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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靡它之夙家彩蝶——by夜韶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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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谁能想到这个人身上背负了无数的人命。杀人不眨眼,对于三十来说,言未然就是唯一的存在,其他人的性命都是狗屎。

三十是潜伏的危险的野兽,但是在言未然的身边,却是无害的。

三十其实睡眠很浅,言未然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大半生的杀戮,让他已经很难真正地睡着了。可是他就是不想醒,心里面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他知道言未然在看着自己,这样的发现让他感到欢喜,他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静止,永远永远的。

如果言未然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

永远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好了。

言未然叹了口气。

这样一个人,优雅又危险的存在,原本可以肆意享受自己的人生,偏偏为了自己生生折断了翅膀,停留在身边,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委曲求全,卑躬屈膝。

如此情深,何以为报?

言未然抱起三十,走向房间,轻轻地放下三十,正欲离开。

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三十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笑道,“终于舍得来看我。”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撒娇。

三十拉着他的身子,言未然顺势躺在他的身边。

三十马上贴上来,抱住他的胳膊,浅浅地笑着。

言未然没有挣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天花板。

三十也没有说话,抱紧言未然的胳膊傻笑着,好像只要呆在言未然身边就有多幸福似的。

“要做吗?”一双手在言未然的胸口有技巧地揉搓着,三十舔了一下言未然的耳垂。

言未然无声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三十急了,攥紧了言未然的衣服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三十劝慰着,“好嘛好嘛,不做就不做。”

三十支起身子,趴在言未然的右胸,一双手在他的胸膛靠近心脏的地方一笔一划。

言未然没有表情。

三十的手指在左胸停下,琥珀眼睛都是笑意,“这个地方啊,如果刺进一刀,划几下的话,少爷的心脏就会跳出来了,我好想把自己缩小,塞进去。”

三十不舍得地抱紧言未然,蹭了蹭,露出孩子一样天真的表情,“少爷不要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言未然还是没有说话。

“少爷?”三十唤着。

“恩?”言未然应了声。

“少爷,我想你,少爷,这三年我好想你。”三十将脸埋进言未然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属于少爷的味道。好怀念,少爷身上的味道。

“少爷,昨天夙彩蝶来找我了,我知道,他要你来和我决断了,我知道,以后我就见不到少爷了,对不对?”

言未然感觉胸襟的地方一片湿热。

“少爷,三十好想你,少爷,你有没有想过三十?三秒?一秒?”三十攥紧言未然胸前的衣襟,脑袋伏在他的胸口,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言未然动了动嘴唇,“彩没有叫我来和你决断,他恨我了,他不信任我了,三十,只要你不想走,就不会有人赶你走。”

三十有点惊喜,抬起脸庞,在言未然的胸口蹭了又蹭,像一只乖巧的猫。

“可是,”言未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的心里,是不会留位置给你的,三十,你懂吗?我除了夙彩蝶,什么人都装不进去,三十,你懂吗?”

“少爷,我懂,我都知道,”三十琥珀色的眼睛一片死灰,“可是,你知道吗?我想做少爷的眼睛、耳朵、鼻子,这样就不用离开少爷了,而且少爷去哪我就可以去哪,少爷,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三十扬起脑袋,迷恋地望着言未然。

言未然捂住他的眼睛。

那里有眼泪流了出来,言未然不知道说什么。

三十又靠近言未然,缩成一团,紧紧地将自己靠近言未然的胸口,像一只担心被丢弃的动物,讨好地流着眼泪。

“少爷,你救救我,少爷,你救救我,我好难受,”三十一只手攀住言未然的肩膀,一只手攥紧胸口的衣角,梗咽,“少爷,你救救我,我的心脏好痛,我想到少爷不喜欢我,心脏就好痛好痛,少爷,你教我,怎么样可以忘记你活下去。”

言未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只是捂紧了三十的眼睛。

“少爷,你喜欢我好不好?少爷,你喜欢我好不好?”

“少爷,不要再把三十作为棋子或者是代替品,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少爷,你只看着我,好不好?少爷,你叫我的心脏不要再痛下去了好不好?”

“少爷少爷少爷……”

白云万里,院里景致无双。枯叶,假山,流水。

窗边,夙彩蝶静静地站着,双眼无波,身板笔直,仿佛是一道风景。

房间里的哭泣声传进耳朵,一下一下,打在心脏上。

言未然,我也很痛。

言未然,我也很痛、很痛。

言未然和夙彩蝶住在言本家大宅的主屋。

言未然回到房间的时候,夙彩蝶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冷了,会着凉。

言未然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夙彩蝶的身子,下巴搁在夙彩蝶肩膀上。

夙彩蝶没有挣脱他,仍是望着窗外的风景。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在窗边很久很久。

身后的男人,身上有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是别人的味道,有眼泪咸咸的味道。这些味道让夙彩蝶蹙起眉头,夙彩蝶拍开言未然的手臂,“我出去下。”

言未然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不要躲着我,彩,你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现在一回来,又要走吗?”

夙彩蝶仿若无闻,绕过他,向门口走去。

一股怒气冲上来,言未然顺手抓过放在窗边架子上装饰用的青瓷器就朝夙彩蝶的身后丢去。

凶器擦过夙彩蝶的脸,直接砸在夙彩蝶面前的门上。

夙彩蝶黑色的眸子掀起一场风暴,这个疯男人,他还没有发火呢!他这是在耍什么脾气?!

夙彩蝶直直向言未然走来,二话不说,直接就一拳上去。

碰!正中眼角。力道之大,疼得言未然捂住眼角直咧嘴。

这边很明显还不满意,一脚就向言未然的脚跟扫来。

言未然见招拆招,躲过夙彩蝶的攻击,甩出一拳。

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拳脚相交,各种家具打翻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并且伴随着一阵阵的嘶吼。

“你他妈的夙彩蝶!你疯了吗?!”

“我他妈就是疯了才和你在一起!我他妈疯了才重新爱上你!我他妈疯了才帮你杀人放火!我他妈现在就想将你碎尸万段!”

“什么叫重新?”言未然敏锐地抓住句子里的关键,但是一晃神,就被夙彩蝶一脚踢中了腹部,整个人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就是在摔在地板上的那一瞬间,一个想法闪过脑袋,夙彩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夙彩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又是一脚狠狠地砸了下来。

言未然闪过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很快就摆出防御的姿势,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夙彩蝶。

“你听我解释,我当初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我……”

夙彩蝶一拳挥过去,眼神阴厉,“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情非得已形势所迫!你他妈的废什么话?!你认为我该原谅你?!”

又是凌厉的一拳。

言未然握住他的拳头,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既然知道又是为了什么生气?!”

“我生自己的气!我他妈气死了!我呕死了!我为了你改变那么多!为什么我要一次一次为你改变!像个泼妇一样为了一个无聊的人伤心!我气死了我气死了!我总是为了你一次一次地改动我的原则!”

两个人都停下动作,言未然看着赤红着眼睛的夙彩蝶。

言未然不怕死地上前,一把把人揽进怀里,狠狠地对着嘴巴就啃了下去。

夙彩蝶不甘示弱,环住他的脖子,和他激烈地交换着唾沫。

急切地,需要确定对方的存在。

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扒着对方的衣服。

当俩个人都赤条条的相对时,夙彩蝶望着言未然精壮的腰肢,流出凶狠的神色。

夙彩蝶一掌打在言未然的胸口,把他推倒在身后的床上,一把压上去,咬牙切齿,宣布,“我要上你。”

言未然没有挣扎,啃咬着对方的喉结,野兽一样喘着粗气,发出闷哼,“无所谓,每人一次。”

夙彩蝶默然,俯下身,含住对方胸前的茱萸。

明天是世界末日吧?相守的时间快消失了吗?

不然怎么这样可以这样疯狂?

夙彩蝶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两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和狗一样,用各种羞耻的姿势一次又一次地进入,被进入。

怎么样也不够。

怎么样都不够。

“嗯……你是没有吃饭吗?用、用力嗯嗯……”言未然趴在窗口,不满地抱怨着身后的人,得到的惩罚是更加深入的撞击。

“你就等着精尽人亡吧。”夙彩蝶咬住言未然的耳垂,更加用力地摆动着腰肢。

做得天昏地暗。

夙彩蝶都不记得用了多少种姿势,也不记得被言未然占有多少次,更不记得占有了言未然多少次。

总而言之,等到有意识的时候,原本黑的天色已经白的发亮了。

想了很久,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身上黏答答的,包括身下的床单,还有海啸卷席过一样的房间,到处都散发着激烈的交欢后爱欲的味道。

夙彩蝶支着下巴,撑住身子凝视爱人的脸庞。

言未然脸上的线条很深刻,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放松般,抿直了嘴唇。霸气而嚣张的脸,此时在自己身边沉睡的时候,却带着孩子的天真。

夙彩蝶想起很多事情。

很多和言未然小时候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个人总是用守护者的姿态出现,站在自己是身边,帮自己打跑那些欺负自己的小孩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个人,太过于霸气,太过于少年老成。那双时刻警惕如同豹子一般犀利的眼神,给夙彩蝶带来了本能的危险。

言未然的手臂有个伤口,那次,夙彩蝶几乎要将这个人的肉咬下来。

可是这个人只是摸着自己的脑袋。

四目相对的时候,觉得很温暖。

有什么,在心里,暖烘烘的。

总是倔强的,不服输的人,即使挨打也不哭,没有表情地承担下来的这个人。

后来再大一点,自己隐藏着心里的刺痛,看着男人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各种各样。

言未然游戏花丛的时候,自己也只是隐忍着,故意去忽视心里面的难受。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潇洒地调侃着少年,转过身后,身后那双几乎可以揉出水来的眼睛,始终没有从自己的背影转移开。

言未然在学校是老大,却总是保护着夙彩蝶。两个人成双入对,以至于没有想过这个人是不是爱着的,或者,该不该爱。

相爱,原本就是一场意外,如同分开。

夙彩蝶相信,即使是时光倒流,自己还是会选择忘记言未然活下去。

囚禁、陌路、对峙、相恋、作战。

和言未然致死纠缠,半生癫狂,从未间断。

爱情如此磨人,夙彩蝶疲惫至极。

夙彩蝶自认为死过一次,一次是十八岁那年,言未然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

他自认,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爱到真的不想活的人,倒是真的第一次见。

三十自杀了。

都说割腕是最折磨人的死法。手腕经脉交错,不是随便割就能死的,最多是流血过多,疼死。一般割腕的人,不把整个手腕切个半,一般还死不了。

真不知道三十怎么舍得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

还好发现及时,第一时间就被送往了医院,正在抢救中。

急诊室外,言未然坐在等候的椅子上,烦躁地抓着头发。

夙彩蝶黑色眸子黯然,他俯视言未然,用君主的姿态,语气却疲惫至极。

“言未然,你除了伤害,还能给爱你的人带来什么?”

第十七章:放生

三十还在加急病房里抢救。

一天一夜的守护等待,使得言未然熬得黑眼圈浮出来了。

言未然不是薄情寡性,只是,无法对其他人专情。

是谁说,薄情的人,越是专情,因为,把情都给了一个人,其他人,再无力负责。

言未然以前也伤过人,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因为他而去自杀。他必须承认,自己这次,负了三十。

“未然……”夙彩蝶低下身子,手覆上言未然的脖子,轻轻来回,言未然做过坏事,从来没有内疚,三十爱他,如此情深,如果死去,言未然该怎样自责?

言未然从来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

言未然靠近夙彩蝶,脸色担忧,“彩,我……”

夙彩蝶捂住他的嘴巴,“不要想了,出去走走。”

“可是……”

“听话。”

夙彩蝶挨近他,头抵头,鼻子对着鼻子。

对视间,彼此思绪了然。

言未然也伸出手,捂住夙彩蝶的脖子,鼻尖在对方的脸上磨蹭。

此时无言,却抵过万千言语。

“我爱你。”言未然说。

“我知道。”夙彩蝶回答。

生命如此薄弱,说要死,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是,死去的人,却要活着的人来为他担心受怕。

不如活着,好好相爱。

三十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薄雾蒙蒙,荒草凄凄。

这般寒冷,四处不见人烟。

可是自己不害怕,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为什么不害怕呢,怎么想也想不通。

三十觉得自己的脑袋是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依稀觉得脚步虚晃,要去哪里也记不清了。

能做的事情只是一直走一直走。

忽然,半空中飘下一朵艳红的玫瑰,轻轻落在脚边。

是谁的声音呢?那么温暖,那么温柔,敲击着三十的新房。

“你和玫瑰很像,不要那么戒备嘛,你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爱情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没有爱对人。”

“考虑我怎么样?恩?”

三十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的玫瑰,拿着玫瑰忽然缩了一下手。

原来被玫瑰的刺刺伤了手,殷白的手指头出现一个红色的点,接着,红色开始涌大。

三十蹙起好看的眉头。

很痛,手指头。

从来就是这样的,总是一个人,带着虚伪的面具,受了伤,就微笑,任其风化,结成一个个褐色的茄。没有人会过问伤口,没有人会关心自己的死活。

三十一直很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是别人手中赢得上位的棋子,一颗优秀的棋子。

棋子不应该有感情,可是,还是有不甘心,即使要被别人利用,也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个喜欢的人或许有一天会过问他的伤口,给予他星星点点的温暖,就是那样万分之一的可能。

即使是利用也好,为了哪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要等下去,要牺牲下去。

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疼吗?”一双手,覆上他的脸。

疼吗?

疼,很疼。

“不要哭。”那双手,拂去脸上的泪痕。

哭了吗?我哭了啊。三十呆呆地注视着手里的玫瑰,视线模糊。

“你有我。”一双手臂,然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三十抓住对方的肩膀,大声地哭出来。

火样的玫瑰落下雾色迷蒙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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