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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下——by逆旅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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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红着脸低下了头。

刘宇说的对。如果我坐的飞机“咔嚓”一声摔地上了,我永远都没机会跟他说这些话,那么,那时不论魂在何处,我都一定会后悔。

第二天,生活还是如常。英明早上要先做一套题,张皓天要看两小时英语,早饭依旧由李金淑准时供应,内容有黄油果酱煎蛋火腿和烤面包。平淡的空气里多了一点什么,只是一点点,无味无色,但对接触者具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让他们即使在再平凡的生活中,也快乐得如在天堂。

英明做完了题,对过答案,把笔一扔,舒了口气,起身准备穿衣服出门。他走到张皓天身边俯下身去搂了他一下,又在左侧脸颊上迅速地亲了一口,说:“我出趟门。我们级的成绩单昨天寄到的,那个谁……陈晨考得不好,我答应他今天要陪他散散心,约在东方广场,晚上不回来吃饭。”话说完英明又歉疚地在张皓天脸上多亲了两下。

张皓天倒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只是笑了笑,说:“知道了。”

既然英明不在,他便决定去看看王翔家里的两个老人。这毕竟是兄弟临走前唯一留下的嘱托,他不能不上心。张皓天去于是去超市拣着最好最贵的年节礼物买了两只手险些拎不过来的几大袋子,屁颠屁颠地回到大院,直奔去了9号楼王翔家里。

来开门的是王翔奶奶,以明年就满八十的老人,腿脚算非常利落的。老太太一见张皓天,“哟”了一声,惊讶而又满心欢喜地把张皓天让进厅里,又招呼她老头子来见客。

少顷,就在张皓天把大大小小的袋子在厅里和厨房安放妥当了之后,王翔的爷爷从里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一只手把老花镜取了下来。这老爷子退休前是华大的教工,听王翔说是图书馆的。

王翔奶奶把张皓天半让半拽地拉到沙发上坐下,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

“您二老身体都还好吧?”张皓天很客气地问,“王翔走的时候特地交待我要照顾好您们。他是我铁哥们儿,所以您要是有什么买个东西、抓个药之类的跑腿儿的小事儿,就尽管吩咐我,千万别客气。”

闻言老头子“哼”了一声,说:“那个臭小子,自己还不知道孝顺呢,倒吩咐起别人来了。”

老太太拍了他一下以表达对他发言的不满,又转头看着张皓天,脸上都是笑意——张皓天一点也没从其中看出老年丧子和孙儿远去的哀伤。这实在是两个坚强的老人。那一辈子上的人多能有坚忍不拔的品质,如今已经罕见了。

老太太说道:“ 哎呀,我就说还是咱们大院里的孩子热心肠呐,现在这年头,像我们老六这样的孩子哪儿找去呀……我们家翔子也是好的,嘴上没动静,心里可孝顺着呢。”

老太太说着拿出手绢来擦了擦眼角,又说:“我们俩这年纪,也没什么身体好不好的了。能活到这岁数已经是老天额外的恩惠了。王翔他爷爷是老冠心病,他爸爸其实也是这毛病,这是家族史啊……总不注意,最后死在这上头了。我就天天地烧高香求这病别再传到王翔身上!”

说起王翔,两个老人七嘴八舌地发表了一大套关于他如何不该放弃学业转战商场的议论,并且十分隐晦地暗示了王家父子的前程命运多半毁在他们儿媳妇手里的意思。张皓天强打精神听完了长达一小时的家庭简报,终于在意识渐渐远去午饭渐渐临近的时刻才起身告辞。这二老的确需要有人倾听,否则按照中医的说法,积郁不疏会导致肿瘤,但倾听者每次倾听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肿瘤可能转移。

门厅里的留饭辞饭及告别式又进行了半个小时,张皓天出门的时候肚子叫的分贝表示日头已过正午。

没有英明,没有刘宇,也没有王翔的假期,张皓天不知道还能怎么打发。他百无聊赖地走到胡同口的杂志摊随意买了两本杂志,一边翻一边去了小楼饭馆,点了一个宫保鸡丁一个青菜,要了一碗饭,接着翻杂志,想起来就扒两口饭吃。

正在这时,解救他于无聊的人物出现了。手机铃声响起,张皓天看时,原是张霖,约他去抄星际。张皓天如同久旱逢甘霖般一口应承,高兴地结过账,一抹嘴,撒丫子往他们常去的那个网吧跑去。

张皓天和张霖尽兴地抄了一下午星际,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

“吃饭去?”张皓天问。

“走!说好几次了,我请你吃烧烤去!我跟你说,那家的烧烤别提多好吃了!单面辣的鸡翅,烤得油光锃亮的大腰子,一盘老醋花生,再来一瓶啤酒!嘿!那叫一个爽!”张霖一边说一边口水就控制不住了,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咽。

张皓天看着他的馋样,自己也被勾得肚子里敲起鼓来了。

到了店里坐定,点过菜,很快服务员就把烤物给端上来了,可能是工作日店里客人不多的关系。张皓天看着铁盘上两只还在滋滋作响的大油腰子,心里都有点发怵,说:“这是羊腰子是人腰子啊?怎么这么大?”

张霖笑眯眯地张大嘴在腰子上咬了一口,夸张得做出一副食尽人间美味的样子来,吆喝道:“快吃吧!这他妈的太好吃了!等哪一天老子破产了,就把自个儿那割了来,让这儿老板给烤烤吃。”

张皓天刚把腰子拿到嘴边,闻言又放下了:“真恶心!吃饭呢昂!”

“哦!对了!”张霖想起来了点啥,赶紧放下吃的,给两个杯子里都倒满了啤酒,说:“咱们得先干一杯!都有喜事啊!”

张皓天奇怪地问:“啥这么高兴的?”

“喝了!喝完再说!”张霖道。

张皓天呲牙咧嘴地分三次把杯里的酒喝了,打了个苦了吧唧的嗝,问:“啥喜事?”

张霖掰着手指头,说:“第一,你们不是考完期末了不是?这还不是喜事!要我说考试真是天底下最烦人的东西了,你待会可一定得多喝两杯高兴高兴……”

“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我这都快高兴过了。你别拿我当铺垫,直接说你的正事儿。”张皓天插嘴道。

张霖笑了两声,说:“那我就说了啊。第二呢,第二——要庆祝老子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前一阵正式跟我们那拨兄弟分了,老跟他们混着太憋屈。”

张皓天高兴地说:“真的!这可是真的喜事!以后跟兄弟我混!保管比跟他们强!”

皓天刚想再举杯跟张霖庆祝,却被他出手制止了。张霖说:“别忙,还有第三件,就是……”

张霖说到此处有点支吾,伸手在头上挠了两下,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俺找着老婆了~”

“啊!!!”张皓天大叫了一声,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

“不是真的结婚的老婆!刚开始谈朋友……一多半也是为了她才下决心不跟那帮人混了。”张霖又“嘿嘿”笑了一声,说:“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也是咱们发小,你也认识……就那个徐小梅。”

张皓天瞪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等他反应过来,站起来使劲儿在张霖肩上捶了一拳,说:“行啊你!徐晓梅何许人也!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烈货!怎么上手的!从头到尾一点不许落,老实交待!”

两人于是嘻嘻哈哈地一边聊一边吃喝开了,十串鸡翅四串腰子外带两个烤馒头片,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一扫而空。张霖刚要叫人加菜,脸色忽然一变,附耳对张皓天说:“你结帐先走,我改天再找你。”

说罢,张霖便匆忙离席,往洗手间里去了。

张皓天正在纳闷的时侯,忽然听见有人大着嗓门在店里吆喝,全店的人都停下筷子来看着。

张皓天顺着声音看去,见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个个都目露凶光、不似善类。

为首的那个亮着嗓子嚷道:“哟,看谁啊这是,看见兄弟们不打招呼,往里头跑什么跑?”

那人踢开一把椅子,笑嘻嘻地朝着张霖走了过去。张霖正要往洗手间里躲,此时也只好站在了原地。

店里的客人见来者不善,不少怕沾上是非的都赶紧结帐走人了,店面顿时空了一半。

为首的那人走近张霖,说:“有钱上这儿来吃喝,没钱给你老大?怎么说咱也兄弟一场,你何必呢?”

张霖说:“我干啥给你钱?跟着你的时侯替你卖命,走了还得给你交钱?水哥,人不带这么做生意的。”

这时“水哥”旁边一个一身红色皮衣打扮导致其外观与某种德国香肠相类的矮胖子发话了,骂道:“你他娘的还算个东西!水哥哪次摆事的钱还少了你的?这钱你不得还上?你他妈这叫什么?这叫狼心狗肺!做生意?谁他妈跟你做生意!还不想还就不还了?不还老子废了你!”

“水哥”伸手制止矮胖子,说:“我也没打算为难你,兄弟还是好聚好散么,前头跟你算过帐了,两万块钱,还完了咱们两清,以后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不是挺好么?也遂了你的愿了不是?”

张霖干笑了两声,两眼瞅着“水哥”,口气里些许戏谑些许无奈,说道:“两万块钱?水哥,您真看着我像有两万块钱的人么?我钱包里倒是有二百,您要不要?”

“水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笑了一声,说:“二百还是你留着吧,医院里少不了你花的,不够我再给你贴五十,凑个二百五。”

“水哥”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当下就有两个人上来,架起张霖的胳膊往外头走。

张皓天见事情不妙,起身挡在出门的路上,说:“不就是两万块钱么?我替他出,把他放了。”

张霖皱着眉头喝道:“没你的事!”

“水哥”上下打量了张皓天两眼,脸色缓和了一些,笑着说:“你出?你凭什么出?我又凭什么信你啊?你明儿一走人,我找谁要去?”

张皓天掏出钱包,把里面放着的一沓一百块抽了出来,看也不看便递给了“水哥”,说:“就当是定金了。后天我另给你两万块,一分不少,让张霖带去。你现在就放人吧。”

“水哥”接过钱,伸手在矮胖子肩上拍了两下示意他把张霖放开,自己冲张霖笑了笑,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仗义的兄弟啊!行,今儿我看在你兄弟的面子上,这事儿先这么着。但是后天我要是见不着钱,你们俩都跑不了!”

等“水哥”带着一帮人走了,张皓天又拉着张霖在酒桌前并肩坐下。

“让你别管了。”张霖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知道那些人,一点良心都没有,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这会儿没准都已经盯上你了!”

“盯上我又能怎么样?”张皓天笑道:“我两万块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只要你好好拿去给他,把那边的事了断干净了,我还能出什么问题?”

张霖摇了摇头,喝了一大口闷酒,说:“他们手太狠,我就是怕……”

张皓天拍了拍张霖的肩膀,说:“你知道他们下手狠,要是跟他们回去了,今儿晚上你还过得去么?得了,这事就这么着了。我明天给你取钱,你一定好好地拿去给人家,别置气。你一置气,没准连我都搭上了。“

张霖抿了抿嘴唇,揉了揉眼,伸手在皓天的大腿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说:“今天这恩我记着,以后拿命还你就是了!”

张皓天和张霖吃完饭,回到家里的时候,见英明已经坐在厅里的沙发上了。电视正自顾自亮着并十分卖力地发出欢乐的音响,但似乎由于屋子的主人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而显得有些落寞和沮丧。

“跟陈晨哥玩得好么?” 张皓天问。

英明看了看手机,有点无精打采,脸上一副纳闷的神情:“没见着他。在东方广场活活等了他两个半小时。电话也关机,上网也找不到人,到现在也没找到,真是见了活鬼了。”

“别担心,估计是临时被家人拉去哪儿了,手机没电了吧。”张皓天安慰道。

英明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自然自语:“我有不好的预感。”

次日,英明一早起来就拿起手机给陈晨打电话。同昨天一样,依然关机。一阵眩晕,连同厄运的预感,一齐向他猛烈地袭来。他一时站立不住,跌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英明才又睁开眼睛,手里紧攥着手机,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从卧室的窗户向外打量。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他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确认没有刚刚错过的来电或者短信。

没有。整一个寒假,他都没有收到关于陈晨的任何音讯,不安在他心中膨胀。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如今暂且不说陈晨。英明再次见到他,已经是约摸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英明和张皓天吃完了早饭,两人应李金淑的要求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便溜跶着出门了。英明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呛得咳嗽了两声。这季节的风中有股子京郊烧煤球的味道,使得整座城市闻起来像一个大型的火车站。

“你高考复习得怎么样了?”张皓天问。

“也没啥怎么样的,复不复习都差不多,就是保持个状态。只要保持状态,就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想要更好也难了。”英明说。

两人无话地走了一小段路,张皓天觉察出英明情绪不高,估摸着是因为陈晨的事,于是便搜肠刮肚的捡了一个新鲜、古怪、能引起话题的话题,打破了沉默,把昨天晚上和张霖里碰到“水哥”以及德国红肠的事跟英明说了。

英明一听果然嚷嚷了起来:“他这是讹你呢!他绝对是讹你呢!哪儿有那么凑巧的事儿?他专程请你去那家店吃饭,偏巧就正好他‘兄弟’也去哪儿?而且你也太傻了!哪儿有当场拍钱的?这就跟在地摊上买东西似的,第一口开的价都是虚的,你要是跟他砍呢,砍下九成来也没准可以;你要是不跟他砍,还甩给人一张大票子,说‘别找了’——好么,那你就等着吧,方圆三五百米的小贩都得围上来,还有你跑的地方?”

张皓天腼腆地笑了下,小声说道:“我觉得老四不像那样的人,我有直觉。万一是真的呢?他被那帮人带走了,还不得打成残废?而且钱对我真没什么用,压根花不了,只要有又百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帮人,我觉得都值得花。”

他见英明一脸的不快,知道他替自己担心,生怕弄巧成拙,赶紧岔开话题:“哦,对了!老四说他找着女朋友了,你猜是谁?你是绝对猜不到的!”

英明想了想,今天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笑容,迟疑了一下,说:“要是一我根本没听过的名字,那你也不会让我猜,所以自然是我认识的人;但是我又绝对猜不到,所以应该是一个按常识推断张霖泡不上手的妞……难道是一明星?”

“不可能……”还没等张皓天开口,英明自己先否定了,“就他长得那个样——打小上动物园就不敢去猴山,怕人把他也逮进去了,哪一路不开眼的明星能看上他?我听说连高秀敏宋丹丹都嫁得挺好,如今模样差点的老姑娘好像就剩下韩红了,难不成是她?”

张皓天哈哈大笑,伸手在英明脑袋上一通揉,说:“这才是我三儿哥!不过啊,你还别嘴上不积徳,如今说这话,惹了人家媳妇,可敢拿板砖给你开瓢,咱小时候可没少在这上头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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