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安正好端着茶壶要进厨房，苏白火急火燎地蹦出来差点没撞到他身上，就问苏白怎么了。
“没事……”苏白一脸悲愤，内心的小人在呐喊捶地——
娘诶，你可真是我亲娘QAQ！！
part 34
因为之前的一小段插曲，苏白后来一见到娘亲对他笑就炸毛，搞得林家妈妈哭笑不得，也不打算再调戏自家儿子。苏白本就是个忘性强的，到下午基本就把那件事抛到脑后了。
苏淮安下午又睡了一阵，苏白以为他是累的，就没去打扰他，一直跟在娘亲屁股后面帮忙。忙得差不多了，林家妈妈就把苏白拽到她和林家爸爸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苏白见了好奇，打开后发现是两条珠子一大一小的玉石手链。苏白拿起那条珠子稍小的放在手心，玉石的珠子颗颗温润圆滑，在灯光下泛着淡青的光泽，很是通透。张开五指哧溜一下套进手腕，抬头对娘亲笑眯了眼：“嘿嘿，这个给我的？”
“喜不喜欢？”林家妈妈也笑眯眯地说道，“前一阵子你姨妈来给你表哥老丈人家挑礼物，我陪着她去的古董店，正好给咱家一人买了一个。”
“嗯？都是这种手链？”
“你爸的跟这种差不多，不过上面有一只貔貅，”林家妈妈边说边把抽屉里的另外几个盒子拿出来，打开给苏白看，“喏，这个是你爸的。”
苏白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老爹的玉石手链珠子和自己没戴的那条大珠子手链一样，颜色倒是不太一样，珠子中间穿着一只貔貅。
“这个是林淼的，她还小，就给她买了个项链。”林家妈妈又从另一只盒子里拿出条小链子。
苏白接过来看，绿色的编织绳上缀着一只小玉花瓶，就有点乐，抬头问娘亲，“这个花瓶……平平安安？”
林家妈妈应了一声。苏白想到林淼从小身体就不好，平平安安的寓意倒也确实适合她。又拿过来几个盒子，里面是给林家姥姥的玉石项链，给林曼还有李正东的穿着貔貅的玉石手链，不禁有点咋舌：“我了个去，这些买下来得多少钱？”
“咱家以前也不买这个，正好这次碰上，就一起都买了，反正也不差那些钱。”
“嗯……”苏白觉着自家娘亲太会来事儿了，她手头的钱本来就不多，前几年自家老姐在帝都急着用钱，娘亲就把本来就不多的私房钱全都给了老姐。林家是爸爸管钱，每个月给林家妈妈一定的生活费打理家里，给得倒是不少，但上上下下一顿打点下来就全光了，林家妈妈往自己身上花的基本为零，苏白就有点郁闷，“娘诶，以后有这钱你能不能往自己身上多花点，你看你那衣服都是几年前买的。还有，我姐和东哥还没结婚呢，人家亲妈都没给他俩买什么，你这后妈这么上心干嘛……”
“咱家都买了，光给你姐不给东东买不太合适，毕竟都带回来见过了，再说她和东东现在不挺好的，就一起买了得了，免得东东多想。”
苏白一想起老姐的男人李正东就烦，觉得那人和自家老爹脾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那么恶劣，也不知道老姐怎么想的找这么个男人。林曼今年过年在帝都跟李正东全家一起过，没有回来，这是往年从没有过的，苏白觉着自己理解不了，所幸不去想他们。
“对了娘，这条手链？”见娘亲把东西都收好，唯独把最开始那两条手链盒子留在外面，苏白摩挲着手上戴上开始就没打算摘的手链，指着那条还放在床上盒子里的珠子稍大的手链有点疑惑——总不可能都是给他的吧？
“那条是给，他的。”林家妈妈说着，冲苏淮安的房间努了努嘴，“人家照顾你这么长时间，咱家也没什么能回报的，正好大过年的，就给他也买了一条。”
苏白有点傻，他真没想到那条是给苏淮安的，觉得自家娘亲太会做人的同时也有点忐忑，“内什么，娘诶，苏爹能要么？”苏白纠结着眉毛，苏淮安那么有钱，娘亲给买的玉石虽然对他们家来说比较稀罕，但是对苏淮安来说估计全是便宜货……苏白砸吧砸吧嘴，总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这就是个心意，再贵的咱家也买不起，你挑个时间给他吧，戴不戴是他的事，咱们就进到心意就是了。你不喜欢过多的装饰妈知道，小苏他喜不喜欢貔貅妈就不清楚了，就给你俩都了买不带貔貅的。”
－ ＝小，小苏……听到自家娘亲叫苏淮安小苏，苏白有点抽，不过苏淮安的年龄和自家爹娘比确实差不少，倒也说得过去。“嗯，我挺喜欢的，谢谢娘亲。苏爹这个……我找时间给他吧。”
林家妈妈应着，让苏白把盒子收好，就又去厨房忙活了。
因为是过年，所以这段时间外面总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这天又是年三十儿，到傍晚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几乎隔一会儿就能听到，苏白知道，这天半夜才是鞭炮响声齐齐鸣放的时候。
苏淮安也是在傍晚醒来的，苏白见到他从房间出来，就跟他说一会儿包饺子，他要是现在觉着饿了可以先去吃点零食垫垫胃。苏淮安可能是因为刚醒，明显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只是点点头，坐在沙发里边看电视边捧了热乎乎的茶慢慢喝着。苏白见了，也稍稍放下心，去帮娘亲把包饺子用的案板桌子都铺好。
春晚这玩意儿，虽然年年都被人骂，但大家依旧在骂声中年年都看，林家也是如此。
苏白看了眼时间，马上春晚就要开始播了，就赶紧把娘亲叫进来，两人围着桌子，林家妈妈揉面切面团，苏白就帮忙把面团都压扁，然后交给林家妈妈擀饺子皮。往苏淮安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有些走神，苏白就觉着苏淮安其实应该还是有些尴尬的吧，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家，但是自己既然拽他来了，就要负责到底吧唉！这么想着，就笑着出声，“苏爹！”
见苏淮安看过来，眼神略带疑问，苏白就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苏爹，要不要过来帮忙包饺子？”
林家妈妈听了，就略带责备地对苏白说了句“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然后又转头对苏淮安说：“小苏啊，你好好坐着就行，茶几上有糖和水果，想吃什么自己拿，千万别客气啊，都是自家人。”
苏白听这话有点别扭，人家苏爹承认和咱家是一家人了么娘诶……不过自家娘亲神经大条这点倒是跟自己一样，而且苏白也知道娘亲是真把苏淮安当一家人，这点是到和自己不谋而合，所以苏白还觉着听到娘亲这么说有点高兴，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去深究觉得很高兴的原因，而是冲苏淮安弯了弯眼睛，“苏爹，来吧来吧，一起包饺子吧，不包的人没得吃哟～”
那语气，是活脱脱青楼老鸨在拐带纯良美青年的感觉。林家爸爸听见，坐在茶几前哼哧了一声，苏白全当没听见，林淼听了，倒是屁颠屁颠地奔过来毛遂自荐，被苏白没好气地一巴掌打在屁股上让她等着吃就行。见苏淮安还是没动，苏白就起身过去把苏淮安拖到桌子旁，按在凳子上，稍微妥协，“要不苏爹你坐着看我们包饺子也行，在这正好看电视还能清楚点。”
＝ ＝反正他是死活都要把苏淮安拖得离他们近点，大过年的这么不合群怎么行！
春晚开始了，大家就都消停地开始看电视。厨房的水已经烧上了，苏白手忙脚乱地帮娘亲包饺子，顺便还点评两句春晚上的网络术语咋就越来越多了呢。苏白之前问过苏淮安喜欢吃什么馅的，苏淮安说随意，都可以，苏白就让林家妈妈按照以往自家的喜好和了好几种肉馅，现在几个小盆摆了一桌子。
中间苏淮安去厨房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有点湿，还拿了个勺子。苏白见苏淮安用面巾纸擦过手之后，就开始动手也帮忙包饺子，不由得往自家正坐在茶几前面嗑花生米的老爹那瞧了一眼，虽然他压根就没指望苏淮安包饺子的技术能好到哪去，但同样是爹，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会儿之后，苏白抑郁了。
“苏爹，你以前经常包饺子－ ＝？”身为一个男人，饺子包得比自家娘亲都好，拖出去斩了！OTL……好吧他承认他是嫉妒了T T。
苏白看了看自己面前一堆软趴趴的有的还漏了陷的饺子，再看看苏淮安面前那一堆连褶皱的数量都一模一样的白白胖胖挺着将军肚的饺子，顿时扼腕。
“嗯，以前学过包饺子。”苏淮安一边运指如飞（－ ＝……）地继续掐着饺子褶，一边随口应着。
苏白不禁叹了口气，这么个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极品好男人，现在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啊……为毛偏偏是他现在这个身体的爹呢，内牛满面捶地。
林家妈妈也叹了口气，往林家爸爸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眼苏淮安，明显想得和苏白之前一样。两人相视一秒，又同时叹了口气。
饺子很快就下锅煮好了，热腾腾上桌之后，林家妈妈又给每人盛了一碗飘着油花的饺子汤，调料什么的都自己选。苏白不太喜欢酱油醋，就去厨房冰箱里把姑姑做的辣椒酱挖了一大勺放在小碟里，想就着饺子吃。往苏淮安碟里瞄了一眼，发现有些蒜瓣和少许酱油，醋倒是占了多数，苏白就砸吧砸吧嘴，原来苏爹也是个重口味的，竟然放了那么多醋。
苏淮安见到苏白碟里的辣椒酱的时候，皱了下眉，苏白见了就把小脸皱在一起，避着林家爸妈跟苏淮安小小声说自己病好得差不多了，再说大过年的吃点辣的没事的>-<，苏淮安就把苏白的小碟拿到自己那边，然后又去厨房给苏白取了个干净的碟摆在他面前。
苏白眼见着苏淮安一会儿蘸蘸醋，一会儿蘸蘸辣椒酱，似乎是发现姑姑的独家辣椒酱很好吃，很快小碟里的辣椒酱就快见底了。苏白就可怜巴巴地啃着什么调料都没有的白水煮饺子，泄愤一样一会儿就把面前盘子里的饺子全吃光了。
然后，在他明显已经有些撑到的时候，苏淮安竟然弯着唇角往他的小碟里舀了一小勺辣椒酱，苏白顿时眼睛都绿了——你丫早干什么去了嗷嗷嗷嗷！！！！小爷现在已经完全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啊！！！！
捧着热乎乎的饺子汤，苏白边抽搭抽搭鼻子边喝汤给胃溜缝，扭头坚决不看那个把一碟辣椒酱吃得一点都不剩的苏家老爹。
part 35
快到午夜的时候，正是辞旧迎新的时刻。外面的鞭炮声震天响起，声音大得让人几乎连开到很大的电视声音都听不到。
林家爸爸拿了一捆鞭炮，打算带着林淼下去放，这是家里这么多年的习惯。苏白长大后对过年就没小时候那么热衷了，再说放鞭炮挺危险的，最近几年就几乎没怎么碰过。不过看到苏淮安坐在那里也不怎么吱声，苏白就想干脆也拉着苏淮安下去放鞭炮得了，这年的最后一天总不能就这么沉寂地过去吧。
把这个想法跟苏淮安说了，那个一直看着电视的男人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起身回房间穿衣服去了。
苏白把自己全副武装好之后，从林家爸爸买的那堆烟花里拿了一联两千响的鞭炮，又从林家妈妈给林淼买的小烟花里面抽了一小绺烟花棍什么的，然后拿了一盒燃香，跟林家妈妈打过招呼，就和苏淮安一起下楼了。
还在电梯里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听起来就已经震耳欲聋。苏白是个情绪很容易被人感染的人，在气氛热烈的时候很容易“人来疯”，被那些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得也有点跃跃欲试。到楼下的时候，苏白先抽了两根燃香点好，然后才拉着苏淮安去了外面。
一推开一楼的大门，震天的响声顿时扑面而来，似乎连大地都在跟着震颤。满世界的火光此起彼伏，连空气中都满是硫磺的味道。苏白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总会闻到这种刺激得让人几乎会流出眼泪的味道，不过那时候身边总是有一群小朋友跟着疯，倒也只记得跟着他们满院子瞎蹦跶。长大后离开了曾经住的地方，一起疯着长大的朋友也都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联系，慢慢地，连年味儿似乎都在这种冷漠中都不知不觉地变淡了许多。
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外面依旧有些灯亮着。苏白循着林淼在满世界喧哗中快乐的笑声望过去，正看到林家爸爸正带着她躲得远远的，他们的前方远处则是仍旧还在炸开的一联鞭炮。
“嘿嘿，”苏白咧了咧嘴，鞭炮声音太大，他跟苏淮安说话几乎得用吼得才能让对方听见，他指了指林家爸爸和林淼那边：“我小时候也年年跟着我爸出来放鞭炮来着！有林淼之后就换她了！”苏白说着，拉过苏淮安的手，帽子下面的单眼皮眼睛弯成一泓清泉，“苏爹！我们也去那边放吧！”说完，就拉着苏淮安，小心避过正在放二踢脚的几个大老爷们，往和林淼他们相反的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去了。
放鞭炮是个有点危险的活儿，苏白想起小时候那些趣事，点燃一个原地转圈的小烟花之后，立刻蹦回苏淮安身边，边看着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火光边对苏淮安吼：“我小时候一到过年，楼里一群孩子就整天在外面疯！还在楼道里放烟花！弄得满楼全是硫磺味！整天烟雾弥漫的，那帮大人就追在屁股后面骂啊灭哈哈——！”
苏淮安见苏白说得开心，像是也被感染了，也弯了眼睛跟着吼回去：“你们就不怕在楼道里烧起来吗——？”
苏白就边蹦跶边笑：“不会的！我们都是专业级的放鞭炮小分队！”边说边把手里的烟花分给苏淮安：“苏爹！你也来放吧！反正都出来了！不放白不放啊～！”
苏淮安就接过去，跟苏白之前一样用燃香点了之后就火速撤离，笑得苏白嘴都快合不上。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和楼里的孩子在大年初一那天捡那种没点着的鞭炮！就是那种几千响里面漏掉的那种！然后把里面的小雷管放一个小袋子里，把火药倒在另一个袋子里！那时候外面挺冷的，比现在还冷！我们就点了一个小火堆！我跟那帮孩子说，要是我敢把火药那个袋子放到火上，他们就把零食全都给我！他们都说行！然后我就放了！结果谁知道火药着得那么快，眨眼功夫就烧没了！然后我整个手就都烧成银灰色的了！唔，左手还是右手来着忘记了！”
“噗……”苏淮安听了顿时喷了，哭笑不得地看着正兴奋地往外倒豆子一样倒自己小时候糗事的苏白：“然后呢？”
苏白疯疯癫癫地嚎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淮安，自己也有点憋不住乐，小时候怎么就那么二呢><：“然后我就躲我奶家洗手去了，我以为能洗掉呢！其实手一开始没什么感觉，我后来琢磨着可能是烧麻了，被冷水冲过缓过来之后就疼得嗷嗷叫唤！然后就被我妈知道了，她就要打我！你别看我妈平时温温柔柔的，我小时候要是犯错了她都往半死了打我。后来我奶和我妈带我去烧伤医院，弄了点药膏回来擦。我记得那时候手上全是大泡，大概有这么高！”说到后来，周围的鞭炮声小了些，苏白就放低声音，在手上给苏淮安比划着自己当年究竟有多惨不忍睹。刚说完，就和苏淮安相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这是苏淮安第一次在苏白面前笑得这么开怀，苏白看着苏淮安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总算觉着自己把小时候的“英勇事迹”揭出来的行为还是很靠谱的，就算是为了苏淮安此刻的笑容也是值得的。
“我们小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条件，过年的时候能吃上点鸡蛋就很不容易了。”苏淮安这时候心情似乎非常好，竟然也开始跟苏白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苏白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心花怒放地笑得脸上像开出了一朵花：“然后呢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