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忍不住一声惨叫，好疼，全身简直就像是被扔进硫酸里一般，又一重要融化的感觉，但是这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想不到，那是一种有东西急切的想要和你同化并且咱有你意识的感觉，一股股炽热的硫酸像是沿着血管流到了脑子里，烧得昏昏沉沉，但是又在你要完全昏迷的时候生生痛醒。遥的声音异常的久远，似乎是通过好几层的薄雾传了过来：“e元素的实质就是虚无元素，构成整个虚无界的元素。”我一惊，恍然明白过来，心中苦笑，牙齿打战根本就合不上，哆嗦了半天才相信我现在已是根本连语言都控制不了。我极力抬头，看见遥清隽的身影影影绰绰的站在原来的地方，只是眼睛再也看不清，我看着他张合的唇，但是就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进入脑子的炽热渐渐消歇，或许是习惯了的缘故，并没有原来那般不能忍受，手臂上忽然一痛，四肢像是被什么牵引起来，我勉力转头，看见是一种不知名的金色透明细丝，但是他似乎不是绾在手臂上，二是生生勒在灵魂里面，牵扯的将我拉在半空中，衣衫渐渐化成一缕缕的细烟在我的周围消散。我忽然有了一种恐惧，我是不是也会像衣服这样子化成一缕飘渺的细烟，然后消散在空旷的宇宙中，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般？或许有人说得不错，我们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之后的遗忘。我有一瞬间的茫然，忽然听到了他低低的声音，是遥：“鸾语，莫怕。很快就过去了，我在这里！”我吃了一惊，这声音竟然就在我的身边。我极力回头，竟然看见他真的在我身边，眼睛里面是淡淡的安慰和温柔。
“你过来干什么？”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遥俊美的唇角微微一抽，淡淡笑道：“没什么，看看你。”我气得快要哭出来，他们所有人都说过，e元素只有我能够承受得住侵蚀，他现在进到这里面来岂不是找死吗？一瞬间，我心中的恐慌退得干干净净。声音慢慢的从嘴里传了出去，低的几乎听不见：“快出去！”遥微微迟疑，坚定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出不去了。”我感觉到他在骗我，就仅仅几步路的距离，他一定可以离开的，焦急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再也发不出声音。遥不在意的一笑，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淡漠，看着不知名的虚空，淡淡道：“鸾语，我活的时间太长，甚至比主子要长，已经看够了这个世界，如果有什么放不下的，就只有主子了。”他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声音开始转低，身体微微一晃，坐了下来，向我笑了下，：“想听听主子的事情吗？”我慌忙点头，觉得他似乎支撑不住了。遥的声音变得低远，像是沉入了很远很远的回忆里面：“我的主子，名字叫做墨瑶，黑色的玉石，是蓝家家主蓝承墨和霜家家主霜羽妃的孩子，自幼身份高贵，被人尊为昭华公子。”我皱着眉点了下头，墨瑶吗？是一个和那个人很相配的名字。“我是在他一岁生日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承墨家主将我作为他一岁的礼物送给了他。那是的他很漂亮，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抑郁，知道他后来遇到了他的师傅，名满下界的神医，焉凰。主子一定要和焉凰学医，承墨家主和霜家家主霜羽妃都不同意。那是我第一次见主子发火，也是最后一次，三个人最终闹僵了，主子弃了两家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和焉凰神医学了十年之久。焉凰神医再也没什么可以教他，就将神医的位子传改了他。出师的那一天主子很高兴，脸上带着的笑容就像是天边的朝霞一般，明媚的带着初起阳光的温和。我才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一直抑郁。他是不小心看见了一个贫病人的死亡。”我心中苦笑，自己似乎有些沉迷进去了，身上的痛苦渐渐小了下来。
“后来，主子一直游历在各个地方，直到遇到了羽殿下。”我愣了下，现在我已经渐渐猜出了一点，他称呼为殿下的人一般都是神域的诸神，看样子这位羽殿下也是了。遥慢慢回头看了我一眼，缓缓地下了头，唇角却是苦涩，眼睛里面缓缓的现出一缕水迹：“羽殿下那时候不过人类的十七岁，但是已经是生命的尽头。主子医学过人，却没有一点办法，哪怕延长一下他的生命。或许就是这样吧，学究天人又如何，终是比不上天命。羽殿下过世之后，主子情绪低落，但是治病救人也一直没耽误，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他就的人里面不乏染上瘟疫的各种病人，甚至有时候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拿自己试药也是常有的事情。终于在最后，两方面的压力下，身体溃败，昏迷了过去。这一次就是整整万年。他是累了，休息一下也好。我本来觉得他一直这样子睡着也好，他一生经历太多。”遥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迷茫。我微微一愣，听他说的话里面他的这位主子不像是经历太多的人啊？遥忽然摇了下头，淡淡道：“直到上一个世界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惊醒，将我和他身边的几个随从带到了这里。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里驻守的几位已经是强鲁之末，见到我们心神一松，就被喷涌的虚无之力吞没了。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应该想想的出来。遥微微一笑，低低道：“现在，鸾语，主子的事情我不能说太多，我说的都是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以后他的事情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你。”我忽然觉察到不对劲，遥的身体似乎一下子稀薄了不少，心中一阵，蓦地想到他说的那位落殿下慢慢消散的事情，心中一惊，恍然明白过来，他这是要……遥的身体似乎变得极是轻盈，衣衫飞舞，像是随时都要飘走，声音也忽然低得要听不见：“鸾语，有可能的话，帮我照顾主子，我封了他的记忆。有些事情，他还是忘了的好，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下去，最后身影微微一闪，化成了千万的光影，徐徐飘散。
我怔怔的看着他飘散的地方，低弱的声音传来最后一句话：“要安全的取到e元素，需要生命的献祭。鸾语，e元素是虚无的产物，自己便是虚无，你想办法将它压缩在一个人的体内，在那人活着的时候，都不会有事。”我想我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想办法将那种东西压缩进我的身体里吧，看样子对我似乎造不成太大的影响。身上的疼痛减减减轻，我觉得这种报告怪异的折磨似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心里稍微放松，但是没想到另外一拨比上一次还炽热的东西忽然出现向身体里面渗去，疼的我一颤，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湿腻的液体缓缓流到了嘴里，整个人就像是放在真笼里蒸一般，那种炽热的痛一点一点的渗进身体里，蔓延向全身，甚至是灵魂里面。
第三十六章
等这种剧烈的痛苦彻底过去，我浑浑噩噩的从雪熠莲花中出来的时候，应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刚刚离开雪熠莲花的范围，全身似乎还留着刚才的疼痛，忽然来的强光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那是一种奇异的律动，将身体调节的很舒服，不一会全身的疼痛就减轻了不少，我的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醒，茫然的看着刚才站立的地方，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似乎只要我回身，还可以看见他就站在身后目光所及之处，带着一丝鄙夷或者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又或者是想起他的主子的时候，那种溢满一室的悲哀。我伸手下意识的触摸似乎是不久以前忽然出现的雪熠莲花，听他说过，那些神死亡之后在这里出现了雪熠莲花，这朵忽然出现的莲花是不是就是他？如同水流在手上拂过，原来所谓的雪熠莲花也是虚幻的存在吗？是啊，我心中一叹，虚无之界，一切皆是虚无，又怎么会有真实的存在？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渐渐收回心神，先在不是为他伤怀的时候，或许救了他的主子也是对他的一种缅怀吧？我又是一声长叹，揉了下眉心，转身才发现自己似乎不知道怎么离开。我愣了愣，这似乎不是遥会犯的错误吧？离不开这里，不要说救他的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游人到这里的时候或许可以看到一堆白骨，唔，我现在似乎就是在梦里，白骨就看不到了，应该是夜家两位就要守着一具空壳生活了，如果他们真的像我想象中的那么长情的话，我不是罪孽就大了？我正想着该怎么样出去，眼前又是一阵流光，等我回神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已经是晶莹的山壁，这明显是遥的那为主子待得那座山。我愣了愣，这就又回来了？我茫然地看向远处，庞大的星系像云一般云卷云舒，似乎真的是回来了。而且，我的那位叔叔大人说的应该是真的，真的存在的诸神，真的存在的神秘的宇宙分化。我摇了下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还好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七拐八拐终于又到了那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奇异的是遥的那位主子就静静坐在大厅的中央，长长的眼睫轻盈的落在白玉一般的脸上，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我愣了下，缓缓地靠近他。遥的这位主子上上有一种让人非常舒服的气息，想是温和的水，又像是流动的春风，让人像是回到遥远的孩提时代，觉得蜷缩在最安全的地方，什么都不用想，静静的安眠。我忍不住去抚摸他流泻在脚边的长发，墨色的长发逶迤在手掌中，像是缓缓流过的一泓山泉，异常的人心脾。不过，我慢慢将手收回来，该怎么样解开他的封印呢？我摸了下下巴，试探的将手指伸向他的眉心，果然传来一股吸力，但是却很温和，像是有什么东西将我身体里的一种暖流吸了过去，不一会儿这种吸力就消耗干净，我歪着头看着他，这样子就可以了？似乎也太简单了点。不过似乎确实就是这样，遥怎么长时间没有解开他的主子身上的封印应该就是没有找到可以将e元素带出雪熠莲花那里。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纤长的眉微微皱了下，然后眼睫微微一动，轻盈得像是蝴蝶的翅膀，慢慢张开。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晶莹剔透的眼睛里面全是刚刚清醒的茫然，流动的又像是乍破的春水，温柔的又似乎是天边的暖云，风光霁月全在一双眼睛里面，我忍不住愣了下。他慢慢地抬头，清澈的眼睛缓缓看向我，忽然一眨，眼睛里面慢慢有了光彩，像是一个本就集天地造化为一体的生命赋予了自然精炼的灵魂，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他的眼睛里面了。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茫然，抬手扶住了额头，低声道：“这是怎么了？”我忽然想起遥曾经说过封了他的记忆的事情，忽然听见他慢慢叫出了一个名字：“遥……”我愣了下，要不是说封了他的记忆吗？遥的主人墨瑶，我听到遥说他的主人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去这样一个名字了。遥不是他的名字，可以叫，应该就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了，他慢慢抬头，眼睛这时候才真正的看向我，略有些虚弱道：“你是……鸾语？”我又是一愣，不说他应该失忆的事情，就是不失忆他也不会认识我啊？墨瑶微微一笑，淡淡道：“遥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我的一些事情了吧？那你应该知道我和羽落相识的事情。在长眠之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昏睡时候的错过的所有事情慢慢储存起来，这或许就是羽落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吧。”我脸上一阵尴尬，想了想，嗫嚅的问道：“遥他不是说……”墨瑶身上由于一闪而逝，淡淡苦笑道：“遥这个傻孩子！”我想我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奇异道：“你没有……没有……”他缓缓一笑，淡淡道：“没有。遥的灵力这些时候减少的太多，已经不足以对我造成威胁了。”我一阵惊奇他看了下我正要说什么，忽然抬头看向不知名的地方，脸上微有些凝重，低声急促道：“你赶快离开这里，我以后再找你！”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微抬了下衣袖，我眼前便是一黑，最后的感觉就是似乎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冷冰冰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恨意：“大哥！原来你一直在这里……”我一阵惊慌，挣扎的想醒过来。耳边的声音微微一变，虽说也是冰冷，但是我听出来了，这是寒的声音，我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将身体放松，装作睡的样子，看他在干什么。
温暖的手指慢慢掠过我的脸颊，很是熟悉，但是明显不是明，或者是我失忆之后从新认识的谁。“夜霜寒，已经到现在了，你还犹豫什么！”我又是一僵，这竟然是在那个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完全不能动的梦里面溯源的声音。但是很奇怪，他的手指在梦里面我是有感觉的，似乎不是这种感觉，我依旧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寒说不出的疲惫的声音：“你们非要他不可吗？”你们？我一阵疑惑，寒在和谁做交易？边上响起的另外的声音让我知道是谁，竟然是小沫！“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研究e元素最好的材料。”我愣了下，虽然早就猜到或许是这个缘故，但是还是有点难受，感情这几位是为了“小白鼠”来的。不过我也放心下来，就是他们不找我，这里的事情应该已经算是结束了，我早就打定主意不听风潇和岑寒的去找这两位了。
“让他在住几天吧，现在不能让你们带走他！”是明的声音，也像寒一样，透着疲惫。似乎是溯源摇了下头，淡淡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是越陷越深了，否则也不会在主子确定了这个议题之后没有通知你们。”我心中一跳，寒他们果然是不知道铭心研究e元素这件事情的吗？我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你一定要现在带走他？”寒的声音说不出的烦躁，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装睡，在自己被当做东西来回买卖的时候忽然想过来似乎实在不道德。还没来得及让那两位回答，明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让他休息几天又不会出什么事，再说他的身体遭到重创，就是和你们回去也不能立刻开始！”溯源冷笑道：“他一直不能好起来还不是你们在中间捣鬼？‘血罂粟’的解药你不会说没有吧？”我愣了下，“血罂粟”？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发作我早就忘得出不多了。寒声音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心中一叹，看样子真叫溯源说对了。
“你一定要现在带走他？”这回是明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决断和妥协。又一会儿，似乎那边做了什么反应。寒接口道：“好吧！”一锤定音，我也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等他们讲我带走了？我正想着，感觉到有人将我的衣袖撸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细细的针头刺入皮肤的感觉。我不由得苦笑，溯源这家伙，怎么事情怎么多。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我能管事的时候。奇怪的是，当药剂打入我身体的时候，我只是感觉到微微的一阵晕眩，并没有再多的感觉。我有些莫名其妙，就我感觉他们给我打的应该是麻醉药镇定剂一类的东西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他们不小心买了冒牌货？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铭心的研究机构绝对应该满足自己这个要求才对。我正在胡思乱想，也松了一口气的溯源和小沫已经开始了另外一个话题：“那边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这是寒在问。溯源淡淡道：“乱成一团，‘隐’的那群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已经摸到了研究院的门口，我们不得已换了地方。”我似乎听见了拳头捏的“咔吧”响的声音。“在什么地方？”明冷冰冰地问。我可以想象，溯源摇头的样子，依旧淡淡道：“无可奉告，明，这是对你好！”“碰”的一声，接着是“哗啦”的声响。唔，是哪位将茶几一类的玻璃制品砸了吧！“素涵！这件事没完！”听见寒的声音，我终于确定砸茶几的是那位了。但是，素涵？似乎是素言和溯源的大哥吧？没想到是他，而且，我以前连他也认识？门“碰”的一声合上了，房间里面静了一会儿，素涵的手缓缓掠过我的头发，冷漠道：“我们也走吧！”我的身体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这种感觉我似乎并不讨厌，这让我很是奇怪。这次虽然不关身体的事，但是精神消耗甚大，我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凡事醒来以后再说。我蜷了下身体，使我躺得更舒服，素涵微微一僵，我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