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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的马鞭十一夜——bypANzerfa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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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玄转身离去,泪已成线。

第26章:伐柔然(下)

北魏太平真君十年,公元449年正月,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再次率领三路大军攻伐柔然。以高凉王拓跋那率军出东道,洛阳王羯儿率军出西道,太武帝拓跋焘与太子拓跋晃率军出涿邪山,行军数千里。柔然汗国处罗可汗郁久闾吐贺真听到风声之后十分惊恐害怕,引军北走而遁。

二月,北魏大军返回平城。

平城·云母殿,君臣二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司徒……”伸出手掌托住他的腮颊,大拇指抚触着他的下眼轮,“司徒,你有黑眼圈了。”

“上次说我有白头发,这次又说我有黑眼圈,陛下这是在嫌弃臣么?”

“你怎么会这样想?”将意欲起身离开的他强抱置于自己的膝上,佛狸紧紧箍住崔浩的腰,“我是好意关心你,却被你这样理解……我现在就想捅烂你这张欠嘴!”

明明已触摸到火热的膨胀,崔浩却故作镇定,“陛下,臣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嗯,你说。”佛狸乘机掀开崔浩的袍子,细细啃过每一寸的皮肤。

“是。我大魏这些年间分别对蠕蠕夷寇征伐两次……而两次都是采用了‘分进合击’的战略……”从额头到胯骨,深浅不一的吻时而若即若离,时而挑拨心弦,“而……事不过三,蠕蠕人必定早已相处应付方法,所以这次我们要改变战略……”

“嗯,你说的很对。事实上我已经制定好了新的战略。”言语虽是模糊不清,却听得出佛狸的语调越发得温软,“司徒……”佛狸咬开他的裤带,唇齿间吐露出和暖而细密的侵袭,“交给我吧。”

“陛下……”细密的搔舔下,崔浩声音竟也跟着身体颤抖,“佛狸……”而这一声声靡靡的呼唤,于佛狸无疑是普天下最动人的莺啭。只见佛狸起身,急急宽衣解带,“你这小羊羔子,明明想我却不来看我……”崔浩刚要回嘴,却被勃起硬挺的分身强堵噎了回去,“你说你是不是这样?宁可在书房埋头连写三天三夜,也不肯上我这儿来一时半会!”他伸手将崔浩的后脑勺推送向自己。异物入喉,崔浩干呕几声,眉头交缠下的眼眶竟不自觉的垂下泪滴。

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佛狸急忙一把抱起崔浩,左手托住他的臀部,右手把他的脚勾于自己的腰间。他轻轻对着崔浩眼眶吹着气,待崔浩缓过劲儿来,竟然是脱口而出道,“你……你也没有招我觐见啊!”可双腿却紧紧夹拢交缠在佛狸的腰间。望着他微醺的洁白脸庞,眸若北极星光,佛狸抑制不住笑意又轻吻上他的耳垂,胡渣轻磨他的鬓角,“小东西,你可想死我了……”

“抱紧我。”轻声呢喃,阳具轻轻在洞口盘旋打磨,佛狸先用春露作滋润,而后他才慢慢而轻轻的放入手指,一根两根,前后左右搅动扩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欲罢不能的神情,不想让他听到自己忘乎所以的淫靡,崔浩埋下头,肆意亲吻起佛狸的脖子,狠狠吮吸他的肩胛,座落下一片又一片的吻痕。轻啄一下崔浩的头顶,佛狸便架起他的双腿。心领神会,崔浩扶起佛狸的分身,对准自己的洞口缓缓的引入……

醺醉时融合交欢,忘乎所以、春暖花开,清醒后大相径庭,分道扬镳、各自离散。廿余载,佛狸从太子成长为帝王,崔浩从太常攀登为宰相。回首顾盼那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岁月,已然侃侃笑谈。他爱他,他也爱他,他们之间的爱是如此炽热真挚,却又如此无力渺茫。在华夏鲜卑、士族庶族、皇权相权之间的纷纷扰扰和尔虞我诈的面前,它显得如此得脆弱、微末与不堪一击。或许并不是因为爱太渺小,而是因为爱人者太高大。

他不仅是佛狸,他亦不仅是崔浩。

“陛,陛下……”,“司徒……抱紧我……”。或许是鱼水之欢太过愉悦快活,这二人的脸庞竟一齐划下了斑驳泪液。

北魏太平真君十年,公元449年9月,太武帝拓跋焘率领三十万大军征伐柔然汗国,柔然可汗不再望风而遁,而是选择调动全国精兵,与拓跋焘决一死战。

漠北荒野,风萧萧,草木黄;战马辚辚,一鼓作气,战马长啸,兵威冲绝漠,弓如霹雳弦惊惶;短兵相接,嘶嚎滔天,剑气如霜;左骖殪、右刃伤,杀气凌穹苍,首身离,心不惩,魂魄终刚强。

此战一役,魏军缴获柔然民畜百余万,重创柔然汗国,柔然自此销声匿迹,不敢再侵犯魏境。

遥想当年冠军侯,饮马翰海、封狼居胥。

第27章:决裂(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返军车驾。

“你杀了几个?”口咬住绷带的一端,左手用力,紧紧缠绕起受伤的右手腕。

“陛下,让臣来吧。”拓跋焘却摇摇手挡了回去。随即宗爱只得自讨没趣得低下头,“回陛下,臣杀了十七个。”

“杀得好。”缠好绷带,拓跋焘便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蠕蠕畜生死多少都嫌不够。”

“陛下杀了几个?”宗爱也跟着端起身前的酒杯,“臣见陛下冲锋陷阵,英勇神武,臣打心底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先敬陛下一杯!”

“嗯。”拓跋焘又灌下一杯,“虽然我是为‘太平真君’,可一想到蠕蠕畜生三番四次侵扰我大魏边境,屠杀我的男人,奸淫我的女人,我就把崔司徒嘱托的事都抛诸脑后了。”

“陛下……臣有一句话今日一定要说个明白!”举杯痛饮,借酒壮胆,宗爱忽然正襟危坐,“陛下,您才是我大魏天下的主人啊!”

仅在刹那,狼顾鹰视。

宗爱却一反往常的唯唯诺诺,“陛下,你这些日子军务繁忙,想必是不知道,朝中有个人乘陛下出征在外,越发得横行朝野、独揽朝纲大权。前些日子,他推荐冀、定、相、幽、并五州的士族起家为郡守。”拓跋焘的眼神慢慢游离至宗爱额头上冒出的涔涔冷汗,“太子殿下认为此举不妥,便于他据理力争,他竟充耳不闻,坚持派这些人就任……他把这天下到底当是谁家的?”

“你想弹劾崔司徒便直说,何必吞吞吐吐隐去姓名?”

“陛下!”宗爱跪地一拜,“臣在您身边服侍您多年,可瞧得一清二楚——当初弹劾崔司徒的那些人,无论王侯将相,皆是凶多吉少!”解开衣襟,宗爱闭目仰头,指天大叹道,“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陛下能破肚开膛,亲眼见到臣的忠肝义胆!”

良久,一阵倾盆泼来。缓缓睁开眼,只见佛狸紧握酒盅,神色威严而淡漠。

何人可解?

“谢陛下赐酒!”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颊,宗爱深深伏下头去,久久不起。

******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平城·云母殿。

“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垂足而坐于案几之上,宽大的披风下是佛狸交缠抱胸的双臂。

“臣……臣……”魁梧的身材遮挡住了光源,阴影下,拓跋晃战战兢兢、汗如雨下,“司徒……司徒他举荐了数十人为冀、定、相、幽、并五州郡守。臣以为不妥……”

“有什么不妥?”他俯视着他,就像他当时俯视着乐平王拓跋丕,冰冷到无懈可击。

“早先征聘的人才……也是被作为州郡官入选的……他们担任这一职务已经很久了。辛勤劳苦却一直没得到过朝廷的报答……”太子晃咽了口唾沫,“臣以为……应该首先补充他们作郡县守令,让新征聘的人代替他们做郎吏……”

“你说的很有道理。”忽觉一阵眩晕,佛狸便闭目挤按山根两侧的睛明穴。

“而且……太守、县令管理百姓,应该由经历过世面有经验的人来担当……才对。”

“那么,”稍有缓释,佛狸便睁开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崔司徒是怎样答复你?”

“臣……臣不记得了。”拓跋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臣只记得……司徒他强意要任命那十几人……臣也拗不过他……”

“不记得?”佛狸忽而冷笑一声,抽出身后的马鞭缠绕于自己的手腕,“太子,你想清楚。”

“他说‘胡虏和寒门怎么做得好郡守’!”身长八尺有余的拓跋晃忽然间勃然而起,“崔浩他三番四次讥讪我们鲜卑人是胡虏,这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还需要我亲自向陛下报告吗?”

“你可是大魏国的太子!”一鞭抽去,太子晃非但不躲闪,反而凑向佛狸面前,挺直身体,全盘洗耳恭听着佛狸的怒吼,“你连个臣子都制不住,叫我怎么放心把大魏社稷托付于你?”

“若不是兄兄对那崔浩言听计从,他又怎么敢如此恃宠而骄?!”五指捂住的手臂霎时涌出鲜血,拓跋晃的怒气怫然爆发,“兄兄,我根本不是怕他!而是……你若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拿着你的马鞭把他捆来问罪!”

拓跋晃伸出左手,那倔强而坚毅的眼神,让拓跋焘似是即视到了当年的自己。

“司徒的事,我自会处理。”拓跋焘的声音忽然缓和下来。似笑非笑间,佛狸收起太子晃手掌,紧紧握住,“去找太医替你看看伤口吧。”拍拍太子晃的肩膀,他便转身往内室走去。

何人能及?

“兄兄……”或许是大喜过望,走出宫殿时,太子晃竟横冲直撞到了中常侍宗爱的身上。

“拜见太子殿下……”宗爱的笑容让拓跋晃十分的不适应,他随口答应了两句,便登上车驾回东宫而去。

“太子殿下,你回来了?”中书侍郎高允是太子的授经老师。眼见太子喜上眉梢,高允便也微笑问道,“什么事让殿下那么高兴?“

“老师。”素来不喜汉礼的太子竟恭敬做了个揖,让高允着实颇为震惊,“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方才陛下召见我,问了我些琐碎杂事。”

“哦?是什么杂事?”高允笑着替太子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哦,也没什么,”这才感觉到口干舌燥,太子晃便仰头豪饮,“其实就是崔司徒的那件事,他……咳咳咳……”高允扶着呛喘连连的太子晃,神色倏尔凝重。

******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仔细钻研着河南地图,拓跋焘与众将商议南征行军路线。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说话的是永昌王拓跋仁,“我有其余的事要禀告。”

拓跋焘抬头一瞥,只见那群鲜卑大臣们个个神色严峻,即便是用脚底板想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说吧。”

“陛下,你可记得宁南将军王慧龙?”

“记得。”

“陛下,当年王慧龙只身投靠我大魏,崔司徒仅是看到他的齄鼻,就逢人便说他是太原王氏的‘贵种’。”

“可这不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吗?”

“可这十几年间,崔浩他是越发得得寸进尺啊!”略阳王拓跋羯儿接上道,“崔浩平日里就对我们鲜卑人颇为不屑,他自以为是清流高门,把自己当成了贵族!”

“哼,贵族?这天下是我们鲜卑人用鲜血和铁骑打下来的!”高凉王拓跋那摩拳擦掌,“就他们汉人整天扭扭捏捏不知所云的,也敢自称自己是‘贵种’?!”

“太子。”拓跋焘却只望向低头不语的拓跋晃,“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臣?”太子晃犹豫了一番,“臣……臣犹记得前些年,我军攻伐凉州时……”

北魏太延五年,公元439年,拓跋焘意欲举兵攻伐北凉,问计于崔浩,对曰,“牧犍逆心已露,不可不诛。今出其不意,大军猝至,彼必骇扰如惊弓之鸟,必定攻无不克。”而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却听信了尚书李顺的谗言,认为北凉周边荒凉卤瘠,若牧犍举兵固守,攻之不拔,则险象环生。

拓跋焘假意离去,让崔浩与奚斤等人辩论,自己却退于屏风之后。

“从温圉水以西直到姑臧,遍地都是枯石,绝对没有水草!”李顺斩钉截铁得说道,“姑臧城南的天梯山上,冬天有积雪,深达几丈。春季和夏季的时候,积雪融化,从山上流下来,形成河流,当地居民就是引雪水入渠,灌溉农田。如果凉州人听说我们大军开到,一定会掘开渠口,让水流尽,我军的人马就无水可用。姑臧城方圆百里之内,土地因无水杂草不生,我军人马饥渴,也难以久留。所以奚大人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崔司徒你又何必逞强好胜?”

“《汉书·地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牲畜怎么繁殖?另外,汉朝绝不会在没有水草的土地上兴筑城郭,设置郡县。况且,高山冰雪融化以后,只能浸湿地皮,收敛尘土,怎么能够挖通渠道,灌溉农田呢!这种话实在是荒谬不可信!”

“耳闻不如亲眼所见。我去凉州不下数次,你却一次都没去过,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辩论?”

“怕是因为你接受了人家的金钱贿赂,想要替人家说话吧。”崔浩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被你蒙蔽吗?”

听到了这些话,拓跋焘按耐不住走出屏风,辞色严厉,“朕伐凉之意已决!”群臣只得唯唯不敢复言。

几月之后,拓跋焘引兵姑臧城下,见凉州果然是水草丰饶、一片生机盎然。

“自从那件事之后,臣就觉得崔司徒为人虽然倨傲,但也不乏耿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陛下若对他有什么疑问,不如亲自召见他,让他自己来说吧……”

又与何人说?

“宗爱,去把崔司徒请来。”低下头,频频拨弄着阻挡视野的发丝,佛狸将它们挽于耳后,只听得手指拨弄过的青铜耳饰叮当作响。

一阵香气扑鼻弥漫,是他来了——带着他的沁人芬芳以及他的玉容光颜。任凭他以往是如何神机妙算,却一定算不得这场久别重逢,等待他得将是何等的狴犴深渊。

“司徒。”相视须臾,拓跋焘便又急急垂下头去,“你……国史写的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国史之中,《太祖记》乃前着作郎邓渊所为。而《先帝记》及《今记》是臣与中书侍郎高允共为之……”无法集中精神聆听,无法深思熟虑设想,因为仅是这久违的娓娓之声,就足够让佛狸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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