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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盛时光 上——by花满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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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见看着沈长乐开始还能保持一种“我是流氓”的神态,一会儿就绷不住了,一丝慌乱在他的眼睛里游荡,他开始难以将目光的焦距放在楚见的脸上,这样近距离的注视,任谁都会觉得不适应。

就在他把视线移开的一瞬间,楚见的眼睛蓦地一暗,似乎是所有的光亮在一刹那都沉到了黑暗的深渊里,暧昧的橘色灯光,暧昧的紫色沙发,暧昧的午夜,这是楚见最混乱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他被沈长乐的声音气息吸引着,他没有醉,却比醉了更眩晕,他甚至不能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反应。

沈长乐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在他看来,楚见黑色的眼睛润得仿佛要融化成水,凝定的眼神,掀动的长睫,带着某种纯粹的美感,让他无法不动心。沈同学终于撑不住了,他觉得再这样闹下去自己保不准真的会亲楚见,他小声地叫着楚见的名字:“楚见,楚见,咱不玩了……”话还没说完,就看楚见忽然撑起身子,快速地在沈长乐唇角烙下一吻,又倒下去躺好。

沈长乐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楚见亲了自己一下。霎时间一堆问题堵在他脑袋里,让他觉得自己的cpu好像超负荷了,这TM怎么回事,还来真的了?楚见你是不是把酒喝脑袋里去了?你什么意思?你干嘛亲我,你TM怎么能亲我呢?你你你……?

“靠……”,沈长乐腹诽到最后只是骂了一句。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似乎还留存着微凉的、柔软的触感。他忽然想起楚见喝水被烫那次,自己的手指曾抚过的花瓣般柔软的唇,那样的诱惑,闪着樱桃般的光泽。他的一只手还在楚见的颈窝里,下意识地划过羊绒衫领口触及楚见脖子下光滑的皮肤,细致的锁骨,他轻声地叫他的名字:“楚见?”

“我生日。”楚见闷闷地说。

沈同学听出来了,这是解释。可这算什么理由呢?楚见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可以给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亲乐乐同学,所以,我生日,我开心,我最大,我想干嘛就干嘛。

“生日了不起啊?生日就可以杀人放火调戏良家妇男啊?”沈长乐说的很凶狠,手却缓缓滑过楚见的侧脸。

楚见其实后悔得要死。难以控制的情绪让他惊慌,他发现自己对沈长乐已经不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是从心里喜欢着这个人,这种喜欢,很深很重,就像——爱情。爱情,这两个字更令他茫然。他还怕这样的冲动吓跑了沈长乐,没办法继续当朋友。所以,他决定先找个借口把这事给敷衍过去,以后再细细地想这个问题。

“我喝多了。”楚见继续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但是沈长乐没有给他机会,沈同学坚定地扳过楚见的脸,冲他龇牙一笑,无数温柔绽放在他秋夜天幕般的眼底,他说:“我也喝多了。”然后低头吻上楚见的唇。

他的唇角带着奶油的甜蜜和酒精的辛辣,嘴唇的肌肤有着难以言说的柔软质感,沈长乐在冲动中确认自己的行为,他茫然却毫不迟疑地肯定了自己的决策。轻轻地摩擦,辗转碾过,这样的接触让沈长乐着迷却让楚见身体僵硬得像木头一般。

楚见本来就混乱的大脑就像被暴风扫过,一时间天昏地暗了。他有些迟疑,有些害怕,可是他又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仿佛要把心脏撑破一般的巨大的喜悦。他不敢睁开眼,所有的感官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个点上。他感觉沈长乐细致而温柔的贴着自己的唇移动,小心翼翼地仿佛怕它会融化掉,淡淡的鼻息扑在他的侧脸,带着沈长乐特有的树木般清爽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一个梦境,因为太过美丽而不愿醒来。

直到一个湿滑的物体舔过楚见的嘴角,他猛地睁开眼,这是?他使劲把自己从梦境的沼泽里拖出来,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不能继续了,他隐约感到这样的疯狂背后隐藏着他们都负担不了的东西。他突然地挣扎,似是打扰了正亲得上劲的沈长乐,他痴迷般地吻着楚见,舌头舔过残留着蛋糕甜味的唇角,阵阵战栗般的感觉让他想要更多。

楚见挣扎着想推开沈长乐,而沈长乐则是完全进入状态,他稍微用力固定楚见的头,楚见想说话,才张开嘴,就觉得某人的舌头扫过了自己的牙齿,楚见一下就窜了,他的位置和姿势都处于劣势,沈长乐的力气又大得惊人,他只好在慌乱里一口咬在沈长乐嘴唇上,而且是用了不小的力气。

二十八

沈长乐觉得唇上一痛,本能地退开。而楚见几乎是滚下沙发的,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开始清明的眼睛谨慎地看着对方。沈长乐盯着楚见水色滟潋的唇,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脑袋“嗡”的一声。这世界乱了,乱了。他前所未有的慌张无措起来,这是神马情况啊现在?他亲了楚见,他想说其实这是个恶作剧,但他无法忽略自己内心叫嚣的声音,也许在很早之前,他就想象过,那是潜意识中渴望太久的滋味,退一万步说即便开始真的只是个玩笑,那这玩笑后来也不再是玩笑。

不是玩笑,靠,不是玩笑更TM没谱儿了,沈长乐想撤自己俩嘴巴。楚见正脸色冰冷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让沈长乐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是很严重的冒犯,楚见肯定是气坏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先道歉,“对不起,楚见!”沈长乐小声的说。

楚见没有说话,其实他脸色不善不是因为气愤,他只是紧张。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他很紧张,就算是离交卷时间不到五分钟而他还有一道大题没有动笔他都不会这么紧张。这事有点诡异,得想办法把它变得合理一点,哪怕日后再去想明白呢。

楚见打定主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抬脚踢了沈长乐一下,正色道:“靠,有TM你这么玩儿的嘛?”说着还狠狠地用羊绒衫袖子去擦自己的嘴,“乐乐,你可是过分了啊!!以后,不许这么开玩笑了。”

沈长乐看着楚见,听他咬牙切齿地强调“开玩笑”三个字,觉得他像一下子变了个人,而这个人才是沈长乐认识的那个楚见,那么刚才呢,浮光掠影中一闪而过的身影,那是谁呢?沈长乐迟疑了,他疑惑地发现楚见的眼神异常坚定而执着,视线灼灼如有实质,他望着自己像是催眠,这是玩笑,玩笑,玩笑……

沈长乐很想咧嘴一笑,很想哈哈哈地说“你怎么这么不禁闹”之类的,可是他怎么都乐不出来,反而觉得嘴里有种苦涩的味道蔓延开,让他想哭。

楚见看他没说话,越发着急,他一把把沈长乐从沙发上拉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急切地说:“沈长乐,你说你没事亲个大男人,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沈长乐看着楚见近乎恳求的表情,他知道,楚见是在说服自己也说服他,这事是玩笑。

然而,你真得可以把它当玩笑吗?

楚见的失措让乐乐心疼,这心疼盖过了所有的迷茫酸楚,甚至包括心底的一种类似委屈的东西。他忽地扬起嘴角,淡淡地笑开,“是玩大发了,可这也不能全怪我,是你先招我的!”他口气一如往日的流痞,声音慵懒,传入楚见的耳朵时如隔了千山万水。楚见看着沈长乐,半天,大大地喘了口气,好像身上的力气都耗尽一般,摔在沙发上。

俩人都没说话。沈长乐走到窗户边,从楚见家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整个小区甚至更远,这样的小城市在午夜的时候安静而黯淡,只有很少的霓虹灯在轻薄的夜雾里闪烁,光线被雾气柔和出圆润的边框,朦胧却无法忽视。

窗边那道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立,挺拔而落寞,他的面目隐没在昏暗中,看不出表情。楚见克制着自己想要走过去的冲动,他必须先想清楚,他意识到这会是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对自己对沈长乐都是。把这当成无数没有恶意的玩笑中的一个,或者听从那些发自心底的声音,二选一,楚见在此刻面临着最艰难的抉择。

落地时钟的钟摆以一个特定的姿态永恒晃动,在最高点停住,然后弧线下滑,经过中心位置时,齿轮滚动,发出“咔”的一声,继续上扬,直至顶端再次滑落。时光流淌不息,在静寂的空间里形成干巴巴的节奏,给空气中浮动的焦躁感觉火上加油。

楚见对自己说,在作为一个18周岁拥有法定民事行为能力的人的第一天,就要单独作出可能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决定,我必须冷静。他看向窗边那个跟自己同样青涩的背影,默默无言。

如果我选了一条荆棘密布的路,你愿意,陪我走下去吗?

沈长乐望着茫茫夜色,嘴里泛起一丝咸味。嘴唇肯定破了,靠,还真下狠劲咬啊,这人属狗的,沈同学有点生气,他不由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给楚见制作生日礼物的过程。

说起来,这个礼物,沈长乐真是上心了。他知道楚大少家财万贯,鲜有什么能博得人家欢心,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回家翻箱倒柜地时候发现了一小块圆滚滚的石头,直径一厘米,通体乳白色。沈爸爸说是沈长乐的姥爷刻名章剩下的石料,觉得扔了可惜就给打磨成了圆的,中间打了个孔,还能当个坠子。沈妈妈不爱那些小玩意,就一直放抽屉里了。

姥爷有刻章的手艺,乐乐小时候也连玩带学过,家里的刻刀还是姥爷留下的,自从姥爷去世也就没人再碰了。这倒是启发了他,他决定亲手给楚见雕刻一个小玩意儿。他没什么美术功底,而且在圆形的表面雕刻本来就是高难度的事,人家设计了两天,用了几十张稿纸,才将一个篆体的“楚”字避开打孔的位置,铺满整个球体。因为本来就手艺不精,又放下了太长时间,他下刀的时候更是极其小心细致,生怕一刀出错,毁了整块石头。

连续三天的时间,沈同学每天晚上熬到一点多才睡,总算在楚见生日前把这个礼物搞定。篆书笔体柔软舒展,本身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画而非字,那些爬满圆润表面的纹路经过精心的安排和布局,俨然缠绕纠结的花枝,最后用一条手工编织的天蓝色细绳穿过中间的孔做成手机链的样子,莹白亮蓝相互辉映,十分漂亮。

楚见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期待让沈长乐极度满足。

现在呢,现在楚见还没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心血之作,就先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这跟预期的也差太远了吧。

沈长乐边想边骂,白眼儿狼。

二十九

时钟的时针和分针在子夜重合,空荡荡的钟声响起在悄无人声的12点,沙发上的人和窗边的人都在长长的12下钟声里回过神来。

楚见起身走向沈长乐。

沈长乐仍保持着了望的姿势,他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和更加轻微的呼吸声,然后一副胳膊从背后环住自己,两只手在身前交叉锁紧,一颗头趴进自己的颈窝,后背紧贴上温热的胸口,那个人低声地叫自己的名字:“乐乐,乐乐啊……”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心温柔成一汪水。

这是午夜时分,世界都沉在梦里,这是真实的幻境,幸福得不着边际。你可知道,我是如此贪恋着这样的亲密,所以就这一分钟,就让我放纵自己的私心,让我跟自己承认,是的啊,我那么喜欢你。

沈长乐的手慢慢覆在楚见手上,他深深地呼吸,他努力地呼吸,最终仍然声音干涩。

“楚见,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

沈长乐缓慢而坚决地扯开锁在身前的双手,他面对楚见站好,尽量让自己说出话来不会战抖,“楚见,这样就好了,真的,这样挺好的,我会看着你一路顺风顺水的毕业、升学、变成很有出息的人。我会一直是你的好兄弟,扮演你的小厮,陪你看朝阳夕阳,就这样吧,就这样。”

楚见半天都没有接话,他歪着头仔细地看着沈长乐,像是从来都没见过似的。

有这样一个人,他对你寄予厚望,他把你的未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小心翼翼地对你好,全然不图回报,他隐藏自己的期待,成全你的人生,这样的人,我们该称呼他什么比较好?

也许情况依然不明朗,未来对于他们而言还太遥远,但是,一个决定已经在楚见的心中形成,像是有魔法的种子,一旦觉醒便疯狂生长。

暗夜之中,呼吸缠绕。楚见忽然抬手抚上沈长乐的嘴唇,“我刚刚是不是咬得太用力了?”沈长乐也想起这茬儿了,赌气地说:“是呗,谁知道你属狗的。枉我花尽心思给你准备礼物,你就是这样待我的啊,我这心都碎得跟肉馅似的了。”

“礼物?”楚见飞快地跑去吧台,找到沈长乐给他的礼物“刷刷刷”撕开,立马两眼冒光。他把圆石用两根手指捏起来,细细欣赏上面纠结缠绕的花纹,然后,惊喜地叫出来:“这是‘楚’字,你怎么弄到的?”

楚见的欢喜让乐乐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他一把揽过楚见的肩膀,洋洋得意地炫耀:“这东西哪找去?那都是我一刀一刀刻出来的,你个没良心的,都给我咬出血了。”他夸张地咧嘴,加上痛苦的表情,让楚见彻底地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乐乐。”楚见严肃地道歉。

“光对不起就行啦?”乐乐不依不饶。

“那怎么办呢?要不你也咬我一口。”楚见说着就一步上前,直直的就把嘴唇送过来。

沈长乐慌忙退开,脸上顿时感觉热辣辣的,舌头都打结了,“楚……楚见,你……你闹够了没?”他偏开头不去看面前的人,他怕他会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楚见扳过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用许诺般的语气说道:“沈长乐,你听着,这次不是玩笑,我从没这样认真过。”

沈长乐还来不及惊诧就眼前一黑,一只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紧接着一个吻落在自己的脸颊,然后柔软的唇擦过鼻尖,嘴角,下巴,最后落在颤抖不止的双唇上。轻轻地摩擦,间或有湿滑的舌头怯怯地舔舐,所过之处都变得异常敏感。这样青涩而浅淡的吻让沈长乐兴奋之余又有些疑惑,刚才还在拼命否认,突然就这么热情,这小子在想什么呢?

此时眼前一亮,楚见正红着脸看着沈同学,眼波若水,长睫如蝶。

沈长乐迟疑地开口,“楚见,这又是哪出啊?你刚才不是还说……“

“我刚那是蒙了,现在老子想通了,不行啊?”楚见有点恼羞成怒。

“行,少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哪敢有什么怨言呢?可是,”沈长乐顿了一下,一只手抬起楚见的下巴,“你虽然做什么事情都很强,但是,接吻这档子事就交给我吧。”说完便强势地吻上楚见的唇,把所有的抗议都被封在嘴里。

沈同学轻轻含住楚见的唇瓣,细细的吮吸,舌尖划过嘴唇内侧细腻的皮肤,引起怀里人阵阵的颤抖,他试图撬开楚见紧闭的牙齿,可是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楚见非常的顽强。无奈,他只好沿着下巴吻下来,经过美丽的脖子,停在精致的锁骨,而后又沿着另一侧吻上去,细密的舔舐,微痛的撕咬。楚见越发用力的扒住沈长乐的背,心跳成一团,呼吸也渐渐沉重。沈长乐在他耳后的皮肤上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暖洋洋的,太阳味。这是楚见的味道,就像是沈长乐身上的那种草木清新一样,是一个人的标记,于是沈同学在这个位置徘徊许久,反复的亲吻。

楚见迷迷糊糊中,感到细微的刺痛,他低低地叫乐乐,乐乐……他听到沈长乐的慵懒的声音传来,“见,张嘴,听话。”这话就像带着魔力的旨意一般让人无法抗拒。楚见才微微开启牙关,就觉得一条湿润的舌头滑进口腔。楚见被新鲜刺激的触感惊呆了,猛地睁开眼睛,他企图拉开点距离,却被死死的扣住。而楚见不断地退缩非但没有让沈长乐有丝毫败兴,反而更加疯狂地追逐。舌尖划过整齐的牙齿,摩擦口腔壁敏感的粘膜,纠缠另一只试图逃避的舌头,楚见几乎是为了面子在勉力支撑自己虚软的身体,他朦胧地觉得不能这样被动,于是便试探着去回应。而这样的回应更是给了沈长乐无限的动力和激情,他不失时机的卷起对方不知所措的甜美舌尖,深深地吮吸,摩擦,带出一串串让人眩晕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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