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白金鱼？”
“恩。”
“好吧，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去的时候，那条鱼果然还在，濮阳无华又开始人鱼大战，很不幸，那条鱼依然是他的克星，但放风的濮阳无华这次也没生气，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数论和概率，见到什么他都开心。
之后方立人又带他到许多地方去玩儿了个够，至少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居然破天荒觉得有些累。
自己居然觉得累！
濮阳无华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掌，没有练功也没有做题，他竟然觉得累了！一声长叹过后，他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已经柔嫩了很多的手，这双手，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拿过剑，唐朝的剑！来到这个所谓的宿命之处，他的身体虽然轻松许多，但心却越来越累，这种永远逼迫自己和身处的世界隔层纱的滋味，当真让人厌倦！
可是，今天真的很开心！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这么轻松的和人交谈，嬉闹，仿佛不用再去介意被人发现他的来历一般。这……到底是为何？是因为相信朋友，还是因为那个人知道了一点他自己所谓的秘密，还是说，因为方立人本身？
迷蒙的眸子又沉下去三分，濮阳无华思绪纷乱的脑子里飘过很多东西，但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呐！
如是想着，濮阳无华的眼色越来越暗，最后那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帘阴影，睡着了。
方立人果真是猜题高手，周二测试的时候，濮阳无华觉得百分之八十的题他都熟得不得了，然后刷刷刷地开工，写完之后他抬头四顾，基本上绝大多数的人还在咬笔杆。濮阳无华心中窃喜了下，他总算即将不是杯具之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濮阳无华还是拿着试卷翻来覆去的检查，那些不熟悉的题目，他也仔细认真的阅读了一遍，然后写上似是而非的大段公式，估计这样教官会给步骤分吧？
时间到了，试卷在武装系的一片哀悼声中被收了上去，三天之后，成绩下来，濮阳无华——远在红灯线之上！
“哈哈哈！”看到成绩，濮阳无华长笑三声，不容易啊！
“濮阳！你居然过了！！你怎么会过的？！！”有人拿着自己的红色分数对着长笑不止的濮阳无华惊诧万分。
“什么？！无华居然过了？！你没开玩笑吧？！我都没过他怎么会过？”自认为在数论和概率上比濮阳无华好上太多的家伙，听了这声惊呼先是一咋，接着便嗤笑起来。
“这个几乎每次接近考鸭蛋的家伙过了？靠！你丫眼睛毛病了吧？！”
“兄弟，你小子红灯了也别白目我们啊，濮阳无华会过？你还不如说他武技不及格来得可信。”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太过分了！我又没涮你们，他是真的过了啊！！！”被人涮的仁兄涨红了一张四方国字脸，你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证明自己没瞎说的话。
“不是吧？真的过了？！”
众人看他的确不像是开玩笑，面面相觑一番，不可能吧？那家伙会过？不带这么玩儿人的！
于是某个人咽了咽不知为何分泌速度加快的口水，问向正主，“无华，你真过了？”
“恩！”濮阳无华重重的点头，笑得无比灿烂，耀花了每个朝他看过去的人的眼睛。
被美色迷住的家伙们沉默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确是承认了，也就是说濮阳无华真的过了！不是吧？！这还有没有天理啊？！那家伙居然会过？怎么过的？不！这家伙怎么可能过？！！
作弊？考试大神附身？运气大爆发？
总之，在濮阳无华展示了他的分数之后，武装系的同志们傻眼了。
不过这边傻了教官可不傻，他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数论和概率本来就是比较难的东西，怎么一个以往完全垫底，就差没鸭蛋的家伙短短几天就能考这么好？
虽然这个人是将军，但是也绝对不能作弊。
于是，濮阳无华被问话了。
“濮阳同学，这次怎么考得那么好呢？”教官笑眯了眼如同一只狐狸。
“因为指挥系的方立人同学帮我补课，教官，我每天都有学习到半夜十二点，就连周末也在做试题！整天都在学！”这是实话，所以濮阳无华的脸充满了悲苦。
“啊？是这样啊。”教官囧了，方立人他知道，指挥系的高才生，数论和概率当年拿的是满分，无可挑剔。
“恩！”濮阳无华重重地点头。
“那么恭喜你，从今天起你不用再上概率和数论了。”既然别人能找高材生补课，还这么努力，教官认为这种精神相当值得鼓励。
一石激起千层浪，方立人为每次听天书的濮阳无华补课然后补到通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一年级的武装系。
方立人是谁？一打听，指挥系四年级的家伙，就是那次濮阳无华教他们凌波步的时候过来的那个弱鸡。
然后同志们悔了，你说那时候笑得那么大声干啥？
神人啊！
连濮阳无华那种在数论和概率上垫底的家伙都能高分飞过红灯线，那他们肯定也能啊！可惜那天笑话别人，还笑得很嚣张，唉……
武装系的同志们又杯具了！
21.意外之吻
“立人，我过了我过了！”下午再见到方立人的时候，濮阳无华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
他实在太开心了，想到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上数论和概率，濮阳无华就忍不住想要呐喊！而且对方立人是感激涕零。
被喜欢的对象紧紧抱着是什么滋味？
方立人霎时间顿了下，甚至双腿有些发软，那是一种混合着激动的幸福心情。
本来方同学还打算把这种情绪按捺下去，可听到濮阳无华高呼，“立人，我好喜欢你啊！我实在太幸福了！”的时候，方立人的行为失去思维的控制了。
其实濮阳无华接下来还要说我终于不用再上概率和数论，但这句话完全被方立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给赌了回去，只剩下一声“唔……”溢出唇外。
等方立人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濮阳无华的脸与他近在毫厘之间，那双秋水般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他方立人的倒影。
唇下传来的感触柔软和温存，既然已经这样了，索性方立人的舌从那微启的唇齿间窜了进去，细细品尝，感受那种诱人又迷醉的味道……
方立人觉得自己沉醉了很久，但实际上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长，因为濮阳无华需要空气。
这厢被牢牢吻住的濮阳无华是完全僵硬了，那在他口中翻搅的物体肆意地挑弄着他的舌……他最大的感想是他快要喘不过气！
方立人细细的临摹着这份甜蜜，然后不经意的一个抬眼，他总算是发现了在这场戏中另外一个主角已经是呆若木鸡。由于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并不存在厌恶的情绪，所以方立人的心情依然很好，不，应该说是好得不得了！
濮阳无华呆呆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一阵笑意，于是就着接吻的姿势，方立人从喉咙里涌出一串呵呵呵的低笑声，然后他总算把自己的头往后挪了一点，大手扶上那光滑细致的肌肤，“小傻瓜，没人告诉过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么？”
“……”濮阳无华僵硬地摇了摇头，这是……啥情况？
“嗬嗬嗬，你真可爱。”充满爱怜的说完这话，方立人干了一件他一直很想干的事情，就是鞠起眼前的青丝，将它们凑到自己鼻间轻嗅。
有些沉醉地吸了口气，方立人微眯了眼，啊！果然如想象中那般馨香。
“你还没有练习是吧？”他问。
濮阳无华乖乖地摇头。
“在等我吗？”
头点下去。
“嗬，我真的很开心。”方立人已经直立起身，手放开濮阳无华头发后顺势滑上他的脸庞，“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吻你吗？”
“咦？啊，啊？！”濮阳无华的反应总算是变了点，不过他还不是很清醒，但多少有些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的他第一个动作就是环顾四周看有没有人。没有！他松了口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方立人把他的头掰了回去，眼睛直视着他。
如同蛇盯青蛙一般的视线让濮阳无华感到手足无措，他和立人不是朋友吗？为什么立人会亲他？
亲他？！
濮阳无华的脸浮上一丝丝红晕，天，立人刚才亲了他，不是别人，是方立人！他的意识终于和方才的行为搭上了线。这次终于是完全清醒了！
后知后觉的濮阳无华捂住了自己的唇，只是捂住后他越发觉得唇齿间有一种热烫的温度。
“我喜欢你。”方立人的眼沉下来，深邃而锐利，同时他握住濮阳无华的手，把那只手从他唇上扯了下来，“听着，濮阳无华，我只说一次，我喜欢上你了，我不会要求你立刻回答，但我要你明白，从今天起，我会追求你，总之，你接受这个事实吧。”
“立人，我……”他终于明白了刚才那番举动的涵义，原来眼前这个人……他喜欢自己。但是，为什么他会喜欢自己？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嘘……”方立人食指点住他的唇，止住他即将出口的话，“先别急着拒绝我，即使你现在拒绝我，我也不会听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然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这话刚说完，训练室进来了几个武装系的家伙，方立人瞟了一眼，把手从濮阳无华唇上放下来，“恩，有人来我就不多说了，记住，三天的时间，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再见！”
说罢，方立人转身离去，身姿挺拔而潇洒。
“濮阳，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家伙欺负你了？！”
看到方立人离开后濮阳无华的表情有些不对，武装系的几个同学立刻围上来，关心地问长问短。
虽然大家平时话都不多，但武装系都是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类型，只要谁被欺负了，那肯定是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然后一呼啦的人跑去把某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收拾一顿。虽然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小，但不妨碍大家发挥同窗爱。
“啊，啊，没有，我只是在想点事情。”思维打结的濮阳无华终于回过神，然后连忙摇头，生怕他们误会。
这事根本不好解释，他总不好说这属于感情问题，方立人喜欢上他，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吧？其实隐约的，方立人亲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排斥，甚至有一些窃喜的感觉，但是……
“原来如此啊，无华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大家一起练练吧，我们还想请教一下你那个凌波步的细节，虽然你那天教了我们很久，但有些地方连接不好啊。”武装系的大多神经比较粗，所以濮阳无华现在纠结的感情状态他们是怎么都猜不到的。
烦恼嘛，谁没有？打一场就纾解了，这是武装系向来解决问题的方式。
听了同学的邀请，濮阳无华也干脆不想了，反正他一想就纠结，还是先打一场再说。至于这算不算鸵鸟，濮阳无华拒绝去思考。于是他回答道，“行啊，没问题，我先教你们凌波步还是先打一场？”
“嘿嘿，先教我们凌波步吧，下周又有武装实战模拟训练，早一点练习好，我们也好少挨点皮肉之苦啊。”说完，海登苦笑了下，明明是武装系还害怕疼，可没办法，是个人都会惧怕那门课，除非不是人。
“行啊，既然只有四个人，我们就一个一个来吧，不过凌波步的重点在于速度，还有，武装实战模拟训练的时候不能只注意步伐。否则，我想你们挨镭射的几率可能更高。”说着，濮阳无华开始给四个人演示起来，他急需要做些什么来忘却刚才的亲吻。
顷刻间，行云流水一般的凌波步在四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四人看罢之后当真意犹未尽，纷纷请求他再来一次。对于武装系的人而言，精妙绝伦的技术总是让人欲罢不能，濮阳无华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笑笑，复又继续踏出。
凌波步原本就是上乘的轻功，练到极致处能让人升起乘风而去之感！
原本在大唐时，濮阳无华就已经将这上乘轻功练得入木三分，当年配上白衣长袍，衣袂飘飘，容貌倾城，总是令人感觉犹如天仙下凡一般！
而如今，虽无衣袂飘飘，但渐渐脚下生风，身姿翩然，不多时，濮阳无华就醉心于那种纯粹的练武心境，慢慢呈现出一片空灵的境界。不自觉的，已经是用上了内力，这下让一旁的安布罗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海登的嘴角甚至流出可疑的银色液体。
四人只见他脚下愈渐飘然，让人感觉犹如脚踏莲花，仿佛快要乘风而去！
这人，就要离去了……
“啊——”海登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这突入起来的声音惊回了濮阳无华的心思，这才顿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将凌波步使成了轻功，连忙撤去内力，那乘风欲去的仙人之态自然消散地无踪无影。虽然身姿依然是宛若游龙，但那慑人心魄地美已经淡于无形。
旁边的四人也感受到了这霎那间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但肯定是海登这个冒失的家伙闯的祸！刚才那惊为天人的印象还深深地印在脑海当中，虽然现在也不错，却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四个人心中均浮起一丝遗憾，另外三人还不约而同地瞪了海登一眼，全都让这小子给破坏了！
22.冰山一角
既然心境被破坏，濮阳无华也在凌波步末了一个转身后停了下来，“我已经演示过很多次，你们也练练吧，我来看看你们学得如何。”
“行，刚才真是辛苦了，无华。”
“好的，麻烦你了。”
四人也不再推搪，各自分派了位置演练起来。今天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若不趁机请教一下自己遇到的问题那就亏大了。濮阳无华看过一遍，觉得四人已经算得上相当努力，脚下的踏步都很准确，只是和他本人比起来还相去甚远罢了。
不过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濮阳无华想起了当年自己练功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总跟在大哥和二哥后面有样学样，包括这凌波步，也是当年二哥得了江湖有名的蝶花宫宫主垂青，私相授受之下，那美貌的宫主将这不外传的凌波步教给了二哥。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两人未成眷侣，但二哥的凌波步是学实了，而他也跟着受了恩惠，在二哥的教导下学了过来。
想到二哥无争，濮阳无华绽出一抹春花般的浅笑，二哥啊，那个时候是最宠他的人呀！
不知道二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无华，你帮我看看，第四招是这样的吗？我练这步的时候总是不流畅，有违和感。”安布罗休把完整的凌波步练过两次，转头见濮阳无华面带微笑神色颇为奇妙，也不知他是在看还是没看？于是干脆走了过去，招呼一句，接着就在他面前把自己感觉最不好的地方施展出来。
“你再做一次。”濮阳无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定睛时安布罗休已经走过一遍，回想了下安布罗休方才说的话，发现自己完全没抓着重点，只好让他再走一次。
“好的。”安布罗休点点头，不疑有它，很快在濮阳无华的注视下把凌波步的第四招走过一遍。
安布罗休走得很稳，速度也不慢，姿势看上去是很连贯的，每一步也没有踏错，但正如同他说的那样，在他脚下那连贯起来的招式总令人有点奇怪，完全没有招式本身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唔，是这样的，你脚下的步伐是没问题，但是你的身体有点前倾，所以在被步伐带动的时候不够灵活，过于僵硬。你把肩膀放松一下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