希爵笑容璀璨,他拽着顾希零的领带,微微施力,那动作妖娆又帅气,“正好我们趁现在,谈谈瓦尔哈拉的财务问题,怎么样?”
顾希零看着希爵,只觉得有口气没吐出来,却从另一方面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希爵是这么容易妥协被打败的话,也就不会让这么多人为他着迷,无法自拔了吧?
“别忘记你我的约定,这件事之后,我会再去找你。”
“你想离开?凭你自己的能力?”虽然承认希爵的能力,但面对的对手是连休迷拉都不得不小心应付的Foraging时,不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希爵点头,自信满满。
“别妄想了!”顾希零呵斥,“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着你吗?先不说Foraging,就单单说尼福尔海姆,你就插翅难飞!蓝少加这些年的手段雷厉风行,他为杜泽马首是瞻,现在杜泽因为你受到休迷拉的怪罪,你以为他会眼睁睁看着让你跑了吗?”
希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表情十分委屈的指出了另外一条光明大道:“只要竹取放我走,不就行了?”
“你以为竹取会在杜泽、蓝少加他们眼皮底下放过你吗?”
“为什么不行?”
“当然不行!Foraging这样做,是在公然与世界最大的黑手党墨菲斯家族宣战!”
——可是,即使Foraging宣战,它从来不属于墨菲斯家族,而且哪一个家族和家族之间没有利益摩擦,再说道上的人都知道Foraging船长竹取的恶趣味,早就对他唯我独尊的奴婢信条见怪不怪,再加上他又有正在兴起的黑手党法夫尼尔家族撑腰,最重要的是——他私自放走的那个人,还是他家帝王的情人兼爱人,这样想想,确实没什么困难……
希爵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想法是有些冒险,但如果有一天我连想都不敢想了,恐怕还不如一颗子弹来得痛快呢。”
顾希零看着他逐渐离开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你看,即使光环早已经不再,但你那份洒脱自信与睿智,从来没有离开你半步,你依旧耀眼如初。
转头,看着某人提着一条鱼,一脸得瑟的依靠在栏杆上,“哟,劝不了呢!”
顾希零懒得理他,身后的人继续:“我还想,如果是你的话,就卖个面子,放点水呢。”
“哦?你这水该不会是一滴吧。”
“消息,消息而已。”
“瓦尔哈拉还需要你的消息?”顾希零挑眉,眼神浓重的不屑。
而对面的蓝少加,却在这时无奈的摇摇食指,“这句话未免说得太过肯定了吧。”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你不觉得你最近的消息有些滞后吗?”
“瓦尔哈拉的七骑士,你掌握几名?”
“一月前,你和白城串通一气,帮助希爵逃跑,事发后是顾希辞来接你的吧?当天晚上,你们就动手了,之后呢?”
“你我都知道,蓝希爵把瓦尔哈拉留给了你,却把瓦尔哈拉的精华,七骑士留给了你弟弟顾希辞……”他抬头,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的顾希零,语气缓慢,却字字如若寒冰:“如果我说,你弟弟联合伊萨卡,特意封锁了你的消息呢?”
“这不可能!”
蓝少加仰头,吐出一口白雾,语气透着某些哀伤,“有些事情,你可以相信,因为那是现实,有些事情你可以怀疑,即便,那样也是现实。”说着,他将口中的香烟扔在地上,碾碎。
顾希零看着蓝少加从栏杆上跃下,在潜艇上安全着陆,他仰头对他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就回到了潜艇,顾希零掏出手机……
“是我。”
“……哥。”
“是真的吗?”
“……嗯。”漫长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道:“这是当初把你从城堡接回来的代价。”
“顾希辞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吗?没有他,就没有我,你知道吗?”
“那些债你早在继承瓦尔哈拉那天就还清了,哥。”那语气,带着淡淡的疼惜。
“混蛋!”
说完,顾希零也不再听那边的解释,手机在半空中划过一个美好的弧线,落入水平面。
——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顾希零在心中补充。
而这时,蓝少加放下望远镜,看着刚刚手机落下的方向,笑得很是惬意,“这样子,就能彻底防止瓦尔哈拉搅局了。”
杜泽冷冷地看了眼蓝少加,“呵,你算计的真好,连顾希辞对顾希零的那份感情都算计进去了。”
“哎呀,要是哪一天顾希零拉下面子去求顾希辞的话,难免他会不守游戏规则嘛,这叫预防万一,老大,你不能因为打击敌人的手段残忍,就疏远我嘛!我对你是真心的,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蓝少加,我觉得BOSS的职位你更合适。”说完,杜泽慢悠悠的走远了。
蓝少加看着杜泽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些东西我才不要呢,我只要我爱的人眼里只有我。
快到中午的时候,西加尔推开竹取的房间,“主人,该吃饭了。”
竹取转头,怀里还抱着那个水晶瓶子,他小心的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才走到饭桌前,“今天不忙吗?怎么亲自送过来。”
“还好。”西加尔把点心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最近您吃得都很少。”
“是啊,没有胃口。”
“这是厨房特意做的,您尝尝。”
竹取夹了几样看似不错的点心,“希爵最近怎么样?”
“看似没有什么特别,但……”
“怎么?”
“他跟西部的Mr李走得很近。”
竹取放下筷子,“是嘛。”语气有些不悦。
西加尔笑着将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尼福尔海姆今天刚送过来的礼物。”
“这是什么?”
“说是叫做情蛊,是‘伊甸园’最新研究的毒品,作用嘛,如果用在一个人身上,会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听任另外一方的摆布。”
竹取一愣,端起那小瓶子,里面只有两颗黑白药丸,西加尔在一旁介绍:“白色那颗是雌,黑色是雄,世界上仅有四颗,之前我已经找人试过了,效果确实如此,主人要亲自确认一下吗?”
竹取转头,认真地审视了西加尔一会,最后笑道:“你做事我怎么会不放心?今晚你把这颗‘雌’让希爵吃下去。”他说完,将黑色的“雄”倒出来,吃掉,“呵,这下看他还怎么跑。”说真,很是愉快的伸手拍了拍西加尔的肩膀,“真不愧是西加尔,我的好兄弟!”
“主人严重了。”
竹取笑着走到桌前,重新抱起玻璃瓶,看着里面的绿色眸子,眼神透着某些癫狂:“完,这样谁都无法分开我们,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了,你说你也很高兴吧?我也是呢。”
西加尔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竹取的背影,那眼神透着太多黑色元素,哀怨的思念,得不到的不甘,以及爱到深处却无法言语的痛楚,他缓缓握紧双手,是啊,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即使世界末日。
“——你怎么了?”竹取转头,却看西加尔一脸恭谦的敬意,摇摇头,刚才那道炽热的视线,难道是错觉?
“你退下吧。”
“是。”
“不管用什么方法,希爵必须吃掉它。”
“是。”
房间外,西加尔笑着从口袋里将装药丸的瓶子拿出来,仰头将“雌”吃掉,转头看向房间的眼神,透着势在必得的决议与残忍,既然无法畅言所爱,那么便让我们互相撕咬着,陷入深渊吧。
呐,什么真实啊谎言啊,统统只是一句话。
呐,什么信任啊忠诚啊,统统只是一个念头。
一句话结得因,一个念头生得果,
于是,人类啊,
孜孜不倦步着昨日的尘,
心心念念结着今日的果。
于是,故事继续,
伤害肆意。
谁葬花 下
52
吃过晚饭,希爵的房门来了位不速之客,他看着端着盘子走进来的西加尔,只觉得该是刮风下雨的时候了。
于是,笑着起身迎了上去,“今天这是什么意思?”他伸手接过西加尔手里的托盘,上面琳琅满目的小点心,还有一瓶慕斯卡德白葡萄酒,“加餐?”
“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不少误会。”他随意地越过希爵,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以后,我们共事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隔阂会给主人带来困扰。”
“呵。”希爵笑着摇摇头,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低头扫了眼桌子上的慕斯卡德,那是事先就已经倒好在醒酒器里的红酒,有的时候,红酒确实是应该倒在醒酒器里的,这样更能发挥红酒的醇香特色,但现在……
已经倒在醒酒器里,就难免说没有加料,按道理说像西加尔这样谨慎的人,如果暗算,就不该做得这么大意?这难道是说,他是想堂堂正正的对付他?
“这是我事先倒好的慕斯卡德,来,尝尝。”西加尔端起醒酒器,倒在两人的杯子里,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尽。
希爵看着对方,笑着摇摇头,“不行,我胃不好,还是先吃点点心吧。”
西加尔看了希爵将点心吃掉,唇角的笑容越发璀璨,他撑着下颚,带着些慵懒,却决不是竹取面前的卑谦稳重,“你就不怕点心里也下药了?”
“你这是在承认你下药了?”
“呵呵。”西加尔拿起希爵刚刚吃过的点心,放进嘴里,“你放心,如果不能一次性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不会出手。”
“您真是明智之举。”希爵笑着表扬,然后,下一刻,他沉下笑容,“我也从不允许我的敌人过得比我幸福。”
西加尔端起杯子,“那为了谁葬谁的游戏,干一杯?”
“呵。”希爵依旧微笑,他端起杯子,轻轻摇晃其中的液体,眼神暗沉,绿色的眸子像是漩涡又似沼泽,“干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将最后一滴液体喝尽,希爵放下杯子,“西加尔,你真是做事滴水不漏啊!”
“是嘛,我倒觉得这是应该的。”西加尔双腿交叉,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希爵摇头,脸色一片绯红,“不单在点心里下毒,连红酒也没有漏下。”他抬头看他,唇角微抿,带着某些怜悯,“为了引我上钩,连自己都搭了进去,呵,好一顿苦肉计。”
“是嘛,我倒不这么认为。”西加尔起身,抖了抖衣领,“这些药早在很多年前就在我身上不起作用了。”
“看不出来,你被调}教的这么好。”
西加尔眼神一冷,“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说完,他转身离开,而身后,希爵瘫软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西加尔,原本你能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特意留下药粉痕迹让我发现?”
“哦?”西加尔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托盘上的粉末上,“你说呢?”
希爵只觉得全身燥热,心里猜测着肯定下得不能是好药,再联想到西加尔是竹取的属下,这药效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他越发鄙视起面前的西加尔,“真看不出你这么伟大,牺牲自己,还是为别人做嫁衣?”
西加尔转过身,走到希爵面前,弯腰捏着希爵的下颚,“——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有机会,我一样一样详细告诉你!”
“——滚!”希爵伸脚踢他。
“我希望你使劲挣扎,你越挣扎越能使主人兴奋,看着你越悲惨越堕落不堪,越能平复我无法释怀的怨恨!”
“西加尔,你真是心理变态到了极致!”
“是啊!我就是变态到了极致。”
“你爱他——”
“——闭嘴!闭嘴!”突然,他像是听到什么似的,捂着希爵的手轻轻松开,食指放在唇角,笑容诡异扭曲,却无法掩藏他心里的痴狂,“嘘!主人来了,请你趴好,像一只狗一样,迎接主人的临幸。”
“——呸!”
“哈哈哈!”笑完,他飞速的捂住口,一副惊慌,“我要走了,记住我的话,主人喜欢骑乘式,再见,祝你有一个好夜。”
西加尔飞速的推开门,刚推开门,就在楼梯拐角看到了正欲上楼的竹取,他恭敬的弯腰行礼,“主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
西加尔转头,看着竹取一步一步迈向希爵的房间,双手缓缓握紧,又松开,眼神从始自终都是那么执着无畏。
这是最后一次看着你走向另外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压制不甘,放任你的任性,这是最后一次……
从此以后,便要将你占有到底,使你的眼底心里满满的只有我。
竹取推开希爵的房间,房间里,希爵笑着朝他扬扬手中的杯子,那表情笑得十分妖娆,再加上情药的作用,使他的举动多了些柔和与性感,他特意扬起的下颚,露出白皙长颈,美好的宛如冬天的白雪,晶莹而纯洁,他就那样站在门口,傻傻的陷入回忆里,再也踏不出半步。
“完……”他轻轻地唤。
当声音划破空气,旖旎的空气中有一瞬的停滞,希爵摇摇杯子,漠视了他刚才的失态,只道:“来,西加尔刚送来的红酒,尝尝?”
“好。”竹取走到希爵面前,坐在几分钟前,西加尔坐过的位置,希爵端起醒酒器给他倒酒,“来,尝尝这是专门为你调得味道。”
竹取端起红酒,低头,轻轻笑了起来,“我真的很高兴,你属于我了。”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端起醒酒器又给自己倒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害你。”
“是我吗?”希爵摇晃着站上桌子,“是‘我’才对吧,哥哥!”
“完,对,是完,是千川完。”竹取也站上桌子,紧紧地抱着希爵,“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他撕扯希爵的衣领,将他按在沙发上,吻住他的唇,
“是我啊!”希爵仰头,咯咯的笑着,“我是希爵!我是来要你命的啊!”
这句话一说完,希爵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把匕首,朝着竹取的后背刺去,竹取一愣,迅速反应过来,伸着胳膊去挡,“希爵,你疯了!”
“哈,你终于面对现实了!看清楚,我是希爵,我可以是任何人,却绝对不会是你的替身弟弟,千川完!”
“不!你就是千川完!”他不顾伤口,反手将希爵的匕首夺过,狠狠地砸向远处,没有受伤的右手掐着他的脖子,“你就是千川完,我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