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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尾+番外篇——by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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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疏闻言眸光微闪犹如风雪过境,续问,“此事可否牵连到敖景白?”

敖景逸应声摇头,“没有。”

绿衣在一旁等地不耐,冷哼一声,“二位可说完了?”话罢便抽剑出鞘,宝器如虹映地绿衣愈发狠厉决绝,她凌波踏步飞至池中,抵上凤疏左胸,她居高临下对池中的凤疏微微一笑:“王上还记得么?三百年前奴婢也是如此,可惜不敌王上法力高强,不过这次,奴婢会一寸一寸地将剑捅进去!”

绿衣话音未落,池边凉亭顶上突然哗啦一声落下几片瓦块,而后有个不明物事重重摔进夜兰丛中,沉闷地响声唬地神经紧绷的三人皆是一震,绿衣抽剑返身,携着凌厉风声朝花丛中袭去,却被敖景逸挥袖挡住。

敖景逸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一贯温和的表情崩碎而落,咬牙切齿道:“余大哥,你怎在这?”

余二狼狈从地上爬起,身上沾着些许草叶露水,话说之前他稀里糊涂被敖景逸送上云头,几乎要飘出城时才恍然醒神,敖景逸的样子看起来是遇上了什么急事,他心忖回去看看,若是帮得上忙便搭把手,若是帮不上,便和敖景逸说他可自行去苍梧宫,免得敖景逸为他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他扯回云头飘飘摇摇,凭着记忆去找敖景逸的宅子,正在半空瞪大眼睛努力搜寻,却发现皇宫中一处正奇怪地冒着金光,他心念一动驾云靠近,却讶异地见到老凤凰直直泡在莲池水中,敖景逸看似随意实则戒备地立于岸上,为听清他们二人讲话,他借着敖景逸施下的隐身法术未解,轻落在凉亭顶上抱着飞檐偷听,谁知越听越不得了,待到那泼辣的绿衣抽剑要大开杀戒,他一个激灵脚下打滑,砰地一声滚摔下去现出身形。

余二正张着嘴犹在震惊之中,耳中续听到凤疏的声音,隐隐带了一丝不稳:“余二,你怎在这?澶儿呢?”

岂料绿衣畅快大笑,睨视凤疏:“世子自然已被蝉衣带走,以后我们会好好照顾世子,王上你不必挂念,等王上涅盘成雏凤,说不定还能和世子一同游戏。”

“蝉衣?”凤疏一字一句将那位温柔深情的侍女名字念出,山雨欲来风满楼。

绿衣面浮嘲弄之色:“她喜欢你不假,喜欢到三百年前我约她一同为公主报仇都不愿意,若不是王上你一直辜负她一片真心,宁愿喜欢一头半龙半妖的鲤鱼也不愿正眼看她,她也不会心灰意冷答应与我联手,待王上您涅盘化成雏凤,她便能从头养只完全属于她的凤王。”

原本不动如山的凤疏突然施力,试图挣脱法阵,阵中金鳞闪跃,首尾相连如同金蛇攀树一般要捆制住凤疏,凤疏一边施力抗衡,眼神锐利盯住绿衣,声音冰冷刺骨,“你们将澶儿带往何处?”

“当然是王上找不到的地方,世子怎能与它杀亲仇人呆在一起。”绿衣冷冷回道。

法阵之中的凤疏已是怒极,眼角眉梢都浮着寒意,周身灵力喷薄四溢,敖景逸一把将要冲上去的余二薅在身后,掌心聚敛想要稳住法阵。

金鳞犹如蛛网要将猎物兜身困住,凤疏身上恰时现出一条金色绳索,从余二身上收回的捆仙金索和那金鳞缠绞于一处,于这稍纵即逝的缝隙之中凤疏抽身而出,直迎向刺剑而来的绿衣,一把掐上绿衣脖子,森然道:“本王最后问你一遍,澶儿在哪?”

瞬息之间情势变迁,绿衣盯着刺入凤疏左肩的剑,眼中浮过一丝憾色,决然道:“奴婢死都不会告诉你。”

凤疏一震,手上尚未施力,绿衣却迎身而上,仿佛拥抱这世间最亲密的情人一般,冲呆愣的余二微微勾起嘴角,烈焰轰然烧起,凤族涅盘之火如八宝莲华怒放一般铺张而开。

第二十九章

余二做了一个诡异的噩梦,梦见他坐在苍梧宫花厅的紫檀大桌前,左手边是只秃尾巴小红毛,右手边是只长尾巴小红毛,他对着满桌山珍海味举箸不定,秃尾巴叽叽叫着说要吃荤的,长尾巴喳喳叫着说要吃素的,他先夹了素的,秃尾巴小鸟小喙一扁委屈哭了起来,赶紧换了片荤的,长尾巴小鸟却一爪子拍桌炸毛怒了,他调停不成,最后忍无可忍一摔筷子一掀桌,怒道:“浪,老子不伺候了!”

他惊醒过来满身大汗,映入眼帘的乃是自家熟悉的房顶,骨碌翻身而起,屋内陈设依旧是凤疏当初施法的样子,他定定瞧了一会儿,拔足便往屋外奔去,乱糟糟的意识依旧虚浮若梦,简直有一回头那老凤凰还坐在门边藤椅之上,凤澶还于湖边与鹭鸶玩耍的错觉。

他奔出屋外,冷不丁于虚空之中撞了个眼冒金星,挥舞着四肢姿态可笑地摸索了半天,才发现是一道透明的结界。这一撞倒叫他冷静清明了下来。

昨晚绿衣抱着凤疏自焚,涅盘之火甫一烧开,热浪便扑面而来,余二简直听见眉睫发丝因热滋滋卷弯的声音,他还来不及惊呼一句那老凤凰的名号,便感觉后颈遭受重击,然后便不省人事。

余二抬眼望望天色,想来自己这一晕睡得不短,不知那头老凤凰有没被烧成一只小红毛,凤澶还下落不明,这几天之内风云变幻,岂是他这小脑能反应的过来,一时之间只觉太阳穴抽抽跳疼,一颗心七上八下蹦跶不止。

他正对着虚空敲敲打打,湖边泥潭处冒出个尖头,王八精迈着短腿滚上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和余二两两相望:“余爷,您可醒了!变天了啊!”

余二震道:“怎么个变天法?”

“朝歌皇宫半夜走水,火势至今蔓延不止,扑都扑不灭,虽说鉴湖在朝歌城外,可谁能保证那火烧不过来呢?葫芦精们都收拾细软远避了。”朝歌方向发红的天幕不知是火光还是霞云,看来绿衣真真闹了个天翻地覆。

余二道:“那你怎么还不走?”

王八精滚下一滴浊泪:“余爷您还困在这里哪。”

余二抿了抿唇,挥手唬道:“赶紧走,火没灭前千万别回来,那是凤凰涅盘之火,碰到了连渣渣都不剩!”

王八精被余二唬地六神无主,只好抽抽噎噎,一步三回头了半天,突然又被余二招了回来,余二问道:“可是位金衫之人将我送回来的?”

王八精点头,王八精昨晚犹在芦苇丛中半眯眼打盹,一道金光闪过几乎被把它闪瞎,那金光幻成一位清瘦瞿高的仙君,肩上扛着的赫然是湖霸余爷,那仙君疾步将余爷安顿进房,转身出来施了个结界便急急离去。

“那他去哪儿了?”

“不知……”王八精摇头道。

余二吸了口气,拍了拍结界,“王八你速速去追葫芦精,别管湖中的事,等太平之后再回来,不然老子便将你塞到那臭水沟里!”

王八精一个哆嗦,抖了半天嘴唇,拎上荷叶打包的细软,抽抽噎噎地遁了。

王八精前脚刚走,后脚余二便见到王八精口中的一道金光朝鉴湖而来,他心中一凛,还未想好挂上何种表情,敖景逸便已现出身形。

敖景逸隔着结界,定定地瞧着余二,一贯温和沉静的眼中带了几丝不安:“大哥,你没事吧?”

余二一时之间不知用何种面目应对这位兄弟,呐呐了半天,最后问道:“绿衣和凤疏怎样了?”

敖景逸摇头道:“火势未灭,我还不知,东海会派人来降雨,火灭之后他们应会在灰烬之中重生。”

“重生之后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敖景逸点了点头,望见余二张口结舌的模样,涩声道:“凤王忘和大哥之约便忘了罢,小弟会助你化龙。”

“我不是记着这个,你,你早知他会忘罢!”余二粗声道了一句,望见敖景逸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又局促地搓了搓手,吸了气正想问他可否知道蝉衣将小鸟儿带到哪里,却听敖景逸开口幽幽道:“大哥昨晚全部都听到了?”

余二默然不语。

此时天空突地划过一道惊雷,乌云密布,零落雨滴珠玉落盘一般从天而降,敖景逸却浑然不觉,紧盯着余二眼中隐有浮光,突然扬声道:“大哥莫要不齿景逸所为,我父王辜负我娘,害我娘声名尽毁,我们母子二人流落颠沛受尽万般苦楚,怎不能让他付出代价?绿衣蝉衣乃凤裳公主贴身侍女情同姐妹,她们为亡主报仇合情合理无可厚非!我们借此局各取所需,大哥也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怎会不懂小弟之心?”

余二在结界中望着雨中的敖景逸,原本坦诚的交心兄弟如今让他手足无措,事情纷乱杂多他尚未分出是非,憋着一股劲问道:“喝酒那夜你为何欺骗于我?”

敖景逸一愣,瓢泼大雨中浑身透湿,他却不念诀避雨,任由雨水浇着,余二在沿着结界流下的雨帘之中见他模糊一笑,低声道:“大哥你光明磊落,必然看不惯小弟这些阴暗手段,小弟怎说得出口?更何况小弟对大哥起了爱慕之心,生怕与大哥起了间隙,可惜事与愿违,结果反而更糟。”

余二虽在结界之内,却犹如那天边的闪雷劈直劈到了天灵盖,这几日的惊吓实在多,炸地一颗肉心颤颤巍巍,他结结巴巴道:“爱,爱慕?”

敖景逸怔怔伸手隔着结界与余二的相贴,“我对大哥之心,犹如太子对衡帝,敖尘对我父王,不只兄弟之情,还有恋慕之意。”话罢惨然一笑:“这天上人间时光流转,演的竟都是相似戏文,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叹……”

余二傻瞪着小眼,脑中一片空白,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既震惊又荒谬,突然回过神来跳脚道:“湖涨了!”

大雨肆意瓢泼,简直犹如将东海倒挂与天空一般,鉴湖湖面暴涨,湖水已然蔓延到了高处,敖景逸挥袖念起避雨法诀,撤掉结界,对余二道:“我们先离开此地。”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声:“景逸……!”

一头白龙腾云驾雾而来,冲到二人面前,前爪一把揪上敖景逸衣襟,豆大的泪珠从那清明大眼中扑簌簌滑落,简直犹如两汪泉眼不住冒水一般,“父王昨晚历劫去了!!!”

敖景逸与余二齐齐僵住,泪眼迷蒙的敖景白自顾自化成人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昨儿父王刚离位,今天他们就派我来收拾凤疏的烂摊子,就看准现在我能哭能降雨灭火快是吧!!!”

敖景逸深吸了一口气,方道:“别哭了,再哭便要发洪水了!”

敖景白从怀中掏出一方素色绣边丝绡帕子,抹了抹微肿的眼眶,慢慢止住泪水,雨势戛然而收,他恢复以往的翩翩风度,叹口气道:“方才我到了朝歌城中,见道金光朝城外射去,便猜是你,好不容易才跟上来,你得跟我回宫,父王昨晚突然离位,宫中乱成一团,龟丞相几乎没直接将龙冠套在我头上!”

话罢他一把拉起敖景逸,定睛看清敖景逸身后之人,讶异之下,激动道:“余大哥!你居然在这?我还以为你和凤疏一道找凤澶去了。”

余二面色一变:“凤疏,他不是被绿衣?”

敖景白面露忧愁之色,蹙眉道,“绿衣和蝉衣叛变带走了凤澶,凤疏正四处寻找,我看他是吃错了药,竟然连绿衣的涅盘之火都不管,强令凤族将士下界,怕是凡人们要想不明白,为甚么都城被焚毁,各地却频现凤凰祥瑞之兆了……”

敖景白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比巴掌还大的巨蛋,也不知他用什么法术塞到袖中,他将蛋塞和一块玉牌塞给余二,道:“这是绿衣,有烦余大哥把她带回苍梧宫罢,我和景逸得赶回东海。”

余二愣愣地捧着那颗沉甸甸的凤卵,傻眼道:“怎么成蛋了?”

敖景白愁烟笼眉,哀声叹道:“绿衣下了死手,否则朝歌的火不会那么大,你说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妹子,何苦下这么狠的心哪。”

余二要把凤卵还与敖景白:“你自己给他,我不回苍梧宫,我得去找小鸟儿。”嘟哝着看着蛋壳,续道:“那老凤凰的心更狠,连个蛋都不让她妹做,若是当初他能手下留情些,小小鸟儿也不至于可怜没娘。”

敖景白讶异地看着余二,“你知道裳妹的事了?”

余二不知为何,胸中犹如噎了块糯米糕,堵地难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敖景白难得地怔了几刻,桃花眼中神色变幻,最后吸口气缓道:“我与凤疏裳妹三人打小一同长大,凤疏是如何对凤澶的,便是如何对裳妹,虽说连凤疏他自己都承认裳妹为他所杀,但我却是不信的。”

敖景白目光灼灼直视余二眼底,“余二大哥,是非如何由你自断,我只与你说一点,雌凤唯有难产而死,方不得涅盘重生。”

第三十章

余二从浮云里探出头来,天庭依旧是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一派升平和乐,他拿着敖景白塞于他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苍梧宫中,当初他被凤疏绑着拖进这地方,谁料到有朝一日还会自动送上门来。

梧桐仙林果然都不见了时不时逡巡而过的凤兵凤将,不免显得有些冷清,余二到了殿前,终于碰上几位宫装侍女,他上前拦住,劈头盖脸便问道:“凤澶找到没?你们王上在哪?”

那几位侍女见是余二,长吁口气,为首的姑娘红着眼眶道:“世子下落依旧不明,王上昨日带着一身伤回宫,好似浴血一般,到现在还在花厅指挥凤将们外出寻找呢。”

侍女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余二也不再耽搁,熟门数路地便往花厅摸去,还未进门便听见凤疏蕴着冰渣的声音道:“继续找,一寸一寸地给本王翻三遍,不要漏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位当初将余二松骨的凤将领旨退出,凤疏抬手摔掷掉桌边云盏,寒声自道:“本王倒要看看蝉衣你能藏多久。”复抬眼望见余二,皱眉道:“余二?”

余二呆滞地望着凤疏,结结巴巴道:“你的手?”

“烧的。” 凤疏不以为意,轻描淡写他推开绿衣那千钧一发之刻,犹似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双手如今满布烧痕,犹如白兰惨遭虫噬。余二将凤澶交于蝉衣,又与那东海敖景逸不清不楚,他一出现犹如火上浇油,凤疏怒意横生,责道:“你擅离世子,该当何罪?”

涅盘之火对于凤族损伤极重,即使敷上仙药也无甚作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连绵钻入凤疏卷云纹广袖不知蔓延多深,看的余二心中冒过一丝寒气,也不愿与他计较,

咳了一声道:“我,我可能知道小鸟儿在哪里。”

凤疏蓦然抬眼,道“当真?”

余二点点头,“还记得小鸟儿那条绿项链么?它讨了我一片龙鳞搁到匣子坠里,若它还带着链子我便能找到它。”

余二话音未落便被大力扯住,踉跄稳住身形才发现已被老凤凰拉上云头,自从凤澶下落不明后这老凤凰便犹如转性,江山尽在五指的从容风度消散殆尽,换之雷厉风行的狠厉决断,连叫人喘气的空隙都不留。

手腕被掐地生疼,余二本想挥袖甩开,一见那老凤凰触目惊心的五指便又倒吸一口凉气,嘶声道:“你一股脑儿往外飞,知道往哪飞么?”

凤疏冷哼一声,风驰电掣般领着余二离了天庭,而后才松手道了两个字,“带路。”

余二撇了撇嘴,气沉丹田心定神凝,聚灵台努力感知那片小小的旧鳞在何方向,微弱感应如风筝线似的将断未断,他绷紧身体,一张脸憋地犹似秋日枫叶,引着云头飘飘摇摇朝下界摸索而去。

不知飞了多久,耳边听闻凤疏命道:“余二,飞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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