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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尾+番外篇——by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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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似乎水葫芦与那松树精消除距离之后,顺带着连感觉也没了,余二腹诽道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敢消受水葫芦这娘么,摸了摸鼻子正欲回讽,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击掌轻笑道:“姑娘真知灼见!”

余二回头,只见一位丰神俊秀的青年灼灼含笑立在身后,一双桃花眼将晨光尽数潋滟在内,不由咧开嘴惊喜道:“敖景白!”

水葫芦顿时和见了鬼似的,一把抓住余二衣袖,一双眼几乎要瞪出眶子道:“你说什么,你叫他什么,敖景白!!!东海太子敖景白??”

敖景白诧异地挑了挑眉毛道:“姑娘识的我?”

水葫芦几乎喜极而泣,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亲眼见到引领三界潮流的东海太子敖景白,一颗心砰砰跳在胸腔,幸福地如在云端,慌忙从怀中掏出块丝帕,手上变出只毛笔,递到敖景白手边,激动道:“敖,敖太子,能给奴家签个名么?”

敖景白难得见到自己在妖界的拥跫者,欣然地在水葫芦的帕子上龙飞凤舞一番,末了抬眼看着水葫芦,含笑低声道:“天竺民族风快要过季了,下一季将流行宫廷复古。”

水葫芦猛点头应是,激动地几乎要晕了过去,胡桃似的眼睛嗖地飚出眼泪,圆滚的身子扑簌簌地抖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表达她犹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崇拜之情:“奴,奴家十分仰慕您,哦不,全天下没有女妖精不仰慕您的,奴家还买了一副你的画像,天天供着香火果品呢!!!”

敖景白的笑意僵在脸上,“画像?供奉?”

水葫芦猛点头,一双眼睛再不避嫌,直勾勾地盯着敖景白的脸,几乎要被那扎眼的容貌闪晕过去,捧着胸口道“对,可惜那画像和您一点也不像,奴家原以为那画已是极美,谁知您,您本人才是……”

敖景白看水葫芦堵着词儿,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他的美貌,笑意又重新浮回一点脸上,不过有锦妤公主的前车之鉴,如今他对直勾勾盯着他的女子颇有阴影,不由往余二身后挪了挪。

余二耷拉下两根眉毛一脸窘相,心道说这水葫芦真是丢人,拉拉敖景白低声问道你怎来了,敖景白恩哼一笑,“我听说凤疏把自己点了,特地来瞧瞧热闹。”

余二一时无语,左右看看只有敖景白一人,只好领上他往屋内去。他这几日也顾不得敖景逸如何了,当时不愿听他敖景逸话入龙泉,暴怒之下两人打了一架,必然十分地伤兄弟感情,不由叹了口气问说:“景逸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敖景白脚步顿了一顿,脸上些微的古怪转瞬即逝,笑道:“东海有事,他脱不开身。”

余二哦地点点头,敖景白那抹神色看在他眼里,只觉得是敖景逸一定还在气头之上,所以才不愿来鉴湖见他,因着不知要如何去修补这层关系,一时之间心头不由霾上一层乌云。余二他这厢正忧心忡忡,敖景白那厢却蓦地哈了一声,皱起秀气的眉,带上几分幸灾乐祸,啧啧摇头道:“凤疏,你……够狠!”

凤疏微微抬眼瞟一眼来人,冷声道:“敖景白,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烧得怎样了,这小身子感觉十分熟悉啊。”敖景白一边追忆似水年华,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下余二屋内破旧的陈设,噗声道:“我记得以前余大哥的屋子变得很不错啊,现在怎么破成这样,难道凤疏你惨地连法术都使不出来了?”

余二脸上微郝,打着圆场道:“他现在要蓄养灵力,房子能住就成,要那么花哨干嘛。”敖景白闻言眼角上挑,睨回余二讶异道:“我听错了么,余大哥你竟护着他?”取消地余二面皮通红,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放。

凤疏眼中微暖,冲余二道:“沏些茶来。”余二如逢大赦旋身便往外走,敖景白冲那背影又啧啧两声,道:“我又不会吃了余大哥,凤疏你支走他做甚么。”

“有些事需和你说,有关于老龙王。”凤疏缓声道。

敖景白微微一愣,随即收起嬉皮笑脸,整个人蓦然多了几分沉静,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凤疏似乎一点也不诧异,只静静问道:“老龙王真魂飞魄散了么?”

“不知道,父王说他已定好一切,让我不用为他担忧,也不用阻止景逸,当时我以为父王他安排了后路,他口口声声说要去姑媱山与我小叔厮守,怎会舍得撒手而去?” 敖景白垂下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是搜寻到现在,三界之内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你打算如何待敖景逸?”

敖景白一摊手道:“不知道,他锯父王角时我便气的想宰了他,若是父王真魂飞魄散了,估计我还是会想剁了他吧。”目光瞬了一瞬,遂笑道:“他在龙泉泡了一遍,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让他想起来,若是要,你那观尘可得借我用用。”

若凤疏的性子如寒冬冻湖,情绪都封在雪壳之下,那敖景白便是如春日花时,红的绿的锦簇相拥,掩住叶底的垂败。凤疏默然半响,突然唤道“敖景白。”

“若是经受不住,大可放声宣泄,你我至交好友多年,定会为你守口如瓶。”

敖景白定了定身形,僵硬地转回身来,抖去一身的鸡皮疙瘩,悚然道:“你为我着想是假,要我给鉴湖降雨才是真吧!”

话音刚落,窗外淅淅沥沥砸下雨滴来,敖景白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道:“奇怪,我好像还没哭呢,怎就下了?”

第五十一章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

敖景白敛起神色,道:“凤疏你呆着,我去看看。”话罢掸掸衣摆,用他那一贯招摇的步子闪出门去,刚寻到灶房,定睛望清楚里头情形,春风和煦的表情瞬间凝住,只见余二紧握着敖景逸的一只手,满脸的震惊哀恸,见到来人掩饰性拿袖子撸了把脸,慌忙转了个身,碾地动地上四分五裂的陶杯碎片吱吱作响。

原来当时余二奉凤疏之言去沏茶,拿把葫芦瓢正往壶内注水,突见门外一道熟悉金光闪过,当即咧开一抹笑容,热情招呼出声。谁知那金衫人犹犹豫豫转过身来,目光闪烁上下打量,四处看了一看,略微有些困扰地皱起眉头,步入灶房朝余二客客气气地做了个揖,“请问兄台,可否见到个长相俊美的白衣公子?”

余二的笑容僵在脸上,被问得莫名其妙,敖景逸面上掠过一抹恍然,歉意笑说:“看来兄台识得在下,我入了一趟龙泉,记不得前尘往事,还请多包涵,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你我之前是何关系”

一句话好似惊天霹雳,炸得余二的陶杯啪嗒脱手,半天方回过神来,一把上前抓住敖景逸的手腕,急问道:“你入了龙泉?怎么回事?”

那敖景逸虽被余二的急切吓退了两步,却还能维着脸上的周到笑容,好脾气说道:“听我大哥说,我送恩人入龙泉,却被阴差阳错困在石壁内,之后入泉池才得以脱身,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大哥还未和我说清……”

余二震惊难当,一双眼死死锁着敖景逸的脸,几乎忍不住要摇晃敖景逸的肩膀,验看是不是假冒的。哑声连连追问几遍当真?得到肯定之后,脸色蓦然颓唐灰败下去,没料到当时他只顾去找老凤凰算账,撇下敖景逸后竟生出这种变故,一颗肉心宛若淋在梨花暴雨针中,良久方道:“是大哥我害了你。”

敖景逸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似乎被余二的情绪所染,任由他死死握着手,一双金眸不由自主浮出几丝迷茫和哀意:“大哥?”

余二终忍不住,一股热意冲出眼眶,喉间涩意弥漫:“你送入龙泉的人,便是我。”

那窗外的雨稀稀落落渐收,晨光不再,乌云欲坠,风拂来干泥乍湿时特有的味道,微凉秋意卷来满心伤怀,教人感慨一场阴差阳错。敖景白的脸色比之外头天色,秀眉一挑,沉下脸来一连串发问道:“景逸,你怎么来的?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里?”

敖景逸被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弄地有些措手不及,略带了些慌张道:“龟丞相处处与我为难,我,我不爱呆在宫中,之前我在你兜中藏了片龙鳞,便按着寻来……”

敖景白神情一松,果然从怀中摸索出一片金鳞,捏着它目光灼灼意味不明。敖景逸小心翼翼看着敖景白脸色,简直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似乎生怕敖景白继续发难。余二从未见过敖景逸如此的神情,仿佛原先那温文尔雅的兄弟死去了一般,心痛难以自抑,声音微微发抖问敖景白道:“景逸,真的入了龙泉?”

敖景白敛去眼中深沉,重新装点上轻松笑意,伸手将弟弟从余二身边牵回,将金鳞交付回敖景逸手中,也不正面回答余二,只平声道:“来便来了,介绍一下,这位余二大哥,便是助你跃龙门的恩人。”

他眼中笑意清浅融融,看在敖景逸眼中却并非如此,只好别过脸去望着余二期待道:“方才余大哥已经与我说了,看来你我感情颇深,以后若是有空,余大哥多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好让我寻回些记忆。”

余二僵着身子,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大山,每斤每两都是愧疚的沉重,伸手拍了拍敖景逸的肩:“何止是颇深,那是过命的交情,你若想听,我便细细与你道来……”

敖景白轻笑一声:“那一笔烂帐,余大哥你说的清?”

笑声虽轻,听在余二耳中却是针刺一般,沿着直刷刷降到心底。诚如敖景白所言,敖景逸曾说喜欢于他,敖景逸为母报仇,敖景逸与凤疏一同诓他入龙泉,黑白往事,是非前尘,孰是孰非,真不知敖景逸是忘了好,还是记起好……

敖景白心中通透了然,勾起唇角安慰一句余二,复轻拍着敖景逸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又何必追着余大哥问?余大哥重伤未愈,又有凤王和世子这两大烂摊要收拾,哪里有空和你闲扯?”

敖景逸正欲开口声辩,余二本也想道无妨,谁知敖景白含着一抹笑意,不容插话续道:“早于你说过,自己的事,外人说不全,也说不清,等大哥我向凤王借来观尘宝镜,你自己去细看便是。”

那观尘镜可观前尘,自然是上好之选,余二心中悲叹命数弄人,只能出此下策,他记得前夜凤疏曾将观尘镜展示于他看,估计现在正好带在身边,当即一拍大腿,道:“还等什么,现在便去朝他借!”

敖景白面色一变,正想阻止,谁知余二已经急不可耐地往外冲,只好跟将上去,依旧拉着敖景逸的手,兄弟之间状若亲昵,暗地里却是扣着命门,暗暗咂舌道:“这下可有一场热闹好看。”

余二砰地撞开卧房的门,震得屋顶抖了三抖,习惯性地往床上瞅去,却没见火红的凤凰,疑惑地转了转目光,窗边立着的熟悉人影冷不丁撞进眸中,心中霎时一个咯噔,好似看到铁树开花柳枝挂果,眨了三遍眼睛依旧不可置信。

那人弹落指缝间的灰尘,眼中风雨如晦,仿佛读心一般道:“要借观尘?”

第五十二章

余二呆呆地点头, “你,你……” 仿佛咬到了舌头半天却说不出后话,几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只见他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因涅盘出了新身子,因祸得福一双手竟光复如初,余二看得心若擂鼓,魇住似地想伸手去摸摸,抬到一半猛然惊觉对方已不是有毛可顺的凤凰,只好尴尬地缩回来,嘿嘿干笑两声,突然诶道:“你怎知我要借观尘?”

凤疏淡淡扫眼窗外,原来卧房的这扇窗户与灶房只隔了一方院子,那头发生何事,窗边能一览无遗,余二恍然大悟,小眼中几乎要放出光芒来,低声商量道:“那借不借?”

凤疏不答反问:“你可知我为何能完好化为人形?”

原来自上古以来,凤族历位涅盘新凤以血濯镜,为这方青铜灌注大量灵力,凤疏原形烧成半新半旧,化成人形也应是孩童躯体,谁知他竟借助观尘镜,生生用灵力幻出原先的完好人形。敖景逸非凤族类,龙血灌注入镜,势必会破坏原先积蓄的气泽,不仅观尘需得重新养护千年,凤疏也只得日日以残躯示人。

敖景白还不确定是否要让敖景逸记起前尘,方才余二冒失提议借镜之时,当面又不好出声阻止,现在见凤疏抛出一番冠冕堂皇的原由,心头不由暗松口气,感慨发小之间果然有那几分默契,顺水推舟蹙起姣好眉头:“也对,凤疏你若顶着大头去上朝,的确有失凤族威仪,纵使我不笑你,别的仙家却不一定,这么说来,观尘借不成了,我预备的撒泼打滚岂不是都派不上用场?”

凤疏越过余二,目光扫视敖景白那张欠抽的脸,冷冷一笑:“倒不是不可,定海石的灵力不逊于观尘,若能以它交换,看在与你总角之谊份上,本王倒不介意折上观尘的千年气泽。”

敖景白顿时被一口气噎住,俯身半天才顺过气来,瞪瞪桃花眼,气急败坏道:“我没听错罢,凤疏你开玩笑?把定海石借你?东海浪啸不平,我那龙宫就得塌成渣渣,不干!”

“那便爱莫能助。”

敖景白丝丝倒吸口凉气,桃花眼中似乎气出了粼粼波光,“凤疏,你……”回头看了看身边敖景逸,缓缓出了一口长气,一字一句咬牙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凤疏点头应允,微微垂目见余二衣裳下摆还沾湿着水渍,想起窗外是如何将下一场雨得,面色不由冷上三分,瞟一眼敖景白平声道:“敖大太子要在这里考虑?”

敖景白只能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磨牙冷哼一声,拉上敖景逸拂袖而去,敖景逸被大力扯动之下身形微晃,回头深深扫视一眼余二,客气道上一句:“余大哥,告辞。”

眼看着就要不欢而散,余二慌忙追送上去,口中急道:“怎就走了?”敖景白眼角一拧,挑眉尖声细气地说:“赶着回去抱着我家石头掂量掂量,这话都说明白了,不走?留下来看你们亲热?我倒想啊!可有人不肯啊!”

……余二面皮腾地蒸起热意,几乎被自己口水呛死,虎声道:“胡说什么!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再去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融下。”

敖景白扯扯嘴角正欲风凉,却听敖景逸道:“余大哥,好意心领,不必费心,观尘与凤王自身也有用处,君子不夺人所爱,除非用龙族圣物交换,再三去说也只是失颜面……”他说话时目光闪烁,又勉力维着脸上的平静,摆手制住余二后言,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余二愣愣地看着一金一白人影远去,凉风徐徐吹来,吹不平翻腾心绪,龙族的定海石镇守东海,保四海安宁风调雨顺,的确不是能随意交换的物事,但观尘镜对如今的凤疏又大有用处……两处仿佛天平一般难以权衡,敖景逸的神色最终好似千斤重石,压得他定下个决心,旋身便回房去。

他根本不敢去看那双寒星似的眸子,只一鼓作气行到那人面前,趁着心劲紧握上方才没敢摸的手面,微凉的温度却仿佛能灼烫到心底,听见自己硬着头皮磕磕巴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但我并不嫌弃你大头小身,你若将镜子借给景逸……,我,我能照……照顾你……谁敢笑话你我便抽谁,必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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