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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by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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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烟吗?也给我一根吧?」

赛隆含着烟从烟盒里抽出了根新的给他,正当他伸手讨打火机时,赛隆只是搂过他的肩膀,用自己的烟替他点燃火星。

弗朗西斯愣了一会儿又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出距离,不知为何,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竟让他有些介意。

赛隆招呼弗朗西斯坐下,挟着香烟指向前方的湖面道:「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一个人坐在这儿,有时候看着湖上的月亮便过了一晚。」

「没事干嘛一个人坐在这儿?」弗朗西斯挨着赛隆坐下吸了口烟,转头凝视着隔壁近在咫尺但却令人猜不透的侧脸。

「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认清自己,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觉得太平静的空间只会让我想起不愉快的事,所以我不希望自己闲下来。」弗朗西斯在抽了一口之后把烟扔进湖里,他望着那点流星消失在黑暗之中,彷佛他自己的写照一般。

人会堕落总是有个理由,若非身不由己,又何必自找苦吃呢?弗朗西斯的苦闷赛隆有点理解,但这并不表示他愿意谅解或当作没发生过。

弗朗西斯不愿继续谈论自己,但他却很好奇赛隆的心境转折。「你说你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认清自己,意思是你常常迷失吗?」

「是啊。」

「哈,没想到平常不苟言笑的阁下也会开玩笑。该不会是因为喝醉了吗?」他瞥了桌上的酒瓶一眼,似乎都空了。

「才一瓶酒而已还不至于。」

话说如此,弗朗西斯并不采信,他敢肯定他是醉了,所以才会卸下他那张高傲的面具坐在这儿和他谈笑风生。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一个人倒是有点寂寞。」赛隆趁弗朗西斯没留神的时候将他一把抱到膝上,弗朗西斯惊魂未定地攀住他的颈项,很害怕这个人会故意让他摔到湖里去。

「别乱动,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让我下去。」弗朗西斯拿掉他嘴角的香烟重申他的坚持,却见他浅浅一笑,不若平素的严肃反而有些轻挑。

「你不觉得换个角度欣赏风景也不错吗?」

「一点也不。」弗朗西斯皱起眉头道。

「等你习惯之后或许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赛隆扶住弗朗西斯的腰,隔着衣衫的碰触若有似无,不禁让某人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你别老像摸小猫小狗似的碰我行不行啊?」

发现平时牙尖嘴利的小猫胀红着脸,赛隆只觉得有趣。「不好好抱着你要是掉下去可就糟了。」

「你把我放下不就得了?」

「就是想你陪着我才不愿意让你下去啊。」

无意吐露的心声让弗朗西斯怔然无语,不管赛隆到底有没有醉,他好像比较喜欢眼前这一个。

第15章

赛隆搂着他问道:「弗朗西斯,你觉得赛隆家和塔克索相比如何?」

「每日吃饱喝足没什么不好。」

「那为什么不想留下来呢?」

「这里是我该留的地方吗?」他很有自知之明,不会愚蠢到去奢望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为何能这般笃定?说不定天上会有掉下来的礼物?」

「哈,什么礼物?比方说席威斯·赛隆是我老爸之类的吗?如此一来我大概就应该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呢?」弗朗西斯的自嘲换来赛隆的微笑,他眯起眼,像是有些心动似的抚上他的脸颊,然后托住他的下颚吻上他的唇。

「因为我从不相信我会拆到什么好的礼物……」

「凡事没有绝对,我若是你,会满怀期待拆礼物的。」

「但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不是吗?」带着烟味的吻让弗朗西斯温驯地张开嘴接受他的亲昵,有别于过去宣示主权般的蛮横,他试探性地确认他的意愿,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他低吟一声,勉强移开被吻得红肿的唇,让赛隆的气息纷落在他光裸的颈上。

「是我在作梦吗?你今晚真有些不同……」旖旎的氛围环绕着无法自拔的两人,弗朗西斯带着轻喘稍稍拉开距离,柔媚的绿眸若有所期地凝视着轻拥着自己的俊美男子。

「大概吧。」赛隆的声音比平时要更为低沉些,他拉出弗朗西斯的衣服下摆让微凉的指尖直接贴上他的肌肤,温暖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再三流连。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行为弗朗西斯只觉得脸红心跳,但赛隆并不打算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他扣住他的腰让他深刻地体认到自己可以给他带来多大的快乐,但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他如果想要就得自己动手。

「别忘了火可是你先起的头。」

「可是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似乎还在冷战。」捡起他再廉价不过的尊严,弗朗西斯选择一动也不动。

「若非你失信在先,我们何以至此?」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以为像我这种人走丢了也就算了,你随时都找得到人替补我的位置……」弗朗西斯泛起苦笑,滑落的浏海遮住了他眼底的哀伤,赛隆没错过,也中肯地给了回应。

「我说过,你的特别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语带双关的赛隆让弗朗西斯怔怔凝视着,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这么憎恨这个男人了?倘若他的温柔是受到酒精的催化,那他愿意暂且抛下恩怨去贪享这一夜温存,至少此时此刻的他是真心喜欢着自己的。

「是吗?我感到很荣幸。」他吻住赛隆的唇的同时更为他解开束缚,在彼此难得坦诚的时刻,他试着以一个吻平复喘息。

「你还好吗?」赛隆难得展现他的体贴,轻抚过脸颊的指尖不经意泄漏了几丝心疼。

弗朗西斯揽着他的肩膀有气无力道:「如果我说不好你会停手吗?」

「当然不会。」赛隆掠起嘴角,搂着他的腰将他一把抱起放到石桌上。冷硬的桌面磕得弗朗西斯的背有些生疼,他的毫无保留或许是出自于潜意识的爱慕,明知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看上自己,但即使只能得到他的体温,他日后就算被弃尸荒野他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弗朗西斯,不准你再离开了。」

「不会的……至少今晚不会……」

「不……不只今晚……」

「你的意思是要我留在你身边吗?还是让我去陪着布兰呢?」弗朗西斯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只是愣愣望着他。

「这时候就别提布兰了吧?」赛隆难掩恼怒的道。弗朗西斯露出得逞的笑容,蹭着他讨吻甜美得像只向主人讨宠撒娇的猫咪。

「或许等你酒醒之后,你就会忘记你说过的话了。」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有点冷,能抱紧我吗?」他搂着赛隆把脸埋在他看不到的颈肩,不管他明不明白今晚对他的意义,他都决定替这份迷恋设下停损点。

寂寞的人虽然会相互呼应,但他们的软弱也只能在夜晚偶尔溜出来喘口气。他相信他是如此赛隆亦是如此,所以天亮之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他们俩,依然是两条并行线。

第16章

「你这个小鬼少得寸进尺了!」推开椅子,弗朗西斯挑起细长的眉毛与布兰对峙,但见对面的小男孩耸耸肩。

「明明是你没定性动来动去,还怪我咧!」

那一夜的拥抱虚幻得像场白日梦,弗朗西斯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房内,身旁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他走到浴室醒了把脸,重新启动了他在赛隆家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又回到画室当起枯燥无味的模特儿。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在逼迫自己又忍耐了十五分钟后,他认真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透透气,但布兰可没这方面的共识。

「才画到一半而已,你怎能说走就走?」

「我的小少爷,拜托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妈的都超过正常工作时间了,你这种行为叫做剥削劳工知道吗?」

布兰无辜地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也不过才十点嘛。

「看清楚没有?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小鬼,从早上八点磨到现在,你也该画够了吧?」

布兰对着只完成一半的画布,忍不住语重心长道:「可是不一口气话完它的话,我担心灵感会跑掉……」

「我的妈呀!大画家,你成天除了画画还是画画,难不成你小小年纪已立下要开画展的宏愿吗?」

「是啊,雅瑟说要替我开画展,说是要给爸爸一个惊喜!」一提到父亲,布兰的小脸顿时荡起可爱的笑容。

「是喔?他还真有心!」弗朗西斯扁了扁嘴角,心里暗自怨恨起那个只动口不动手的家伙,他可被连累惨了。

「你老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约再十天左右吧?」

「喔,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再受十天的活罪?」

「弗朗西斯你这么说也未免太失礼了。」

「会吗?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弗朗西斯无奈瞥了布兰一眼,结果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走过去捧住他的脸颊。「小鬼,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脸这么红啊?」他伸手探上他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烫。布兰摸摸自己的脸,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能是画室里空气不流通吧?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头晕呢。」

「是吗?」弗朗西斯不安地望着那张不以为意的小脸,还来不及厘清心中的疑虑,布兰已经拉着他的手道:

「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肚子也有点饿了。」

弗朗西斯半推半就地被拉出画室,临行之际,他又回头看一眼。

奇怪,他为何有股不好的预感?

******

「你还在发烧确定要去?」搁下手上的餐具,赛隆不苟言笑地看着对面喝着浓汤的布兰,但见他急忙吞下口中的食物道:

「要去要去当然要去!爸爸难得回来一趟!」见赛隆不发一语,布兰转头向弗朗西斯求救道:

「弗朗西斯你也帮我求求雅瑟嘛!」

「赛隆家的家务事可没有我置喙的余地啊。」收下赛隆的白眼,弗朗西斯只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吃这顿早餐。按他的身分本来就不能和赛隆家的主人一同进餐,要不是布兰死缠烂打,他说什么也不会走进餐厅。

然而在布兰永不妥协的抗争之下,他还是成功牵着赛隆的手踏出家门。难得偷闲的弗朗西斯因一时找不到去处,竟无意识走到布兰的画室。

他走到布兰搁置画具的桌边,随手炭笔涂鸦。一阵胡乱的涂写过后,他似乎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

画纸上是一个男子的形象,粗略勾勒的轮廓隐约可以看出某人的影子,他拧着眉端详了一会儿,又拿起炭笔将脸涂黑。

清醒一点吧弗朗西斯,你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了。

他搁下炭笔时发现指尖有碳粉残留,才想抹掉之际,却发现黑色的粉末之中还掺杂了不明的白色粉末,他好奇闻了几口,似曾相识的气味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会吧?难道是我多心吗?」

不管如何,他还是拿走桌上的炭笔以及几管已经用过的油彩,并且趁赛隆兄弟俩返家之前,偷偷拨了通电话给卡特。

「该死的,这家伙不会挂了吧?」由于电话响了许久始终没人接听,他不厌其烦地又打了一次,终于在电话的那一头响起了睡意朦胧却爆怒的声音。

「妈的到底是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弗朗西斯拿着话筒的手突然有股想挂掉的冲动,但碍于有正事要办他忍下来了。「是你老子我,有胆你就挂看看。」

「弗朗西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现在人在哪里怎会想到要打给我?还有你、你还跟那个人在一起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弗朗西斯彻底失去了耐心,「闭嘴!早知道你废话这么多就不打给你了。」

「你要我替你办什么事吗?」卡特识相地闭上嘴巴。认识了这么久,他很清楚弗朗西斯除非有事否则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你总算机灵点了,我问你,你还有在跟贝鲁接触吗?」

一听见这个名字卡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弗朗西斯我知道上次出卖你是我不对,不过我答应你,等我挂掉这通电话后我会立刻戒毒的!」

「你这混账先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喔。」

「听好了,这几天我会寄一份包裹给你,我要你办的事里头都写清楚了,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

「什么包裹啊?」

「问这么多干什么?总之这件事不能给第三个人知道!」

「什么事这么严重啊?」

「少废话!你敢走漏风声的话你就死定了!」弗朗西斯没等卡特把话问完便狠狠挂断电话。他信步走出大厅,原先在长廊上打扫的仆人已经不在了,他为此松了口气,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卡特还值得他赌上最后一次。

第17章

尤利菲墨是离亚米斯特最近的海上机场。

虽名为机场,但也只是以高额租金提供达官贵胄停放私人飞行工具的场所。由于它离亚米斯特最近,工作人员更会以近乎完美的检修质量负责起飞行工具的安全,于是理所当然成为各大政商的首要选择。

然而向来热闹的尤利菲墨今日却异常安静,除了几名散落廊间的黑衣随扈,连一个闲杂人等都看不到。

「义夫,你先带布兰下去休息吧?」华丽的金发随风飘荡,赛隆倚在护栏上淡淡说道。

「我不要!我也要在这儿等!」未待老者响应,布兰已经噘起小嘴。

「听话。」

「可是……」

「不然我现在就让义夫送你回去也行。」赛隆将视线移向纵横于海洋上的跑道,话不多,但却立即奏效。

当布兰心不甘情不愿地尾随义夫前往VIP室时,赛隆望着眼前这片平静的海洋,只觉得内心渐渐起了骚动。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席威斯·赛隆也和他同样怀着期盼吗?面对敌手死去的事实,也寂寞了十几年了吧?

赛隆点燃香烟微微闭上了眼,倏然打亮天空的火星,讽刺地成了冷风里唯一的热度。

******

「赛隆先生?」银发青年推上银质镜框,弯下腰轻声唤醒了老人。

老人一睁开眼便不自觉拧起眉头。与其说是不高兴,倒不如说是早已习惯摆出严厉的态度。

「已经抵达了吗?」

「是的,请下机吧!」

拄起空服员送上的拐杖,老人颟顸起身,他努力撑起下垂的单眼皮,对着银发青年再三叮咛道:「涅克莱,我交代你的事情可都记清楚了?」

「是的,都记得一清二楚。」

老人一言不发跨出座椅,他是该信任他。即便他的年纪在他鉴定专业能力的标准上过于年轻,但希伦迪尔·涅克莱这个名字却可以轻易说服人。

未满三十便扬名于法律业界,举凡他受理的案件,即使再难缠也从未有过败诉纪录,因此短短数年间便建立了「不败之神」的美名。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名银发灰眸的青年肯定能够帮助他渡过难关,毕竟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赌一次了。

「我们走吧!布兰可能也等得不耐烦了。」

******

雅瑟看了下表,照理说飞机应该已经抵达了,但大厅却等不到该出现的人。他纳闷朝VIP室走去,人还没走到门口,远远便听见银铃般的笑声,他为此抿起了唇角。

待他走近,门口的随扈已躬身替他开门,他一进门便见席威斯怀里搂着布兰,不慌不忙地换上了微笑。

「父亲。」他恭敬地朝他行礼

席威斯看了他一眼,拐杖拄地有声。「雅瑟你来得正好,这位是希伦迪尔·涅克莱,是我的律师,我已经全权委托他处理我过世后的遗产事宜。」

「父亲这么早就立好遗嘱了吗?会不会太快了?」

「怎么会?凡事未雨绸缪,以免临危应变不及。」

「见过阁下,我是希伦迪尔·涅克莱。」涅克莱扬起微笑,他可不希望因为礼数不周而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传说中的『不败之神』居然也被延揽到赛隆家来了,真是毕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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