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王公子喜好男色的传闻,又想到那两个少年的好相貌,只怕是要遭殃,叹了口气,坐回了柜台。
傍晚,席天岫和左邢麟在街边的小吃摊买了些澹洲的特色小吃,在堤岸上散步。
远处颐河两岸鳞次栉比的华美建筑群就是澹洲远近扬名的烟花之地。
天色渐黑,远处的颐河入海口处宽阔的水面上多了不少装点华丽的画舫,与夕阳的余晖相映,仿佛浮在彤云深处。
沿河两岸的秦楼楚馆张灯结彩,人影攒动,热闹非凡。婉转的丝竹声,歌伎缠绵的吟唱声,男女的调笑声融成一幅奢华丰靡的风华图,带着几分蛊惑,引人迷醉。
“邢麟,之前就说带你玩点刺激的,你看那边的馆子热闹的很,咱们去逛逛?”席天岫嘿嘿笑道。
“好,我也正想去见识一番。”左邢麟也有些好奇,跟着席天岫走向那灯火绚烂之处。
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的李庆泪流满面,席少侠你不是带坏我家殿下吗?去赌场赌钱就算了,这还要去逛窑子?眼看两人转身进了一间十分高档的妓馆,李庆无奈之下也只能在外候着。
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一走进天香阁,眼尖的鸨母扭着臃肿的身子,娇声招呼道:“哎哟,二位公子好生俊俏,快,里面请。笛兰,快来招呼贵客!”
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轻移莲步,走到两人面前,她似有外族血统,玉面半遮,露出的半张脸轮廓深秀,微卷的秀发长及脚踝。
“笛兰见过两位公子,两位这边请。”笛兰微笑着在前带路,声音娇柔而甜美。
笛兰把他们领到了三楼的一间雅座,柔声问道:“两位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两人落座,席天岫说:“要最漂亮的玉柔姑娘和碧莲姑娘,然后把你们这最好的杏花酒拿上来。”
笛兰掩嘴一笑说:“公子您真幸运,正巧玉柔姑娘和碧莲姑娘得闲,奴家这就吧她们叫来。”说完她缓缓退出了房间。
“看不出你对这儿还挺熟的?”左邢麟笑问。
“哈哈,也就这样了,几年前教里的那群人就拉着我来这找乐子了,这家的姑娘和酒都是一绝,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席天岫向他眨眨眼。
不一会杏花酒就先上了来,席天岫斟满一杯,递给他:“这酒够劲道,来,快尝尝。”
“我不喝酒的。”左邢麟面有难色地说。
“快喝,给我个面子,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席天岫拿了酒杯送到他嘴边。
“唔……真的不能喝。”两人正推拒间,几声轻柔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两位姑娘未语先笑,款款而来。
碧莲和玉柔一碧一白,容色娇美,如那池中仙子,毫无那寻常妓子的风尘之气。她们走到两人跟前,道个万福:“玉柔、碧莲见过见过二位公子。”
“不必拘礼了,姑娘来这边坐。”席天岫眉开眼笑。
玉柔和碧莲一左一右相继落座,席天岫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倒满一杯递给身旁的佳人:“玉柔姑娘,久闻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多谢公子谬赞。”玉柔水袖遮面,缓缓饮下。
碧莲见身旁这位蓝衣公子没有动静,斟满一杯杏花酒,素手托起酒杯,美目含情,朝左邢麟柔柔一笑道:“碧莲敬这位公子。”
左邢麟低头看着眼前玉手送自眼前的酒杯,酒液是清透的琥珀色,散发出淡淡芬芳的杏花气息。
他抬头看到席天岫抱手一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这才转头看向碧莲,碧莲的玉面微带尴尬之色,想必是他久久不接,唐突了佳人。
“好,我喝,”左邢麟接过碧莲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辛辣中又带点杏花的芬芳甘甜,回味无穷,“的确是好酒,但仅此一杯。”
“佳人的请求怎么能拒绝呢,就这一杯不行,你要自罚三杯!”席天岫手脚麻利地倒了三杯酒,调侃道。
碧莲则假装落泪,楚楚可怜地说:“碧莲就这么不入公子的眼吗?”
玉柔眼珠一转,说道:“哎呀,公子你怎么惹得碧莲妹妹哭了?这酒的确该罚!”
“快喝,这还有大半壶等着你,今天不醉不归!”席天岫晃荡着半壶美酒,还用手指敲了敲。
“我喝还不行吗?”左邢麟瞪了他一眼,抬手将三杯酒全数灌入口中。
“哈哈,有魄力!”席天岫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左邢麟就往一边倒去。
“邢麟,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邢麟!”席天岫急忙把他捞了回来,不住摇晃他的肩膀,急声问道。
“公子别急,玉柔略懂医术,让玉柔为这位公子探查一二可好?”玉柔见席天岫点头答应,玉手搭在左邢麟的手腕上诊起脉来,不一会又伸手探查他的鼻息,略微一思考,随即掩嘴笑道:“公子不用担心,这位公子只是醉倒了而已。”
“真的假的?三杯就能倒?不会是别的急症吧?”席天岫还是不信。
“玉柔不敢欺瞒公子,这位公子脉象平稳强健,还呼出不少酒气,玉柔平日见的最多的就是醉酒之人,这位公子的确只是醉了。”玉柔解释道。
席天岫见左邢麟双颊微红,呼吸平稳,就如沉沉睡了一般,的确不像是生了急症,将左邢麟微微发热的身子轻轻揽在怀中,他叹了口气说:“唉,两位姑娘,真是相当抱歉不能共度良辰,今夜怕只能带我这位兄弟去睡了。两位姑娘可否帮忙找两间空房?”
不能与这两位难得一见的俊挺人物过多亲近,玉柔和碧莲也是略有遗憾,但也只好把席天岫带到专供客人休息的客房里。
“银子不会少了你们的。”席天岫略带歉意地说。
“多谢公子,玉柔、碧莲这就先走了。”两个女子微福一礼,转身离开了。
席天岫关上门,帮左邢麟脱了鞋,解了发带,脱下外袍放在一旁,将人扶到床上躺好,轻轻盖上锦被。
“你怎么三杯就倒了,害我一个人收拾烂摊子。”席天岫说。
没有人回应。
左邢麟呼吸悠长,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略带水光的嘴唇十分好看,席天岫端详了好一会,帮他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第八章:情缠
此时天香阁三楼西边的客房里,一个蒙面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往圆桌上的茶壶里灌满了刚烧好的茶水。他小心翼翼地从兜里取出一粒艳红的药丸,投入了壶中,氤氲的水气中,药丸迅速融化,消失无踪。
他听到一人的脚步声渐近,疾走几步,朝大敞的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席天岫打开房门,在圆桌边坐下。杏花酒的后劲极强,他脸色微醺,解开红衣的领口,用手扇风,还是有些热。
随手倒了杯茶,刚送到嘴边就被烫得起了泡。
“砰”茶杯在墙上碎成了几片,席天岫吐掉热茶,心里一阵烦躁。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不由自主的朝那个人看。左邢麟虽然长得不错,但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今天也是,两个佳人在侧,他还是……
席天岫干脆往柔软的床上一躺,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左邢麟突然倒下的一幕,现在想来,心中还残留着当时汹涌而来的战栗。
躺了一会他又睁开双眼,捂着晕乎乎的头,坐起身来。他下了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席天岫轻轻推开左邢麟所在的房门,来到床前。
左邢麟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几颗细汗,听见响动,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席天岫拿了张小凳坐在床前,低头望向他:“邢麟,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左邢麟一手捂住额头,起身靠在床头,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口渴,帮我倒杯水。”
“你等着。”席天岫几步走到圆桌前,提起茶壶才发现里面没有水,“我房里正好有茶,我去给你拿来。”
“好。”
不一会席天岫就提着茶壶走进来,倒了一杯茶递给左邢麟。
“你不喝?”左邢麟问。
“太烫了,喝了会更热。”席天岫说。
“嗯。”左邢麟轻轻吹了吹,慢慢喝着。
席天岫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夜晚的凉风轻拂,十分凉爽。他坐下来,转身笑问:“原来你不能喝酒啊?”
“不管什么酒,只要喝了三杯我绝对会倒。”左邢麟说着,起身又倒了一杯茶。
“你这是什么体质,也太奇怪了吧?”
“不知道,天生就这样。”
“我以后要打败你,不用这么辛苦的研究你的路数了,直接灌你三杯酒就万事大吉了……”席天岫笑得不行。
“你敢就试试。”左邢麟瞥了他一眼。
“哈哈……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席天岫说。
左邢麟没理他,打了个哈欠,说:“我要睡了,好困。”
“那你好好睡,我就在西边的那间客房里。”
“嗯。”左邢麟低低应了。听到席天岫关上了房门,他躺下拉上被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深处骤然窜起几丝火苗,随即迅速蔓延,呈燎原之势,急速烧遍全身。
左邢麟掀开被子,难受地翻来覆去,想要缓解这种燥热难耐的感觉。不多时身后那个不曾被碰触的地方,似有无数蚂蚁爬动噬咬着,入骨的瘙痒从身体深处窜遍全身,让他恨不得用手狠狠地去抓。
柜子的阴影处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左邢麟猛然清醒。想要起身,却不小心吸入了那人放出的白烟,一阵头晕,随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王鸿年从阴影里走出,还算英俊的脸带着常年纵情酒色的苍白,他淫笑着上前:“美人,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啊?让哥哥给你去去火可好?”
“你敢!不想死的就快滚!”左邢麟怒道,气势有余而音量不足,他心里一惊,自己不但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就连大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有用的,你刚才吸入的可是极品的软筋散,这个剂量足以让一头猛虎变成一只小猫,嘿嘿。”王鸿年走到床前,淫邪的目光肆意打量着面前的人,美人面色潮红,汗湿的黑发凌乱地散落在床上,晶莹的汗珠从他光洁的肌肤上不断淌落,隐入微开的领口,让人浮想联翩。
王鸿年顿时口干舌燥,虽然这个美人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但他也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剐了你。”左邢麟低声威胁,伏在床上喘息着。
“不用再虚张声势了,就让哥哥来抚慰你……”美人轻轻喘息的样子都如此诱惑,王鸿年急不可耐地伸手就要去撕他的衣裳。
一道寒光闪过,王鸿年手臂一凉,他急忙闪身,左邢麟一击不中就往床下倒去,滚到了床下。他的手无力地握着一柄寒光淬亮的匕首,伏在地上急喘着。
王鸿年摸着手臂上流淌的鲜血,上前夺过他手中的匕首,他抓起左邢麟的长发让他面对自己,冰冷锋利的匕首在他的脸上拍打着,目露凶光:“本来还想温柔待你,这下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左邢麟冷汗涔涔,抬眼看向他,目光凌厉狠绝,,一字一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王鸿年猛地一巴掌把他打到地上,刚要上前,房门就被一脚踢开。他诧异地看到那个红衣少年如风一般卷进来,一阵巨力袭来,他被打的整个飞起,后背狠狠撞上墙壁,喷出一口血来。
“邢麟,你怎么样了?”席天岫疾步走到左邢麟身前,扶起他。
“没事……”左邢麟全身无力站不住,席天岫只好让他靠在怀中。
“怎么可能没事,我看看。”席天岫拨开左邢麟凌乱的黑发,看到他嘴角淌落的刺目红色,瞳孔瞬间一凝,杀机乍现,转向王鸿年,一字一句道:“你敢伤他!?”
王鸿年靠着墙根坐着,咳着血,仍旧一股王八之气:“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澹洲王家的人,就凭你们也敢打我?”他兀自用情色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看到席天岫炽烈红衣包裹下露出的一段线条优美的蜜色脖颈,吞了吞口水。
席天岫被他这赤裸裸的目光激怒了,他把左邢麟扶到床上躺好,走到王鸿年身前用剑指着他:“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敢伤他,就罪不可恕!”他终于见王鸿年眼中露出惧色,蹲下身,微笑着用剑比比他那胯下之物,“对付你这样淫荡的人,最痛苦的不过如此吧?”
“不,不要!我,我会给你们一大笔钱。”王鸿年涕泪横流,急速想要后退。
“晚了。”席天岫手起刀落,王鸿年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昏死过去。
“哼,贱人,脏了我的剑!”席天岫在王鸿年华丽的衣服上把剑搽干净,随后来到床前。
左邢麟似乎十分辛苦,眉头紧皱,细密的汗珠不停流淌,他无力地扭动身体,紧闭的口中偶尔流泄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席天岫才发现自己只离开一会,左邢麟就用指甲在身上乱挠,只因全身无力,只留下了道道红痕。
席天岫赶忙抓住了他的手。
“邢麟?”席天岫伸手附上他的额头,发现竟然热度逼人。
“嗯……”席天岫冰凉的手让他浑身的热度稍退,左邢麟抬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他睁开微红的眼问:“那个贱人呢?”
“我把他阉了。”席天岫说。
“呵,干的不错。啊……”又是一声痛苦难耐的呻吟。
“那个王八蛋对你做了什么?”席天岫急问。
“那混蛋好像下了毒,唔……好热……”左邢麟面色潮红,难受地喘息。
“他竟敢给你下药,我这就带你去找人!”席天岫将他拦腰抱起,疾步冲出了房门。
“砰──!”还在梦乡里熟睡的老鸨突然被猛烈撞开的房门声惊醒,才睁开眼就惊叫着被急速冲进来的人从床上拉起甩到了地上。
“哎呦喂,什么人如此大胆……”老鸨扭动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抬头就看到眼前的红衣少年一脸的狂怒。
“这不是之前的那位公子……”老鸨被席天岫仿佛浑身燃烧的愤怒火焰给吓到了。
“少废话,你速度过来看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席天岫怒道。
“好,好。”老鸨爬起身,这才看清席天岫怀中抱着个人,竟是傍晚和这红衣少年一起进来的那位。
“哎呀!快把他放床上,让奴家看看。”老鸨急忙说。
席天岫把全身烧的如火一般的人轻轻放在床上,老鸨急忙上前察看。
“唔……”席天岫为了防止他自伤点了他几个大穴,但他还是极力地想要扭动身体,低吟出声。
老鸨顾不上穿外衣,在左邢麟周围团团转。
“这应是媚药,但是很奇怪……”老鸨正要解开左邢麟的腰带,就被冷冷的声音吓住了:“你干什么?!”
“这这……奴家只是想要察看他的下身有何异样……”老鸨委屈地说。
“你敢……”左邢麟满头是汗,艰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