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皓讶然:“男朋友?”
陆一文奸笑:“是啊,你看不出来吧。”
记忆回到刚刚……
陆一文压着宋裴的脑袋,低声紧张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裴被压得满面红光,气呼呼喘道:“你,你他妈,表现的那么明显,不就是……在,在维护你的所属权么!”
所属权?!
那是什么?
陆一文掏出对方手机上了个网:“所属权:简单的说就是某某发明应该属于谁的权利。具《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一条规定:“发明权属于发明本人,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我发明什么就所属了?!”
宋裴绝望的拍自己脑门:“大哥,你怎么就不是中文系或者搞法律的呢?什么都按规章制度办事你有出息么你?”
陆一文脸色微红:“滚……滚球。你倒给我解释啊!”
宋裴说:“你是不是每天都想见到那位哥哥?你是不是对只要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会感到恼火?你是不是对着他会有感觉?”
陆一文连连点头。
“那不就得了!你就是喜欢他啊!啧啧……”宋裴摸摸下巴,“没想到您老还有这癖好?是天生的还是双性恋?”
陆一文愣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十八岁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对象就是他……”
“十八岁?!”宋裴跟看怪物似的眼神看他:“你,你还真是晚熟的可怕……”
陆一文没听见,只一门心思关心那个“所属权”的问题了。
宋裴见他迷茫,又暧昧的靠上来道:“你不如试试他看看,对你有没有感觉?”
陆一文顿了顿:“怎么试?”
“你就跟他说你有同学喜欢男人,看看他对这事儿反不反感。”
陆一文挑眉:“……这样行吗?”
宋裴瘪瘪嘴:“男女之间不就可以么。我想男男两人也不会矫情到哪里去吧?”
陆一文想了一会儿,觉得可行。
他好笑的推了推宋裴:“你难道就不觉得我恶心?我喜欢同性哎!”
宋裴含笑回答:“我是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的儿子,从小就受着美利坚那边开放的教育思想长大,什么东西没见过?要不是我坚持回国读大学,现在可能还在守着资本主义教育,为主权歌唱呢。”
陆一文喉头的口水上上下下老久才咽下去,震惊了不是一点点:“你,你,你还是个老美啊?”
“什么老美!老子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只是家父在外搞学究,母上大人又不离不弃,所以才会丢下他们宝贵的儿子孤家寡人留在此地求学,你懂什么!”
陆一文这下连看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啧啧,怪不得手机是苹果的,电脑是麦克的……感情原来是个小资啊……
话题再转到食堂……
陆一文看着董皓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觉得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可怕么?”
董皓沉吟半晌,撑头望着窗外小鸟啼鸣:“不能说可怕,你哥和齐原两个我不就看到现在了。我觉得,不如说是让人敬畏,他们有勇气能跟外界的舆论做抵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传宗接代是中国家庭的传统价值观,所以他们在任何场合都要全力掩饰,他们害怕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害怕让自己的家人失望……”
“所以你是支持的?”陆一文殷切的打断,他不想听这些都负面的因素他只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想法,只要他说不害怕,不恶心,不讨厌……
董皓扬起嘴角,转头看向他:“也可以说是支持,至少不反感。”
话至此,陆一文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第10章
镜头中,只要有了身材修长气质过剩的董皓,就完全是偶像剧画质。陆一文对他饱含深情的凝视了一眼。
董皓见陆一文的脸憋得羞红,忍不住多看一会儿。
虽然是白天,屋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好似被一层白纱笼罩,看上去有些朦朦胧胧。
酒不醉人人自醉。
陆一文能听见自己噗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仅剩的理智,他要,他要……他妈他要尿了!
“我,我得去趟厕所……”
陆一文尴尬的捂着下身离开位子。
董皓哈哈就乐:“你去吧,我帮你打饭,吃什么?”
陆一文回答的很快:“跟你一样就成。”
说完,便转身跑了。
陆一文边跑边想,他对董皓的情根是埋得更深了,底部几乎交缠不可分,就跟生物课上老师给你养的水仙花一样,要么扔了整块土地,要么拿刀切割。
等到陆一文回来时,董皓还没打完饭,他左右找了找,脑袋上的雷达突然发出了一级警报。
董浩竟然端着餐盘在跟人半路聊天?!
还是个男的?!仔细看看……细胳膊细腿,戴着副银丝边眼睛,男生女相,白面书生……整他妈一狐狸精啊!
要出事!
他撒腿跑到董皓身边,不等两人反映打断出声,殷勤道:“皓哥哥,我来帮你端盘子。”
董皓一愣,手中盘子先被夺过。
陆一文跟老鸟护食似的冲那男人就面色不善狠瞪双眼,咬牙切齿:“皓哥哥!饭菜都凉了!我们回去吃吧!”
董皓还热心地想给他介绍朋友:“他是郝帅,你们学校的校医,我学长。”
陆一文大惊小怪:“哦~好帅啊!”你怎么不叫好美好白好俊呢!
郝帅看着陆一文的表情就乐了,“这位同学看上去不太友善啊,小皓,你弟弟?”
董皓解释说:“不是,我同学的弟弟,我爸的学生。”
陆一文不高兴了,嗔怪道:“我怎么就不是你弟弟了,前几天不还一文弟弟的叫我!”
郝帅看热闹:“哟,闹别扭了。”
别扭你大爷!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情场浪子,一看就是上一秒你侬我侬,下一秒相忘于江湖的高手。
陆一文看了眼郝帅手中的饭碗:“学长,你再不找个座鸡蛋面可就凉了啊。”
郝帅竟是一点也不客气,笑嘻嘻又黏上来:“你们坐哪儿啊?我跟你们一起吧。”
董皓来者不拒,笑着辜负了满心期待的陆一文:“好啊,在窗口。”
两人并肩走在前头,抛下端着餐盆的陆一文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哐啷一声,他的玻璃心碎了。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他现在这心就跟杜甫送别李白似的……除了不舍,更多的是失落。
原来他身边还真有像汪伦,孟浩然,唐玄宗这等“知己”在……
那自己的高风亮节,温婉柔善,威武不屈,淫,贱不折都做给谁看啊,他在“红橙黄绿青蓝紫”颜知己面前就只成了同学的弟弟?
吾爱董皓,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不求风花雪月,但闻留名天下。
你就算说我是你弟也好啊!陆一文心里郁闷,中国不还有很多地区两夫妻之间都以哥哥妹妹相称。
就那幺蛾子小白脸闹得,还回过头来笑!笑你大爷个蛋!
“皓哥哥,等等我!!!”
……
三个男人一张桌,必有小三也。
陆一文和董皓是并排坐着,而后郝帅专挑了董皓对面的位置坐下,陆一文把其定义为心术不正,好搞地下动作,于是乎他就跟董皓也换了个座。
这样一来,陆一文是放心了,可在外人看,董皓倒成了第三者,倒插足的。
不乏几个路过的少年少女捂嘴偷乐:“诶,看看,两攻争一受呢。”
“啧啧,真是便宜了小受,碰到一个漂亮一个英俊的。”
“咦……我还以为跟GV上演的一样不是筋肉就是弱质流。”
“你心动了?”
“大爷,大爷我是男的,才不搞基!”
“yooooo……”
一群呼声扬长而去,总算还了这片土地一份安宁。
三人半分纠结,半分不解,然后继续吃饭。
陆一文心里还挺高兴,他觉着自己应该是那个英俊的。
因为,他!很!俊!
据考证,他爸家本来是沪上个别富裕的资产阶级地主家庭,在三年自然灾害加文化大革命的连番轰炸下,由于大跃进运动以及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政策所导致的全国性粮食短缺和饥荒。
他爷爷被隔壁那个无耻的小红出卖给了红卫兵拉出去批斗了,剩下奶奶在家带着八九个小孩,导致他那些姑伯个个面黄肌瘦,零落萧条,也就他爸,全家最小的一个娃娃得到保护,长得白白净净不说,还踢得一腿好球,最后被空军部队选中有幸的入了个伍,吃着国家的饭,身体倍儿棒。
再加上还有个漂亮娘的混血,种子好苗就自然正了。
陆一文最引以为豪的是那双眼睛,不仅足够大,而且还是双眼皮,外加会放光,撩人的本领可见一斑。
他这样想着,眯眼瞥了对面的郝帅,戴眼镜的人通常有一种固定的特殊表情,就好像董皓,看报纸和开车的时候脸上会带着些微与平时不同的严肃。
而眼前的郝帅就不一样了,除了狡诈,还是狡诈,眼眉都露着赤果果的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坏人中的老爷车,奸人中的战斗机。
陆一文扒完饭,放下筷子抹了抹嘴:“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董皓看看左腕上的表,“不急,还早呢,哎,对了,学长,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近阶段可以,不过明年我另有打算,你看行么?”
郝帅还抬着面碗,听闻消息,高兴道:“行吧,就当锻炼锻炼,我下周一在那里等你。”
等你?!
等你甚啊!?
“你,你们去干吗?”陆一文前言不搭后语的插上一句。
董皓笑的温柔:“下周一你就知道了。”
……下周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知道还有个毛用!
陆一文拍桌道:“我能来围观吗?”
“围观?围观什么?”董皓奇怪的看着他:“快把你盘里的饭吃完,怪不得你哥说你不好好吃饭。”
“听他胡扯个鸡大腿!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非要瞒我?”
郝帅端着面碗站起身,空出只手摸陆一文的头发,“小孩子就该好好上课,大人的事儿少管!”
陆一文顿时炸毛,急忙躲开对方的毒手,“我都成年了还小孩子呢!大人的世界龌龊且肮脏,谁要懂,谁要懂!”
董皓你个没心没肺的臭东西,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
郝帅没有多留,跟董皓道了声别便走出了食堂,座位上剩下并排坐着的两人,陆一文却觉得不自在了。
他想了想,问:“今天即使我不叫你来你也回来的吧?”
董皓点点头:“跟学长讲好了要给他答复,所以迟早都会跑这一趟。”
“算了……”陆一文瞬间情绪低落,黯然神伤。
他开始无聊的拿筷子戳弄饭碗里还没吃完的小排骨,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又或许是疑问太多而产生的烦躁。
眼前这个人,以前只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学,他叫董皓,他是个学医的,他和自己是同城人。其他?其他没了吧……哦,对,如果手机号也算的话。
陆一文脑子跟进了水一样摇摆不定,也许思想有多远,他就该滚多远……
董皓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没事吧。
陆一文摇摇头,“什么时候走?”
董皓说:“随时都行。”
那就走吧,让他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喜欢这个东西倒地管不管饱,又在自己心里占着多少比重。
我爱你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可是要过一辈子呢。
他们不是刘欣和董贤,能断袖割袍,不顾世俗眼光。
在这世上无权无事就要被镇压,无论你多能耐,舆论盯上了你,你就完了。
董皓学医七年,陆一文不想因为自己而葬送了对方的前途。
于是他陷入了自己的怪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是被捣了浆糊才会胡思乱想成这样,他觉得这是病,是那种和下巴骨头错位一样看不好的病。
回去的一路他都没说话,董皓忍俊不禁,揉乱了他的头发,就像哥哥对弟弟那样宠着。
“学长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就在你们学校做校医,我考虑了一两个月,前几天刚和导师谈好,所以才决定去的,你不用太在意,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陆一文睁着眼,盯着董浩的侧脸,线条分明,有棱有角,令他怦然心动,“真的?”
董皓眼瞅着车前道路状况,回答:“不骗你。”
不骗你,不骗你,不骗你……
情感往往凌驾于道德判断之上,陆一文想,他肚子饱了。
“这周要不然还是住你们学校吧,下周三的比赛我势在必得。”
董皓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难得啊,怎么那么积极了?”
陆一文必恭必敬的在座位上给他抱拳作揖:“我今年十九,既非国民偶像,也非朝廷,隐士圈以及黑社会的大红人,好湿淫不出,公务员考不上,小时候只是一条杠,即使怀揣着忧国忧民苦大仇深的抑郁情绪也只能在愁云惨雾中励志罢了,不靠自己还能靠谁?靠陈帆?靠你?!嘁……”
董皓好笑道:“不错啊,合纵连横那套玩的不错,你适合干销售。”
陆一文长吁一口气:“呸!我干销售还是销售干我啊!保险公司打个电话来我都和和气气的跟他们谈半小时四十分钟的……从今往后!我就发疯图强了。”
“好,好……你发你的,你发你的……”
第11章
星期天的早上七点半,当陆一文还睡得半梦半醒时,董皓一个电话打到了他家。
“喂?一文,醒醒了!”
陆一文习惯性的拿枕头堵住自己耳朵,在床上翻了两翻,咕哝道:“这才几点呐……”
董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说几点!谁要发愤图强来的?”
陆一文迷迷糊糊答:“恩,恩……明天再开始吧。”
电话那头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时又换了个人接,“喂?我说陆一文,齐哥儿说你检讨不合格要当面讨伐你,你来不来?不来他可找你家长了啊。”
陈帆不惜以恶言相逼也要弄醒陆一文。
其实并非说有什么重要事情,陈帆那是寂寞的蛋疼才会故意找茬,不然谁大周末的不睡觉天天骚扰人呢。
陆一文心里狠狠将对方切了八段,每一段还划了七条红线,俗称数码显示管。
“齐哥儿要不合格你就让他找呗……我这学期课多的跟狗似的你就饶了我吧,一个礼拜能睡一次懒觉不错啦。”
陈帆偏不让步:“不行!下周三比赛,事关我国国情!要是赢了那就是冠军!冠军懂吗!到时候我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能一路超群走在时代的最前沿,不仅齐原脸上有面子,我走在大街上还得有人来找我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