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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中——by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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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也同样搞不懂。

完全无视他二人眼中的迷惑,蓝诸自平头案上提起一枝小号的湖州鼠须笔,沾了些朱砂,来到韩若壁身前。

韩若壁大惑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

蓝诸只沉声道:“莫要动。”

韩若壁只得坐稳了,一动不动。

蓝诸贴近他身前,动手在他的胸腹间一番比划丈量后,才找准了位置,小心仔细的在他身上,以笔尖点了六个极小的红色小点。

不远处的黄芩瞧见其中三个小点在胸口的‘膻中穴’处,而另外三个小点,则在脐下的‘关元穴’处。

趁着蓝诸转身放回毛笔,取拿什么东西时,韩若壁低头稍微瞧看了一下身上,不免哑然失笑道:“这真是把我当‘针灸铜人’使了。”

难道蓝诸刚才真的只是认穴、取穴?

可他在两处穴位上各取了三点,却是为何?

心头疑云密布的黄芩凑到罗汉床前,弯下腰,伸着脖子,几乎贴着韩若壁的胸腹,瞧了片刻,皱起眉头,道了声“怪了”。

韩若壁道:“什么怪了?”

黄芩站直身,抬起头道:“仔细瞧的话,那六个点俱紧挨着穴位,但没有一个准确地落在穴位上。不知为何。”

听言,韩若壁低头细看。

无奈朱砂是点在他的身上,自己瞧看颇为不便,反而没法子瞧清楚准确的位置。

望了眼正在案前挑捡金针的蓝诸,黄芩又道:“我猜,他打算用金针去扎你身上点了朱砂的地方。”

韩若壁不置一词,心下暗道:下丹田的‘关元穴’乃是练‘精’之处,而中丹田的‘膻中穴’,乃是练‘气’之所,均是练武之人身上极其重要的穴位,若是被人击中、刺中,轻则重伤,重则毙命。也许,蓝诸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才小心丈量、仔细以朱砂标注出靠近的位置,作为下针的地方?可靠近的位置也不少,他为何独独选择那几处?这里面究竟又有什么明堂?

这时,蓝诸已从盒内挑出了三枚三寸来长,细如毫发的金针,熟练地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无名指与小拇指之间各夹了一枚,转身走了过来。

黄芩退至一旁。

见蓝诸到了面前,韩若壁本想将心中疑惑一一提出,可又突然意识到这类问题可能会涉及‘金针’在医术方面的独门秘法,许是他赖以成名江湖,赚钱养家的压箱底绝活也不一定,轻率发问未免太过不讨喜,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儿便硬给咽了回去。

见一切准备妥当,蓝诸抬起执针的右手,提前告诫道:“我这三针下去并无甚危险,你若感觉痛楚,不必惊慌失措。”

韩若壁点了点头。

接着,但见蓝诸手掌微一起伏,三道金光划空而过,三枚金针无声无息地分别射入到韩若壁‘膻中穴’处的那三个极小的朱砂点中。

金针只灭入了三分之二,尚有三分之一露于体外。

继而,蓝诸上前,以小指的长指甲分别弹动三枚针尾,针体无声地轻轻颤动起来,金芒闪灼不定。

霎那间,韩若壁仿如置身冰天雪窖,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浑身打起了哆嗦,若非强撑着,几乎要端坐不住。

瞧他的反应,分明和此前寒症发作时一般无二,黄芩目瞪口呆。

就在韩若壁快要支撑不住时,蓝诸抖手拔出了三枚金针,退回丈外。

但不待韩若壁缓一口气,金针再次离手,分别射入到韩若壁‘关元穴’的那三处极小的朱砂红点中,同时蓝诸身形一闪,复又上前,再次弹动三枚针尾,令金针轻颤不止。

倏闪之间,韩若壁的额角微微跳动,口鼻有生烟之感,胸口激烈起伏,浑身又红又烫,有汗渍不断渗出,面容也开始扭曲变形,想来是感觉痛楚,正在竭力忍受着。

黄芩瞧得清楚,这情形又与韩若壁的热症发作时一模一样,禁不桩啊’了一声。

蓝诸神色怪异地摇了摇头,适时地取下了那三枚金针。

待金针从体内取走,韩若壁仿佛精疲力竭一般再也端坐不住,躺倒在了罗汉床上。

蓝诸不声不响地把金针放入案上的盒子里。

待他转回身时,韩、黄二人同时瞧向他,一时间惊为神人。

蓝诸绕了绕胡须,边沉思,边缓缓道:“我明白了。”

黄芩听言,为之一振,喜出望外道:“既是明白了,可见他这伤是有的治了。”

白了他一眼,蓝诸道:“明白是一回事,有没有的治是另外一回事。”

黄芩急道:“既然明白了是什么伤,不就好治了嘛?”

蓝诸‘哼’了声,道:“明白是什么伤,就一定好治了?有人被砍了脑袋,我一瞧就明白了,可偏是治不了。”

黄芩一时无语。

擦了把额角的汗,韩若壁勉强披上衣袍坐起,疲倦地笑道:“我这伤……”

转头瞧向韩若壁,蓝诸象瞧着一件十分珍奇的宝物一般,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道:“你这伤,我以前从未遇见过,奇哉,怪哉。”

韩若壁道:“比起公冶庄主的蛊毒,还要奇?还要怪?”

蓝诸如鸡啄米般点头,道:“那蛊毒和你的伤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凡能引起大夫异常兴趣的,多是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是以韩若壁听言,心头猛的一沉,问道:“我的真力是不是消散殆尽了?”

以手指敲了敲脑门,蓝诸道:“最初替你把脉时,我真是觉不出你体内的真力,后来以内力灌注到你的经脉之中,才有了一些特别的发现。”停歇了一瞬,他道:“总之,你的内力只是提聚不起,并未消散殆尽。”

听他如此一说,韩若壁转又心下大喜,道:“如此说来,我伤得不重?”

蓝诸摇头,毋庸置疑道:“错!是极重。”

一边的黄芩听言,但觉心头猛地一缩,道:“极重是多重?”

蓝诸道:“若是听之任之,最多一年半载,就要命丧黄泉。”

韩若壁惊愕失色,道:“什么?!”

要知道,此前,他熬受痛苦,身心俱疲,但只以为最多不过失去内力,根本不曾想到会有性命之攸。如是不曾知道‘金针’的下落,也许就和黄芩在江湖上四处晃荡个一年半载也未可知。可谁曾想,真到那时,他就要命丧黄泉了。

浑然无知了半晌,他面无表情地瞧了眼黄芩,又转顾蓝诸,神情变得异常严肃道:“我到底因何提聚不起真力?”

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治好我的把握’,可是话到嘴边,却换了个问题,或许是担心答案令人失望,才不想问出问题吧。

稍加思索,蓝诸道:“想要提聚真力就必须要动用精、气,可你所受之伤十分特别,使你的精脉、气脉产生了截然相反的两种伤情。这两种伤情互相牵制,且不断加深,却又总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导致了提精则损气,聚气则伤精,精、气运转不灵,也就无法提聚真力了。”

瞧着韩若壁似懂非懂的样子,他继续道:“你的伤势实在特别,以我所知,中原武学没有类似的武功能造成这样的内伤,倒叫我不禁想起了传说中,千余年前西域的一种武功。”

韩若壁问道:“什么武功?”

蓝诸道:“‘无量宝焰指’。据说是一种同时包容了两种相反力道,可以造成截然相反的两种伤情的武功。”

从未听说过此种武功,韩若壁别有用意地望向黄芩。

黄芩一脸茫然,显是也从未听说过。

笑了一下,蓝诸又道:“不过,‘无量宝焰指’早已失传,甚至可能只是前人胡诌出来,从未存在过的一种武功,和你所受之伤并无半点关系。我只是觉得它的理念与你所受之伤隐隐有些相似之处,这才禁不住拿出来说道说道。当然,如果它真的存在,经过千余年的传承演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能不能造成你这样的伤情,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听他天马行空地说开去,韩若壁道:“你说我最多只有一年半载的命,可我感觉除了内伤,身体并无其他不适,这又是为何?”

蓝诸道:“现在你的伤还在初期,因为这两种伤情的互相牵制,你瞧上去除了不能提聚真力,寒热之症偶有发作以外,并无甚大碍。可是,待到一年半载之后,精、气二脉上的伤势必然积重难返,便是你心脉衰竭,疾入五脏六腑,命归黄泉鬼道之时。”

不知不觉中,韩若壁用自己的右手紧握住了左手。

他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蓝老先生,你到底能不能医好他的伤?”

问话的是黄芩。

他的声音十分忐忑。

韩若壁望向他。

这句他没有问出来的话,黄芩问了。

摇了摇头,蓝诸没有回答。

有时候,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这种回答,无声无息,却如乱石崩云,又似惊涛拍岸,直击人心。

顿时,黄芩的心仿佛遭受了大锤重击一般。

精疲力竭的韩若壁则感觉一阵昏眩。

蓝诸问道:“伤他的,是何人?”

许久,黄芩无比懊恼地叹息了一声,道:“是我。”

蓝诸愣了半晌,惊疑道:“竟然是你?可你们……不是朋友吗?”

黄芩以为他接下来会问自己为何出手伤韩若壁,可是,他没有。

叹了声,蓝诸道:“算了,朋友之间的刀兵相见,我也不是没瞧见过,你为何伤他,我也不关心……”

听言,黄芩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情,仿佛忘了那场对决本是韩若壁刻意挑起的。

已对黄芩异常好奇起来的蓝诸,急不可待道:“我关心的是,你的内功来历大不寻常,是从哪里学来的?”

黄芩道:“我也不清楚。”

蓝诸轻蔑地笑了声,道:“小子,你不老实。你的内功,你居然不清楚?骗鬼啊。”

本来,得知韩若壁的时日无多,黄芩的心情已是极乱极糟,是以完全不想解释,只硬呛呛道:“你既说骗鬼,便是骗鬼好了。”

想不到他会如此敷衍,愣了一下,蓝诸一扯胡子,恼道:“胡扯!你承认是‘骗鬼’,不就等于骂我是‘老鬼’!”

黄芩淡淡道:“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你……“就在蓝诸待要发作时,韩若壁微微一笑,道:“其实,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挺老实的。教他内功的人并没有告诉他姓名,也不曾收他为徒,是以他确是不清楚。”

瞧见他在此种祸吉未卜,生死难测的时刻,居然能迅速恢复平素的从容不迫,黄芩不得不心生几分敬佩。

蓝诸‘哼’了声,道:“若被伤之人是这一根筋的臭小子,给我银子,我也不治!”

听得此言,黄芩惊喜道:“这么说,他还有的治?”

蓝诸没甚好气道:“若是没得治,我哪有闲心和你聊天,问你的内功来历?”

韩若壁也精神大振,道:“那么,蓝老先生是已经有医治的法子了?”

“这么说也不对。”蓝诸两眼放光,道:“总之,你这伤实在是我行医数十载,头次遇上的挑战!我一定要治!非治不可!不治不快!”

眼珠连转几转,韩若壁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贼笑数声,道:“可是,我却改主意了,不打算给你治了。”

他此言一出,不仅蓝诸,连黄芩也怔在了当场。

呆了一呆,蓝诸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韩若壁笑着来到蓝诸面前,一字一顿道:“我说,不给你治了。”

蓝诸急得跳了脚,道:“不给我治?!你不要命了?”

韩若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副大大咧咧,置身事外的口气,道:“不给你治,不是也还有一年半载的命嘛。再说,我瞧这伤也够蹊跷的,兴许不管不治,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自己就好了也不一定。”

“自己就好了?你别做梦了!……“话未说完,蓝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特别之处,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道:“不乱扯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样?”

韩若壁笑得开了花一般,道:“没想怎样,只想那一千两的诊金,你若给我免了,我便给你治了。”

原来,他觉出自己的伤势已钩起了这位神医的好奇、好强、好胜之心,是以起了和他谈条件的心思。

蓝诸铁青了脸,道:“我若不答应,赶你出门呢?你可要弄弄清楚,你这是在赌命。”

韩若壁哈哈大笑了一阵,道:“拎着脑袋去赌命,那是我进江湖第一天就在做的事,这么多年来,天天如此,多赌一次,实在没甚稀罕。更重要的是,我还和你一样,得了一种‘俗病’,爱财如命的‘俗病’。”

受伤之后,他难得笑得如此豪情万丈。

冷笑数声,蓝诸道:“原来,单这‘俗病’你就比我病得厉害多了。”他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你还比我多得了一种病——‘赌病’。这种病若是得上,总有一天会输掉自己输不起的东西。”

韩若壁嘴角一抬,道:“至少,现在我还有一条命。”

蓝诸摇头叹道:“所以,你就要赌一条命?”

韩若壁摇头笑道:“不对,我赌的是半条命。”

蓝诸点头道:“不错,我头次遇上这种奇伤,未必有把握治得好,乐观的估计也不过五成,所以你赌的的确是半条命。”

韩若壁劝他道:”其实,你若应下,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极好的事。”

蓝诸道:“怎么个极好法?”

韩若壁微笑道:“对你来说,定是想从治好我的此种奇症异伤中得到医术上的自我肯定,以及无以伦比的自我满足,此种肯定和满足绝不是银子能带给你的。如果你应下,便等于是花一千两银子买到了替我治伤的机会,那么‘俗病’在身的你必然会加倍珍惜这个机会,攻克此伤的动力必然倍增。如果说你之前打算花八分的力气攻克此伤的话,那么之后必定会花十分,甚至十二分的力气。花费的力气越大,就越容易成功,同时,成功时获得的肯定和满足感也必然越大,如此说来难道不是极好的事吗?”

狐疑了片刻,蓝诸紧锁白眉道:“这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韩若壁继续笑道:“与我而言,虽然不想承认,但自从受伤之后就一直意志消沉,憋屈难耐,若是这一把赌赢了,能免去一千两诊金事小,扫去阴霾、振奋精神事大,自然是要豁出去的。”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黄芩道:“听你这么说,银子不但可以买享受,还能买刺激了?”

韩若壁和蓝诸互视一眼,双双点头。

想来,在这一点上,他们已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左右为难了一阵,蓝诸行至窗口,望向外面渐暗的天色,吁叹了声,道:“我平生看诊,诊金一千两起,只多不少,从不打折,绝不免费。只除了一次……”

韩若壁‘哦’了一声,道:“原来还是有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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