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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小河向心间——by造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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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等开春了,上游水库开闸这河也回来了。”不知道是谁接了这么一口。

老人的视线越过栏杆:“可是……那是的湾塘河,还是过去的那条河了吗……”

听到这句有些耳熟的话让邢建若有所思,但是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是以前警校的学长。学长比邢建高了一届,毕业之后留校负责的是归档工作,邢建工作以后两人倒是时常有联系。

“听说最近你们C城的案子很多啊。”电话那边的人声音还是一样的爽朗。

邢建一边带着微笑和学长大致说了一下之前案件的内容,一边慢慢的沿着长廊走了下去。

“对了。你一直提到的那个唐弯,感觉挺有意思的。”

“嗯,他以前比我低几届吧?你应该认识吧?”邢建确认了是红灯之后正在过马路。

“唐弯是咱们学校的出来?”

“是啊。”但是接下来,刚刚踏上人行道的邢建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电话那头学长严肃的声音顿了一会传了过来:“可是,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

挂掉了电话,尽管刚才自己在嘴里说着,咱们学校那么多人你怎么能都记得清啊,但是一时间在脑海里盘桓已久的疑问也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为什么那时圣滨小区工地出事的时候唐弯会脱口而出“怎么只有三个”“已经有了五个生灵了”?那个时候的疑虑如同深水处的水泡漂浮上来……

每次涉及案件的时候唐弯细微的表情都一一浮现在邢建的脑海里。

……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进去了……”

他的这句话背后,是不是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

第十九章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容笙看着躺在床上的邢建不禁皱起眉问道房间的另一个人。

那人说:“路上捡的。”

闻言容笙顿时后悔怎么会让这货住在自己家。

刚才说话的是上次自己和万枫在地下室里带走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老妖,之前他被那把铁剑封住了神通和灵元,在铁剑被毁之后没有了禁锢,再加上回到了他原本的生长之地恢复得倒也快。不再是当时那一副老的满脸皱纹的老人相,恢复了力量的老妖现在俨然是一位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的样子。

至于他为什么坐在自家客厅没人事的喝着茶完全是拜万枫所赐。老妖的真身是槐树,在老妖恢复到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万枫就开玩笑的说着你们一系的要互相照顾啊不如住一起容笙你指点他一二而且你家挺大的哎呀等等诸如此类,这时那人就打蛇上棍的说着“麻烦容先生,等我寻到了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

也许在出于当时对于槐树妖一身老相的不忍,容笙开口就应了下来。当然他也没错过万枫当时眼睛里闪过的错愕和后悔,倒是让他在心底暗爽不已。

不过这时容笙看着躺在床上的邢建犯了愁。

槐树妖说他在城里看见邢建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在了地上,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看这人似乎和河君交好,就捡了回来。

“那你怎么不直接送去给你河君啊?”容笙没了好脸色,这家伙在自己面前念叨唐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槐妖顿了顿面上露出了一些羞赧之色,“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和河君联系嘛。”

容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给唐弯打了个电话。

不过,让这人突然在大街上昏睡过去,背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但是交给唐弯应该就没问题了,容笙愉快的想到。

邢建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青砖灰瓦红梁木,小河绕青山,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熟悉的口音,陌生而古老的街巷。时不时有着小孩在街道民居里跑来跑去,嘴里时而唱着:“铁匠铺子一条街,杨柳环绕数道巷,冒沙井,稻秧田,笔架山上读夫子,川祖坝子赶集忙,从城东到城西,初南小道让你急……”的儿歌。

邢建像是看电影一般从上空俯视着整个城镇。

初南?初南不就是C城的古称?难道……难道这是过去的C城?

的确,千百年之后的C城,纵使高楼广厦万千,但是那山依然是那山,而那条亮晶晶的河流,不复当年的水流充沛徒留一条尴尬的河道。

邢建不知怎地落在了一个院落当中,四方的小院子,里面倒是还有被主人打理过的花草,院里有几颗邢建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树下有石桌石凳之类,在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一坛莲花,几片莲叶上托起一个孤零零的花骨朵,在他看来倒是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四面的厢房从外面看起来也是打理得极好,看起来倒是一个有着闲情逸致的人家。

这时,邢建看到了一个人。一位身着长衫的男子,面色如玉,眉眼如同水墨画一般的,长发被服帖的束起来,整个一个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公子的视线在院子里一扫,似乎看见了邢建。邢建心下一紧,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尽管自己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还是应该迅速的找一个理由应付过去才好,心底已经是转过了好几番,翻找了好几个理由。

正欲开口,却发现那位长衫公子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直直的走进了房间。

他看不见我。邢建想到。

那么我是怎么回事?是梦境?还是……还是穿越了?邢建不禁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可笑。他分明记得方才自己才和同事们从齐家酒楼分手,之后还接了一个学长的电话……可是,不管如何,自己来到这样肯定有其间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那些梦?或许那些梦也和这里,也就是过去的初南县有关。

长衫公子每日读书写字,闲暇时间练练琴。是了,那次长衫公子径自“穿过”邢建便是去那间房间抚琴。

公子的琴声有着安抚人心的意味,邢建在院子里听着公子抚琴,心底的躁动和焦急似乎也在琴声中被音律一点一点的抚平。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在这无法依靠自己醒来的梦境中,自己所能够做的,只有一个字,等。

终有一天自己能等到那个答案。有关自己,有关初南,有关……唐弯。

终于,有天长衫公子依旧在院落里抚琴。曲罢,公子笑了起来:“那位每天来听某弹琴的朋友,不妨现身和某一叙?”

邢建的第一反应是,原来他还是能看见我?但是随即,他看有人施施然从屋顶飞落下来,倒惊了一下,不过思来想去古时也是有着学武的高手跳下屋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放下心来。可是,在看清来人相貌的时候邢建这次可是实实在在吃了一惊。

来人,是唐弯。如同长衫公子一般,也是长衫束发的唐弯。

也许也不能说是唐弯,唐弯一直都是和善的神色,爱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是满满的喜悦,有的时候会迷糊,但是也迷糊得可爱。但是这个人,面上却是清冷的。看上去便是冷面冷心,神态之间和唐弯一点都不相像。

只是和唐弯长得相像而已罢了,并不是唐弯。邢建心里想到。那个爱笑的迷迷糊糊的唐弯怎么可能成这个样子。

可是这时,来人脸上蓦地展露出了笑颜,虽然是极淡但是那一抹笑意而是和唐弯分毫不差,说道:“挺闻华家公子抚琴一绝,几日听来果然名不虚传。”

“乡野之音罢了。”公子说道:“还未请教阁下……”

“我姓唐,单名一个河字。”来人拱拱手。

“原来是唐先生,”公子回礼:“在下华晨,知道先生要来,某擅自备下了薄茶,还望先生不要嫌弃。”扬手书童从一边呈上了茶和点心。

“怎会?其实还是我不请自来唐突了……”唐河脸上已经恢复了方才的清冷,但是语气中却仍是带着那丝笑意。

第二十章

唐河和长衫公子一见如故,二人相谈甚欢。自此每日那唐河都会在长衫公子练琴之时出现,之后两人谈谈诗词述达己见,时不时二人欢声而笑,时不时二人也都呼声长叹。长衫公子是笔山书院几位先生的得意门生,那唐河倒也是个妙人,两人辩论谈天时也不落下风。你弹琴,我聆听,倒有几分伯牙子期的意味。

笔山书院邢建是知道的,C城地理奇特,整座城市建筑都错落在山包之间或者略微平坦的坝子上。而笔架山则是由几座山包连成一串,看过去好似搁毛笔的架子,于是便被人们叫做笔架山。笔架山有名的地方便是上面有间书院,叫做笔山书院,书院历史悠久,听闻倒是真有几个学子中了举人,但真正清楚其中历史的也没有几个。

长衫公子隔日便去书院拜访先生们,温习功课,时不时给新来开蒙的稚童答疑解难。

这日,唐河再次登门拜访,两人还是如同以往的坐在院中聊天。邢建在一边看着两人,华晨原本就是如玉一般的人物,相貌不凡。而唐河面貌和唐弯如出一辙,但是清冷的性子和淡淡的表情在那张脸上却多出了不同于邢建所熟悉的唐弯的一种韵味。两个人在西下的阳光里好似一幅摄人心魄的画。

“唐先生,不日我就要启程前往筑城了。”华晨开口道。

闻者微微愣了一下,面色缓和:“也是,省试之期将近,那唐某先祝您拔得头筹。”

公子脸上展露出了笑容,眼里尽是踌躇满志的豪情,确实,那时学子苦读多年,为的就是在通过考试在朝堂之上抒发自己的见解,为的就是那苦读十年才可能换来的功名。而现在,华晨便是为了自己自幼的理想去努力,去奋斗。在邢建眼里看来那时的古人是可笑的,但是在长衫公子的笑容里他却是由衷的替华晨开心了一番。

“只是以后能和公子对坐而谈的的机会也会很少了吧。”唐河说道,语气里有着微不可及的失望。

“怎会?唐先生在初南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定将衣锦还乡。”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华晨几日后和先生们拜别,将房屋托付给家中老仆,踏上离乡之路离开了初南。

华晨离开之后。邢建还是呆在院落里,一切照旧,自己还在类似一个游魂一般呆在不知何时的初南,能够走在不知是多年前初南的石板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流不息,时而会有小孩子无意间扑过自己的身体,他也慢慢的习惯了下来,因为没有任何感觉。

应该是第三年,唐河和华晨相约再见之时。唐河已经连着好几天在天色稍暗的时候出现在院落了。

他是记着和华晨之约吧,可是邢建也知道,大家都说着华家公子高中,去了京了当大官,这三年之约怕是会延期吧。

唐河在宅子里等了一年。

邢建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人会如此执着的守着这一个约期。

青年站在屋顶,长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鬓角有几缕散落的发丝时不时扬脸庞。视线望向远方,还是那番清冷的样子,面无表情。

邢建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想起了唐弯,那个小孩要是也是成天冷着这样的一张脸,若是像这个人一般凡事都这般不在意,若是他的笑颜和唐河一般只为一人绽开……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酸涩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陪伴了自己百年,竟然是如此熟悉。

那一刻心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一瞬间多么希望华晨归来,赴这三年之约。只是不希望此刻屋顶上的那人身形中透出那一股令人心疼的萧索落寞。

这人是唐河,是不知道和自己相隔了几百年的唐河,并不是那个没事就对着自己傻笑叫自己陪他去吃东西的唐弯。看着那人每日等待的姿态邢建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可,两人在露出笑颜的那一刻,原本相同的面容再加上那别无二致的神态……他不愿细想。

第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年末下了一场雪,飘飘洒洒,初南也被细细的包裹上了一层白色。雪夜里,院落里如同先几夜一般,出现了一个人影。唐河。

邢建已经习惯了。但是这次唐河却没有站在屋顶,而是直接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树木只剩了稀稀拉拉的枝干,石桌石凳自主人离开之后也没有人动过,上面倒是有一层均匀的薄雪。唐河慢慢的走到东南角那只原先盛着莲花的水坛边,身后留下了一道脚印。唐河似乎在水坛看见了什么,不惧寒一般直接把右手摊平放进了微微结冰的水里。下一刻,亮蓝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院落。

目睹了这一切的邢建目瞪口呆。这唐河,似乎不是凡人……

这时唐河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那水坛原本淡然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轻叹一声离开了院子。

疑问再一次盘桓上来,唐河,他究竟是谁?

不知道是华晨离去的第几年,或许是第五年第十年,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三十年。照顾院子的仆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院落渐渐杂草丛生,石桌石凳已经有了轻微的腐蚀痕迹,当初在石板路上嬉笑的孩童已为人夫为人父,但是华晨还是没有回来。邢建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场快进的电影,人们,事物飞快的经历着岁月的洗礼,他们苍老,它们残旧,而自己完完全全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着他们老去。

不,还有一个人是例外。唐河,春去春来,一年一年。那人时不时也会来这院落,依旧是那时和华晨初见时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模样,依旧是那冷清的表情,依旧年复一年的赴着可能早就被人遗忘的约期。

院落里的那坛莲花也和唐河一般,一年一年的开着,孤零零的每次只有一朵,还是看上去营养不良的青色,几十年来,一点也没有衰败的痕迹。可能,也是和那时唐河手中的光芒有关吧。

“已经快五十年了。”这天唐河又一次出现在了屋顶上,那时破旧的屋顶在邢建看来应该是很难再承担一个人的重量了,但随即又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身旁。长发,白衫。

见唐河不语,那人再次开口:“这里已经成为你的障了。”

“我知道。”清冷的声音回答道。

“以后你不用再来了,荷花巷,已经没有华家。”

“我知道。”同样的回答再一次响起。“这次,是最后一次了。”语毕,轻身跳进了院子。

白衫人叹了一口气,这时,邢建在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只觉得脑海中一炸。那人……竟然是自己之前已经见过一面的人——万枫。

邢建猛然睁开了眼,因为强光刺激不得不再一次合上了眼帘。

“你醒了?”再次睁开眼,赫然是留着小平头的唐弯,青年坐在床边面带担忧的看着自己。

是唐弯,是那个自己所熟识的唐弯。似乎是想起来了刚才的梦,邢建不禁抬手握住了唐弯的手,是真实的触感,温暖而柔软,不再是无力的一穿而过,还传过来青年轻轻回握过来的力度。

我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邢建原本是长相坚毅的男子,初醒之后露出了迷惘与失落还有庆幸的心绪,透出一丝不一察觉的脆弱。唐弯在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手心里的是那人适宜的温度,多种情绪涌上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静静的坐在床边与躺在床上的邢建相互对视,二人视线相触,眼中皆是百种心绪辗转,气氛也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最后还是邢建清了清嗓,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唐弯面上一愣,身体似乎也都僵硬了起来,脸上慢慢才露出了笑容:“刑队你忘了?吃完晚饭之后你和我一起来我家,你说想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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