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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实录 下——by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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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没人知道在哪,听说以前进去的都没出来。”

“都没出来?”孟凡宇转过头来看着陆有利,笑了笑说,“那小孩子怎么能进去了还能出来?”

“所以说邪啊!而且不是有一个没出来么!出来那孩子出来话都不说了,”陆有利说到这里,又停下,上上下下打量着陆远,“就是你……你怎么……”

“接着说。”陆远从身上孟凡宇的外套里摸出烟来递到陆有利手上,帮他点上。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那个洞,我们小时候上山找过,没找到,是不是真有,也不好说,所以警察以前来问的时候也没敢说,封建迷信啊。”

孟凡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着,枯鸦洞?难道陆家岭还有个出口吗?他不知道自己是根本不知道呢,还是忘了。

“只是传说?”陆远要是放在以前,这种话是不会信的,什么邪不邪的,还阴阳交界,黄泉路口吗?但现在,他却希望从这个人嘴里打听到更具体的情况。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太清楚,我们小时候开始就不让往山里走太远,老人都说迷路的人会迷心,迷了心就会看到枯鸦洞,进去了就回不了头了,”陆有利边说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陆远,“别的我真不知道了,你看,我就一个农民,那么久的事了……”

“那孩子失踪之后的事呢,陆劲东杀了自己老婆再自杀这事,你清楚吗?”

“老天爷啊……”提到这事,陆有利脸都白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就听说老陆媳妇中邪了啊,被小鬼缠上了什么的……”

“小鬼?”陆远皱了皱眉。

“就是……她总说丢了的那孩子,就是陆杰……”陆有利看一眼陆远,“你哥……说是还在家里,没丢,一会说在家里,一会说在她肚子里,她要再生一个什么的……”

陆远没说话,这一点和他在档案里查到的差不多,看来这个人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再逼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谢谢配合,你可以走了。”陆远伸手帮他打开车门,陆有利像得了特赦一般地窜下了车。

陆远看着孟凡宇,半天没说话,事情是越搞越复杂了,陆杰失踪的事没有进展,居然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什么洞。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陆有利又折了回来,趴在车窗上拍着。

“又想起什么了?”陆远把车窗放下看着他。

“有个事,陆远……你……反正就是那孩子,出来的时候带出个东西来,是个小石头瓶子,谁要也不给,老陆媳妇就为这个打他好多次,还关屋里不给出来,就从那时起,”陆有利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就不好使了……”

第三十七章:隔世

陆远握着胸前的坠子,盯着孟凡宇看了半天:“你给我解释一下吧,你不是好多这方面的书吗,这事我理不明白。”

“我也理不明白,”孟凡宇发动车子,“先找到地方再说吧。”

孟凡宇把着方向盘,手指轻轻地敲着,他不是敷衍陆远,他自己也有些混乱。

这些事,那个洞是否存在,陆远得到瓶子的方式,都是他不知道的,或者说,这是他洗掉的记忆里的一部分。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陆远拼命要找到的过去,拼命要揭开的真相,却正是自己曾经拼了命要洗掉的。忘掉的越多,他就越自在,他只要还能记得自己要做的事就好,至于别的,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投入的感情越多,陷得就越深。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陆远把坠子拿到眼前,对着光来回看。

“一个很多人都想要的东西。”

“看来的确是,肖雨为什么也想要,刚才那个人说的,因为我不给她这东西,还挨打,给关起来?”陆远很自然地说出肖雨的名字,而不是“妈”,他无法将自己代入那段记忆,他有记忆的日子里,没有家,没有父母。从档案上看到,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过往的时候,他也同样找不到代入感。

孟凡宇没有出声,静静地开着车,离陆有利说的那个路口越近,他能感受到的东西越多,他心里一阵阵翻腾,有些眩晕,看来那个洞是真的存在,能让他有这么强烈反应。

“这是个工具,”陆远还在分析,“而且是个主动工具,我戴着它这么多年了,如果它是被动工具,不可能一次特殊变化什么的也没有……”

孟凡宇突然把车停在路边,陆远看了看窗外,前面是一个岔路口:“是这条路吧?怎么停车了?”

“我找地方上个厕所。”孟凡宇打开车门。

“要我帮你放哨么?”陆远笑了。

“我怕你偷看……”孟凡宇下车,咬牙忍着阵阵眩晕回了一句。

这是他们十几年来没有变过的对话,每次找不到厕所方便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对话。陆远笑着把坐椅放低,靠着椅背闭上眼。

孟凡宇走进路边的一片桃林里,确定陆远看不到他了之后靠到一棵树上:“出来。”

“太亮了。”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别废话。”孟凡宇滑坐到泥地上,汗顺着脸颊滚落。

一阵黑雾从树影里像被风过般地显现出来,慢慢聚成一个人形,看起来没有实体,如同一个幻影,飘忽着靠近了孟凡宇之后,传出了他熟悉的那种拉风箱般的笑声:“你居然敢到这里来,主人。”

“主人”二字加重了语气,带着戏谑。孟凡宇没有理会,只是闭上眼睛:“我敢不敢,你最清楚,进来。”

黑影贴近孟凡宇,渐渐失去了形状,黑雾包裹住孟凡宇。不一会,就像被吸收了一般,黑雾消失在他的身体周围。

孟凡宇睁开眼,眩晕的感觉没了,他看看左手掌心上慢慢退去的黑色线条,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小树林。

“拐过去就应该到了吧,”陆远看着坐进车里的孟凡宇,“你脸色不好,不舒服么?”

“没事了,早上没吃东西。”

孟凡宇的车跑乡下的路的确是不方便,在公路上时还好,拐上黄土小道上之后,十分钟之内刮了四次底盘。

“要不下车走得了。”陆远伸头到车窗外看了一眼路,前面的路坑坑洼洼得更厉害。

“不知道还有多远,没事,刮几下就刮几下吧。”

这条路是通向陆家岭唯一的路,开了20分钟一个人也没有碰到过,路两边都是荒地,偶尔会有几棵树,更多的是黄土和杂草,看起来陆家岭的居民迁到镇上已经有些年头了。

车颠簸着开了近一个小时,一条小河出现在他们眼前,河并不宽,叫小溪也可以,也就十米不到的宽度,水倒是很清。河面上架着一坐木桥,孟凡宇下了车,走到木桥前。

“得走路了,”陆远跟着走过来,看着眼前的桥,“就算车过得去,开一半估计也会塌了。”

孟凡宇回头把车开到树荫下停好,陆远蹲在河边对着河水发愣。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折射在水底的石头上,看起来非常漂亮。

“理论上说,我应该在这里玩过吧……”陆远伸手捧了一捧河水洗了洗脸,“我完全没有印象,连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没有。”

“找到老房子再说吧,”孟凡宇站在桥上,微微有些起风,掠过他的身体,有久违的熟悉气息,“催眠的时候你也只回忆起了房子里的事。”

陆远站起来,走到桥上,和孟凡宇并排站着,看着通向前方的荒凉小路:“出发。”

陆家岭是个靠山而建的小村子,规模并不大。

陆远和孟凡宇用了十几分钟走完进村的路,站到一个土坡上时,看到了这个已经沉睡了很多年的村落。

“就是……这里了。”陆远看着眼前这个在阳光下扔然充满了莫名的悲凉气息的村子,轻声说。

沿着小路走进村子,对面着这个完全保持着最初原貌却又静谧得让人窒息的地方,陆远有一种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的感觉,恍如隔世。

他低头看了一静静垂在胸前的坠子,想了想,把吊坠塞进衣服里面,开始寻找陆劲东和肖雨的住处。

他们完全没有目标,所有的房子看起来都差不多,而陆远对房子的外部并没有记忆,只记得屋子里的情况,他们不得不从窗户里一户户看过来。

大半个村子都扫遍了,也没有找到。

“不会是档案出错了吧,还是那房子已经……”陆远边说边顺着路往村子靠山的那边走过去,没走几步,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

这种熟悉的感觉,陆远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为什么,他愣在原地,看着脚下的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回过头对孟凡宇说:“好像……是这边……这是……”

这是我每天回家都要走的路。

孟凡宇沉默地跟在陆远身后,跟着他熟练地穿过交错的土路,来到一座看起来和别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的小院前。

“这里吗?”他在陆远身后问。

“感觉上……应该是。”陆远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看了看门锁,已经坏了,轻轻一推,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来。

一股带着陈年霉味和浓重灰尘气息的味道扑了过来,陆远皱着眉退了一步,用袖子捂着鼻子站在门外。

屋里很暗,窗户上挂着的窗帘已经破成了条,阳光从破口洒进来,几条细细的光柱并没有让屋子变得有活力一些,反而让没有阳光的地方显得更阴暗。

陆远的眼睛用了一小会才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他向前一步,迈进了屋子。

就在他脚落地的一瞬间,眼前没来由的一片闪光,刺得他眼睛一阵巨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挡着眼睛,回过头吃力地睁开眼睛:“这是什……”

身后刚才还阳光遍洒的村子竟在这一转头之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凡宇!”陆远手扶着门框,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向他袭来,孟凡宇不见了。

陆远站在门口,手指狠狠地握住门框,几乎要将门框捏碎,心里的绝望让他呼吸变得很沉重。孟凡宇在他进门的时候都还站在身后,只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居然就消失了,阳光明媚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个村子是另一个空间,这是他在进村子时的第一感觉,只是转念之间的想法,现在却越来越强烈。

“混蛋!”陆远大吼一声,手上用劲,门框上“喀”地一声被捏碎了一块。

“告诉妈妈,你哥哥呢?陆杰呢?”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陆远猛地回头看向屋里。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破旧的家具,陈旧的地板,碎成条的窗帘……全都不见了。

屋里洒着暖暖的黄色灯光,一个女人背对他坐在餐桌前,轻声对着面前的一个小男孩说着话:“你告诉妈妈好吗?妈妈很想哥哥啊……”

陆远看清这个女人的时候,全身都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这个女人他见过,他认识这条说得上熟悉的老式连衣裙,他在验尸间里见过,在许佳音的监控录像里见过。

只是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女人,研究是谁。

“你为什么不说话?”女人背对着他,继续轻柔地说,“你如果不肯说,妈妈会打你哦,你也不可以吃饭哦……”

陆远的目光越过女人的肩膀,落在一言不发的孩子身上。这是张他在混乱的记忆中见过的脸的,他自己的,或者是,陆杰的。

屋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发现陆远的存在,甚至在陆远想移动一下看清这女人的脸时碰到放在旁边的凳子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两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远这么不乖呢,”女人的声音始终温柔而轻缓,她从餐桌上拿过一把小餐刀,抓起孩子的手,“你说话好不好?不说话妈妈要罚你哦。”

“哥哥和我在一起。”稚嫩的童声让陆远心里猛地抽了一下,哥哥和我在一起。

“可是妈妈看不到哥哥啊,”女人轻声说,没有一丝犹豫地拿着刀在他的手臂上一刀划了下去,“你把哥哥藏在哪里了?”

这一刀割得很深,血在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涌了出来,随着鲜血涌出,陆远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相同位置传来的巨痛,这一刀如同割在自己身上。

陆远抓着自己的手,这一刀就是割在自己身上了,那个孩子就是他。

“你为什么不哭呢?”女人的指甲掐进他手臂上的伤口中,“哥哥不在,你不是很爱哭的吗?为什么不哭呢?痛不痛啊,告诉妈妈,哥哥在哪里?”

小男孩脸色苍白,却没有挣扎,只是定定看着女人,任由她将指甲一个一个地插|进伤口里,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说话!”女人尖叫起来,突然站起身,将孩子往地上一抡,“陆杰呢!陆杰呢!妈妈要杀了你,杀了你!”

第三十八章:瞬移

七少爷坟里竟是个空棺。

泽之坐在坑底,刚掘土累得气也喘不匀,这会却连喘都快不能喘了。他站起来,将整个棺盖掀开了去,又伸手进去来回摸了几遍。

“怎样,你家七少爷……”那黑衣人站在坑边上说。

“你怎么知道!”泽之转过脸,盯着那人,那人的脸还是隐在黑斗篷的帽子里,依旧是看不真切。

“我自然知道,”那人不急不慢地开口,“你和七少爷自小一块长大,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么。”

泽之盯了一会,觉得无趣,又转过身看着空棺,异状?要说七少爷有什么异状,的确是齐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恐怕不光是齐家的人,外人也有知道了去的,只是不敢声张罢了。自己倒是见过几次,但打小滚耍在一起,又因为七少爷性子温和,他也并没太放在心上。

七少爷的眼睛和旁人有些不同,若是招惹得他怒了,他的眼睛是会变成猫眼一般的黄色。

“什么异状,”泽之对眼前这个人并不能相信,自然不肯说实话,“没见着。”

那人也没强追问,只是笑了笑,又慢慢开口道:“那大少爷怎么没的,你知道些吗?”

泽之心里动了动,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口气里透出的似乎齐家的事知道得不少。大少爷和七少爷是同一天没的,大少爷那会已经病了一阵子,齐家日日进进出出的都是齐老爷请来的大夫,却没一个人能知道大少爷是什么毛病。

他倒是听过吴长风和柳道长背着人议论过,说是有阴气,柳道长那人,泽之不待见,总觉得虚得很,神神叨叨的,见了人就盯着上下打量,他说的话,泽之自然是有些不屑。

“大少爷病重有阵子了,那两日染了风寒……”泽之从坑里爬上来,掸掸身上的土。

“真不是七少爷碍的?”

“你也不用跟我绕,我若是知道什么也不能随便就跟你说,你找我来这自然有你的用意,你直说了就是。”泽之皱皱眉,准备将土填回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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