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机械的回答，回吻，抚摸。可是身上的那只手却燃不起一点激情。
“你在走神。想谁呢”白为先故意板起脸。
纪扬愣了一下，勉强一笑， “想怎么搞你。”说完用力的压住他，疯狂的掠夺，身下的人，却变成了许悠然。
“你快弄死我了。”白为先白了他一眼，脸上是纵欲后的满足。
纪扬不吭声，抱起他进了浴室，清洗过后，又都穿好睡袍，才又在床上躺下。
两个人聊了一会，提到了公司的那场生死仗。
纪扬尽量轻描淡写，他不想让白为先知道自己曾经历过怎样的绝望。
白为先越听脸色越难看，一直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为先冷冷的看着他，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想让我帮着承担。还有上次，你妈的事，为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不想让你担心。”
“是吗”白为先冷哼一声， “纪扬，我不是傻瓜，今天你的反应根本不对劲，还有我渡假前，你经常故意避开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纪扬见他语气欠佳，声声责问，口气也不由的恶劣起来。
“那还不是为了你好，怕你担心，要不然何必让苏梓建议……”
话未说完，已知坏事了。
“你知道苏梓你暗中调查我”白为先忽然提高声音。
纪扬本就为白为先偷偷去看心理医生不满，见他这副神情，也有点生气了。
“那又怎么样是你先瞒我的。为什么你去看心理医生不愿意让我知道，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不想让你担心。”
“是吗”纪扬也学白为先的口气冷哼一声。
白为先一愣，沉默好久后忽然开口， “扬，你变了。你以前不会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是我变了吗恐怕是你吧。我记得以前的你又开朗，又善解人意，你再看看现在，我和你在一起后，酒喝多一点你会生气，回来晚一点你也会生气，那次一夜未回，你竟然还打电话去求证。我的面子都被你跌光了。是，我被人笑‘气管炎’我可以不介意，可是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你每天摆脸色给谁看”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白为先咬着牙，气的全身发抖。
“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吧，我不想和你吵。”纪扬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趿上拖鞋。 “我去客房睡。”
还未走到门边，白为先在后面冷笑起来。
“纪扬，你后悔了吗你终于还是后悔了吗”
纪扬没有回头，忽然觉得有点疲倦。
“我没有后悔，只是……有点失望。”说着就要去拧门把手。
“你站住。”白为先大喝一声。
“纪扬，你不用不承认，你就是后悔了。你其实爱江凡的，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和他上床。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和江凡是不可能的。还有，你想证明自己没有选错。对不对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选错了。”
纪扬转身，冷冷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白为先，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也认为我选错了吗”
“你……”
“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难得你心情好一点，干嘛要找我吵架呢。我妈去世，你不体谅我，和我吵。公司差点完了，你也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是和我吵。为先，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纪扬，你滚！”
纪扬不再理会白为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 10 章
并没有到客房里去睡，纪扬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忽然很想去一个地方。
站在公寓的门口，纪扬失笑。
他真的很想许悠然，虽然知道他还在S城，但还是想来这里。
打开门，里面很暗。
就着外面的月光，他在沙发上坐下。
想起那一晚，许悠然假装喝醉接近自己，拼命的拉着自己的手，不让他离开。
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还有他将自己带来这里，为他煮面条，现在想来，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
想到许悠然，纪扬渐渐色起了嘴角。
“纪扬”小声的，试探的。
竟然像许悠然的声音。
纪扬自嘲自己竟然会思念他到如此地步。
“纪扬是你吗”声音大了起来，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纪扬惊讶的抬头。
即使没有开灯，即使月光被窗帘遮挡，纪扬还是认出面前的人，是许悠然。
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反应，许悠然已扑到他怀里。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我想我就在这里等……说不定哪天你不经意的想到我……就会过来这边看看……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悠然。
悠然。
你怎么可以给我这么多的惊喜。
我怎么可以一直让你这么痛。
纪扬用力的将他压在身下。
悠然，我不想挣扎了，就算背上负心的罪名，我也不想放弃你。
深吻，缠绵。
你见过飞蛾扑火吗
明知道会粉身碎骨，却仍然要追逐着那点光与热。
那点会灼伤烧毁自己的光与热。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飞蛾是痛多一点，还是幸福多一点？
许悠然就像飞蛾一般，全身心的扑向了纪扬。
进入许悠然的那一刻，纪扬差点哭了。
原来爱不仅会让人幸福，还会让人痛，让人痛得流泪。
“悠然，我爱你。”
“我知道。”
抵死缠绵！
头有点痛，身体也有点发软，但心理是满足的。
还未睁开眼睛，纪扬已先露出了笑容。
“很开心吗”
“嗯。”纪扬点头，忽然脸色大变，猛的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白为先脸色苍白，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纪扬一下子坐起来，扫了一眼旁边，还好许悠然已经起床了，大概现在在外面。
不由的松了口气，至少不会让许悠然太难堪。
“你怎么来了”事已至此，纪扬反倒平静下来。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白为先立起身，双臂抱胸，冷笑。
“你认为我还有解释的必要吗事实就是你看的这样。我爱上别人了。”
“因为他是许家的人，很有钱？”白为先冷哼，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不是。”纪扬的神色温柔起来。 “因为他是许悠然。我爱他，不管他有没有钱，我还是爱他。我是不敢和许家相比，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依靠悠然来依附许家。我爱的只是他这个人。他对我好，全心全意的想着我，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纪扬叹了口气，毕竟是他愧对白为先。
“为先，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无法和你在一起了。我可以给你飞扬一半的股份，以后你如果有困难，我一定会全力帮你，但是，我爱悠然，我想和他在一起。”
白为先大笑起来。 “纪扬，连飞扬的股份你都舍得给我了。是不是因为找到靠山了？”
“为先，你恨我我不怪你。可是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把悠然当成什么了”
“纪扬，你真的那么爱他？”
“是。”
“你会后悔的。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纪扬斩钉截铁。 “能遇到悠然，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白为先又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无可救药了。就像那时候的江凡一样。”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为先冷笑。 “你这样的话我可不是第一次听。那时候，那个傻瓜江凡，也是像你现在一样。你一直以为他爱你的钱，是吗你错了。纪扬，你真的错了。你绝对想不到他有多爱你。像个傻瓜一样。我最多放了八分心在你身上，而他，是全部。他是个傻瓜，所以他注定要受伤。”
白为先瞟了纪扬一眼， “而你，我看也差不多了。”
他向后退了几步，靠在门上，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
“可是我们都做了什么？设计一个陷井，让他往里面跳，然后再来落井下石，让他生不如死。纪扬，我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所以，现在这一切是报应，对不对？你知道吗，其实你不如江凡，他是和我正式分手后，才同你上床的。他说这是他的底线。可是你呢，刚刚从我身上爬起来，又压到别人身上。如果我现在没有站在这里，你准备怎么做？亨齐人之福？纪扬，我恨你，是你拆散我和江凡，先抛弃他，又抛弃我。你会后悔的。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白为先猛的打开门，冲了出去。
纪扬呆坐在那里。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一切。
许悠然走了进来。
像他们初遇的那个早晨，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然后掬起一捧阳光，轻轻的嗅了嗅，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夏天的晨风是最舒服的了，纪扬，你有没这样觉得？”他双手支撑在窗台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完全没有因白为先的突然闯入有任何的尴尬。
纪扬忽然觉得全身发冷。
可能是从窗户刮入的风。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跟踪我，让你这么难堪。”
许悠然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愉快。
“你不用说对不起，真正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是我叫来的。”
纪扬如一桶冰水从头淋下，全身开始颤抖。
“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江凡。”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因为今天的一切，和当时是何其的相似。
只不过那时，坐在床上的是江凡。
是，这么多相似的地方，他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他们的初遇，葬礼后的柔情，命名为“家”的房子。连许悠然说过的那些话，都与当初的自己说过的一样。而且，许悠然还多的动作，都与当初的江凡极其相似。
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是他太蠢，还是，只是因为他爱上了许悠然了？
爱情使人盲目，让人看不清真相。
“是。你很聪明。”戏谑的笑容，刻毒而残忍，让纪扬不寒而栗。
纪扬从来没有见到过许悠然如此的一面。一时心下发寒，却犹有几分不甘。
“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怎么会心甘呢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难道就是会换来这冷漠的恶毒的笑容吗
似早料到有此一问，许悠然挑了眉，冷笑。“当日江凡应该也问过你这样的问题吧。所以答案你自己就知道啊。”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这大半年来，一直折磨自己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那样的去讨好白为先，以至于连自我都丢失了。
那么许悠然你呢？
“那么昨晚呢昨晚你和我在一起，也是一点真心都没有吗？你连情事都没经历过，如果一点爱都没有，如果真的只为报复，为什么要把自己给我？”
许悠然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很快的一下，快的纪扬都不敢确认。
“昨晚已经过去了。你忘了吧。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就行了。我找上你，就是为了要报复你。”许悠然转过身，脸上露出一点彷徨的神色。
不过，他背后的纪扬看不到。
“纪扬，现在你痛苦吗？”声音很轻，不像问纪扬，而像问自己。
纪扬笑。
“痛苦。不为自己，而为你。”
许悠然的身体晃了一下，手用力的抓住窗边。
“当日江凡也是这么痛苦的。”
纪扬轻叹， “我知道。”
我早就知道，从那个缠绵过后的早晨，看到他绝望的神色时，就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错了，可是，回不了头了。
那么，悠然，你后悔了没有？
纪扬穿上睡袍，走到他身后。
许悠然身体僵住，呼吸也不受控制，脚却像钉在地板上，一步也挪不开。
“悠然。”低低的一声呼唤，就在耳边，连对方的气息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
许悠然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纪扬一眼，然后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向门边走去。
“好了，新的一天开始了。纪扬，我走了。不要试图报复我，你斗不过我的。”
“我不会的。因为，我爱你。”纪扬站在窗口，夏日的阳光也温暖不了他。
许悠然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数秒后，用力打开门，走了出去。
纪扬倚在窗前，微笑。
悠然，你爱过我吗？
你说答案我知道。
如果今日的你，正如昨日的我的话，我想我知道。
但是今日的我，不是昨日的江凡。
所以，我不会离开，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属于你和我的幸福。
黄昏时分，海边的人渐渐散去，只余得涛声，风声，呼啸而来。
“义父，二叔他们都还好吗？”许悠然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正往两只杯子里倒。
“都还好。只是二叔对上次收购飞扬的事颇有微词，说你在瞎胡闹。”阳台上的人说。
“可是倾城叔同意了啊，他敢不听吗？”许悠然愉快的笑了。“再说也没什么大损失啊，沈家好像不在乎这么点钱吧？”
阳台上的人笑了。“你还好意思说？长许家的脸灭沈家的威风，你想二叔能不生气吗？也就倾城叔心软，才会答应你。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在沈家长大的，许先生。”阳台上的人走了进来，满脸笑容，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是苏梓。
全文完
“你都知道我是许先生了，当然会偏着许家了。”许悠然大笑。苏梓走过来，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小没良心的，义父从小把我俩养大，容易吗？”“他有什么不容易的？”许悠然白了他一眼，“他懒的要死，还不是苏叔叔照顾我们。”“我觉得你有恋父情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江凡给人的感觉有点像苏叔叔？”许悠然白了他一眼，“陈小天才有恋父情结呢，整天粘着倾城叔，你没看到上次他们来这里，倾城叔和我亲近一点，他都不高兴，什么人呀？”
许悠然端起两杯酒，走到阳台上，放到小圆桌上面。苏梓跟了过来。“我准备去美国了，二叔让我帮着打理那边的生意。”苏梓手扶着栏杆，面朝大海。“将白为先的资料透露给你，我己经违背了职业道德，实在无法再继续这个行业。”“对不起。”许悠然站到他旁边。“和我也要说对不起吗？你知道我想要的……”“我们永远是好兄弟。”许悠然抢先说。苏梓一笑，“悠然你永远这么聪明。”“想听听我和江凡的故事吗？”海风将许悠然的头发吹的凌乱，他的话就散在了风中。苏梓点头。第一次见到江凡的时候是在酒吧里，他坐在一群人当中，却非常的安静，只是淡淡的笑着，温柔，恬静。许悠然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不可否认，他对江凡有了好感。那个时候他才十九岁，太年轻，感情冲动。他开始追求江凡，并在一开始就明确的告诉对方自己是许家的人。“你是许家的人？”江凡一向平静的脸上也只是稍稍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那你真幸运，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要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呢。”那么平淡的一点惊讶，一点谄媚的成份都没有，却偏偏更加打动许悠然。许悠然步步紧逼，花样百出，那个人也只是淡淡一笑。“悠然，我真的无法接受你，我已经有我想照顾的人了。”就是这样一个平淡，平静，甚至可以说平庸的人，却让许悠然无法自拔，他明知无望，却无法死心，直到有一天，他将江凡带到那幢海边的别墅，结果江凡竟然拒绝了。“悠然，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因为已经有人送给我了。”许悠然不甘心，“他送的比我的还要好，对吗？”“不，他送的只是一套简单的公寓，拿金钱来计算的话，可能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值。”江凡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幸福的，满足的，是许悠然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并不是价值的问题。悠然，他送给我的不是房子，是家。我一直渴望的家。我不敢说一个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但是我想，一个人，总会遇到一个他最爱的人。我遇到了。我爱纪扬。对为先我很抱歉，也愿意继续照顾他，但是，我爱纪扬，我不后悔，也不会放弃。”许悠然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潮起潮落。“哗啦”潮水涌了上来，在海滩边留下一圈白色的泡沫，又迅速的退了回去。其实那个时候，面对那么幸福的江凡，许悠然差不多已经绝望了。可是没多久，他又一次见到了江凡，却已是面目全非了。“悠然，见异思迁是有罪的，所以我受到了惩罚。我抛弃了白为先，所以活该被纪扬抛弃。”许悠然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扭曲，双目微红。“苏梓，他竟然说有罪，竟然说活该。他有什么错？谁规定了爱上一个人后就一辈子都不改变。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一次碰到的就是对的人。他曾经那么满足的对我说他爱纪扬，他不后悔，结果得到的只是活该二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所以你设计了这一切。”“是，昨日重现。从江凡死的那刻起，我就决心报复，而从我知道白为先在你这里就诊开始我就想好了一系列的计划。我和纪扬之间的一切差不多就是纪扬和江凡的翻版，包括很多细节。纪扬也是假装醉酒认识了江凡，纪扬也曾忽然出现在江凡亲人的葬礼后，带江凡回家。纪扬也曾送江凡一个命名”家“的房子。”“那么巧，正好都有亲人去世，可以利用。难道真是天意。”苏梓有点惊讶。“江凡当初是死了当年对他们最好的一个老师，差不多和母亲一样的老师。这可能真的是天意。纪扬先用一个‘家’打动了江凡，再用那个葬礼后的柔情让江凡彻底沦陷。不过到了我这里，就不是天意，而是人为了。”许悠然脸上露出一点冷酷的笑。苏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很早就查到纪扬很孝顺他母亲，如果他母亲死了，对他的打击会很大。纪扬的母亲本来就患了绝症，活不过今年了，不过那时她其实还有救的，可是我等不了，我需要这件事来帮我接近纪扬。”苏梓倒抽一口凉气，人也跟着倒退一步，“悠然，你很可怕。”许悠然抿了抿嘴，淡淡的笑。“可怕的是钱，财可通神。而我，只不过是复仇的使者。”苏梓摇了摇头，“悠然，可是这样和杀人有什么区别？”“那么江凡呢？”许悠然冷笑，“他就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