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走不同的路,看不同的风景,接触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去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但我们就这么遇到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陆然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薛任晴低头去摁手机。
不一会陆然收到短信,上面写:你这混蛋。
“嘿嘿。”陆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薛任晴放开他,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开心,只说,“被你吓死了。”看他走远了,陆然赶忙拉着行李,小心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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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海南已经是下午1点半,当地导游知道他们落队,特意在机场迎接他俩。只见两个高挑的男生一左一右随着人群走出,导游几乎一眼就断定是他二人,热情地挥舞着小旗子。
薛任晴和陆然直接去了晚上要住的宾馆,四星,有泳池,靠海,还有各种娱乐设施。
办好房卡后,导游随意扔了张房卡给薛任晴,“小伙子,你们来晚了才有的特殊待遇,给你个朝海有阳台的套房。”
薛任晴礼貌地说,“谢谢。”拉着行李到电梯边等待。
陆然疑惑,“导游……那我呢……”
导游一下转身看着他,再看看薛任晴,“你们不是同学吗?其他人都拼好房间了,你们两个就住一间吧。”
“什……”陆然咽下嘴边的话,摇摇头腌菜一样拖着行李跟过去。
电梯从十一楼往下,直到五楼的时候,薛任晴打破了沉默,“和我一间,你是有多不情愿……”
陆然说,“没,没有!你想多了吧……”
薛任晴邪笑着,面容印在电梯金属门上,目光直逼身后的陆然,“或者你想了不该想的事?”
就这么一句,弄的陆然从下午两点到五点都与一个名叫薛任晴的生物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
刚洗完澡出浴室,一条毛巾甩在陆然身上,薛任晴穿戴整齐,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擦擦走了,五点半在楼下集合。”
“哦。”陆然无动于衷地在房间里裸奔,挂着条平角裤。从床上到桌上,衣服丢的满屋都是,于是他也从床上爬到桌上,再从桌上爬回床上。这期间,薛任晴共打了三次电话,搞定了两个客户外加一份协议。
陆然在薛任晴淡然的眼光下从房间那边走到这边,再从浴室走到吧台。终于,薛任晴叹了口气,揉揉脑袋,“在找什么?”
陆然扁扁嘴,“奇怪了,我的上衣不见了。”说完便想开行李找件新的换上。薛任晴三步并作两步扯了件自己的衬衣硬套他身上,“这借你,穿上。”陆然尴尬了,直接一撩又把它脱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有。”
薛任晴再也忍不住了,怒,一把把他摁墙上,“给你三秒把它套上,下楼。”这下陆然也不干了,扬起脸,“我要穿自己的!”
陆然上身裸着,热乎乎的。二话不说,薛任晴贴了上去,激情吻了一发后,说,“穿不穿。”
陆然宁死不屈,“这和那个没关吧?我就想拿件自己的衣服!”
刚说完,下身被抵在磨砂质的墙上,薛任晴眯起眼,手滑倒他光滑的腰上往下摸,陆然急了,“我擦!停停停……!”说完,迅速花一秒套上了衬衣。
薛任晴笑了,“现在发现,霸王硬上弓是个对付你的好办法。”
陆然仰头嘶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默默地背上背包出门,刚巧在门口碰到打扮完了的童水星。她一脸震惊地看着门里的二人,身边勾着两个小姐妹。
童水星说,“陆然,你吼什么呢,这么惨烈?”
陆然说,“背后有禽兽。”
薛任晴擦过他出了房间,把房卡扔给他,“乖,关门。”
四十七.海边一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都说了别带行李出门!”
“我……我带不带包要你管!”
“对!我就是要管。”
“怎么啊。”
“看着不顺眼,你小子有那种别和我走一起。”
叮。几人刚下了电梯,就听到大厅吵吵嚷嚷的,童水星走到交流生那一边去了,剩下陆然一个还站在薛任晴边上。就在这时,中央吵得不可交加的两人同时看向他们,其中一个个子偏矮,脑门上的刘海梳起系了个洋葱辫,脸蛋长的十分可爱,另一个则是一脸猥琐,平身板,头小。
“啊,正好,任晴来了。”萌正太全名陆晓翔,是学校篮球队队长,在学姐学弟中那可是声名远扬。
“你看,他不也带着包啊,赖皮春也就你喜欢两手空空。”
这下赖皮春崩不住了,一把揪过小巧玲珑的小翔提到自己面前,“小矮子你嚣张什么,任晴从来不丢东西,当然不一样了,哪像你,出次门丢次包,还都是名牌!”
“少夸张了,也就……恩……”陆晓翔弹出四只手指,“那么几次啊。”
“哎哎,任晴你别走啊,去哪啊喂。”陆晓翔赶忙捡起地上的包,跟了过去。
这种时候作为班长就应该挺身而出,老薄一把扯住陆晓翔,清了清嗓子,“嗯哼。”大厅内几十双雪亮的眼睛看着他,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经稳了稳口气,“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薄淳杰,台湾来的同学就喊老薄吧,我班同学都叫惯了。”
话没说完,边上响起口哨声,全班男生不怀好意地喊,“老伯!”
“呵……呵呵,见没?关系好着呢。”老薄抹抹汗。这时,台湾同胞很友好地给予了适宜的掌声。
陆然走到他边上,“大家好,我是交流生的负责人,叫我陆然就好,这次和环境工程三班的同学联谊,十分荣幸。”
“矮油,陆大部长客套什么嘛,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啊。”交流生中一女生操着嗲嗲的口音故意抬高声音,下巴尖都快戳向一边的薛任晴了。所有人会意地眼神朝两人包围过去,步步紧逼,就在陆然感到快被看窒息的时候,薛任晴忽然调笑着,“不错,陆然和我老朋友了,都不许欺负他。”
“小晴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陆然好基友啊!”
“擦……薛任晴又当众搞基,置我于何地……说好的正室呢?”
三班的同学七嘴八舌说开了。
“咳咳……好了好了,准备出发去海边了。车子在门口等着呢。”陆然推了带头起哄的人一把。
一路上都被妹子们调戏,“陆大部长时间定在晚上是不是想和薛任晴同学有个美好的回忆呀?”陆然满脸尴尬,只能一脸正义说,“不是,这时间是导游定的。”
“是这样呀,还有还有啊,今天早上怎么就缺你们呢,是不是……”
“……走吧,先上车。”
“恩恩,好,上车我们再说。”
“……”
刚上车就见到薛任晴坐在一大堆人中间,有说有笑,视线空隙看到陆然后,他礼貌笑了笑又继续与同学玩开了。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薛任晴从高中起就是个容易吸引他人的磁场,尤其是他温柔的个性。
陆然转身坐在第一排,旁边的老薄拍了拍他,“好啊。”
“好。”陆然礼貌微笑。
“哇。”老薄忽然浑身一抖,“怎么你和小晴住一晚,这打发人的表情也一样。”
陆然说,“是吗,毕竟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老薄明显一脸震惊,缓了缓,睁大不太美观的眼,“等,等等,陆然同学你不是台湾的?”
陆然说,“父母在那,我从小长在这里。”
“哦……”老薄忽然用一种恍然大悟地眼神看着他,“啧啧,那我懂了。”
虽然没理解,陆然仍是用微笑掩了过去,只不过老薄下一句话又另他震惊了,他说,“忘了说,鬼屋问答题的环节,我也是负责人。”
这下陆然内心忐忑了,老薄大笑着毫无顾忌地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哈!你们也真奇怪,高中那么多地方,都喜欢听人在大厅弹钢琴!”
陆然这才缓过气,擦擦汗,点点头,“是……是啊,毕竟气氛不错。”
“还有啊,2.28号到底什么日子,你们都记忆颇深,刻骨铭心的。莫非……”
陆然一紧张,站起身道,“我去拿水喝。”
老薄一把扯住他,开心地合不拢嘴,“莫非也是像我们一样集体秋游,这样美好的日子!”
车子一个急刹车,他一个没站稳又坐回位子,“恩……恩……”
“哈哈,不错,不错啊!”老薄拼命拍他肩。
陆然赶紧拿起胸口的小喇叭,说,“同学们,我们快到海边了,准备准备。”
车刚停稳,同学们鱼贯而出,陆然拿着小喇叭在前端,后面有人喊话了,“队长,薛任晴好像身体不太好,要不找个人照顾下他吧。”
陆然愣了愣,往后扫了眼,薛任晴的头毫无生气地枕在前坐椅子上,头发有些乱。边上陆晓翔一脸担心加委屈地看着薛任晴,“任晴,没事吧?”
赖皮春把他拉开,“这家伙不是发烧了吧?有病都憋着,药也不吃。”
陆然过来,手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试了试,说,“你们先跟着老薄走吧,我来照顾他。”
直到两人都走了,陆然才一屁股坐下,“喝点水。”
薛任晴才像用尽浑身力气一般抬头,“没事,走吧。”
“有事。”陆然一下把他摁下去,“你没发烧,到底哪里不舒服?”
薛任晴疲惫地闭上眼,“说了没事,别管我。”他起身停顿几秒后便仿佛恢复正常一般,“啊,想喝水。”
陆然不干了,径直下车,“不给。”
“小气……”薛任晴偷偷稳了稳身子,下车。
黄昏的海边站满了人,沙滩上一双双脚印,夕阳露着最后一个角,在岸边洒上一片嫣红,海边撑着数不清的露天帐篷,边上的热带雨林风酒吧早已亮了起来,点着暗暗的灯火,陆然笑着走在前面,“老远就听到老薄在嘶吼了。”
薛任晴倒是有些意外,“这么快你们就熟络了,他有说我坏话么。”
陆然回头洒他一脸矿泉水,“想多。”
薛任晴快速绕过酒吧走向沙滩,“老薄那歌声真是听几次都不会厌啊。”
陆然说,“我最不爽你的就是老是损别人来使自己愉悦……”
虽说是海边,因为身体不好,薛任晴仍穿着丝质的白衬衫,在海边一站,俨然是所有少女的梦想,“哇,高富帅啊。”陆晓翔不知怎么找到他,手里裹着一只皮球,“来打不。”
薛任晴说,“有心无力。”
陆晓翔了然点点头,拍拍他,语重心长,“保重。”随后立马愉快看向陆然,“那队长一定来了?”
陆然摇头,“我就算了。”
陆晓翔头猛地往下一摁,童水星出现在他身后,“呆翔做什么呢!一个球也能捡那么久,快跟我回去。”
“呜呜,凶女人你干嘛老盯着我欺负啊,喜欢我啊。”
“掌嘴。”童水星看他一眼,陆晓翔撅撅嘴象征性拍了自己两下。
“乖。”
陆然看得目瞪口呆,童水星赶忙解释,“这家伙打球输我的,你们继续……继续哈。”说完便连拖带拽地把陆晓翔扯走。
薛任晴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站着。
陆然煞有介事坐立不安,说,“我去买些喝的吧。”
薛任晴这才看着他的眼睛,“不用了,陪我走走?”
“哦。”陆然回答地那是一个僵硬,薛任晴说,“这么拘谨……”他忽然转身扯住陆然的脸颊,轻轻往两边扯,笑着,“这样才好嘛。”
最后一丝阳光从薛任晴脸上自左向右暗下,像极了朝绽暮谢的昙花。
四十八.海边二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瞬间,却像要停止一般,截下了图,印在陆然脑中。他恍惚地顺着薛任晴给予的弧度微笑,偷偷拿出手机放在两人脸边,咔嚓,照片上两人的侧脸相对,阳光理顺薛任晴的睫毛,能看清淡淡翘起的弧度,陆然直视薛任晴的淡黑色瞳孔,“哈,你的玉照落我手里了。”
薛任晴突然放开他,冷不防跑远泼他一脸水,陆然傻了会,愤怒把矿泉水瓶摁在水里,嘟嘟嘟装满以后冲了过去,刚泼出一半就被薛任晴从背后勾住双手,陆然发急了,“啊啊啊,不要拦我,我要泼你一身!”
“可以,你把我掰开就行。”薛任晴说完手上更用力了,去抢陆然手里的瓶子,陆然反手一扣,薛任晴一分心差点被背摔在地,“好险。”他拿过瓶子,笑着,“要么。”
陆然一下兴趣奄奄,“烂瓶子一个,你要你拿走了。”说完,手上力气一下松了。
薛任晴勾勾唇角,“好。”
哪只陆然这小子使诈,冷不防又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狠狠抢过,恰巧薛任晴正松手,陆然底盘不稳,手上用猛力,结果身形不稳,猛一个背朝下,摔了个底朝天,整个人没入水中,溅起一阵阵水花。
周围的大人摇摇头连忙把自己小孩拉远,“啧啧,不许学他们,知不知道啊。”
啪。
抢过的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陆然头顶,咚一声沉入水中,剩余的水顺着湿透的刘海滴了下来……
“唔。”他猛地站起身,衣服上的水犹如落沙一般哗哗地下。
哪只偏偏运道不好,刚起身又被远处飞来的球击中,陆然一下又坐倒在浅水里,一脸无奈,头发上挂着几根海草。
老薄赶紧跑来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手一滑。”说完指着那边狂笑不止的陆晓翔恨恨着,“小矮子你给我等着!”
薛任晴忍笑拉他起来,“队长,好好的怎么自己摔倒了,下次站稳。”
陆然不顾浑身湿透,咬牙切齿,碎发遮住了半只眼,“你使诈!”
“唉,任晴老套路了。”老薄一脸理解地拍拍陆然,薛任晴说,“前几天在中央大道看到两个人,偷偷摸摸在树下亲热,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记得是叫做……”
“啊!”老薄立马抱球落荒而逃,“来了来了,喊什么。”
薛任晴笑着摇摇头转身,这才发现陆然脸色不对,凑过去,“怎么了吗。”
陆然紧张地左掏右掏,把两个口袋都翻了个空,才惊讶地抬起头,“没了。”
哒,哒,哒哒。
绵绵小雨接踵而至,陆然呆了,脸上落满了细密的雨珠。
薛任晴皱起眉,“你把什么放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