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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恋牡丹亭 上——by眷恋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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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十年前的牡丹亭至今还在唱,那些日子不回来,而我仍然在迷失。

哥,我再也不和你争了,不要哭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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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深夜,街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漆黑的小巷子里,一群少年拿着钢管和砍刀围着另一群少年。看那阵势是要恶战一场。

巷子口站着两名个子稍矮些的少年,手里也拿着钢管,看得出来是在把风。

“一中是沙陵哥的地盘,你们也敢来撒野。”站在抽烟男生旁边的冲对面阵容吼道。夜太黑,只有烟头的光在闪,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

“曾沙陵,你他妈算哪根葱。老子现在就要去一中闹事。”站在对面最前方的男生回话。

“你他妈少跟老子……”

“小智,不要多话。”抽烟男生转头对着对方,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抬头说,“拳脚上见分晓吧。”

于是,一场经常发生在高中阶段的群架就这样开始了。

正在双方打的激烈时,巷子口的少年向里面吼道,

“警察来了,快跑啊。”

街头闪烁着电筒光,由远及近,伴随着皮鞋的声音。

“小兔崽子,半夜三更还在胡闹。站住,别跑。”

小智拉着沙陵的手要他走,“沙陵哥,快走吧。被抓住就不好了。”

“我会怕哪些老男人?”抢过对方手里的钢管,随即就给了对方一击,嘴里恶狠狠的说到。

“要是被抓了,除非兄弟们去警察局把你抢出来,否则就等着他们把你放出来。”

“……”

“要不怎样,你以为你家里人会来保释你啊。”

“少啰嗦,走啦。”两人踹了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之后溜了。

刚出巷子口就被电筒光扫到了。

“沙陵哥,分开走。”

“酒吧见。”

该死的警察怎么就只跟着沙陵一个人呢。

那是一个叛逆的时代,所以的坏习惯都能在眨眼间就学会,而那些被老师描述的生动又活泼的文法永远都看起来很烦。

沙陵最终逃进了另一条巷子,无奈却是条死胡同。

这辈子都没这么讨厌过皮鞋声,妈的,为什么世界都跟老子过不去。

认栽吧,不就是不见光的日子么,不会很长,老子熬得过。进去过才算男人。

这样想着沙陵走的很慢了,似乎是等着警察的到来。就在转过最后一个弯时,撞上了一个人。沙陵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却把他撞开了去。看不见东西的夜晚,沙陵只知道那人是个男生。

“怎么走路的。”沙陵拍拍身上,继续往里面走。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揉着肩膀站在原地没有动。

警察来了,用电筒照着两人。

“你们俩这么晚还在这里做什么?”

“老师让我们好好练习老生的情景,我怕吵到别人,所以到这里了。”

“你们是剧场的学生?”

“嗯。”那男生看看沙陵后,点了点头。

那一回头让沙陵隐约看清了他的脸,挺清秀的,像堂姐化完妆的脸。

“怎么到这里来练,真是的,害老子追的好辛苦。”两个人都一张怨妇脸,看了对方一眼后没有再说话就走开了。

沙陵忘了小智还在酒吧等他,只是站着不动,眼睛看着那个男生站的地方。

“呃,刚没撞痛你吧。”

“嗯。”男生不自然的揉着肩膀。

“你是剧场的哦?”

“嗯。”

“那就是会唱戏咯?”

“嗯。”

“那你会不会唱牡丹亭?”

“……”

“会不会啊?”

“会一点。”

“那可不可以唱给我听呢?”

“……”

“可不可以呢?”

“我要回去了。”说完便往巷子外面走了。

“唉,你叫什么?”

“肖淡竹。”

“哦,我叫曾沙陵。在一中读书。”

“嗯。”

那个夏天夜晚的意外让淡竹差点真的想要变成戏曲演员。在这个国粹被人遗忘的年代,依然对戏剧这门古老艺术虔诚的人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年轻人。淡竹是,沙陵也是。

借着对过去的回忆,成长正慢慢的靠近彷徨的少年。

“沙陵,爷爷知道了昨夜你打架的事,正生气呢。”端着茶具走过来的少年担心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他什么时候没有在生我气呢,我就没见过。”少年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血腥的DV,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沙陵,打架不好,不要这样了。”白皙少年端着热茶坐在他旁边。

“啰嗦,人人都对我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我觉得不好的他们说好,我觉得好的他们说不好。如果都听他们的,那要我来做什么。”

“那你觉得……打架好么?”三十多度的高温,白皙少年双手抱着茶杯,有点微微发抖。

“要你管。”少年起身回房。

“沙陵,你知道么,我担心了一整晚。”

少年站着房门,全身的新陈代谢都停止了一秒,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开门,进去,关门。

十年前的生离死别现在想起来就像昨天才经历过。

在十平米租来的房间,我坐在母亲床前,呆呆的看着她虚弱却恬静的脸。

医生说她得了肺结核,活不长了。当时八岁的我对于“活不长”这个冷酷的字眼并没有多大定义。最后医生在来过两次后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过。我每次去他诊所他总说家里有急事然后走掉。那以后我突然意识到世界末日离我有多近。

我不去上学,不睡觉也不吃饭。整日守在母亲床前不离开,向她保证会好好学习,会出人头地,会变得很强,可以保护她不受苦。母亲总是很慈祥的看着我,笑的很吃力却依然很美。那时我就生怕一瞬间生命的依靠便会消失不见,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那美丽的笑容。

记得母亲曾经对我说,当你无法表达,世人也不懂的时候,上帝会知道的。他能听见世间的一切声音,绝望的,期待的,平静的,他都知道。

但最后我的祈祷到底还是被上帝忽略了,那个无人能媲美的笑容不见了。我成了上帝都不要的乞儿。

临终前母亲说,沙陵,去找你父亲吧,他会抚养你成人,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再受欺负。她手里拿着当年二人的合照,80年代的黑白照片。两张灿烂的笑脸让照片仿佛有了颜色。

直到现在我依然埋怨那个男人为什么总说爱母亲而最终都没有娶她。可母亲到最后都对这段恋情不后悔,甚至是感恩的。因为她总说我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

梓毅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薄情而冷漠。在曾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只是私生子,要什么不给什么。越是不给,我就越想要,他有的我都要。所以我给人的感觉就是蛮横不讲理。其实,我只是想要得到别人的重视,那个别人就是爷爷。

爷爷是个戏迷,他总是带着我和梓毅一起看他喜欢的戏。与其说带我不如说是我赖着跟去。爷爷最喜欢的戏是牡丹亭,他总说那些演员能很到位的表现戏里的人物性格。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迷上了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个人都是演员,都有着不同的特征,谁都不能替代的存在。”爷爷也这样对我和梓毅说过,而我始终记着它。

我始终没有迷上过一个戏子,但我却喜欢他们演的戏。甚至到了成年,我仍然爱着。

梓毅是家里的长子,无论是家人还是亲戚都最喜欢他,因为他是爷爷的掌上明珠,而我只是野种,什么都不会的小少爷。

大家依然对我好,因为那个男人喜欢我,而他是爷爷最喜欢的儿子。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听到的就是爷爷的夸奖,最喜欢看到的是爷爷对微笑,最想得到的是爷爷的肯定。而这些的发生都是在哥哥不在的情况下,我唯一要做的是,超越哥哥。与其说是喜欢与渴望,不如说是叛逆在作祟,青春期的少年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很执着,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所以,我从小就爱计较,大事小事都计较,只要有哥哥参与的活动,统统都有我,而我总是想要争个输赢。可是哥哥好像天生就不爱过问多余的事,我的计较的,想要的,他统统都让给我,说“沙陵要的我都愿意给。”

那你就给吧,给再多我也不会感激。

“沙陵,回家吧。爷爷在等你。”

“他哪里等过我,是等你吧。你回去吧,说没有看到我。”

“沙陵……”

“走啊。”

我想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已经没有印象了吧,那时抱着书包的我站在雨里等着他们来接我走。到了曾家我问管家我妈妈在哪里,他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大屋,冷漠,没有生气,让本来很开朗的我变得叛逆。每当冷静时都会想起母亲的笑,然后便会伤心。这里没人对我笑,除了梓毅,可他的笑怎么和母亲的笑相比呢。我讨厌他。

所以我一般都会找事做,不让自己有冷静的机会,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第一章

“沙陵哥,校门口……”小智一路奔跑着向我冲过来,直接将我刚刚按下的打火机闪熄了。

“什么事,慢慢说。”我重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将烟全部吐在了他脸上,然后笑的很邪恶。

“咳咳……校门口,魏国林他们……”

“格老子,又是他们。”我一听到这名字就鬼火冲。跳下天台的护栏,我掐灭了烟头。

“走,去看看。”

“沙陵哥,他们……他们在找你哥的麻烦呢。”

“梓毅?”我吃惊的看着小智,“你说他们欺负梓毅?”

“嗯。”小智终于回过了神,很怪异的看着我。大概他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们还在校门口呢。”

“走。”

“沙陵哥,要不要我去叫几个兄弟?”

“自己的事,老子自己会处理。”

“嗯。”

小智从认识我那天起就习惯我这样说话,如果有一天我客气了,他肯定第一个觉得我有问题。

校门口

魏国林看见我走过来了顿时提了提衣领,但依旧看起来猥琐,一副欠扁的样子,老子看了就不舒服。

“曾沙陵,哦,好久不见。”他抓着梓毅的头发扯了扯,然后将梓毅推给身边的小弟。

“沙陵你快走啊,我不想你打架。”

“谁说我要打架了。”语气很轻但很坚定。其实心里很不冷静,看着梓毅我心里就躁动。

“曾沙陵,”魏国林的手在梓毅脸上比划着,好像要做什么。看的出来梓毅很怕。

“放开他,我们的事我们解决。”

他没有停下动作。

“老子叫你放开他,听见没有。”

“你说什么”他掏了桃耳朵,转头对着他的小弟们,“他说要我放了这小子。”

在他还没有回过头看我时,我的腿已经踢到他脸上了。

“沙陵,不要打架。”

“你他妈给我闭嘴。”就受不了梓毅的婆婆妈妈,女人似地喋喋不休。

我和魏国林的仇不是一两天累积起来的,自从上了初中,他的女朋友不是喜欢上我就是我身边的兄弟。可他偏不认栽,要把仇都记在我头上。

我连他女朋友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说真的,他们说喜欢我就喜欢了,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她们。这仇算起来还真有点冤枉。

还有一点就是争地盘了,一中是最大的地皮,而这里的人都跟我很熟。他魏国林就算把我打瘸了也进不来。可是,他又把仇记在我头上了。

敢情我跟他是从上上上辈子开始肯定就是仇人,要不我第一次见他怎么就看他那么不顺眼。当时在二中的咖啡厅里,我就像看见十年不见的仇人似地,提着椅子就往他头上砸去。

这又是一个仇,要知道,当时他正和他的初恋约会呢。

数都数不过来的仇,我也不去想为什么了,反正只要听到他的名字我就知道要出事。不是他就是我。

眼前我一个人和他们十几个恶战着。有良好跆拳道基础的我拿下他们完全不是问题。远处小智好像带着兄弟们过来了,可是只够收拾残局。他们总是说不能让教导主任发现,我连警察都不怕还怕什么教导主任。

小智总说,警察的儿子也要去学校上学,所以警察也怕教导主任。我说教导主任怕我,他看见我总是要绕道走。

小智说那是因为他不想长针眼……

“好了,回家吧。”我抹着嘴角的血迹看着梓毅那张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脸,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我拿过他手里的书包递给小智,拖着他的手往家相反的方向走,完全不理会司机在校门的那边等候。小智在身后提醒我还没有吃饭。

“沙陵,你流血了。”

“没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泛着光,刚刚被掐红的脸还没有消退。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摸了一下,“疼么?”

梓毅摇了摇头说不,但是在说的时候就有眼泪掉下来,看的我直发毛。

“从小你就一直强调你是我哥,怎么可以哭呢。”

“我没哭。”说着用衣袖抹去了眼泪,校服质地很差,弄得眼睛红红的。“我只是……看到你受伤了。”终于他抬头看着我,抓着我被打伤的手臂,泪又落下来了。

“回去我帮你包扎。”

这辈子头一回我没有和他对着干,被他牵着衣服往公交站走。而会意的小智很识相的闪人了。

“梓毅,我不回去。”只要我一用力就能挣脱他那无力的束缚,可我却心甘情愿的被他牵着走。

他还在走。

“诶,曾梓毅,我说我不回去。”

“不回去是么,好啊,那我们去南门吃凉面吧,我饿了。”还是没有回头。

“诶,你耍长了么,也不怕我打你。”

“从小被你打到大,习惯了。”

“呵,你这个受虐狂。”我忍不住笑了,这是一中优等生说的话么。

“是因为你是虐待狂。”

“我只虐待你。”

“我只……”

“什么?”

“没事。”

第二章

“我知道,你想说你只被我虐待。对吧。”梓毅依然拉着我的手向南门走去,只是那突然用力的手告诉我他好像是因为被看穿才加速。

“诶,曾梓毅,你说你这样拉着我的手,会不会有人误会啊。”我看到有女生看着我们。

“怎么会误会,我们是亲兄弟,哥哥拉弟弟的手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为什么手心里都是汗。呵呵。

“那不一定哦。”说话时我看着周围那些就要尖叫出来的女生,突然眼睛转了转,一把甩开了梓毅的手,扯得他身体马上转了半圈,正面对着我,红晕都已经跑到他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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