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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易冷——by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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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德彪一个眼色把方海生的话砍了半截。方海生那那半截吞回去,一脸不痛快。

何怀志不紧不慢的看了众人一眼:“师座自然也是日子不好过才说这种话。一打仗,打的都是钱。打仗的部队又不是只有我们一支。”

“那你说怎么办?”方海生忍无可忍的顶他。

何怀志轻轻啧舌:“昨天那么多士绅官员在那里,你们一个个都木头人似的。兵是靠谁养的?不就是靠着这些老百姓?跟他们搞好搞好关系,多说几句漂亮话,自然是会有好处。”

“那这事就交给何参谋长了。我们只求能分点渣子,够力气拿枪就行。”陆天赐轻飘飘的说。

“这主意好。”方海生立即赞同。何怀志不屑的笑着:“只要旅座发个话,我倒不介意捧着钵盂出去化缘。”

十多个军官齐刷刷的看着汤德彪。汤德彪顺水推舟:“那就有劳小何你了。”

何怀志志得意满的领了这份差事。

散了朝会,汤德彪跟陆天赐走到一处:“怎么样?少小离家老大回,是不是颇为感慨?”

陆天赐不以为然。

“派人去找二老了没?”

陆天赐又不吭声。汤德彪知道他就这爱理不理的性子,也不生气,摸出烟自己叼一根,又递了一根给陆天赐,“好好找,加派点人手。反正眼下日本人还远,找到爹娘是正经。回头兵荒马乱,更加难找。”

“你觉得何怀志,能去化多少钱回来?”陆天赐替汤德彪点了烟,自己也点着吸了一口。

“你又想……”汤德彪耸着眉看他。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你觉得我们能扶得正么?”陆天赐弹弹烟灰,“这些弟兄都是吃苦的人,哪天日本人来了,也都肯提着头去跟日本人拼命。叫他们现在过几天好日子,给家里留点什么,对他们我们也都是个交待。”

汤德彪吸着烟默了一晌,缓声:“只要别闹得太离谱就成,来的去的。”

“明白。”陆天赐点头。

******

沈启俊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熟人。虽然只是浅浅一眼,不能确定。

连着下了三四天雨,终于放晴。沈启俊从自家的织布厂里出来,揉了揉被织机吵得发涨得太阳穴。虽然觉得脑子一下静了,但是眼睛却被倏然袭来的灿烂阳光刺的一时发黑。

“少爷,没事吧。”厂长老吴看他摇晃,抚了他一把。

“没事,刺眼。”沈启俊笑了笑,抚着额头让老吴去忙,自己小心的走去织布厂大门。

有几匹军马从面前过去。沈启俊抬起眼,在发黑的模糊视线里看到其中一匹马上的背影。视线模糊,那个身影却似乎极熟。周身的寒毛无意间已经立了起来。

城里驻了军队,沈启俊一早知道。原本军队进城那天他也接到冯县长的通知,说欢迎晚宴莆县各家都去一下比较好。正要出门的时候,下人来报说父亲下午就开始有点发烧,傍晚的时候温度又升高了。他急惶惶的打电话把冯英翘叫来,打了退烧针,又给灌了些汤药,守了整整一夜,等到沈玉池的烧终于退了,晚宴的事早已经成了过去。

第二天出门,在大街上也见到过一些穿着军装的人走动。只是秋毫无犯,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冷不丁的见到……,不期然想起十年前。

“嘿!”沈启俊正出神,肩膀被人拍了一记。他惊骇的回过头,看到扶着脚踏车的冯英翘笑意盎然的脸。

“吓着你了?”冯英翘发觉沈启俊脸色发青。

沈启俊想说是,又怕被追问,摇摇头:“不是,刚才在厂里坐久了,出来被太阳晒得有点晕。”

冯英翘挑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仔细看了一遍,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增加点血糖。像你这样的人是医生最头痛的人。明明没什么大病,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久了,就非给自己弄个病出来。”

沈启俊笑了一声,拆开巧克力含在嘴里岔开话:“出诊?”

“礼拜天。”冯英翘瘪嘴。沈启俊这才发现她穿着衬衣、长裤,套了件小马甲,虽然推的只是脚踏车,也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对了,冯县长这两天如何?”沈启俊又想起方才那一刹看到的影像,“城里来了军队挺忙的吧。”

“嗯,还好。”冯英翘耸眉,“不过心情不大好。”

“军队……的事?”

“不清楚。”

“说起来,上次没去欢迎晚宴,也没跟县长打招呼,应该过去道个歉才对。”沈启俊想起那天的事,虽然挂了电话去冯家,但是太过着急忘了请人知会冯县长一声。

“现在吧。”冯英翘拍拍自己脚踏车的后座笑言,“我带你过去。”

沈启俊想着不如顺道去打听打听消息,便坐到后车座上。冯英翘滑着车轮,轻松的跨上车子带着沈启俊一路到了冯府。

冯府跟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比起来,不大显眼。不过也是一座别致小院,院中一幢红砖二层小楼。脚踏车到门前的时候,沈启俊看到一个卫兵牵着几匹马站在门前。他又吸了口凉气,想下来,冯英翘却按了一串车铃一口气把车子骑进院子。

冯县长正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出门,冯英翘想要刹车,车闸却在关键时刻失灵,朝着那几个军装男子直冲过去。

“闪开闪开。”她惊叫了两声,车龙头被人一手抓住。慌乱中跳下车子的沈启俊摔倒在地上,样子甚是狼狈。

“你这丫头,莽莽撞撞的……”冯县长气不打一处来,话没说完又立即转头向握住车龙头的汤德彪道歉:“汤旅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侄女英翘,从小就是个野蛮性子,疏于管教,无法无天的……,英翘赶紧跟汤旅长道歉。”

冯英翘懒得理会,扔下车回头去看沈启俊。沈启俊呆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面前那个伸着手,示意可以让他搭把手的年青军官。

“启俊,没事吧。”冯英翘看沈启俊的脸色煞白,额头和鼻尖上都渗出密汗,走到他跟前搀他起来。沈启俊浑身软绵绵,像是被人抽了筋。冯英翘废力的拉起他半截身子,他的腿仍拖在地上直不起来。

“启俊……”冯英翘吓了一跳,回头瞪着站在一边的那年青军官:“帮我把他扶到客厅。”

那军官不作声,走到沈启俊跟前,轻轻一提一抱。沈启俊就这样被他横抱在怀中送进冯家客厅。

七、

沈启俊被安置在冯府客厅的沙发上。从院子到客厅,也就短短十几米的路,沈启俊身上的长衬湿了个透。冯英翘看着他汗津津的脸,小心的抬起他的腿放在茶几上,捋起他的裤腿小心的捏他的小腿径骨。从脚踝到膝盖没摸到有骨折的地方,也没有於青,只是膝盖擦破了皮。

“哪里疼告诉我。”冯英翘回头看瑟瑟发抖的沈启俊。他本来就不健康的脸色,现在更是死灰一样。

这样见面,对陆天赐来说也稍嫌早了点。虽然也想到,同在一座城里,可能明天就会撞见。不过,看到沈启俊这样的表情,却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些满足。他站在沙发一侧,眼里隐约流露出散淡谑笑,看着沈启俊那两条被冯英翘细心检查的腿。都十年了,这腿还是像女人的腿那么细瘦,那么白皙,腿毛都看不到几根。

“去倒杯热水给沈少爷。”冯英翘抬头指挥下人。

冯县长无奈的看着这无端端横生出来的枝节对站在一边的汤德彪和陆天赐不停的陪笑脸:“真对不住,汤旅长、陆团长。改天我再领着英翘登门谢罪。你们请先忙自己的去吧,这边不碍事。”

陆天赐接过下人端过来的温开水,亲自送到沈启俊面前:“沈少爷,喝点热水压压惊。”

沈启俊微微一颤,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冯英翘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陆天赐,打开药箱拿出酒精替他膝盖上的伤口消毒。

“我们告辞吧。”汤德彪对陆天赐说。

陆天赐说了声“是”,跟冯县长客套了一句走出冯府。

直到听到那脚步出了大门,连军马的马蹄声都远去了,沈启俊才重重的吐了口气,身体颓然倒在沙发上。

“你认得他?”冯英翘替他的膝盖边缠纱布边问。

等她缠好,沈启俊放下腿撑着沙发站起来,“我……先回去……”

冯县长从外头进来,见他能站起来,颇有点惊讶:“启俊,你的腿没事吗?”

“没事,冯叔叔,对不住了。”沈启俊缓过力气对冯县长鞠了一躬。

“我送你。”冯英翘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他好像随时会晕倒。

冯县长拦住她:“都是你这疯丫头,让老陈送启俊,你就免了。”

老陈拖人力车过来,沈启俊也没推辞。虽然没伤着什么,但现时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等自己走,只怕到家都得走到半夜去。

冯英翘微微撇了下嘴唇,送沈启俊到门口:“我明天去看你,顺便看看沈伯父。”

“哦……”沈启俊的迟钝的点了下头。

坐着人力车到家,已经傍晚。沈夫人还没回来,整个沈府安安静静的,下人们各伺其职的忙碌着。沈启俊慢吞吞的走进二院,看到下人端着父亲的药正往父亲那边去,他便跟着一起到父亲房里。推开门,看到沈玉池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外发呆。

“爸。”沈启俊低声唤了句。沈玉池没回头。沈启俊走到他跟前,从下人手里接过浓黑的药汁预备放到沈玉池面前。可是端碗的手竟然止不停的颤抖,一不留神将药汁溅到沈玉池雪白的衣袖上。沈玉池蹙起眉,回头看他。

“对不起爸,吃药吧。”沈启俊费尽力气,尽量让手平稳的将药碗放到沈玉池面前。

“怎么了?”

“没什么。”沈启俊勉强挤出笑。

沈玉池看着他,知道问他他也不会说,端起碗将那碗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沈启俊又颤颤的送上清水。

“厂子里最近的忙吗?”沈玉池喝了两口清水解去满口苦涩,随口询问。

“还,行。”沈启俊点了一下头。

沈玉池合起手上的报纸,上头写着“日军近百军舰青岛会操”之类的字样。他虽然久病缠身,一直在家里不大出门。每天的报纸下人都会准时准点送来,外边什么个情况,心里也有数。回头看着沈启俊苍白的脸色,拉开自己书桌的柜子拿出一支珍藏了有些年份的高丽参递给下人:“拿去炖给少爷吃。”

“不要的爸,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年青……”

“你看我这身子,敢用吗?”沈玉池苦笑了笑,站起身看着沈启俊单薄瘦削的双肩:“这些年你辛苦了。如果撑不下去,就别硬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不求别的,但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不辛苦。”沈启俊笑道:“你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沈玉池幽叹了一声:“去休息吧。”

“是。”

沈启俊出门,沈玉池目送他出门。要么说,启俊是个英俊的青年,个儿比自己还高出一点点,但是太瘦了,显得身材有些佝偻。脸色也总是不好,明明心里压着事情,从来不说。如果……

沈玉池微上眼睛,喉管里又开始作痒。他摁着胸膛清咳了几声。

如果一切正常,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旧他小时候的性子,现在应该是个帅气、爱笑的青年。可能跟着同学去留洋,在花花世界学会开车、打牌、跳交际舞……

一切的祸都是从自己这里开始……

******

陆天赐睁开眼的时候,天又亮了。昨天他睡得不错,做了个春梦。在梦里按着沈启俊狠狠的干了几次,被按在下边的沈少爷哭得很厉害,像个女人那样挥舞着手脚。坐起身准备起床,他发现身下的老二精神奕奕的半立起来。陆天赐等了一会儿,见没有软下去的迹象,索性伸手自己解决了一次。解决的时候,脑子里不期然想起的是沈启俊的脸。那种受了惊吓灰白的脸。一想到,陆天赐就更加兴奋。整个过程花了十多分钟。

穿戴整齐,就听到陆九在楼下闹起来了。陆天赐看了一眼小郑:“怎么回事?”

“呃……酒喝完了,早上没备上。”小郑无奈的说。

陆天赐下楼来,陆九把勤务兵送到手上的粥推翻在地。叫嚣着要酒。

“你行了!”陆天赐坐在餐桌着,端起自己面前的粥淡淡道:“一餐不喝,死不了人。”

“你……”陆九气吼吼的指着陆天赐,“你个兔崽子,你当了官了,不见你给你娘报仇也就算了,一餐酒都不舍得给你老子喝。你狼心狗肺的东西。桂月啊桂月,瞧瞧你养的儿子。你含怨受屈养活他,他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陆天赐夹了根萝卜条子咀嚼的津津有味,咽下去后,喝了口粥,一边扯着手里的白面馒头往嘴里送,一边看早上的报纸。日本人除了增兵还是增兵。中日外长会晤说得也无非是些不痛不痒的屁话,对时局没有任何改善。

陆九闹了半天,陆天赐根本不搭腔。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郁闷的坐下来,勤务小兵又端了一碗新盛的粥。陆九恶狠狠的喝了一口:“可怜你娘,死的时候都还是个饿死鬼。”

陆天赐睨了陆九一眼,又继续看手里的报纸。

吃完了早饭,陆天赐去旅部报了个到。汤德彪从一团、二团各抽了些人去城上修造防御工事,冯县长也请了匠人一起过来加固城墙。具体事宜交给方海生负责,陆天赐开始谋划前些天对汤德彪说的事。

从旅部出来,陆天赐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景秀街附近。远远的看到冯英翘推着脚踏车从沈家出来,陆天赐多看了她一眼。总的见到她有三次,前两次都是她跟沈启俊在一起,这一次虽然没有一起,却也是从沈府里出来。陆天赐装着不期而遇的走到冯英翘跟前,浅笑:“冯小姐。”

冯英翘看看陆天赐耸起眉礼貌的回笑:“陆团长。”

“冯小姐是来看沈少爷的么?”陆天赐看着沈家的大门,“沈少爷昨天伤得重不重?”

“不重,受了点惊。”冯英翘看着弯着嘴唇做出一脸笑容的陆天赐。他五官长得很好看,所以笑容也很好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个英俊的男子。褐色的皮肤透着健壮的气息,按洋鬼子的说法称得上性感。但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不但没有笑,还有一丝阴冷。

“你认得启俊?”冯英翘开门见山的问他。

陆天赐有些猝不及防,旋即镇定,点点头:“是的。我也是莆县的人,离开莆县十年。”

“哦?”冯英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从前跟他有过节?”

“冯小姐真是慧眼如炬。”陆天赐做出一副什么都骗不了你的表情:“要说什么大的过节谈不上,我父母都曾经是沈家的下人。我伺候过沈少爷。”

“所以你是个阳逢阴违的下人,让启俊吃过不少苦头。”

“何以见的?”陆天赐扶住冯英翘的车龙头,站在她对面:“冯小姐似乎对我的印象不大好。我好象没有哪里冒犯过小姐。难道沈少爷对你说过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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