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婶挫败地叹了口气，一瞬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都不止……
蓝亦枫看着微微动容，却是没开口说什么。
“我们……去下面说，别打扰到小虎子……”
战云霄和蓝亦枫无声的赞同，跟着李婶来到了楼下。
“孩子他爸爸在外地工作，小虎子生病的事情我还没跟他说呢，怕他担心。”坐下来之后，李婶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
有些混乱，但是战云霄和蓝亦枫都没有打断，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活泼，又懂事，让人真是很省心。”
李婶的脸上，眼底，满满的都是对孩子的疼爱，蓝亦枫看着不自觉的转向战云霄。他一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着这个人，他知道么？
在别人面前，他说起战云霄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虽然他们的关系是情人……
“五岁那一年，孩子掉进了河里……”李婶说着，哭了起来。
两人神色一凛，知道对方讲到了正题。
“多冷的水啊，而且还是冬天，我们找到孩子，把孩子从河底捞上来的时候他……他都断气了……呜呜……”李婶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蓝亦枫抽过一张不远处桌子上的面纸递给了李婶，李婶接过，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
“那时候，我们都准备把孩手下葬了……忽然的，棺木动了。我和孩子他爸很害怕，那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棺材打开……我们的孩子忽然从里面跳了出来……”
战云霄微微眯眼：“那个时候怨灵就已经在孩子的身上了？”
李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怨灵不怨灵，我只知道他是个……鬼……”说着这个字，李婶的声音是干涩的。
“那人说，小虎手刚死不久，魂魄还在体内，他有办法让阴曹地府不来收人，有办法让孩子复活，但是孩子需要在二十岁之后跟他走，帮他办一件事，生死不论！”
“当时，我和孩子他爸爸也就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小虎子已经死了，能多活十五年有什么不好？我们……我们实在舍不得孩子啊！”
“然后从那之后，小虎子果然活过来了，那个鬼也不见了……过去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我和他爸爸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我们多愿意那只是做梦啊……”
战云霄听着缓缓蹙眉，怪不得刚才在房间里他就觉得奇怪。
理论上来说，他封印了那怨灵，孩子就会醒，但是孩子还在睡……原来是因为孩子的魂魄和怨灵的魂魄已经共生的原因……
“蓝小子……”李婶像是想到什么突的跪到了蓝亦枫跟前：“李婶知道你有本事，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定要救救他啊！”
“啊，李婶，您快起来！”蓝亦枫被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扶起……
李婶不肯起，还是跪着，抹着眼泪。“蓝小子，李婶求你，求你了……”
“李婶。”蓝亦枫使劲将人拉起，认真地看着对方：“你放心好了，这些年来，您照顾姥姥那么多，小虎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您放心吧！”
“好……好……”李婶这才似哭似笑的抹了抹眼泪，“谢谢，谢谢……呜呜……小虎子是我的命根子，命根子啊……呜呜……”
第144章：甘之如饴
从李婶那儿出来，蓝亦枫的心情略有一丝沉重，小虎子还是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但是，对方跟怨灵灵魂共享的消息还是震惊了他。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么那个怨灵根本消灭不得，因为一旦怨灵被消灭，那么小虎子的性命也就堪忧了。
“云霄，能有什么办法让怨灵和小虎子的灵魂分离开来吗？”
灵魂分离……蓝亦枫即便自己不懂道术也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人的灵魂很多时候甚至是比生命更重要，生命都不能分割，更别说是灵魂了！
但是，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也许，也许云霄有办法！
在李婶家里的时候他们不方便讨论什么，但是到了外面，什么都能说了。
“难。”战云霄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因为是蓝亦枫，所以他管了这档闲事，因为蓝亦枫说李婶帮助姥姥许多，所以，他会尽力而为。
就他本人而言，小虎子是生是死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倘若不是有身边这人……想到这里，战云霄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心底。
似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变了太多，这事要是搁在从前，他根本不可能插手。
“难？”蓝亦枫一顿，然后双眸一亮。“有办法？”
战云霄说的是难而不是不可以……这让蓝亦枫看到了希望。云霄，果然有办法！
“方法不难，但是，东西难寻。”战云霄还是淡淡的。
“东西……”蓝亦枫眨了眨眼：“你需要什么？”
“蓝……你真的要救那个孩子？”战云霄确定似的问。
蓝亦枫一顿，然后确定的点了点头。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因为姥姥的关系，那么，在李婶说了那番话之后，是他自己真心的想救。
李婶说，小虎子是她的唯一……命根子，全部的唯一。将心比心，如果今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云霄，他也相信，自己会为了对方做任何事情！
见状，战云霄终究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力。”
这个时候的战云霄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今日因为蓝亦枫而有的善举他日的某一天，他捡回了一条命……这个叫做小虎子的男孩报恩在了他的身上……
回到姥姥家，老人家见两人回来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怎么样了？小虎子没事吧？”老人家其实也很疼爱那个乖巧的孩子，对方有事她也很难过。所以看孙子回来才会这么关心。
“姥姥。”蓝亦枫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小虎子吉人天相，我们会想办法……”
“我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的时候给孩子叫叫吧。”老人道。
蓝亦枫却是摇了摇头：“姥姥，不用了。小虎子的事情交给我吧，你这几天暂时还别去李婶家。”他这么交代着，有些慎重。
老人愣了愣，然后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孙子，蓝亦枫不动，任由老人看着。
最终，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枫枫，如果有什么需要姥姥帮忙的，尽管开口，别憋在心里。”
“好。”蓝亦枫柔柔的点头。
“姥姥。”战云霄有些不自在的唤了声，想到自己出去前老人家对自己的愤怒。“那个……”
想着怎么道歉，但是词语还没有斟酌好老人家就已经哼了声。
战云霄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蓝亦枫正想打圆场，却是被老人瞪了眼，然后还被赶：“枫枫啊，出去帮姥姥打瓶酱油回来。
“啊……”蓝亦枫不乐意，不是不想给老人跑腿，但是这一听就知道是借口啊！打酱油，骗谁啊……姥姥想单独和云霄说话，这……他不敢离开。这两个人对上了，不管是谁被“欺负”他都不会高兴。
“枫枫听话。”老人不容拒绝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元的人民币就将人赶出了门，还当着孙子的门把大门给关了上，顺带照应了句：“好好挑挑，看哪个牌子最好，十五分钟之内不准回来！”然后，将孙子扫地出门。
被关在门外的蓝亦枫有些忧虑，但是看着已经合上的门板又不想违背老人家的意思，他知道，老人都是为了他好。
但是老人也许并不很明白，他对战云霄在乎和重视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姥姥只知道自己爱人家，放不下人家，却不知道……为了那个人，他会疯！会变得不像自己却也甘之如饴……
屋子内，老人在赶出去了自己的孙子之后有走回客厅，那个小王爷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她进来了也只是看着，不过，眼中带着尊敬。
老人稍微满意了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选择的，正好是战云霄的对面。
“你和枫枫在一起多久了？”淡淡的，老人问道。
战云霄注意到了，老人此时的气势跟平常时候根本是两样，在孙子的面前，老人是慈祥的，和蔼可亲的，巴不得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来给他的孙子。
但是，现在的老人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可即便没有出鞘也能感觉的出剑的锋利！
战云霄两世为人也不过是活了二十多年，但是面前的这个老人却是走过了人生的大半辈子，不管是经验阅历还是其他都绝对不下于小王爷！
战云霄品味着老人的问题，想着该怎么回答。如果是他自己，那么和蓝亦枫应该是没多久，最多一两月。但是，如果加上他的那个后世……那就是超过五年。
可是，倘若又算上那神秘难解的梦境……时间，却是又更长了。
“很久了。”终究，战云霄给出了这个笼统的答案。
但是显然老人对于确切的时间也没有了解的兴趣，听到这个答案也只是挑了挑眉，就是那看过来的眼神让战云霄感觉到了锐利和锋芒。
“这么久了……怎么才跟着枫枫回来呢？枫枫可是很早就说起你了……”老人幽幽的，听不出是指责的埋怨还是其他。
战云霄闻言低下了头，轻轻的启口：“抱歉。”
老人倒是微微顿了顿，没想到战云霄这么直接的道歉。她看的出，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是高傲着呢，却是为了她的孙子这么轻易的低头了。
其实，对方真正想说的，抱歉的对象是她的孙子吧？就是不知道对方说过了没有……
“你不需要对我说什么抱歉，一直以来，难过的都是枫枫。”老人的声音有点冷。
“每一次，那孩子回来，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却是越来越脆弱，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恍惚，我真是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孙子变成那样？”
战云霄的身子微微僵了僵，一种心疼的感觉从心尖泛起，针刺一般的疼……
“我真怀疑有一天那孩子会崩溃，每一次回来都感觉他累的要倒下的样子，但是每一次又都挺过去了，我真想叫他就这么留下来，不要再走了，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养着他，他只要依靠我……有一次，我真地说了……”老人幽幽的。
战云霄心下一提。“那蓝……怎么说？”
老人似笑非笑，似怨非怨的睨了眼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坐着的战云霄。回忆起当时孙子说这话的神情，心下也开始痛了起来。
“枫枫的表情先是很迷惘，然后有对我轻轻的说……‘姥姥，我若是不回去，生命的意义在哪里？那个人，是我今生的劫，我认了，再痛苦我也会承受。因为只是我的选择，我……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哈哈哈！好一句甘之如饴……”老人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战云霄的心底狠狠的震了震。甘之如饴……再痛苦，都甘之如饴……，蓝亦枫啊蓝亦枫，你，何苦如此？何必如此？
老人还在笑，战云霄忍不住的转到对面，双臂轻轻一拥就那么将老人的身子拥进了怀里。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他战云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无法说，他的后世只是后世，不是他！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是！不是！
老人没想到战云霄会有这样的动作，不由得愣住了。
而在怔愣后她竟然觉得自己推不开这个孩子的怀抱。这个人……是真的心疼了吧？
心疼的她的孙子……这么想着，老人的嘴角不由得在小王爷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上扬了起……
她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孙子为了这个人付出了多少的真心。看样子……成效不错啊……
第145章：出事，救人
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之，等蓝亦枫回去的时候，老人早就调整好了心情。而战云霄并不在客厅之内。
老人看到自己的孙子果真买了酱油回来，顿时笑了：“枫枫来。”
蓝亦枫先是扫了一圈家中发现战云霄不在，心下惊了惊，正想问却见自己的姥姥喊自己过去，于是，压下到口的询问。蓝亦枫坐了过去。
“姥姥。”
老人“嗯”了声，看着自己的孙子，笑嘻嘻的。“酱油买回来了？”
“嗯。”蓝亦枫将酱油放在茶几上。
老人一眼便看出那是自己惯用的牌子，“贴钱了吧？”
蓝亦枫顿了顿，点了点头。“五块六。”他贴了六毛钱。
老人家也点了点头，然后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酱油，像是在研究什么。
蓝亦枫几次想开口，但是看自家姥姥一副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顿时也犹豫了。
“姥姥……”
终究，犹豫比不上自己心里的想知道，蓝亦枫还是开了口。
老人抬头。“嗯？”似有若无的应了声，扭开了盖头，浅浅的尝了尝。“果然是用惯的牌子啊……感觉就是和其他牌子的不一样……”
“姥姥！”蓝亦枫无奈了，半带着孩子的撒娇的坐到了老人的身旁，手也挽住了老人的胳膊。
“姥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别故意叉开话题好吗？”
“呵呵呵……”老人笑了，故作不知的望着自己的孙子：“枫枫说这话好奇怪，姥姥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枫枫在想什么呢！”
蓝亦枫燥红了脸，深呼吸了口气：“好吧，姥姥，云霄呢？怎么不在这里……”
“都是女大不中留，原来孙子大了也是一样的……唉……”老人大叹了一口气。
蓝亦枫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姥姥！”
“好好！不逗枫枫了，他在你房间呢……在讲电话。”
“哦……我去看看。”蓝亦枫担心是家里那边的事情，或者小虎子的事情于是赶忙便上楼了。
老人看着更是叹息，这好好的孩子哟……怎么有了情人之后就这么变了呢？
不过，也说不上变的好还是不好……
另一边，蓝亦枫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三两步的上了楼。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战云霄正好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