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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二少——by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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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二少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愤怒也没有讽刺,甚至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激动的表情,反倒是隐隐透出少见的无可奈何,这样的表情鲜少在他的脸上出现。他常常激愤,也有刻薄和讽刺,但绝不是这样冷静和失望。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一项把梁曲轩吃的死死的湛王,却失了语。

宣世隶沉默,这沉默就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梁曲轩的心上。

梁二少希望有一个答案,哪怕就是一个字,哪怕就不是解释更不是承诺,任何语言都比沉默好上千倍万倍。他自认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不管是金钱上,还是感情上,他都是一个舍得付出的人,就算最后被背叛也好,他会痛苦,但绝不会后悔。但这并不是说他要容忍对方在他面前的隐藏和伪装,特别是宣世隶。

“我隐瞒你什么了?”

梁曲轩只觉脑子发胀,到了这个时候,对方仍然和他绕圈子。他心里一苦,万千语言挤在胸口,胀得发疼,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良久,才开口道:

“我只是想帮你,也许你觉得很多事情我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参与。但我只是想帮你。”

宣世隶愣了一下,凝重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紧紧的抿起嘴唇。他走过去蹲在梁曲轩的椅子旁,注视着他,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曲轩。”

36.上泉城

从上年的十二月末到第二年的元月末,即使是过着大年,梧州的围山剿匪一事一直没有中断过,终于在二月初的时候各地官府都放出了剿匪胜利的消息。对于这个事情,梧州的百姓却没有任何高兴的心情,比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的官府,也许山匪更令他们容易接受一些。况且一过完年,春荒就来了,缺粮的问题蔓延至整个梧州。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个问题,只怕上泉的民乱还未平息,马上就会爆发一轮更大的民乱。

“人呢?找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找到!没用的狗东西。”路青遥双目暴突,一脚踢到跪在地上的侍卫身上。

那侍卫被踢出三四尺远,还跪在地上道:“湛王的宅子根本进不去,进去的全部都死了。其他地方我们都找遍了,一点公子的影子都没有。现在人只可能在湛王那里了,除非派兵强攻,不然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派兵?老子的儿子在他手上,还没等到兵走到他门口,我儿子的小命就没有了!你他娘脑子里面装的豆渣吗?”

向主薄对那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路刺史的独子,路俊在去年年末就被湛王给抓走,那个香囊向主薄看过,里面藏了一片肉,上面有路公子的胎记。他们一直在寻人,可兜来转去,一点消息痕迹都没有。但每隔几天湛王都会派人送来一张字帖,那是路公子的字迹。

眼下最着急的,在向主薄看来,却并非路俊一事。

“大人,恐怕真的要支兵去上泉城了,现在开元县也开始出现民乱了,只怕这春荒一开,连着一个个的县都可能爆发民乱。到时候,梧州真的变得不可控了,湛王尚且可能抽身回京,我们却怎么向那位交代啊。不如现在,速战速决,派兵把上泉城给彻底镇压了,第一其他蠢蠢欲动的地方要乱也要先掂量掂量。第二,万一真的有城镇爆发了,我们也有精力集中攻击,不至于两面分兵。”

“反,反,反。老子让这些贱东西反个够!”路青遥把书桌上的东西统统掀掉:“湛王要跟我耍狠的,我倒要看看谁比谁更狠。他留了多少人守上泉城?”

“两万人,两方僵持着,另有两万伍仟来人分散去梧州各地剿匪了。”

“好。我要亲自带四万人去上泉城,两边一起铲。”

“大人要对湛王出手了?”

“尤封忻回京了,皇帝肯定有所动作。我先前怕的也是湛王手头的半块兵符,他若向镇西军借调兵力,我们未必能扛得住。可尤封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汾州,而一旦离开,那二十万大军肯定被下了死命令,一个也不能动的,就是任湛王有半块兵符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动员掉那二十万大军。只要他借不到兵,我们出手,他就是一个死字。”

“那公子怎么办?”

路青遥摇摇头,“忍和等都不是办法,我们既然是支兵,我亲自去上泉,湛王没有理由不一起去。等我到了上泉,你就带人攻进湛王宅子把俊儿救出来。我不会让湛王活着离开上泉城。”

奉宪十五年二月初七,梧州刺史路青遥支兵西南军同湛王一起前往梧州边境上泉城,此行的目的是想借着平息上泉民乱,一举歼灭湛王以及留在上泉的贰万多西南军。

但是路胖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没有平息的上泉民乱不过是湛王为他们设的一个套子,等的就是他们自己往里面钻的这一天。

四万梧州军一踏入上泉属境,就遭遇了来自两面的重骑冲击。梧州军呈长方形列队行军,突然遭受到两边重骑的冲击,完全不能排开队形,整个队伍,登时就乱成一团。这些重骑是湛王从之前的镇北军中抽调出来的,是镇北军中的核心,一个一个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如何是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梧州之蛙比得上的。

路胖子是抱着吃肉的心情来的,结果却猛然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那刻的心情惊恼无比。他虽惊骇,却始终认为西南军最多不过四万五千人,不管是装备还是后勤都远远及不上梧州军,况且还有贰万多军队游荡在梧州各地剿匪。无论如何,实打实的打起仗来,他这肆万军队根本不会惧怕。

因此,路青遥一咬牙,并不命军队后退重新列队尽量减少突袭的损失,反而命令全军全速前进,摆脱这些重骑,围剿上泉城附近的步兵。他这一步,恰恰中了湛王的下怀。

那上泉城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乱民。早就被用粮给诱了出来,能收编的都被西南军给纳入了军队,现在的上泉城里面,正是等着路青遥和梧州军的新编西南军,多是山贼和乱民。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西南军一共收编了大大小小几百处山贼窝,新编军人数达三万人之多,这些人都是赤脚亦没有作战经验,但是在先前的突袭中,路青遥的军队已经被打散了队形和军心,后面的重骑把梧州军往前挤,守在上泉的军队,开了城门瓮中捉鳖。

于天时,地利都是西南军占有大大的优势,更何况,那最憎恨路青遥的不是才入梧州的西南军,而是在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梧州人!

等到军队被引入了上泉城,迎着那箭雨火海,路胖子在明白自己这是一头撞入了别人的陷阱里。

这是早有准备的伍万人对惊慌失措的肆万人的战役,这是长期怒火的百姓对上恐惧万分的士兵的争夺,这是底层苦难对上朱门富贵的反抗。

一场战争,一场发自心底的呐喊,笼罩在整个上泉城的上空。

“大人,不能在留了。我们先撤出城吧,回柴城和那一万士兵回合,带着公子去南方。”

路青遥狠狠一夹马身,唾了一口道:“你们跟我退,他娘的,老子和宣世隶誓不两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那位大人不可能放着梧州不管,白白让湛王抢去的。”

“走。”路青遥掉转马头,在一列士兵的掩护下,往城门退去。

宣世隶侯在城门外的小山坡上,看着一队轻骑从城门中快速的撤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过那笑容太过冷硬,即使在白天看起来,也露出残忍和冷漠的情绪。

梁曲轩和他离得最近,只感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一个都不留。”

这一组装备精良的轻骑,跟着湛王冲向了迎来的逃军。

捉对厮杀,连放箭的过程也省去了。当真应了路青遥当初的那句话:“不会放他离开上泉城。”可惜那个他,不是湛王,是刺史大人自己罢了。

路青遥被身边的人团团护在中间,想要靠人墙破出一条道,只要拖住这些西南军,以路青遥座下的那匹汗血宝马的脚程,其他人是定然追不上的。

可是西南轻骑人数是他们的一倍,把去路档得严严实实,根本没办法突围。

就在路青遥无路可走之时,十几道黑色的箭雨从西南军后方射过来,那力道之强劲绝非一般的士兵。只听几声惨叫,挡在路青遥前面的西南军,好几个立时就落马了,这正好给路青遥辟出了一条逃路。

路胖子心下大喜,这是大人派来救他的人。他赶紧俯身于马背上,使劲一挥鞭,那马即刻就加速奔出了包围圈。

前来营救的不过是寥寥七人,正巧是侯在城外的另一边等着的,都着一身黑衣,个个身手矫健,想来是精锐。但再厉害,也不过是七个人罢了,怎么能对得上几百人的轻骑部队呢?

后面的大部队追的紧,距离也越来越近。

“前面走小路,两边有山,可以帮我们档一部分。”路青遥胡乱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这是彻底兵败了,就算他现在逃了命,跟着回了南方,又怎么跟那位大人交代呢?

但是,路刺史显然把问题考虑复杂了,一个帮助皇帝夺了天下,一个征战北疆十几年赢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一个从最弱势的皇子一步步爬到今天万人敬仰的位置的男人,如何肯就这么放他踩在自己头上玩了几把就想跑?

那是想都不能想的。

“王爷,已经把他们逼入小山道了。等你下话了。”

“把路青遥留给本王。其他人都杀了。”湛王话一毕,就从大部队中脱了出来,直直奔入那窄小的山道。

山道两旁的小山坡上排满了弓箭手,这是一条死路。没人逃得出去。

这短短的山道上,落了七具尸体,只有最后的一个人还站在道中,路大人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他肥厚的嘴唇呈现出紫灰色,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像极了落入寒冰之水中冻得已无生气的人,可那泛红的脸颊上又挂着大颗大颗的汗水。

路青遥看着马上的来人,突然就跪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狠狠叩了三个响头,道:“王爷放了我儿子。”

湛王翻身下马,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扔给他一叠字帖,“死了。留着没用。”

路青遥的手抖了一下,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看,默默的收入自己的胸襟里。

他突然大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且扑向湛王:“老子杀了你。还我儿命来。”

路青遥一边嚎叫,一边和湛王扭作一团,他身材肥的跟球一样,都是些虚肉,哪里堪比精壮的对手。但是他毫无章法,疯子一般的攻击却砍断了宣世隶心中最后的那跟弦,一直压抑着的那根弦。

被冲破的理智大门,再也关不住内心重压之下的情感洪水。路青遥迎来的是宣世隶比他更加疯狂和决绝的报复。他拔出腰上的短剑,一剑捅进路青遥的胸口,可这不是终结,只是一场屠虐的开始,他一剑连着一剑毫无停留的刺进路青遥的胸口,血水随着剑身被抽得四溅,染慢了两个人的身体和脸颊。

待到路青遥一动不动了,宣世隶才罢了手,把短剑收回剑鞘中,缓缓摸上那双从未睁的如此之大的小眼睛。

“刺史大人,动我的人,抢我的地,还妄想着把本王挤出这梧州,真正是有眼不识人。”他两指一用力,深深插入那双眼眶中,“本王的人你动不得,皇帝动不得,你背后的宣世清更动不得。下辈子带上眼睛再出门,别误了至亲骨肉。”

梁曲轩追过来,正看到这一幕。

那人站了起来,回过身看着他,甚至是眼睑上也溅了几滴血,宣世隶一步步走到他的马下,拉住马缰,突然埋下头,道:“二少,我说了等我清理了路青遥,接着就要和你算总账了。”

37.算账

梁二少想把这话当成一句玩笑话,可这人的语气却极尽严肃,在这呈满尸体的山道上显得肃杀之极。他晃神间就觉得那人是认真讲这话的,梁二少心窝一沉,下意识的就掉转马头想要朝回跑。

可马缰却死死的被拽在宣世隶的手上,他一纵跃上马背,抬手一抽马鞭。那马抬起前腿嘶鸣一声,大踏着步子冲往山头的树林中。

梁二少虽然有缺根筋的时候,这刻却敏锐无比的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跟平常是不一样的,他大喊道:“他娘的宣世隶,你想做什么?上泉城内还在打仗,还等着你回去。”

“算总账!”宣世隶把脑袋上的头盔一掀,完全不顾那马正在爬坡,倾斜的厉害,硬生生扳过梁曲轩的脸,一口吻了上去。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更像是残暴的施虐,极尽啃咬,野蛮的冲撞如同要吞噬一切般的侵占,独独没有细细的缠绵。

梁曲轩被这个粗暴的吻搞得有些羞愤,这更像是强权的占有而没有附着上一丝一毫的温柔。而此时此刻,在还未完全结束的战场上,他下意识的想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立刻用手肘的力量往后推,想把宣世隶推下马去。

可是宣世隶早料定他的动作,只微微侧开身子,双臂从腋下穿到他的前胸,紧紧的勒住梁曲轩的双肩。

“你他娘的疯了。”梁曲轩被他勒的气都喘不过,脸颊和脸颊贴在一起,沾满了黏稠的血液。

“疯不了。”宣世隶咬了一口梁曲轩的耳朵,倘若今天跪在地上的是他,那才是真正要疯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晰明白的意识到他过的是刀尖上行走的日子。从前他无所畏惧,生死不过一条命罢了,荣华富贵他早已享尽,权力地位不过是过眼云烟。可是如今路青遥的下场,却让他深深感到恐惧,他早已料想过这样或那样的结局,今刻才算有了最真切诚实的体会。

路青遥的一步,误了骨肉至亲,血脉家人。可万一哪天他走错一步,误了眼前之人,那该如何?

梁曲轩实在抵不住背后的人越勒越紧的趋势,反抓着后面的人的肩膀往马下栽去。

两人重重的摔到地上,即使这样,背后的人仍然没有放开双手,他笑道:“二少,慌什么,我们一条一条的慢慢算清楚。”

梁二少翻身压到宣世隶的身上,解开身上的盔甲扔到一边,道:“对,是该算清楚。你瞒了我多少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擦着对方脸上的血迹,突然底下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多少带了些报复的味道,梁二少心里清楚身下的人对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开,他不确定这种遮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开始他是愤怒的,这种不信任恰恰是他的命点,触不得动不得,可是只要稍微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反而涌起了更多的担忧心痛和自责。

也许是他做得不够好,对方才不能完全的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来对待。政治权谋,即使对方从未在他面前说出口,眼前的形式和入西以后的一系列事情也足够让梁曲轩感受到这股来势汹涌的暗流。

不过是几个粗暴的吻,已经完全点燃了两个人的欲火。

梁曲轩握住对方的硬物,开始上下搓动下来,他撕开身下人的衣襟,沿着胸膛慢慢的啃咬下去。那胸膛和腰腹渗出一层密汗,咸咸的浸入他的口腔里。可这一切都不够,不够深,不够入味。

梁曲轩顺着腰线滑到臀部,瞬间掌中就迎来饱满充实的感觉,那层皮肤下似乎还跳动着,仿佛下一刻,身体里的力量就要冲出来了。

身下的人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抚弄,待到他把手指探入深陷在臀缝间的后穴时,才猛然睁开了双眼,宣世隶闷声笑道:“我以为你学乖了,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教训。”

树林里积叶不多,都是裸露出来的湿湿的泥土和树根,宣世隶一发力,转了个身把梁曲轩压到一颗大树的根脚下。梁曲轩正被那树干磨住脊背,疼得分了神,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刚刚还静静的人,马上就换了面孔,抬起他的双腿,往两边大大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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