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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落无悔+番外篇——by云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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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石桌上少年听到响动,惊惧的低呼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簌簌风声。

这个时候,江之遥已经走得远了。一直到石径的尽头,他才追上路满。

“路满。”江之遥的蓦然出现,让心满意足的路满一惊。

“你是谁?”路满转过身,谨慎的看着他。在昏暗的石径中,远处的灯光也只能隐约透进来,路满还是认出了他,神色一缓,倨傲道,“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怎么,没钱花了,想让我替你给老板搭个线?”

江之遥从容的笑笑:“路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替别人给你捎个口信。”

“什么口信?”路满满脸轻蔑,显然不信,“你要是骗我的话,用什么赔我?”他的话满是暧昧,身子微低,头向江之遥凑过来。

身为路满老板的时候,他从没见过这个人的猥琐样子。江之遥眼睛微眯,抬起头,既没有后退更没有惊慌:“有个自称刘和的人要见你。”

“刘和?你在说笑吧?我老板可是一直在找他。他会往枪口上撞?”路满嗤笑,话语中的一点紧张,还是被江之遥听了出来。

看来刘和现在确实没有为顾墨颜服务。江之遥心中暗自盘算,面上仍是一派镇定:“他说你知道他在哪里?”

“开什么玩笑?”路满虽是笑着,眼神冷冷的盯着江之遥,手虚扶上裤兜,满是杀气。

江之遥眼波不动,闲闲站着,自有威仪:“我只是顺便替陌生人跑个腿,赚个吃饭钱。路先生爱听不听,远阁还在等着我呢。”他提起苏远阁的时候,路满脸色一沉,又很快缓和了下来。江之遥眯起的眼睛,这才微微睁开。

“他说,你只要听了一句话,就自然会相信。”

“什么话?”路满立即问。

“目光短浅,刚愎自用。”江之遥缓缓念出来,路满脸色顿时绿了。这句话是当初自己对路满的评价,当时在场的,除了他和顾墨颜,就只有路满和刘和。若是现在评价,必然还要加一个“好色无耻”。

过了片刻,路满才粗着嗓子问:“这一句,能证明什么?”

“还有后面的。”江之遥眼睛弯起,低低念出来,“有守业之功,而无创业之能。足矣。”说这句话的人是顾家老爷子,也就是顾遥年的祖父。祖父当初将顾家交到他手里时,选择他的理由正是这个。当时在场的除了祖父与他之外,剩下的就是刘和。

顾家最早发迹与唐朝,几经浮沉,到了近代,在战乱中经过几辈人的努力,更是成为站在顶端上的庞然大物。创业容易守业难,顾家这种地步上一旦跌倒,就不仅仅是伤筋动骨了。这个时候,守住家业才是关键,如果继续扩张,必然会打破平衡,引来灾祸。守与攻,是他和二叔的不同,最终爷爷选择的那个人是他。

往事让江之遥微微怅然。路满却已经吼了起来:“什么守什么的鬼东西。”

“话已带到。”江之遥沉静的抬眼看他。他能取信路满又不触及顾氏隐秘的东西并不多,所幸现在看来,路满已经相信了。

“小子。”路满恶狠狠叫了一声,手臂一抬,枪抵在江之遥眉心,“你敢骗我。”

黑色的手枪几乎要融进夜色中,冰冷的枪头,就是在夏天也寒意不散。

江之遥眼睛微眯,黑暗中笑容讥嘲。他缓慢的抬手,以不引起路满警戒的速度,柔和的将枪从自己头上推开:“话已经带到,别的东西皆与我无关。”他眯起的眼睛,一线微光惊心动魄,语速平缓,如同低语,“路先生,再见了。远阁该等急了。”这个时候,他再次借用了苏远阁的名头。

路满一语不发,任由他将手枪推开,眼神却残忍如沾染血腥的野狼。

江之遥仍然微笑着,转身离开,他的动作自始至终从容不迫,就是在路满冷厉的目光下,仍然走的坦然。

直到江之遥从出现的石径上消失,路满才颓然放下手枪,舔着嘴唇,低低重复了句:“刘和。”

到这个时候,江之遥所希望的,已经全部做到。他固然找不到刘和,但他可以让刘和来找他,只要想办法,在刘和心中投下怀疑的种子。而路满就是那个传递的工具。

第二十三章:一生一人

江之遥从出租车上下来,刚关上车门,一道刺目的车灯直直射向他。江之遥抬手挡住眼睛,往路边退了几步,眯着眼睛看过去。

“刺啦”一声,一辆跑车极速停在他旁边,江之遥蹙眉,疑惑道:“苏远阁?”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现在半夜三更,他又出现在自己的寝室附近,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车。”苏远阁越过车座,一手撑着副驾驶座,打开车门,顺势抬头看向江之遥。惯常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紧紧蹙起的眉头,以及疲倦灰暗的眼神,都让他整个人多了种莫名的悲凉,就是车内橘黄色的灯光,也无法驱散半分凉意。

这样隐藏着的脆弱,以及仰望着的姿态,让江之遥心中一颤。他垂下眼睛,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宿舍快关门了。有什么事?”马上就是暑假了,最近期末考试在陆续进行,寝室关门时间晚了很多,但太晚回去,还是不行的。

苏远阁缩回身子,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子叶让你看个东西。我带你过去,夜里就住他那儿。”

平素总是扬起来的尾音,此时干巴巴的滑下去。苏远阁的状态很不好,江之遥看的分明,心中也有些担心,他干脆的上了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苏远阁僵硬的回答,一踩油门,车猛地窜出去。江之遥一下子被压到坐椅上,眼看旁边的人并不准备开口解释,他系好安全带,闭上眼睛,也懒得再问。

车飙的非常快,穿街过户,也幸好现在是夜里,一路畅通无阻。不断的颠簸中,睡意渐渐涌上来,江之遥的意识渐渐模糊。

“之遥,之遥。”飘渺的叫声从耳边飘过来,江之遥“哼”了声,头扭向一边,冷不丁整个人忽然被扯了起来,冰凉的东西直接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江之遥猛然坐直身体,警惕的看向旁边,直到看见苏远阁才松懈了神情,懒懒打了个哈欠,下意识问:“到了?”

“你怎么睡着了?”苏远阁阴沉着脸,皱起鼻子,直直的瞪着眯起眼睛,眼看又要睡过去的少年。柔软的灯光洒在他眼里,猛然看起来,就像浮着层水雾。

这个表情,是委屈吗?江之遥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眨眨眼睛看向四周,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顿时好笑道:“这里是哪儿?”

“路边。”苏远阁简短的回答,一个眼神也不扔过去,直直看向前面,好像专门把旁边的人叫醒,就是为了说这句废话。

这样的表情和反应实在难得从这个人身上见到,对方明明在生气,江之遥却忍不住弯起了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远阁手放在方向盘上,没有吭声,直到过了三分钟,才一扭头,对着车窗抱怨:“你就不能多问几遍‘你怎么了?’,关心人哪儿是你这种态度?”他这话像是在撒娇,可是低低冷冷的声音,落寞的响起来,只让人觉得心酸。

江之遥早收起了微笑,注视着车窗上映出来的那张模模糊糊的脸,柔声道:“你怎么了?”他现在才发现,对方身上的丝绸衬衫其实是件睡衣。

苏远阁“哼”了一声,身子一动不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猛然按上喇叭。刺耳的喇叭声长长的响起来,在暗夜中不断回荡,惊起一片片喧嚣。在这样的吵闹声中,苏远阁缓了口气,声音干哑:“你见过那幅画了?”

那幅画!江之遥心中一紧:“见过了。”

“自然也知道关于那幅画的事了?”苏远阁嘶哑的声音,就像是坏了的提琴,提起那幅画的时候,从脊背到手指,都神经质的颤抖了一下。

“知道了。”江之遥眯起的眼睛流泻出淡淡感伤,手放上苏远阁的肩膀。光滑的丝绸透来浓重的凉意,这只手就像是放在了冰块上,还是个满是裂缝遥遥欲碎的冰块,他不觉用力攥住,想温热那个冰冷的身体。

苏远阁的呼吸声剧烈了起来,他稍一回头,柔软的发梢擦过江之遥的手背。那种痒痒的感觉,江之遥最难忍受,下意思缩回手,恰恰错过了另一只正要覆过来的手。

“算了,我带你去看画。”苏远阁哼了一声,收回手攥紧方向盘,本就落寞的神色,更是沉寂,看在江之遥眼中,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车缓缓启动,比先前平稳了很多。那个人的悲伤,却更深的埋进深处。

江之遥心中不忍,侧过身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背,柔声劝慰:“远阁,都会过去的。”不知道是车在颤动,还是方向盘在颤动,江之遥抓住他的那只手颤个不停。

许久的沉默,江之遥始终没有放开那只手的意思,半侧的姿势并不舒服,他也始终维持着。

“不准再睡着了!”苏远阁忽然出声,凶狠狠的语气没一点威慑力,他翻手握住江之遥,紧紧攥了一下,才狠狠放开。

苏远阁不高兴的时候,绝不容许别人无视,恨不得整个世界来陪着自己,劝着自己才甘心。江之遥应了一声,微微一笑,柔和的看着身边人的侧脸,线条飞扬的青年,这个时候,就像是个孩子。他忍不住猜想,这个孩子一样的青年,究竟是怎样深切的爱着自己?爱到仅仅是一幅画,就能让他失控。

车中再无人说话,唯有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密闭的空间,橘色的灯光,呼吸似乎也带着另一个人的味道。车外的光芒时不时打在苏远阁的脸上,明暗交错,就是这样看着,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意来。

有一个爱着自己的人,静静陪伴着自己,孤独的尘世间,再不会高处不胜寒。江之遥想不起来,这样的感觉,有多少年不曾经历过,哪怕你并不爱他,却不能不为这种温暖所俘获。

在这样的沉默中,他们很快就到了苏子叶的公寓。

进了门后,江之遥开了灯,直接上二层。

“等等。”苏远阁站在门口,褐色的瞳眸遮了无数暗光,沉甸甸的,让人看不分明。

江之遥脚步一转,熟练的从角落处扒出一瓶红酒。苏子叶不喝酒,能找出一瓶酒就不错了,自然不会多好,不过这个时候,谁还会计较酒好酒坏呢?

盛满红酒的玻璃杯放到苏远阁手上,苏远阁一把握住,大口大口灌了下去。他需要烈酒,需要沉醉,却只能清醒。

江之遥提着酒瓶站在一旁,就是粗鲁的动作,他做起来,也自有一股刻在骨子里的优雅。酒杯刚空,又很快填满,红色液体如沸腾的鲜血,灌下去,呼啸在血液中,尽是寒凉。

红酒度数不会太高,空腹喝的太急,也难免有些上头。苏远阁扔掉杯子,似乎终于有了勇气,大步一迈,就要往楼上走。

玻璃在地板上破碎,声声清脆。江之遥放下空瓶,扭头就看到走了一半的苏远阁又拐了回来,冲到洗手间里,洗脸漱口梳头,一身睡衣单薄,硬是让他梳理出个风姿翩翩。

他收拾好就直接上楼,眼中谁也看不到,急切的仿佛勇气随时会消失掉。

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把苏子叶吵出来,他应该不在吧?江之遥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后面,走进摆放那幅画的房间。

这个房间所有的油画都已经搬空,只有那副“遗落”放在正中央。上过光后,用黑木框套起来的油画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画中人依稀站在面前,歪着头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唇角永远含笑,修长的指尖虚浮在琴键上,依稀有空远的钢琴声在人心中响起。

“遥年……”苏远阁早已痴了,眼中迅速浮上一层水光,他伸出手,遥遥的探向油画中的男子,却半步不敢走进。

眼中只有一人,想靠近,却步步远离。爱到深处,尽是苍凉。

==有童鞋表示迷糊了,以下我把人物关系给顺顺。囧囧表示,我双更的时候,大家不要漏看哇==

刘和和路满是顾遥年的心腹。在顾遥年的死亡上,都扮演了不光彩啊的角色,他们关系匪浅,依照他们的性格,暗中可能有联系。

顾中澜是顾遥年从孤儿院中接出来,陪伴儿子顾墨颜的孤儿。

陆宗冉是一个要找顾家父子报仇的人。

顾墨颜八岁时被父亲江之遥带回家,不久后母亲就死了。父子关系不错,一直到十六岁发生了某件事,父子冷战,他被迫退出了顾家的核心事务。

然后,他暗中扶持势力,笼络父亲的属下,在二十五岁时候,成功上位。

苏远阁暗恋顾遥年,准备了油画“遗落”,准备告白。结果刚见了一面,顾遥年就死了。苏远阁隐约猜到了顾遥年的死因,苏顾两家是盟友,他很难明目张胆借助本家势力报仇,这时候,他遇到了想找顾氏父子报仇的陆宗冉,然后就勾搭在一块儿了。

他们找了个和顾遥年相似的少年用来试探顾遥年,这颗棋子就是江之遥。

然后苏远阁和江之遥相遇,发现他们的相似,比照片上更像,就舍不得了,帮了江之遥一把,顺势取得了他的信任,然后……

无心报仇的江之遥见到了行踪诡异的刘和,因为这个人知道太多顾家的隐秘,不能放任在外。所以借助路满,想把这个人叼出来。

故事截止到这里。不会再出现新人物,情节铺垫完毕,下面就是看怎么发展了。

哪些地方,哪个章节,哪段关系不明白,大家可以明确的问我。O(∩_∩)O~

第二十四章:求之不得

无数次渴盼,总是咫尺相望,不敢靠近。

无数次思念,却隔着天涯一端,山水迢遥。

无数次幻想,梦中相拥微笑,醒来被冷衾寒。

因为情难自禁,绝然远离,又因为爱入骨髓,踌躇归来。

可是,还未因疏离的微笑而怅然,便被纷洒的骨灰所击溃。

顾遥年……苏远阁在心中一遍遍念这个名字,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多年的隐忍早已成了习惯,他是最闹腾的性子,硬生生把这个人埋在心底,日日夜夜反复煎熬,加上一把又一把的锁,唯恐藏不住秘密。

就连那个人死了,他也哭不出来,压抑的太久,早已刻进骨髓,而今连告白的机会也永远失去。这种令人绝望的爱,注定要埋一辈子,直到闭上眼睛为止,就像腐烂的种子,在黑暗中沉沦,再也不会开花结果。

苏远阁探出的手一直僵在那里,他多想摸摸画中的人,却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勇气。

“我出去等你。”苏远阁的声音很飘,他努力移开目光却无法达成,直到退出门外,直到厚重的白墙隔绝了视线,依然在心底烙印着那个人的影子。

在今天夜里之前,苏远阁以为他可以平静的面对这副画。当苏子叶一个电话打来,他顾不得换衣服,飞车赶到。可是站在客厅中,他忽然失去了走进那个房间的勇气。

“把江之遥叫过来吧!”苏子叶拖着行李箱,悲哀的看着他,“你的事情,我都告诉他了。”

“这幅画,到现在才算真正完成,也该让之遥看看。”

苏子叶欲言又止,终究是叹口气,带着行李,走出家门,继续这个晚了一年的假期。

抛下苏远阁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客厅中。他明白苏子叶说不出口的话是什么?可是没有用,爱到深处情难自禁,无论那个人生与死。

他知道苏子叶提起之遥,只是希望在这种凄冷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自己。

苏远阁站了很久,还是推不开那一扇门,他开车到了江之遥的宿舍楼下,木然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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