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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断脉奇侠上——by炎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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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良也不禁面露犹豫之色,下意识地伸手去拍胸前银票,却才想起那银票早已换成了箱子里的真金。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喉头动了几动,终于还是镇定下来,拱手笑道:“束爷的好意,谷某心领了。但谷某食人之禄,便要忠人之事,那蒙古马与河曲马,仍是要去找找。”

束道林微感不快,但也还是笑道:“谷爷如此忠义,束某钦佩不已,便也不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类的话了,谷爷尽可再去别家看看,回头若是还想来这里逛逛,束氏马场的门也依旧为您敞开。”

谷良强笑着回了一礼,转头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却未见潘青等人跟上,谷良不由得怒目回视。

只见潘青缓缓挥扇笑道:“众人都道谷兄精于相马,潘某其实不擅此道,为免拖累谷兄,还是不要随同前往,只在此静候佳音便是了。”

谷良气得胸口起伏,当着众人也不好发作,随手点了几人,喝道:“你、你、你、你,把箱子全都带上,我们走!”

潘青身形一晃,挡住谷良道:“谷兄,想必你还不至于忘记,此行乃是由我主事。”

谷良怒道:“那又怎样?本钱可有一半是老夫人的!”

潘青点头道:“哦,你也知道老夫人只出了一半的本钱啊!”

谷良气哄哄的,闷声不言。

潘青冷笑道:“也罢,既然你不嫌累,那就扛走一半好了。我还是那句话——在此等你。”回头却对束道林温声道:“束兄,潘某在这日头底下站了半日,已是有些干渴,还想向你讨一碗凉茶。”

束道林满脸堆笑,忙道:“哪里,哪里,是束某招待不周。潘爷,里面请,里面请。”

谷良憋着一肚子火,出门便是一顿暴走,连着看了好几家马场。修武等人顶着毒辣的日头,在他身后乖乖跟着。可惜现实总是十分骨感,这一带的马场果然都是唯束氏马首是瞻,清一色只卖伊犁马,而且成色还赶不上束氏马场。谷良等人转了半天,竟是连蒙古马和河曲马的影子也没见着。

只有最后一家马场的老板,听说他们是来找蒙古马和河曲马的,倒是开口说了几句实在话:“唉呀,你们来得晚了。上个月,束氏降价出货,已是将场中所有的蒙古马和河曲马都卖出去了,连老马烈马也没剩下,买主便是大名鼎鼎的雷家庄和金刀会呀。”

谷良等人惊愕不已,那老板却又长吁短叹:“唉,束氏财雄势大,他一跌价,我们这几个小马场也只得跟着降价,损失惨重,没几天便把从前挣下的一点家底赔光咯。前几年马场生意倒还罢了,唉,生意如此难做,还真不如像隔壁几家那样,自愿被束氏兼并算咯。——自古商场便是如此,先是小鱼吃虾米,后是大鱼又吃掉小鱼,大鱼的后面只怕还有更大的鲨鱼鲸鱼哟……”

谷良长叹一声,谢过那老板,垂头丧气地往束氏马场走去。

修武拍马跟上,斟酌道:“谷良大叔,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谷良漫不经心道:“修武兄弟,你但说无妨。”

修武道:“其实我觉得,买一批伊犁马回去,倒也不是坏事。”

谷良惊讶地“哦”了一声,奇道:“此话怎讲?”

修武笑道:“谷良大叔,你是怕这些伊犁马到了东州,不好出手是么?”

谷良点头称是。修武又笑道:“我倒有一个主意,包你能顺顺利利地卖出这些马去!”说着便凑到谷良耳边,将心中计议说了个大略。

谷良眼中一亮,却仍有些将信将疑,忐忑道:“此计,当真能成么?”

修武点头笑道:“当然,包在我身上了!”

谷良还是不敢相信,沉吟半晌,终于道:“也罢,如今也没有别的马匹可买,只能带些伊犁马回去了。谷家堡虽然从未卖过这马,但合众人之力,哪怕多费些周折,迟早也是能出货的。只要我们回程再注意些,一匹马也不折损,就铁定赔不了本。”

修武见他虽仍有些不安,但毕竟还是拿定了主意,便也笑着应了,不再多言。

一行人回到束氏马场,潘青正施施然在那喝茶,听谷良粗粗讲了几句,这才得意笑说自己早已与束道林谈妥了价钱。但他见谷良明明四处碰壁,却又神色泰然,并无懊丧失态模样,倒掩不住几分惊讶。

谷良亲手选了四十匹好马,又和潘青一道,将二百两黄金交割清楚,便逐一在马毛底下打上印记,又将马队人手分成四队,每队各领了十匹,吩咐好生看顾。

束道林一大笔买卖做成,自是十分喜乐,亲自带人把马匹送到岸边,又张罗了几条好船,一一赶马上船,不可谓不殷勤周到,潘青十分满意。

谷家堡一行人马顺利过江,这便打道回府。

第三十章:修罗拔剑

贩马归途仍然不走官道,一则官道关卡极多,重重收税,二则他们队伍庞大,若是霸占道路,误了官家之事,恐怕吃罪不起,是以均捡民间大路行走。

实在不得已而要穿越那山高林密的险隘之处,谷良便如芒刺在背,比平日更精警十分,命众人从速通过。因他经验老到丰富,对于潘青所做之安排,十件倒有八件以考虑不周之名反驳了去,潘青自此便有些无精打采,谷良担心他护卫不力,只得日夜警惕,渐渐心力交瘁。

这日时辰尚早,众人方来到一处水草丰美的开阔之地,谷良便传令止步休息,原来这前方五六十里处,便有一处山贼老窝,名唤降龙寨,谷良识得道路,自是不敢靠得太近,潘青也只得同意。

众人打了几根马桩,将四十匹健马系在中央,又早早用了晚饭,便两两一组,分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方,团团守在外围。

这种编组其实大有讲究,每组乃是由潘青手下和谷良手下各出一人,必得身手相当,方能彼此制约,因此倒将潘青和谷良配为一组。他二人自是互相提防得紧,自然又惹出无数口角。

潘青甚不自在,起身道:“太阳还未落山,何必如此着紧?我热得慌,去那头走动走动。”

谷良略微着恼,却也不便拦他,只拿一双鹰眼牢牢盯住他远去的背影。忽见修武朝自己走来,似是有话要说,谷良便放缓脸色,拍拍身边的地,示意他坐下。

修武道:“谷良大叔,此处一面是坡,一面临河,前后去路俱是十分宽敞,若有山贼想来攻打,却也未必容易。你近日睡眠不足,眼下天色未晚,正可运功调息,闭目休息一下。”

谷良颔首笑道:“我可真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精力充沛。”

修武含笑不言,一手轻轻抵住他背后两处大穴,将一股清新充盈之力缓缓注入谷良体内,良久方休。

谷良已不是第一次受他内力,只得闭目纳了,再睁眼时便已目光湛然,精神焕发,慨然微叹道:“老夫人和大小姐私底下说你武功已臻化境,确实所言非虚。此行有你相助,我其实不必如此提心吊胆才对。”

修武腼腆笑道:“不敢。”

谷良又道:“你怎地会有如此修为?我看你也不过二十出头。”

修武笑道:“我四月满的十七。”

谷良更惊道:“啊呀,那我可真的看走眼了。”

修武笑道:“是我面相老成罢了。”

谷良笑道:“你这个小兄弟心思缜密,气度沉稳,还真是看不出年纪。就拿这编队来说,也端的用了一番心思。”

修武笑道:“还是谷良大叔你说家贼难防,又说去岁曾经遭遇箭雨,损兵折将,我才会想到如此穿插,若是有人勾结外敌,那外敌一时却也无从下手。”

谷良叹道:“老堡主在世之日,仗义疏财,处处施恩,黑白二道均是极敬重他的。如今的谷家堡却是今非昔比,一是孤儿寡母当家,二是买卖小得多了,那些豪杰,但凡讲究些的,都不希望谷家堡的人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出事,怕传出去惹人笑话。只有那些没见识的小山贼,或者那些别有居心的家贼,才会打我们这伙人的主意。”

他见修武频频点头,便又低声道:“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潘青行为不端,人尽皆知,连老夫人也早有怀疑。你怕是不知道吧,他原本是跟三老爷做木料生意的,前不久却被夺了职,赶了出来。”

修武奇道:“他不是二老爷的人么?”

谷良摇头苦笑道:“他一个姐姐嫁给了二老爷做续弦夫人,另一个姐姐嫁给了三老爷做妾,所以谁也弄不清他究竟是二老爷的人,还是三老爷的人……”

修武一时无语,谷良也觉得这些丑事讲起来没意思,便又笑道:“其实堡里多的是见利忘义之徒,明里暗里投靠二老爷的最多,愿意给老夫人和大小姐当差的倒还真是不多。”

修武呵呵笑道:“若是多几个谷良大叔这样的人,为老夫人和大小姐效力,便也无妨。”

谷良红了老脸,嘿嘿笑道:“其实我只得一个女儿,如今也在老夫人身边供职。”

修武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老夫人身边的那位阿真姐姐?”

谷良点头笑道:“便就是了。我家阿真与大小姐同庚,原本是跟着大小姐的。后来老夫人身边的阿喜嫁人了,大小姐又从外面领了佟姑娘回来,阿真便调去老夫人那边了。唉,一晃多年,我这个做爹的,整日东奔西跑,也没陪过她几日……”

还待再说几句,修武忽然道:“潘主事回来了,今晚保不定有场硬仗要打。”说罢便起身离去。

谷良抬眼一望,果见路那头闪出潘青倜傥摇扇的身影。

月黑风高,只有夏虫啾啾而鸣。修武与另一人相背而坐,却只是闭目养神,并无半分睡意。潘青傍晚时分曾借故走开,虽是说得冠冕堂皇,但谷良和修武又怎会真的相信。回程走到这里已近一半,传说中的贼子仍未出现,马队诸人日夜警惕,已是疲态尽显,对方若要对手,很可能便选在今夜。

修武耳力极佳,黑暗中一声一息均是听得极为清晰。坡那方传来轻轻的悉索之声,犹如蛇虫沿着长草滑动,接着便是闷闷的噔噔之声,犹如地鼠在土中刨洞。

修武凝神再听,已辨出有十人自坡上滑下,正朝马队驻扎之处奔袭而来。他左右两手各捻出五枚铁蛋,猿臂一抖,那十枚铁蛋便以雷霆之势向那十人击去,那十人还来不及闷哼,便已纷纷倒地,发出一片钢刀坠地之声。

修武拔剑出鞘,大喊一声:“谷良大叔,你们守住即可,我一个人去!”话音刚落,他的人影已在数丈之外,手中利刃在夜色中映出隐隐微光。

谷良应声而起,马队诸人也全都跃起,刹那间便已拔出刀剑,各守己位。

潘青也倏然站起,怒道:“怎么回事?来贼了么?”

谷良后背紧紧贴住潘青背部,沉声喝道:“众位兄弟听好,贼人来犯,修武已经前去处理,各位务必原地坚守,不得擅动!若有违抗,则以内奸论处,格杀勿论!”

众人顿时面色惊疑,噤若寒蝉,只有潘青愤然道:“凭什么只让修武一个人迎敌?我们也要……”

谷良断然道:“贼人欲行调虎离山之计,潘兄不可上当,保护马匹要紧。”

潘青哈哈几声,正欲笑话谷良几句,却听坡下那边已是起了变化。

原来修武适才高呼出声,竟是刻意吸引贼人注意。他鹤起鹞落,尚未奔到坡下,便有阵阵箭雨,密密麻麻冲他射来。修武挥剑不及,只得唤起一身罡气,如金钟铁罩一般护住全身,那箭尖刚一触及他周身一尺之处,便如撞上石岩一般,纷纷跌落。

马队诸人但见修武如此遮挡箭阵,俱是惊骇不已,只道他已是神魔附体。坡上诸贼更是腿软身颤,一贼两股战战道:“大,大当家的,此人莫不是,莫不是鬼吧?”

那贼首一脚把他踹倒,撸袖骂道:“哟嘿,还真是奇了怪了,老子就不信了……”

语声未落,却有一枚箭尖破空而来,奇准无比地扎进他左眼之中。贼首痛呼一声,便被那箭尖所带之惯力掀倒在地,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余贼尽皆惊倒在地,谁也不敢上前扶他。正抖抖索索间,坡顶不知何时闪现一个黑影,手中执着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一望即知杀气盛腾。众贼魂飞魄散,有如见到地狱修罗,手中武器再也把持不住,屁股尿流便往后跑。

那贼首一手在地上乱摸,似是在寻找身边武器,那黑影于是将长剑随手一掷,已将那贼首之手牢牢钉死在地,那贼首便又一声惨呼。

那黑影魅然一笑,俯身捡起一把长弓,又从一旁的箭袋里随手抽了一把箭簇,起身森然道:“刚才射我之人,请受此箭!”说着便张弓搭箭,数箭齐发。

那箭倒似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朝各贼飞去,无一例外射中各贼臀部,各贼莫不倒地。

那黑影这才弃了弓箭,拔出地下长剑,拎起昏死的贼首,如风般下坡而去。

修武下得坡来,远远喊道:“谷良大哥,贼首已经就擒,余贼皆已束手,各位尽可放心。”

马队众人心下俱是一松,转念想起适才坡顶上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均又有些毛骨悚然,暗道此后要离修武这人远点。

谷良大喜过望,大喊道:“好,修武好样的!兄弟们点起火把!看看那贼首究竟是何人!”

马队众人尽皆放下戒备,欢声雷动。

一时火把通明。谷良喜笑颜开,不住声地夸着“好!好!好!”

潘青面带讥诮,一双冷目将那贼首上下一扫,冷笑道:“修武小哥,好俊的身手!这便是你的战利品么?”

修武白他一眼,回头对谷良道:“谷良大叔,还请拿些金疮药来!这人失血过多,得先止血才能审问。”

谷良略有些犹疑,潘青已是纵声笑道:“哈哈,将死贼人,救他何用!你们两个,又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贼首蓦地睁开眼,暴喝道:“潘青,你,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原来他昏死之后,竟感到那擒他之人不住地续了些真气过来,是以他虽然流血甚多,却并未立死。此时他早已醒转,直到亲耳听见潘青之语,才不再装昏,禁不住恼恨地出言驳斥。

潘青上前就是一脚,踢的正是那贼首心口,一边还骂骂咧咧道:“你这该死的贼人,为何袭击我谷家堡马队?”

那贼首口边鲜血汩汩而出,一手犹自颤抖地指住潘青,恨道:“潘青,你这奸贼,两面三刀,不得好死……”话才说了一半,已是渐渐没了声息。

潘青还想上去一脚,却被修武一手捏住脚尖,动弹不得。原来修武适才正与谷良目光交流,一时倒未防着潘青杀人灭口之举,此时反应过来,手上微微用力,已将潘青趾骨咔咔捏碎。

潘青痛得面无人色,倒地不起,抱住脚尖,恶狠狠盯住修武道:“修武,你,你好大胆子!”

修武缓缓起身,冷冷回道:“潘主事,大胆之人是你才对。”说着便对谷良使了一个眼色。

谷良一招手,便见谷登和另外一个小伙,一前一后地押了两人过来。那被押之人俱是潘青手下,被谷登踢得扑通跪倒在地。又有一个小伙,拎了两个包袱,傲然扔到那二人身前。

谷良抽刀而出,架在潘青颈上,沉声道:“潘青,你忝为马队主事,这一路已然犯下四条大罪。其一,前夜你指使此一人下蒙汗药于我等饮食之中,幸被我等及时发现,暗中偷换,才未得逞。其二,昨夜你又指使另一人沿路做出记号,与山贼暗通消息,也被我等秘密察觉。那未用尽的蒙汗药及记号便在此二人包袱之中,随时可以打开来看。其三,今日我等特地避开你所约定道路,没想到你仍要抽身示意,引来山贼!其四,修武大力擒来贼首,原可盘问清楚,你却当着众人之面,将他置于死地,来了个死无对证!四罪并发,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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