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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爱情人 中——by安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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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凡错愕,“老师,您……您一直没有住在这里?”难怪,无论他多么坚持,风雨无阻地苦苦在外等候,老师就是铁石心肠不肯露面。原来……是根本没有住在这里。

“若是在这里,怎会眼见你淋雨也不现身的。”老人宠爱地轻敲一下林逸凡的头,板着脸认真地教训起来,“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执拗了。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对自己太缺心眼了。只有爱惜自己的人,才有能力走得更远,明白吗?太倔强,容易折翼啊。”深深地感叹一句,老人似想起了前尘往事,表情微露感伤。

“我懂了,老师,多谢您的教诲。”

“走,去把前阵落下的功课给你补上来。”老人愉快地说。

林逸凡高兴地狂点头,“好,好啊。”然后,转头对柳安说,“柳哥,麻烦你帮我跟宁燃说一声,我改天再去他那儿。”

“好,你和老师慢慢聊,我先回公司去,上完课再聊系我。”

“嗯,好的。”说完,林逸凡赶紧跟在老师身后,朝楼上走去。

Chapter 96 栀子花的记忆(下)

宁燃心情愉悦地坐在钢琴前弹奏谱写的曲子。其实,也算是给林逸凡一个惊喜吧。他抿唇想。

门外响起一阵掌声,宁燃回头望去。林逸珉闲适地倚靠在门边,手里捧着一大束纯白色的栀子花。

花瓣的淡香清幽怡人,芬芳刹那充溢室内。

宁燃微笑地走过去,笑侃道:“捧着花儿来我这里,是不是另有目的啊?”

林逸珉无聊地拨弄花朵的枝叶,故意摆出倍受打击的表情,叹道:“是啊,栩栩不在,看来我这花只能扔掉了。”

宁燃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花,以免娇嫩的花朵再遭男子的蹂躏。“原来,是过来看栩栩啊。她今天休息,要不要我告诉她的闺房所在何处啊?”他笑着轻撞了一下林逸珉的肩。

林逸珉舒展双臂,大步踱进琴室里,边走边说:“恐怕,她的闺房是什么样子,你都不如我清楚。”言下之意,宁燃的好意是派不上用场了。

宁燃不敢置信地笑着,故作惊奇地问:“你这么神速啊,才跟她认识几天哪。”

“有些人,认识得再久也没用。有些人,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便够了。”林逸珉坐在琴椅上,手指零散地敲击出单调的音符。

“林逸珉,你不会真的……?栩栩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你可不要伤害人家呀。”

“哈哈,宁燃啊,瞧把你急的。我和栩栩也是很纯洁的友谊啊,去朋友家里坐坐,这很正常吧,是你自己想得太复杂了。”林逸珉笑道。

“我看你花都捧来了,以为没那么简单嘛。”宁燃将栀子花小心地插进花瓶里,“明天栩栩过来,我会给她一个惊喜的。”

林逸珉出神地望着那束纯白的花,喃喃地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她似乎很喜欢栀子花。那天无意中看见,她将凋谢的花收起来藏进日记本里,所以……顺道过来,就带了一束给她。”

宁燃凑到他跟前,神秘地说:“是不是突然之间怦然心动,便带了花来掳获芳心?”

林逸珉哂然轻笑,摇了摇头,“只是感觉那个样子的她,很像一个人。”

“……你的爱人?”宁燃问

林逸珉推开他贴过来的脑袋,笑道:“不是,是姐姐。”

“哦,原来是偷偷喜欢的姐姐,年龄不是问题啦,要勇敢地追寻你的爱啊。”宁燃一本正经。

林逸珉很无语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起姐姐一头卷发,笑脸盈盈地跟在自己身后奔跑的样子。明明是姐姐,心性却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一点姐姐的样子。无论被不耐烦地推开多少次,都一点不生气,反而没事人似地又粘过来。

摔倒了,会哭。爸妈出去旅游不带他们姐弟,会难过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没事的时候,总是粘在自己身边,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他。

但是,偶尔,她也会在他练剑道汗如雨下的时候,悄悄为自己递上干净的手帕。会在他练搏击被教练训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一边流泪一边为自己涂伤药。会在他寂寞孤独的时候,轻轻坐在身边,不言不语地陪着自己沉默。

这就是他的姐姐,那个非常喜欢栀子花的女孩。小小年纪的她,总是会不顾危险一个人跑到后山的隐林里去摘花。凋落枯黄的也舍不得扔弃,而是小心地收藏起来,好好的珍存……

那天,他偶然路过这里,正好撞见那个女孩子把凋谢的栀子花一朵一朵放进日记本里。尘封的记忆,如泄闸的洪流,一瞬间将自己淹没。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与女孩攀谈,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的家,知道了许多有关于她的事……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宁燃好笑地打断他。林逸珉沉思的样子,那么严峻,甚至有些感伤。他不喜欢看见伤感的脸。因为人必须多一分快乐,多一点释怀,这样才不会被悲伤的过去所打败。

“什么也没想。”林逸珉转过身去,随性地弹奏着曲子。

宁燃靠在钢琴前,笑道:“是在想你心爱的姐姐吧,我说,喜欢的人就要努力地去抓住啊,犹犹豫豫地,这一点也不像你。”曲子优美动人,似曾相识却又全然陌生,很喜欢它独特的曲风,宁燃开始认真地聆听。

音乐嘎然而止。林逸珉转过身,在宁燃浅金的发丝上狠敲一记,沉声道:“是亲姐姐啦,白痴。”

宁燃抱头痛呼,大声叫道:“林逸珉,你还有没有一点长幼之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打哥哥的头呢。”

林逸珉站起来,居高临下睨着宁燃,邪酷地笑道:“你跟我哥一样,明明没有一点哥哥的样子,却想要装大人。”

宁燃气呼呼地瞪着他,明显很不满。他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赶忙问:“对了,刚刚的曲子,是你原创的吗?”

林逸珉一怔,随即笑道:“很小的时候,听我爸爸弹的。”

“真好听,这曲风……真的好配啊,太适合了……”他一个人兴奋地自言自语,林逸珉被他弄得一阵糊涂。

“你在说什么?”他疑惑地问宁燃。

宁燃却一把拉住他,将他推到琴椅上坐下,连连说:“快点,把它弹完吧,别只弹一半啊。”

林逸珉笑着摇摇头,说:“很抱歉,我只记得这么多。很小的时候听到的,爸爸每次也只弹这么多,说是……还没有写完。”

[爸爸,这曲子真好听,它叫什么?]

[它叫……“天使之城”。]

[“天使之城”,真美的名字,那您快些把它弹完啊。]

[傻孩子,这曲子还没有写完了。]

[那您就快快将它写完啊。]

[这是别人写的,我在等待它被写完的那一天。]

[那会要多久?]

[也许……很快就能写完了。也许,要等上一辈子吧。]

[……]

一直到现在,过去了十多年,他都无缘听到完整的“天使之城”。因为,他的父亲在那之后不久,便过世了。

谱写“天使之城”的人不是母亲,因为,他们的母亲根本不会弹琴。谱写这首曲子的,肯定是另有其人。迷糊的姐姐只懂得傻傻地追问,小小的自己却似看清了真相,暗暗地怨恨着自己的父亲。那个,在心里早已背叛了家人的男人……

“真可惜,它的曲风跟我刚完成的曲子风格很相近,本是想当作电影配乐的,太可惜了。”宁燃惋惜地说。

“灵感还会再有的,我相信你。”林逸珉拥住宁燃的肩,微笑着安慰地他。

宁燃点点头,说:“谢啦。”

Chapter 97 猎情

“宁老师,这位先生说要找您,我们……拦不住,他非要进来……他……”年轻的小助理还在一昧的解释,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将她一把拉开。

“宁燃——!”郑黎挺拔的身影毫无预警地出现在门边。脸上狂张的笑意在看见林逸珉的时候,刹那间,凝固。

空气陡然冷滞下来,表情定格在他们三人的脸上。

林逸珉率先回过神来,轻轻松开环住宁燃的手,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说着,转身朝门口走。

“等一下。”宁燃低吼一声,嗖地冲到林逸珉的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道:“珉,我们一起走吧。”

林逸珉微愣,不解地低头看着亲腻地贴靠上来的宁燃。

宁燃生怕他说出什么露馅的话,赶紧将他的脸扳回去,催促道:“走啦走啦,不是有急事吗。”拉着林逸珉飞快地往外走。

林逸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了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身后一度沉默的男人。

“站住!”郑黎沉吟道。

没有停歇,宁燃反而走得更加迅速,恨不能立刻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我说站住,宁燃——!!”郑黎一个箭步跨过去,猛地揪住宁燃的手腕。

宁燃一个踉跄,差一点撞进林逸珉怀里。

郑黎眼冒金星地看着他们无比亲密的动作,攫紧他腕部的手捏得咯咯作响。宁燃痛得秀眉深锁,却倔强地不吭一声。

林逸珉恰到好处地伸出手,力道巧妙地将宁燃的手从痛苦的边缘解救出来。他扬起头,冲盛怒中的郑黎优雅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人呢。”说罢,从兜里取出洁白的丝帕,裹住宁燃被掐得青紫一片的手腕。

怒气充斥了他整个神经。在瞥见那触目的五指红痕的时候,郑黎的心突地一缩,却又随即淹没在林逸珉如水的温柔里。

宁燃——!没有我的日子里,你竟是活得这般逍遥自在吗。

“珉,我们……走吧。”宁燃转过身去,不愿再看男人几欲喷火的眼。

“嗯,我们走。”林逸珉温柔地在他手上拍了拍,揽着他离开。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宁燃身子一颤,险些没有稳住脚步。不能回头,绝对不可以回头。如果现在回头看他,那么……所有的努力便全部白费了。所以,昂起头,挺着胸,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前走吧,宁燃。

宁燃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说服着自己。就快到了,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眼看着,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宁燃如获大赦般,露出企盼的笑。

“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如果这是你所期盼的,我会让你如愿的。”男人在他身后喃喃自语。三年来的苦苦追寻,原来不过是一场可笑的追逐。那人早已将他遗弃,可笑自己却执拗地不愿意承认。平白跑了这么许多地方,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闻言,宁燃坚定的步伐忽地一晃,迈起的脚步顿生踯躇。

“要不,我去车上等你?”林逸珉低下头来,柔声问。

宁燃牵强地扯出笑意,慌张地摇头,“不用,不用了。”挽着林逸珉逃也似地走远了。

好你个宁燃。郑黎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嘭”地一声,狠狠地砸向墙壁上悬挂的油画。

暴虐的戾气吓得身后几米处的小助理瑟瑟发抖。她麻着胆子上前,敬业精神促使她不得不上前规劝几句,“那个……先生,这……这幅画是真品,很……贵的……啊——!!”话还来不及说完,紧接着又有一幅真品华丽地坠落在地。小助理不敢再造次了,抱着脑袋赶紧逃离现场。

郑黎盛气凌人地,从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油画上踩踏过去。脸上,心里,毫无一丝怜惜之情。

他是赤蝎的“死神”,即便不再杀人,也依然是冷彻心扉的无情杀手。多年来养成的冷硬心肠,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感化。

宁燃,如果……温柔是你不想要的东西。

那么,我不介意给你别的……等着我吧,你注定是我郑黎的猎物,此生不变。

林逸凡坐在车厢里,静静地回想着与老师叙谈时说的那些话。

[你有一个很真诚的朋友啊,如此了不起的友谊,真令人羡慕呢。]老人品着上好的碧螺春,感叹地望着对面的林逸凡。

林逸凡轻浅地抿了一口,有些疑惑。

老师笑了笑,说:[你那位朋友也吃过我不少闭门羹。]

什么——?那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居然会……林逸凡惊得嘴得合不拢。

[呵呵,说起来,我都不相信,那么年轻的孩子,不但茶道工夫了得,而且还下得一手绝妙的围棋,真是难得啊。]

林逸凡迷惑了,难道老师所说的,与自己所想的不是同一个人吗。[老师,请问……您说的是……?]

老师望了他一眼,倍感神秘地凑近他,低声笑道:[你还有几位这样出众的朋友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U—PARK的少主人。]

林逸凡会心一笑,原来真的是他!

车厢里,林逸凡突然改变了主意,冲坐在前面的柳安叫道:“哥,麻烦你先送我去一趟U—PARK集团。”

“你去那儿干嘛,方少爷正在开会呢,所以才让我陪你过来的。”柳安回头说。

“什么?是他让你送我来老师这里的?” 林逸凡诧异地问。

柳安笑着点点头,“不然,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啊。”

林逸凡开心地坐回去,说:“哥,你先送我过去吧,我在外面等他。”我也要给你一份惊喜!愉悦地想像着男人一会看见自己时的惊讶与表情,林逸凡就觉得一阵莫名地得意。

宁燃拉着林逸珉毫无头绪地在过道里乱蹿,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因为男人那番绝然伤心的话语。

“宁燃,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林逸珉委婉地说,仿佛生怕惊动了慌作一团的人。

宁燃一愣,尴尬地停下脚步。他歉意地垂着头,目光停留在还来不及更换的一双拖鞋上。

“对不起,逸珉,刚才的事……你……别在意,我……”他咬着嘴唇,词穷得不知道要怎么跟朋友解释。

“刚才有发生什么吗?呵呵,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林逸珉爽朗地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宁燃却犹豫着,突然大声说:“逸珉,我……能去你家吗?”

林逸珉微怔,随即笑道:“好啊,荣幸之至。反正,我家也有钢琴,你正好可以在我那儿作曲。”

“谢谢你,林逸珉。”声音细若蚊呐,却由衷地发自宁燃的心。感激他轻描淡写的忽略,感激他不闻不问的理解,感激他……找了个台阶让自己下来。

不能回家,恐怕那里早就被郑黎找到了。如果他连工作室都能够找到,更何况是自己蜗居的地方。

U—PARK总裁办公室里,方煜仟的首席秘书将林逸凡奉若上宾。她取出国宾级人物都难得品上一口的极品婺源绿茶,斟了一杯给林逸凡,方才笑道:“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林逸凡捧着古香古色的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清幽的茶香萦入鼻间,淡淡的苦涩里香甜袅袅升起,润泽着齿间的每一方角落。真是极品啊。饶是他这种不懂茶道的人,都深深为之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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