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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刀割——by十二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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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鸣抓住被子跟他暗下拼手劲,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卷得更紧了。

方屿其已经控制不住要杀人了,虽然凶宅迷案演不成,不过酒店命案好像就差临门一脚的样子。

“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大包子又欠扁地蠕动了一下,好一会才听见含糊的一个“不”字。

方屿其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了用枕头把他闷死的念头。

“不去就算了,我可没空陪你在这儿瞎耗。”他咬牙切齿地踹了大包子一脚,“记得要是快死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尽地主之谊给你备口棺材!”

这回王子鸣干脆一动不动地装死,本来就病得头昏脑胀兼胸闷气短,现在一听这话更让他全身由内而外透心凉,之前那派“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潇洒都一概找不着了。

反正离回校也没几天了,陪自己呆在酒店会死吗?跟家人说一声难道很难吗?

你不理解我,我还不理解你呢!

方屿其自然听不见这些不满,他等了一会没等来半点动静,翻了个白眼直接往门口撤了。

蜷在被子里的王子鸣只能听见“砰!”的一下关门声,接着身体连同意识就像进入了真空领域,四周开始寂静得令人窒息。

不会真的无情到这地步吧……王子鸣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发现那家伙果然狠心丢下自己跑了!

很好,这种狗屁朋友不要也罢,还不如手下小P来得管用,至少人还有个最大的优点——听话,更不会凡事都要求给出合理解释。

老子就是有原则怎么了,原则招你惹你了吗!

操!

自己不远万里饱经风霜来找那混蛋,捞不到区区几句感谢词先不说,竟还落得个饥寒交迫客死异乡的下场,光是用想的都嘴里发苦。

不过既然那人让自己上了一次……

好像……一切都值回了票价?

自愈技能在瞬间点到了满级,他登时荡漾地笑咧了嘴,自顾自地想那家伙只是嘴贱成性,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良心发现向自己妥协了。

怀抱着这个过分美好的愿望,他乐呵呵地将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万分期待对方“表达歉意”的电话。

可惜难为他打着瞌睡熬到凌晨一两点,不仅方屿其那声道歉远没着落,感冒离发烧似乎还有了不小的进展,“咚咚锵、咚咚锵”的心跳声震得他脑壳都在发麻。

妈的,那个乌鸦嘴。

午夜从来是个让人倍感寂寞的时刻,特别对于孤身流浪在外的、病得奄奄一息的、还在某种意义上被甩了的人来说,这他妈就是个毁灭人性的时刻。

王子鸣凶神恶煞地盯了手机屏幕老半天,终于视死如归地伸出了罪恶的指头。

这边听筒刚贴上耳朵,那边已经惊人地接通了。

“喂。”声音听起来不像刚被吵醒,却透出了十二分的疲惫。

王子鸣也不说话,只顾着对话筒喷热气。

方屿其语气无奈地:“我知道是你。”

王子鸣暗暗“切”了一声,有来电显示谁不知道!

“出来给我开门。”

……他立马精神抖擞地跳下床,只穿了条小内裤就冲过去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了个活的方屿其,这时正低头摁掉了通话。

“你怎么来了?!”王子鸣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方屿其被他这速度吓了一跳,发现他正赤条条地对着门口,连忙挥手把人往屋里赶:“小心别受风,快回去躺着。”同时跟进去关上了门。

王子鸣浑然忘了自己刚还“弥留”着呢,每走一步就要来个回眸百媚生,只差没摸对方下巴确认是人还是鬼了。

方屿其把他按在床上用被子裹住,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没发烧吧?”

“嘶——咋这么凉?”王子鸣被他那爪子冻得一抖,忙拉下来塞被子里捂暖,“你是刚巧过来的吧?”

方屿其没搭理这个问题,抽出手继续问他:“晚上吃药了没?”

王子鸣心虚地缩了下脑袋。

“你怎么还不死呢。”方屿其一边嘴上骂咧咧,一边照着医嘱取来了几片药,没好气地往他面前一递。

王子鸣一脸感恩戴德地伸手接过了,又见方屿其起身给他倒来了开水,整个过程比演默剧还要严肃。

“咳,你今晚不回家了吧?”王子鸣急着说话,一把药直接一口吞了,差点没把他噎死。

方屿其打了个大呵欠:“我回去你会不会死?会的话我就回去。”

王子鸣病得脑筋都在打结,对这话分析了好一会才找到逻辑。

“快过来!”他立马给方屿其挪出大半床位,还夸张地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方屿其完全没拿正眼看他,带着一副被迫去卖的表情脱下了外套。

可王子鸣不知怎么搞的,看他每个动作都跟跳脱衣舞似的,全身气血毫无疑问都涌向了下体某个地方。

方屿其刚掀开被子坐上床边,就被王子鸣双手揽住腰拉了过去。

“喂!”感觉到王子鸣身体有些发烫,他皱着眉再次摸他额头,“不会真发烧了吧?”

王子鸣用那儿顶了他一下:“我想做……”

原来只是发骚了。

方屿其一手掐住他脖子:“想什么?”

王子鸣咽了会儿口水,左右权衡了眼下这状况,赶紧讪笑地回答:“睡觉,想睡觉。”

方屿其这才松开手,闭眼把他推到了一边去。

王子鸣又不死心地靠过去蹭他:“那摸摸呗?”

方屿其睡得心安理得四平八稳全无反应。

男色当前竟然看得到吃不到,王子鸣不由咬住被子虎目含泪,扭了会儿小手帕才不情不愿地睡下去,还没忍住在方屿其后颈亲了一口。

方屿其好像有所意识,不易察觉地眼皮一抖。

昨晚折腾到半夜三更,第二天两人自然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幸运的是王子鸣这次一觉醒来真是神清气爽,头不晕了、腰不酸了、腿脚也麻利了,病愈速度简直堪称史上之最。

不幸的是……

“喂!”还没来得及替自己高兴,王子鸣就慌慌张张地摇着枕边人喊,“你发烧了!你发烧了!”为了确定他又连续用了手背、额头和嘴唇给方屿其探热,仍然只能得出相同的结论,“你真的发烧了!”

方屿其被他吵得耳根嗡嗡响,口齿不清地“哦”了一声就翻个身继续睡了。

“快起床啊!”王子鸣满地找衣服穿上,完美重演了昨天方屿其对他的那场戏,“我带你去医院!”

方屿其缓缓睁开泛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我、不、去。”

王子鸣一口血顿时卡在嗓子眼。

“感冒不是病,可发烧是病啊!”他还试图为自己昨天的任性辩解,“快穿好衣服,我去找探热针!不对,”他急得拉扯了半天还套不进裤腿,“我先下去打车,你快点下来!”

“不坐出租车……”方屿其慢悠悠地告诉他,“是我与生俱来的原则。”

王子鸣一口血成功吐了出来。

“你玩儿我是吧!”他动作粗暴地把方屿其从床上捞起来,“大不了老子背你去!反正也就那么几里地,谁怕谁啊!”

难得看他紧张成这样,方屿其顿觉心情好得呱呱叫,说了句“我让家人来接吧”就拿手机拨了个号码。

王子鸣却没听他喊爸还是喊妈,只是让“赵姨”过来送他去医院。

“赵姨是你小姨?”

方屿其有气无力地给自己套毛衣。

“我后妈。”

没想到命中注定还是要见家长,王子鸣不可能那么没义气留在酒店等,而且方屿其这病百分之九十从起承转合都是被自己害的,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所幸赵姨为人内敛又知书达礼,跟他介绍了几个旅游景点就很少说话,并不像一般家长总爱追着孩子的朋友问东问西。

否则像王子鸣这种败类,除了回答“我成绩班里垫底”、“我那个是垃圾专业”、“我以前靠打架出名的”还能说些啥。

倒是王子鸣始终别别扭扭得累人,一路上光顾着措辞都没记住多少景点,到了医院也只像个跟屁虫陪方屿其去挂号、拿药、吊盐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会不会无聊?”看他坐在方屿其病床边一言不发,赵姨态度和蔼地问他,“要不出去玩会儿?”

王子鸣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怕生。”方屿其好笑地说了老实话,“赵姨你先回家吧,否则不得把他憋死。”

王子鸣迅速给他劈了一记眼刀。

“好好,”赵姨笑着站起来,“那我走了啊,让我接你就给家里打电话。”

王子鸣那小嗓音细弱蚊蝇地:“阿、阿姨再见……”

“再见。”赵姨笑得特别开心,“等会来我们家玩儿啊,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

王子鸣又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等赵姨走了方屿其斜眼瞅他:“你那与生俱来的原则怎么办。”

王子鸣只觉心脏病快要犯了。

老天你玩我呢吧!要不要这么不遗余力,好歹给条活路啊!

第十七章:一辈子不够

方屿其得意地刚躺下闭目养息,病房外突然响起一把娇滴滴的女声。

“学长?”

王子鸣被这两个字电得不轻,浑身炸毛地扭过头去,就见方屿其那个“不行”的小学妹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还没等方屿其开口表示欢迎,王子鸣反客为主地起身问她:“你怎么来了啊。”

小学妹被这一点也不友善的口气唬住了:“我……”

“我告诉她的呗。”方屿其皱眉将王子鸣这堵墙挪走,面对学妹马上喜笑颜开的,“说了只是低烧,你还真来了啊。”

王子鸣冷哼一声,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了。

学妹有些心虚地坐到病床另一边:“我正好路过医院,就想着上来碰碰运气。”

王子鸣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呛声:“假死了。”

方屿其表情僵硬地转头看他:“你先回酒店吧。”

“我一个人回去干嘛。”

方屿其耐心地诱导:“你不是无聊吗?”

“我不无聊。”王子鸣说完低下头,一本正经地玩起了手指。

生命值已经低得连火气都酝酿不来了,方屿其决定把他当成透明人,转而温柔地问学妹:“你有事要忙吗?没耽误你时间吧?”

“废话。”王子鸣继续若无其事地玩指头,仿佛这话是房间里第四个人说的。

学妹尴尬地理了理发尾:“没、没什么要忙的……”

方屿其狠狠磨了会儿牙,心中不停默念“他不存在他大爷的不存在”才没把王子鸣赶出去。

“这位是学长朋友吗?”学妹还不知死活地想要拉拢王子鸣。

尽管真不想承认这种损友,方屿其还是点了头:“高中一个学校的,我们经常一起打球。”

王子鸣似笑非笑地没搭理。

学妹简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大方地向他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谭晓雪。”

王子鸣看了她一眼:“哦。”

哦你个蛋……方屿其连忙“呵呵”地打圆场:“他叫王子鸣,一鸣惊人的鸣。”

谭晓雪悻悻地不再自讨没趣了,跟方屿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但她只是明面上在跟方屿其说话,视线反而一直往王子鸣脸上乱飘。

“……看什么看。”王子鸣那双狐狸眼一瞪,恶意没能装出半点,风情倒是泄露了不少。

方屿其终于忍无可忍地:“谁看你啊……”

“啊……”学妹难堪地移开眼睛,捂住嘴讪笑了一下,“我第一次看见男生长得这么……”她迟疑地“呃”了两秒,“好看。”毕竟上次见面是在乌漆吗黑的大晚上,又被王子鸣那条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她今天才算是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方屿其就猜到她本来想说“漂亮”俩字,立马玩笑地接了话茬:“好看吧,要不是见他长这样,我哪能忍他到现在。”

“嗖——”一矢中的,王子鸣脸色难看地问:“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忍我了吗。”

方屿其这两天都被他气出病了,自然不会有好口气:“我能不忍吗?那你是存心再来打次架?”

对这事态发展毫无心理准备,谭晓雪急得站起来:“是我说错话了吗?”

王子鸣紧盯了方屿其一阵,忽然朝谭晓雪扬了扬下巴:“你跟我出来。”

方屿其一听忙攥住学妹的手:“混蛋你想干嘛?!”

看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的把手都牵上了,王子鸣差点没被刺激得脑溢血,一个大跨步冲上前硬是拉开了两人。

“怕个屁啊!我还能吃了她!?”他就这么气冲冲地把人拽走了。

等方屿其提着吊瓶准备下床追,他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回来了。

“小雪人呢?!”

“有事回家了!”王子鸣粗声粗气地回答他,同时抢过吊瓶重新挂了上去。

……要不是现在周身不方便又没力气,方屿其真想老老实实跟他干上一场。

“你那话到底什么意思?”王子鸣等不及坐下就开始发问,“你又怎么忍我了?!”

“我他妈现在就在忍你!”方屿其用尽力气吼了一句。

王子鸣瞪大了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谅他是个病人才没吼回去:“我他妈现在做错什么了?”

方屿其发现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小雪又做错什么了值得你这样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王子鸣厚着脸皮强词夺理,“她根本不合适你,趁早散了别浪费大家时间不好吗。”

“老子大把青春浪不浪费关你屁事!”方屿其这回喊得脑仁都疼了。

王子鸣心安理得地:“既然都是浪费,那还不如跟我浪费。”

方屿其吃力地抬脚踹他:“我跟你还浪费得不够多?!”

王子鸣一听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把他脚丫子塞回了被子里。

想说哪儿够呢,一辈子都不够。

可是这种娘们兮兮的话,还是等这辈子过得差不多了再说吧。

等到方屿其输完液正好是饭点,赵姨特地打电话过来说准备了王子鸣的饭菜,导致王子鸣绞尽脑汁想好的借口都没能忍心用。

“因为想起酒店水龙头没关好不得不回去”……方屿其不由替王子鸣庆幸不需要用到这个设定,还不如说他不小心掉进下水道梦回大唐来得靠谱。

王子鸣可没这么好兴致,在出租车上就只顾着掐方屿其大腿,整个人都被逼得神魂出窍了。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生;怕生也就算了,”方屿其痛苦地一根根掰开他手指,“至少也掐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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