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奥利奥能重新回来,有些老观众欣喜之余,也不忘感叹一下,当年的那谁谁和谁谁,多好的视频啊,都不做了。方暮归进曾经的粉丝群看了看,群里也是安静的可怕。记得之前有很多妹子都是活泼的不行,成天说些萌段子活跃气氛,嘻嘻哈哈的,消息从来不断。那个时候,会觉得,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只是笑笑闹闹,一天又一天,这么热闹地开始,就如此热闹的结束。只是日子过的久了,就必然会分心。前方会出现很多不同的路口,每个人转身的方向都不尽相同。最后,能始终在一起的人,其实远没有以前想象的多。
我曾经,那么的,那么的,那么的喜欢过你,喜欢过你们。
想法差异,有所猜忌,形成隔阂,相互埋怨,走的时候都一身伤,谁都认为自己没错。看不透的会哭会难过,看得透的会知道,这不过又是一个结局。总有个路口,会开始另一段旅程。所有圈子的生荣死哀,不过如此。总有蹒跚的脚步和共进的相随,也会有渐行渐远的无奈。到最后,谁都没错,错的只是一起感动却未珍惜。
方暮归动手敲了几个以前来算聊得来的妹子,才知道他没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群虽然没散,但其实荒废很久了。方暮归默然不语。妹子们有很多敏感又微妙的想法其实他不是很懂。他也不明白有些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本来就是玩的好就聚,玩不来就散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但是,大概相聚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一碰就碎,经不起推敲。正因为如此,能够得到一个人,不离不弃,不管你在想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在。
真正的感情,不需要惊天动地,不需要弹雨枪林,只要一句:他都会在。
忽然之间,方暮归更加思念着那个人。
曾经的群主妹子不解地问方暮归,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方暮归说,因为有人真的喜欢着超级奥利奥,真心实意地喜欢着,从来没改变过。
群主说,现在的M站真心变了很多,观众也浮躁了,做游戏视频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还是考虑一下吧。虽然我很想你回来,但是心情好复杂。
方暮归说,没关系。我只是想回复最初的状态,做回自己。虽然变化会有,但不忍心放弃我们最开始认识的回忆和场景。
群主和几个还有联系的至今仍是奥利奥粉丝的妹子商量后,几个人创建了一个歪歪频道,将奥利奥拐了过去。奥利奥很少上歪歪,几乎算是完全不来赛的。
【超级奥利奥】我们在这里能干什么呀?
【我在】你以前都不用歪歪的吗?比如说五人开黑啊什么的,肯定私底下要有作案工具的吧。
【超级奥利奥】有是有,但很少。我五人黑的话,基本都找三次元的朋友,在同一间寝室或者干脆去网吧,作案基本靠喊的。
【救命啊需要抢救】= =只不过是举个例子,你还真招供了吧。不管,你给我们唱首歌吧。
【超级奥利奥】啊,唱歌啊,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很久很久都没唱了,都生了。
【我在】不管,先跟我们做个开场白吧,正式宣布一下你回来了。
方暮归上了麦,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热着脸酝酿了好久,冲着麦大喊一声:
Hello大家好,我是奥利奥!很高兴为大家带来这一次的恐怖游戏视频解说PXXX!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在场的人数不超过十个,却热闹得像一场狂欢。妹子们疯抢麦序,大吼一声:我们想死你啦!欢迎回来!
方暮归在给江远青的邮件中写道:其实老实说,我回来之后,也没信心能做到哪一步,也不知道这到底还有没有意义。但是看到居然还有人在等着我,还喜欢着我,我很高兴,不想放弃。如果我的字幕君也回来了,一切就会想最开始那样完美了。
方暮归给江远青留下了歪歪频道的门牌号,时间定在江远青生日的前一晚,他想送给江远青一份礼物。他不确定江远青会不会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见自己说的话。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想得到一个美满的结果,不过是他想这样为江远青做些事情,就去做了。
【我在】奥利奥,老实交代,你今天让我们来当现场观众是干嘛来的?
【救命啊需要抢救】就是就是,群众演员也有熟知剧本内容的权力的好吗?群众演员也是需要发盒饭当工资的好吗?群众演员也是需要荧光棒鲜花费等一系列道具的成本费用的好吗?
方暮归挠挠头,“呃,那么接下来,就送给大家一首歌吧。其实,我特别想特别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个人,祝他生日快乐。我曾经做过一些很蠢的事情,说过一些伤害了他的话。我希望,他能不再难过。”
他唱的是一首老歌,如果没有你。他唱的很安静,甚至听不出痛苦和难过,只是平静地讲述着一个关乎爱情的故事。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妹子们估计是没预料到奥利奥唱起歌来居然和他平时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都听傻了,一时之间,公频上安静得诡异。一个白马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安静地挂在奥利奥的马甲上面。
一首终了,有人打出了啪啪啪啪的鼓掌声,然后就是一堆起哄的,说奥利奥你唱的这么好,可以考虑到翻唱区发展一下。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清唱是因为你没找到播放BGM的按键么?
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其他人恍然大悟,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BGM君的消失。奥利奥盯着他脑袋上的那个白马看了半天,手有点抖,连带着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
“嗯,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很有挑战难度,可以说在我这辈子是绝无仅有的挑战,比我当年斗四级还要恐怖。P勒个S,我现在每天都要和大量的英语报价单做斗争,几乎要死在副本里了。我老板还掐着脖子让我去考商务英语,惨的都爹娘不认了。回来救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很突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但这一次奥利奥终于学会了如何开背景音,音乐片头响起,就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这首英文歌曾经被人翻唱翻烂了,满大街都是版本,就连原唱自己本身都有不同的版本出来。但奥利奥这一版本显然又不同,吉他的调子慢了好几拍,整个BGM只剩下滴滴咚咚的吉他声,很干净。老实说,奥利奥的咬字真不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唱的这么投入,就不愿意分神想其他的东西。
So I won’t hesitate no more, no more
It cannot wait I’m sure
There’s no need to complicate
Our time is short
This is our fate, I’m yours
唱完了之后,奥利奥还邀功。“怎么样你觉得我唱的怎么样?很有文化吧!”
群众们很疑惑,是是是,你唱的很好,但也不用这么得瑟吧?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还行吧,有进步。
群众们反应过来了,感情这个下划线是内情人啊。群众们好好奇,问,下划线,你哪位啊?
方暮归自然不好意思说这个下划线约等于家属,但下划线明显大方很多,直接跟大家打招呼了。“大家好,我是字幕君。”
……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曾经激萌过的西皮已经淡忘,虽然爬墙爬到已经认不得来时的路,在另一个山头看风景了。但这种迎头一棒闷声一棍的发糖方式,还是让诸位妹子冷静已久的狼血沸腾起来了。
天哪!打雷啦下雨啦天国的官方发糖啦!
【怒指】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超级奥利奥】我们一直是好友啊。
一直都……一直……一……
【我在】我有一种墙裂的预感,我体内的某种魂熊熊燃烧起来了。
【救命一定要救命了】一起烧啊。
于是好几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围着奥利奥和字幕君,要求围炉夜话唠嗑八卦。JQ还没挖掘出多少,奥利奥迫不及待地把字幕君绑架走了,空留一地的脑补细胞。
【超级奥利奥】嗯,那什么,生日快乐。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哦,谢谢哦。
……
【超级奥利奥】你邮箱换了吗?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没有啊。
【超级奥利奥】那怎么都不回信?我以为你没收到。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你很委屈哦。
【超级奥利奥】呃,没有,不委屈。
江远青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的,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了。不好好体会一下太可惜了。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和同学骑车旅行去了,没办法正常收发邮件。不过后来看到了嘛……
方暮归竖着耳朵盯着屏幕看,紧张的忍不住咬手指头。
江远青慢悠悠地打字,还饶有兴致地斟酌词句,删删减减,老半天才回一句话回去。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后来嘛,你既然都不愿意听我的电话,我想,应该也不是特别严重吧。
方暮归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天地良心啊!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急急忙忙用巨大字号外加鲜红颜色的字发了一行话过去:
大人我冤枉啊!
41、民间糖果铺(一)
江远青一边笑一边敲字。他就知道那天方暮归肯定喝醉了,什么意识也没有。但他喝醉酒了也不能怪他是吧。他没有接到电话,那就是得他来负责后面的交流时差问题。至于江远青故意挑一个夜深人静的时间点来敲门什么的,他才不知道呢。当然,江远青也不能否认自己从激动到害怕到淡定再到后来变成单纯的想试验一下,方暮归能这么自说自话地坚持到什么时候。
啊啊,他刚刚是不是把实话说出来了?
【超级奥利奥】F-U-C-K!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啊!!!!
方暮归气得想啃键盘,但全身却不由自主地卸了劲儿,仿佛担忧了很久的一件事情终于落下之后,没了精神支柱的身体马上反应出脱力现象,随便动一动就会倒下。
【超级奥利奥】我怎么知道那个是你!我那天和二师兄喝多了啊。再说,你的号码那么奇怪,就算我醒着也会以为那个是骚扰诈骗电话的啊。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这个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再说,我在国外用的是代理,你以为中国移动真的全球通了啊。
【超级奥利奥】那你那天和我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我已经格式化了,你自己不保存能怪我么?
……
方暮归用指甲抠键盘,郁闷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远青答,快了吧。
唉,快了吧是多快呀。
方暮归跑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彩笔和一本在货架上落灰的日历。他把日历挂在房中央,每天临睡前画圈圈玩。过完一天,就在上面用奇怪的颜色画个圈。有时候是很开心的红色,有时候是沉闷的灰色。完了还表扬自己,偶像剧都没你这么浪漫的,果然是有大前途的人。自从那次歪歪上见了之后,江远青又不见踪影了。但好在方暮归现在知道了自己寄过去的所有邮件都有乖乖地飞到指定的人的怀里,勇气啊决心啊快乐的小天使都通通回来了,围着绕着让他觉得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的充实美好,连中午吃公司食堂最难吃的招牌菜,也能笑着一口气吞掉。
江远青的第一封回信在六月的最后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躺到了方暮归租房外头的那个装饰意味大于实际意义的邮箱里。这是一封真的回信,也就是说,它是一封手写的信。当然,应该叫
明信片更合适。虽然上面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戳章,只写了短短几个字的主题:七月四日。后面还附了一个括弧,里面写着航班号。
方暮归拿到那张明信片的时候,手都在抖。反反复复举在阳光底下自信看,笑得脸都酸了。下着雪的斯德哥尔摩,干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这是他的字,他的话,他的承诺,他的笑。虽然看不到,但他就是知道。
第二天,二师兄约方暮归出来吃饭,见到方暮归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问,“我怎么不知道S市有低头捡钱这种好事儿?快,快告诉我,你彩票哪里捡的!”
方暮归依旧笑得像朵傻瓜花,什么话也没有。
四号那天是工作日,方暮归磨了好久也没请成假。他郁闷地给江远青发了邮件,说自己不能去接机。这一次江远青倒是给他回了邮件,让他专心工作,他下了飞机会直接回去的。可是这么一来,方暮归更郁闷。想到那些乘务人员甚至是清洁大妈都比自己更早见到江远青,就觉得特别没意思。
三号那天一下班,方暮归就冲回家,卷起裤脚进行了丧心病狂的大扫除,清扫卫生死角,造成了S市又两家的老鼠一家老小无家可归,小强兄弟妻离子散。直到零点,方暮归才心满意足地倒在床上。结果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笑了半夜,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精神涣散,看谁都像喝高了,让组长相当不满意,跑到他的位置上明示暗示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点,方暮归又突然腿软了。跑去超市买了两大包的蔬菜水果,本来下班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磨蹭到七点半才到家。从楼底下就确定了家里没人,连灯都没亮一盏。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低落的。
迟疑间,肩头一重,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来。江远青将脑袋沉沉地压在方暮归的肩头,低声道:“你好慢。”
方暮归眼眶一热,道:“你怎么在外面等着?”
“你说呢,我哪来的钥匙?”江远青反问,来未来得及笑出声,方暮归已经转身一把将他搂住。
嗯,好吧,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迎面就是一个熊抱。江远青也伸出胳膊反抱住方暮归,心想,虽然很心意,不过感觉还不错。
两人将大包的食物和江远青的行李搬进房间。江远青一进门就扫了一眼屋子,点头表示满意,“看来你昨天有努力。”
方暮归脸一红,实在也不好意思说这是他的日常水平,只要嘻嘻哈哈地把食品袋放好,颠儿颠儿地跑去给江远青烧热水。江远青也跟着跑过去,坐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暮归看。方暮归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从脸颊红到脚趾甲,只好吼道:“看什么看,一边呆着去啦。要上网自己开电脑。”
江远青耸耸肩,“我没看什么呀,你脸红什么。”
“谁说我脸红了!”
“我说的。”
“我……那你自己呢,笑什么笑,笑P啊!”
“虽然自谦是一种美德,但妄自菲薄就不好了。”江远青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好歹也是一个灵长类动物,别把自己和那种排泄气体做类比。”
方暮归放下水壶,看着江远青,然后嗷呜一声扑过去……掐脖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于是江同学开始反抗。
我反抗!反抗!抗……
抗着抗着就跑床上去了,这种事情可不常见。方暮归爬起来检查战场,身上共计挨了三拳,两拳在肚子上,一拳正好揍在下巴上,搞得他咧个嘴都疼得帕金森脸。江远青也负伤了,伸出左手,很认真地观摩着自己折了的……指甲。
“我靠,就一个指甲缺口,用得着一副我家暴了你的表情吗?要说受伤,明显我才是伤员好不好。”方暮归一脸难以置信的委屈。
江远青抬头,“那不一样。战场之上,两人斗殴,必有一伤。我也没说你不可以还手,是你自己默认的只挨揍不反抗。但是你居然采用抠人指甲的办法攻击,实在是太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