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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世家——by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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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郎中道:“到时候再说。你去拿毛巾给他擦擦身上,先去热再说。”

宁广鹿依言端了温水到床边,绞干毛巾,给宫士诚褪了身上衣物,盯着他的身体看了半晌也没动手。

宫士诚麦色皮肤略有些潮红,带着燥热的温度包裹着腰腹紧实的肌肉,大腿笔直修长。整个身体充满着韧性和爆发力,像一只沉睡着但警觉的兽。

虽然他现在处于一个极度衰弱的状态,但宁广鹿一看这具身体,仍固执的认为,若是在他身边抽出一把刀,他还是会睁开眼睛,全身戒备的。

宁广鹿咬着嘴唇,木头一样站着。

“想什么呢?!”徐郎中照着宁广鹿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催促道:“快点!”自己则事不宜迟的解开了宫士诚胸口的绷带。

宁广鹿揉揉鼻子,从腰身开始往下给宫士诚擦身。他手指有些凉,触碰到宫士诚滚烫的身体,脸上隐隐泛红。

徐郎中解开绷带,抽气道:“果真……”

“果真什么?”宁广鹿抬头问道。目光落在宫士诚的伤口上,伤口溃烂发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这是怎么了?”宁广鹿的声音发颤。他是见识过生死的人,打过仗,杀过人,用过刑,甚至也受过刑,但他从未这样紧张过。他其实不需要问的,只要看一眼宫士诚的伤口就知道,刺他的那把剑上,定是淬了毒。

疆上人也好这样做,许多士兵虽然只是被刀剑划破皮,但是毒发起来不比断手断家差,因毒发身亡的也不再少数。

宁广鹿耳边嗡鸣一片,指尖顿时冰凉。

徐郎中小心翼翼将宫士诚放倒,抬起头看着脸上已全无血色的宁广鹿,“愣着干什么!去拿我的工具箱,里面有剔骨刀。”

宁广鹿腰杆一挺,道:“他,他,他还有救吗?你一定要救他!”

“废话,快去!”徐郎中赶着宁广鹿去,自己点了一支蜡。

床上的宫士诚还在迷迷糊糊的絮絮叨叨。徐郎中偏头看看他,微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宫将军,你是民系所生,我倾生所学都用在你身上,生或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多时,宁广鹿抱来工具箱。

徐郎中打开,里面银针两排,各种大小的剔骨刀,精细剪刀数个。

宁广鹿咽了口唾沫,“这是要作甚?”

徐郎中冷冷道:“他中了毒,当务之急把附毒烂肉刮下来,封闭身上大穴,再清毒。”

宁广鹿走过去,抱起宫士诚肩头,揽在自己怀里,道:“他的伤贯穿胸口,怎样刮?”

徐郎中挑了只刀,背对着宁广鹿,波澜不惊道:“我只知道剔得越干净,他活下来的希望越大。”

宁广鹿摸着宫士诚坚毅的脸颊,一直摸到下巴,胡茬坚硬的长出来。宁广鹿摸得一手细密的扎痒,心头砰然紧张,“宫士诚,你不能死。你答应要跟我去昆仑的,我就这一个请求,你陪我去昆仑,留是不留你说了算。你要活着……”

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却不哭。宁广鹿还记得,那夜,宫士诚胸口插着那把剑,跟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莫给你爹丢脸。”

他会记一辈子。

徐郎中将剔骨刀在火上烤了烤,看向宁广鹿道:“抱紧他,若是伤了血脉,神仙也没得救了。”

宁广鹿忙不迭点头,双腿缠上宫士诚的两臂,双手则环绕住他脖颈,样子与跟宫士诚拼命无二。只不过,他的手脚都在细微的颤抖。

徐郎中叹了口气,剔骨刀慢慢插入了溃烂的伤口中。

是夜,月缺,心凉。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亦圆。

盛康站在御花园莲池旁。身边是藤椅石桌。

大功告成那日,他坐在这里,宫士诚站在他身后。面对满园繁花,鲤鱼莲池,光芒万丈,他道:“封你个连城将军罢,连城者,珍贵也。”

话音似还在耳边,那人也未走远。

短短几日,天上人间。

盛康胸口一疼,短暂的一下,疼的透彻心扉。他摸索着藤椅坐下,手指摸到胸口,此时的疼痛连绵不断,他几乎喘息不能,弯着腰紧皱眉头,抓紧右胸的地方。

是的,那夜他的飞刀就只从这里穿过了宫士诚的身体。

盛康疼的周身战栗,额头一层细密的汗水,牙根紧咬。

小顺子远远看着盛康的背影,迟疑不定,不敢上前去问。盛康最近脾气暴戾,一点小事都能惹怒他,几个贴身奴才都不敢轻易打扰。

观察了半晌,小顺子方确定,大事不好!连忙招呼几个太监匆匆跑过去,低头一看,顿时吓得灵魂出窍。

皇帝大人不知是怎么了,捂着胸口颤抖不止,样子像是正在经历刻骨铭心的疼痛。

小顺子心里道:“我的祖宗,你这又是哪一出啊。小的我这条小命,不给你砍了,也迟早给太后娘娘砍了。”忙朝身边的太监道:“快去叫御医!”说着事不宜迟,扛起盛康就往鼎元宫跑。

第42章

御医这几日着实忙得要死。新任皇帝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太后娘娘阎王爷似的跟在后面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宫里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想归想,御医给盛康把了脉,寻思了半天,抬头看看一身冷汗,虚弱无比的盛康,再看看站在一边神色严肃的太后,终于开口道:“依老臣所见,皇上,这是……心病。”

太后笼着手,抿着嘴唇点了一下头,抬眼朝小顺子使了个眼色。

小顺子会意,领着御医出去,同时打发了宫女太监。

太后弹弹衣衫,在卧榻旁坐下来,伸手摸了摸盛康的额头。

盛康一身疲倦,此时疼得不那么厉害,半眯着眼睛休息。被太后一摸,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脸色一如既往的惨白。

太后太聪明,盛康是她的儿子,什么性格她最知道。有些事情她能掌握,是因为盛康愿意听从她。若是盛康不想听她的,摆架子什么的,无用。

宫士诚事件她略有耳闻,盛康怎么想的,她大概也能猜得出。后宫是一滩烂泥,自古至今,皇帝为了寻乐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太后娘娘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见盛康的样子,太后道:“你,觉得好些了没?”

盛康侧身背对着太后,不想多说,只道:“这么晚了还惊动母亲,是我的错,现在没事了,母亲回去休息罢。”

“你这个样子,我怎放得下心。”太后拉过盛康的手,抚摸道:“是为了谁?姓宫的那个副将?”

盛康脖颈一硬,不答话。

太后轻笑一声,“你若想让他回来,找他回来便是,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盛康面对黑暗,淡淡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样折磨自己,跟折磨我没什么两样,在这样下去,还不如给哀家来个痛快。盛康,人活一辈子,不能只靠一个方面来断定一切事情。”看着盛康的背影有些僵硬,太后道:“你这样聪明的人,怎遇到这种事情就看不透了呢。他忠于你也好,不忠于你也罢,终究只是个过气的王侯,能有什么气候。你手里捏着兵权,还怕他反不成?”

太后的一双桃花眼在灯光下灼灼闪亮,“退一万步,他反了,你难道就没办法了?陈多才手下的兵,吴编手下的兵,难道治不了他?”

“就算治不了他,他能把你怎样?杀了你?”太后眉头一挑,“他若想杀你,何苦等到今日。”说着拍了拍盛康的手背,一如既往的温柔,慢慢道:“盛康,你都不如我了解他。”

盛康孑然撑身起来,转头看着太后,目光中满满的质疑。想起很久之前,郭子琼在禁卫军院里的那句,“你不了解他……”盛康皱眉想,“谁了解他?”

太后唇角勾着,道:“他性格使然,不会叛你的。忍辱负重二十载,只想复兴朝侯,就凭这一根筋的信念,他就不会反。”

盛康想了想,道:“他是一根筋,怎能不复兴他的国。”

太后璀然一笑,伸手理了理盛康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道:“之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真傻了。”

盛康一愣。

太后道:“他若想复兴,由他去好了。你舍不得什么?兵将?粮草?百姓?”

盛康懵懵懂懂,的确,这都不是他担心和不舍的。那他担心什么?盛康一时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太后见盛康冥思苦想的样子,笑得脉脉含情,“你不舍得他?他一个武将,难道要在朝中养着,与那些一身酸腐气的文臣斗嘴?你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的血气方刚吗,不就是因为他与那些人不同吗?”

见盛康不答,继续道:“他的价值就在驰骋沙场。你尽管让他去,只要死不了,就还是你的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对你忠心耿耿。你给他兵,给他粮草,给他想要的,让他去收回他的国,他怎能不忠于你。他若不成,那是天意。若成了,你白白赚个诸侯国,岂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怎到了你这里,像是让你亡国一样。”

盛康无奈道:“他怎可能老老实实做我的侯爷。”

太后黛眉一皱,“这点办法你都没有?”说着一脸的悲痛,“哀家白白让你坐上皇位了。”

盛康想明白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嘹亮的光芒异常璀璨。

太后心照不宣点点头,手指还抚摸着盛康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鼎元宫的烛光见证了几代王朝更迭,如今,又见证了另一个王朝的灭亡。

谁都没注意到,偏殿外面,柳无涯已站了很久。她看这光景,打消了进去看盛康的念头,转身回了凌波殿。当夜便写了一封信给柳晋,内容极为简短,只有四个字:有变,速决。

柳晋收到这封信,当即派了另一拨杀手出去。

与此同时,郭子琼也受盛康之命,带了一队人去寻宫士诚。

而此时的宫士诚,在鬼门关又转了一圈,回到了人间。

宁广鹿守了他两天,实在支撑不住,卷了个被单在宫士诚身边一小块地方躺下睡了,呼吸细弱均匀,留了个小巧的背影给宫士诚。

那晚徐郎中将宫士诚身上的烂肉一点点挖出来,剧痛让他挣扎的厉害,宁广鹿的那点力气哪里够用,两人恨不能捆着他。

终于刮完,徐郎中却不依不饶,用烙铁把露在外面的鲜肉烤焦,保证不会溃烂,这才收手。

完事之后,宫士诚虚脱,宁广鹿虚脱,徐郎中也虚脱了。

宫士诚仍然昏迷,一身的汗浸湿了床单,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也似。

这般折腾,若不是宫士诚,恐怕谁都受不了。

不过还算大幸,第三日宫士诚便退了烧。勉强掰着下巴也能灌得进去汤药。徐郎中松了口气,总算无性命之忧了。见宁广鹿睡了,自己也守着汤药打了个盹。

宫士诚迷迷茫茫的醒过来,是被疼醒的,伤口那里火辣辣的灼痛,咬牙忍住,转头一看,宁广鹿单薄的小身板在身边睡得天昏地暗。再一抬头,徐郎中在门口坐着打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有些热泪盈眶。他多少还记得一点,自己挣扎时这两个人拼命按住他的样子。

他这一动,宁广鹿前一刻还睡得浑然不觉,后一刻马上闭着眼睛坐了起来。还未坐稳,晃晃荡荡的勉强睁开眼,见宫士诚醒了,一跃而起,“呀!你醒了!徐郎中,他醒了!”说着一脚踩不稳,从床上滚了下去。

宫士诚看着颇为好笑,勾了勾唇角,脸色虽还惨了些,能笑已说明好很多了。

宁广鹿从地上爬起来,徐郎中也醒了,一步三摇晃的走过来。

“你觉得怎样?”宁广鹿问道,手摸上宫士诚额头,“不热了。冷不冷?”

宫士诚勉强道:“就觉得,疼。”

“你那肉都烧烂了……”宁广鹿说了一半,被徐郎中登头打了一巴掌。

“闭嘴!”

宁广鹿眼泪汪汪的捂着脑袋,闭了嘴。

徐郎中撇宁广鹿一眼,看向宫士诚,“你中了毒,好在我已给你清了很多,这应该就没事了。”

宫士诚看着两人通红的眼睛,道:“有劳……”

徐郎中笑笑:“我若治不好你,怕是这位小兄弟会杀了我的。”

宁广鹿咧嘴一笑,“我哪会,谢你还来不及。”问宫士诚,“饿不饿?我炖了粥。”

徐郎中道:“喝点粥罢,喝完把汤药吃了。你现在身上大穴都被我封住,汤药最管用。记得莫自己运功,免得冲了穴道引起麻烦。”

宫士诚点头。

徐郎中道:“你现在没事了,老朽我可要去歇歇,这把老骨头不经用了。”说着出了房门。

宁广鹿把宫士诚小心扶起来坐着。去端了一碗粥来,放在桌上试了试热度,鼓着腮帮子吹了半晌,才端到宫士诚眼前,用调羹挖出来,虔诚的送到宫士诚嘴边。“喝吧,不热……”

宫士诚垂眼一看碗里的东西,糊涂一样乱七八糟,颜色暗黄,声音微弱道:“这是……”

“人参粥,快喝,凉了就不好了。”宁广鹿催道。

宫士诚看着宁广鹿期盼的眼神,眼睛里的血丝,眼一闭,张嘴喝下。模样虽差了些,好在味道还行。

宁广鹿极为有耐心的一勺一勺喂完,又去外面端了温热的汤药送过来,“徐郎中说,这是清毒的好药。”

宫士诚一口气喝完,仰着喘了口气。

宁广鹿把东西都收拾出去,这才回来安心坐下,嘿嘿傻笑。这几日宫士诚折腾的不轻,把宁小鬼也累坏了,本就尖的下巴更尖了,显得那双大眼突兀了些,尤其里面布满血丝,让宫士诚愧疚得紧。

宫士诚抿抿嘴唇,道:“看你累的,睡会儿吧。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好长不高。刚才睡的好好地,把你吵醒了。”

宁广鹿爬到床上,挨着宫士诚躺下,卷起刚才盖的被单,“你醒了就好,徐郎中说,只要醒了就没事了。你若累也睡罢,我不行了。”脸冲着宫士诚,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不到半刻钟,便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宫士诚伸手摸到他半透明的耳朵上,捏了捏,少年清爽的皮肤握在手里,格外温润。不由笑起来。宁广鹿睡颜很是安静,想必之前累坏了,这一放松,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被宫士诚这样摸来摸去也没醒。

宫士诚若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手指摸到伤口外的绷带上。里面热辣辣的灼热,像是让他重新活了一次。

宫士诚自嘲笑了一声,对不起盛康,让你失望了。

第43章

宁广鹿正是缺觉的年纪,从清晨一直睡到晚上。这才迷迷瞪瞪醒过来,一睁眼,见宫士诚正低着头看他。

房里燃了一盏灯,灯光不算强,打在宫士诚背后,他整张脸都埋在暗处不甚明朗,只一双眼睛,闪着光看向宁广鹿。眼里的那种神情,像是疼爱。

宁广鹿心跳一滞,揉揉眼睛,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亥时。”宫士诚声音润了些,扬手便揉宁广鹿的头发,“睡醒了?”

宁广鹿一双眼睛终于恢复过来,眨了眨,慢慢坐起身,问道:“你一直醒着?”

“没,中间也睡了会儿。刚才徐郎中送了药给我喝,还有些饭菜在桌上,你若饿了自己去热了吃。徐郎中去睡了,他说我昏睡了六天,你们都没怎么吃好也没怎么睡。”

宁广鹿盘腿坐着,还在揉眼睛,道:“你伤口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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