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看不到。”
周宣点头，“是看不到。”一般都是他在卓宇瑞身下婉转承欢。
第40章：哺鱼
见周宣点着头，有点心不在焉的意思，卓宇瑞接口道：“今晚让你见识见识”
周宣回过头来看卓宇瑞，很纯情的脸红了：“你说真的，不准反悔啊。”
“我上网看见一个新的姿势，你试试坐在我身上……”卓宇瑞豁出去了，热烈又大胆的说。
周宣变了变脸，严肃的说：“嘘，要注意交通安全，不要和司机说话！”
卓宇瑞淫笑着去抓周宣的手，“司机叔叔，你的手真滑。”
卓宇瑞发浪的样子太少见，周宣不看会少斤肉，于是他情不自禁的瞪着圆眼睛看着眉眼含春的翩翩君子，还饥渴难耐的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始浮想联翩，卓宇瑞握着他的手突然一紧，“看车，真撞到我们就做亡命鸳鸯了！”
周宣耳朵都红透了。平时都是他开这种尺度玩笑，没想到卓宇瑞一出手他立马就把持不住了，看来还是他的大学生情人功力深厚。他一边惭愧，一边竟然有点得意。
“今晚想吃什么？”司机稳下心神问。
“昨天晚上的水煮鱼……都让徐楠那丫头抢光了。”加上卓宇瑞有心事，没吃几筷子，所以还惦记着。
“好嘞！”司机欢快的打着方向盘朝饭店方向去了。
饭店里面暖和，两个人要了些啤酒，舒舒服服坐在各种食物蒸腾的雾气里面慢慢喝。
氤氲雾气里微醺的周宣眼睛弯弯眯着，笑的一脸满足，在絮絮叨叨说自己的发财大计，什么小商铺啊，贸易公司啊，没有他想不到说不出的。卓宇瑞一边吃鱼一边认真听。最后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总结：“亲爱的，你太浮躁了。咱们还年轻呢，一口吃不成胖子。”
周宣笑着皱眉：“是还年轻，就因为年轻才要使劲跑，这话是我叔叔说的。”
“你叔叔教你的那种不要命的跑法是不行的，用我B市土着同学的话来说，你这是犯魔怔，想要什么就往死里追，做什么事情都一头扎下去。”卓宇瑞苦笑着摇头。
周宣发了一会儿呆，说：“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冷静吗？”
“没有，你看起来真是很冷静，头脑也特别聪明。”卓宇瑞由衷夸赞道，弯着嘴角笑。
周宣被夸之后马上笑了一下，又闷闷的低头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轻轻说自己的打算：“今后我们要是留在B市，凭你的学历和头脑，一定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我不趁着你还没毕业前努力跑，怎么追的上你的脚步？”
“你不用追上我，我可以养着你，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卓宇瑞打断他，“真要是觉得在B市压力大，我们可以回去，反正我爸爸妈妈都希望我回去。”
“我必须追上你，我是个男的。”周宣依然垂着眼帘敲桌子，“说到回去，你这样回去一定是捧机关里的铁饭碗的，那我得在3年内攒够本钱，回家里投资小水电站也好，做工程用料生意也好，大赚一笔的话多少能做个和你勾结的富商。”
“你怎么想到投资小水电站的？”卓宇瑞好奇的问。
“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电视在放西南邻省的新闻，”周宣抬下巴示意卓宇瑞看电视的方向，“好像小水电建设取得了一些成绩，我们省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出相关政策了。”
卓宇瑞露出欣赏的表情，“真厉害，来先吃一块鱼，我已经把骨头挑了。”
周宣乖乖张嘴。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了，呆呆的看着他俩放下菜说：“这是您点的上汤娃娃菜，菜上齐了，请慢喂。”
服务员走了卓宇瑞才探头过来问：“她刚刚说请慢什么？”
周宣捂嘴，好不容易把鱼咽下去说：“慢喂。”
卓宇瑞掉了一头黑线，转头去看服务员，已经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她看出来了，都怪你太肉麻了。”周宣挤眉弄眼的说。
“太丢人了，不行我们得拉她过来解释。”卓宇瑞红着脸正儿八经的说。
“解释什么啊？”
“我这不叫喂，叫哺。她应该说请慢哺。”
周宣：“……”
“没文化真可怕。”卓宇瑞说。
“……我只听说过哺乳，没听说过哺鱼。”
“……没文化真可怕。”
“……你太可爱了。”周宣嘴角抽了。
“你才可爱。”卓宇瑞高傲的鄙视周宣。
直到买单也没再见那个说“请慢喂”的姑娘。
两人上车之后周宣没再提燃情小旅馆，他神神秘秘的把卓宇瑞往郊区拉，车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在灯火稀疏的寂寥平房区停了下来，卓宇瑞喝的脸颊微热，睡的恍恍惚惚，还以为是在从桂花街回家的路上。
直到醒来看见车窗外的大雪。
周宣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然后拉着他的手下车。
在平房的小巷子七拐八拐，两个人来到一间小屋门前。卓宇瑞一脸迷惑，周宣则笑得像只狐狸，他熟练的拿出钥匙开门点灯。
只见狭窄破旧的小房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木制沙发，木架子大床，木头餐桌和衣柜。除了沙发，别的家具都还没有涂上颜色，沙发边上搁着半桶蓝色的油漆。
周宣迫不及待的邀功：“本来想弄的差不多才带你过来看的，这些都是客户搬家时不要了的废料，我重新做成这些家具，等我买了房子，就把这些搬到我们家里去。”
卓宇瑞走过去一一仔细打量，这些家具做的非常精致，他小声赞叹：“做的真结实，你是打算用一辈子吧？”
“要看你喜不喜欢啊，你喜欢的话用一辈子完全没有问题。”
卓宇瑞满意的点头，“我很喜欢！……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共度春宵吗？好像有点冷，而且就光溜溜一张床。”
周宣抱住卓宇瑞，粘糊糊的说：“你想好了，我说的是一辈子都用这些家具。”
“嗯，但是今晚不能用，床垫都没有。”
周宣很触动的捧着卓宇瑞的脸，做梦一般的说：“你说清楚，是不是答应和我过一辈子呢？”
卓宇瑞笑。
第41章：心魔
“试试看吧。”
“听起来信心不是很足啊？”周宣不满的皱眉头。
“一辈子比你想象的要长很多呢。”卓宇瑞还在笑，没有意识到周宣已经不太对劲了。
“也可能很短啊。”周宣说。
“说什么瞎话，多不吉利。咱们回去吧，在这种天气里玩个浪漫能把人冻死。”卓宇瑞大跨步走出门。留下周宣原地楞了好一会儿。
回到车上，卓宇瑞很快就歪着头睡着了。醒来才发现周宣把车停到了学校门口，他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于是问：“怎么把车开这儿来了？不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吗？”
周宣脸色变了几变，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看起来也不太开心。
斟酌到最后他笑了一下：“最近接了一个大公司的活，我要跑一趟车，估计两个礼拜以后才能回来，所以想等你醒来和你好好告个别。”
“去哪儿啊，怎么这么久？”卓宇瑞问。
周宣敷衍道：“好几个地方。”
“嗯，正好我忙一个学术报告。”卓宇瑞伸了一个大懒腰，含含糊糊的说。
“走之前没能跟你好好亲热亲热，真是遗憾。”周宣说。
卓宇瑞想起周宣说的一辈子很短之类的话，觉得周宣出个差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严重，心里怪怪的，于是看着周宣说：“你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别东想西想，特别是开车的时候。”
“放心吧亲爱的，你不知道，我特别怕死。”周宣苦笑。
卓宇瑞伸手圈住周宣的脖子，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什么好怕的，地球平稳的运行着，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语调温柔，催人入睡。
于是周宣用力盯着方向盘又说：“我还怕怕没钱，怕自己不够好，怕你不爱我。”
卓宇瑞亲了亲周宣的头发说：“我爱你。”
周宣终于撑不住一点一点合上眼睛，他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卓宇瑞已经不见了，周宣手边放着热豆浆。
周宣慢慢回想起睡前他居然跟卓宇瑞说他各种害怕，不由得担心这么不男人的事情做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会给形象减分。
回到家里收拾了东西就和公司小钱等人准备出发了。
其实这次出车周宣没打算跟着，小钱驾驶技术好为人谨慎是十分信得过的员工，其他几个跟随的人也是黎乾乾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是因为卓宇瑞对“一辈子”的迟疑，他心里闷得很，只想出来散散心。
刚上车就接到徐楠的电话。
徐楠跟北方人学的快，一张嘴就叫“哥”，问“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车上准备出发啊。”
“哥我刚刚被老板炒了，我听乾乾说你要去游山玩水，带上我好不好啊？”徐楠哭腔马上就出来了。
“听他乱说呢，什么游山玩水啊，我们几个大男人跑车，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不方便。”周宣耐心解释着，徐楠叫一声哥哥，他就真觉得电话那边是他亲妹妹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我还能帮点小忙，你别性别歧视了，我已经受尽委屈了你还拒绝我。”徐楠作势就要哇哇大哭。
“哎哎别哭，你在哪我绕过去接你。”
徐楠马上破涕为笑，报出一个地名。
大卡车在高速上跑着，徐楠笑容像阳光一样明媚，一点看不出失业的阴霾，到了休息站，她处处张罗打点，很快就赢得了其他几位爷们赞誉。
吃饭的时候徐楠什么也没吃，说要减肥。
什么也不吃的状态维持了好几天，慢慢的徐楠脸都饿青了，眼睛直冒绿光，把大家吓的不行。最后是周宣好说歹说终于劝她喝了一碗粥，哄她睡着了。小钱一边开车一边摇头，直说“这个妹子对自己真够狠的。”
周宣点头。
于是两人开始讨论减肥是否必要。
最后小钱问周宣：“这姑娘是喜欢你吧？”
周宣摇头：“这姑娘是乾干的女朋友，人家管我叫哥哥的。”
小钱连忙道歉说自己失言。周宣没怎么介意，又开始摆弄手机。
手机一直没有响过。
他看着窗外，平原和丘陵上渐渐没有了皑皑白雪，他们正进入南方。
辗转拐到上海卸了一车东西，当天晚上他们终于住进旅馆，徐楠缠着周宣带她看了一场电影，是很普通的片子，周宣一边吃着赠送的爆米花一边听徐楠分析剧情，看完电影两人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讨论了大半天。
周宣笑着说：“你这么拼命减肥，可不就是有了心魔了。”
徐楠扭着胳膊苦笑：“你看黎乾乾那小蛮腰，多刺激人啊，要想我不减肥，除非你帮我把他喂胖了。”
周宣很能理解这种心态。于是沉默。
“我这不是心魔，是对自我有要求。”徐楠大声得意的说。
“但是你方法不对，挺吓人的。”
“哥，你说爱上同性是不是心魔的表现呢？”徐楠突然特别认真的转移话题。
周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不是吧。”
后来徐楠说了什么，周宣再也没认真听。
他倒是通过一些途径正确了解过同性恋的定义，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什么的，但是徐楠的话确实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个点。
会不会是因为心中有魔，才会对卓宇瑞执着成这样？
明明在一起就很开心很完美了，但是事实就是他还紧绷着每一根弦，只要卓宇瑞不在身边，他都会有很强烈的危机感和失落感，他不想这样，但是毫无办法。
两个星期后他们一回到b市，周宣就开车去了学校。
他试图阻止自己，没成功。
再去卓宇瑞宿舍的路上，周宣遇见了高林浩。高林浩对周宣说，卓宇瑞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宿舍了，和教授一直在忙报告的事，周宣正准备回去休息，突然高林浩很暧昧的又加了一句：“哥们，叫你们家卓宇瑞小心着点，那个教授可是同性恋。”
周宣脸色变了变，又装出好奇不经意的样子打听多了一些。
但是高林浩暧昧，不尊重的语气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也没有多聊。
回到公司，周宣见到了李笑。
李笑还带着另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小北妈妈。
小北妈妈看周宣的眼神混合怨恨、畏惧和自责，但很快就移开了。
李笑看周宣进屋，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周宣不好说什么，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我帮你把阿姨找回来了。也告诉了她小北已经去世了。”李笑说。
第42章：得失
周宣准备找地方安排小北妈妈住下。但是小北妈妈很失控的吼了一句“不要叫我阿姨！”面部表情扭曲着后退好几步，断断续续歇斯底里的说周宣害死了小北，又说自己对不起小北，自己没办法面对，语无伦次。
在场无人不为这种丧子之痛动容，黎乾乾见这仗势，赶紧把宿舍里其他员工劝了出去。
周宣呆愣在原地，知道小北妈妈会来北京，是因为在落跑的过程中，对小北的爱战胜了面对现实的恐惧，但是能真正面对小北已经死了现实，则是因为可以推卸部分责任给周宣。他心乱如麻，小北确实死于他的疏忽，只是小北死后，他被卓宇瑞捞上身，迷得神魂颠倒，卓宇瑞说什么他都深信不疑，所以就渐渐的释怀了。
一下子小北死的时候那种绝望又回来了。
没人能拯救他第二次。
“你叔叔也是因为你才惨死的，我们一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个大魔头啊！”
周宣原本站在门边上，这句话像一道激雷，把他劈了个灰飞烟灭。意识到躯壳的存在时，他已经跌在地上了。
小北妈妈越说越来劲，神色像厉鬼一样嗜血又残忍。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李笑上前抽了女人一巴掌，“发什么疯，你以为周宣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吗？小北的死你没有责任吗？你不肯面对现实就收拾包袱走人，周宣对你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说这种话刺激他，你安的什么心！”
小北妈妈缓过神来不管不顾就想和李笑厮打，无奈李笑身形敏捷，大步后退抱起周宣就走了。
周宣从李笑身上下来打了一辆车，去了一家饭店。
他神色如常的点了几个菜吃，一边吃一边说：“我没事，就是这几天跑车有点太累了。”
李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这里流血了。”
周宣拿纸巾擦了擦，果然，是在出租车上他把自己的嘴角咬破了，全无知觉。
“不是受了内伤什么的吧？”李笑小心问道。
周宣白了他一眼。
“不是就好，周宣，我真他妈想你，魂牵梦绕的。”李笑突然一脸做梦般的表情，不合时宜的表白着心意。
周宣放下筷子，脸色难看的低着头。
“你把那个女人带来是什么意思？”
“她说想见见小北，我就顺路把她带来了，开始看着很挺正常的，没想到是个到处咬人的疯婆娘。”李笑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