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以为,只要很认真的去爱就可以感动对方,却原来只是感动了我自己。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子亚 许诺 ┃ 配角:阿娇 ┃ 其它:
第1章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三日。
夏日的阳光太过热烈,照耀在人身上有种灼身的疼痛。我把自己藏身在无边的绿荫下,却仍然抵挡不住这种穿过层层厚重的树叶丝丝缕缕不绝而来的灼痛。
树上,知了聒噪的烦人声不绝于耳,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颓废散漫的味道。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氤氲的缘故,头脑里开始有着近乎空白的眩晕。
不远处有粗心的同学不小心将横亘在宿舍楼前的暖瓶踢倒,暖瓶爆破,碎裂的声音在空气里层层荡漾开去,清晰入耳,干脆利落,像身体里某种器官的碎裂。
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太过真实的存在,让我一瞬间竟有些惊慌失措。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三日,农历五月初二,天气,晴。
苏子亚说:“分手吧。”彼时的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蹂躏着脚下的草坪,神情淡漠而冷静。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眼泪一瞬间倾泄下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不是个爱哭的人,从小到大哭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可是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的了,竟在一瞬间难过的有些不能自抑。
我想自己真是煽情。从前看惯了电视里小说里的分分合合,看着那些男女主人公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总是不屑一顾,骂他们软弱。那时我跟苏子亚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和我分手我绝对走的干脆利落不带一点留恋。”他笑我傻。说不会给我那样的机会。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自己是真正的傻到了家。很多话,其实并不能较真的。
我却从未料想过自己竟也有一天会沦落至此狼狈如斯。
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能如此刻般憎恨自己的软弱。为着他简单的一句话坠了形象,狼狈不堪。
我问他:“为什么?”三年的感情,如今竟被他简单的三个字一笔带过画上终结,我不甘心。委屈像夏日的爬山虎般在心底攀爬生长,遮天蔽日。
“我们不合适。”他低着头,眼眸微敛,我无法勘测他眼里的情绪。
不合适?我心里好笑。三年了,如今才说不合适,早干嘛去了?
“是阿娇吧。”我低声说道。
他猛然抬头,苦笑一声,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用指尖剔去眼角遗留的一滴泪,笑了笑,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
是的,我都知道。我是傻,但不笨。
你手机上挂着的和她一摸一样的阿狸吊饰。
她包包里突然出现的你的学生证及电影票。
大街上你和她携手同行的亲密背影以及,深夜时分你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路灯反射下你眼睛里溢满的从来只属于我的宠溺。
我都知道。
可是,我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的后果,是我的一败涂地。
太过爱他,爱的,几乎忘掉了自己。我自以为是的宽容,没想到却是他的不能忍受。
眼泪又开始有些失控,一如我们再也寻不回轨道的爱情。
难过啊,真的难过,身体里有种细小的东西在侵蚀,一点点的沁骨入髓,直达心脏,不可知抑制的疼痛,让人窒息。
三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吧,细算来也就一千多天而已。可是在这一千多天里,心里想的嘴里念的眼里看的,篆刻的全的他的痕迹。白日里黑夜里,点点滴滴,全是他的影子。太爱他,爱的忘乎所以,爱的几乎忘掉了自己。
两年前,为了他,我毅然放弃了省外的一所重点大学,不顾家里反对毅然跟随他留在了省内,只是想能够时时刻刻留在他身边,时时刻刻看到他。
他生日那天我把自己交给他只因他说一句:“阿诺,我要你。”我便义无反顾。
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无论如何疼痛,我全都不在意。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当初我和他为着只一句话讨论了半天,结果,是不需要。
以吾之名冠汝之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我最美好的憧憬。是那些最单纯的美好。
他说:“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我信他。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言之凿凿犹然在耳,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万事皆空。叫我怎么能不难过。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视线转向他处,犹豫了好久,轻声说道:“忘记了……大约有几个月了吧……”
似有千斤坠压在心脏上,一瞬间竟有些不堪负重喘不过气来。
原来这么久了么……果然隐藏的好!
我竟像个傻瓜一样任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私下往来了这么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好手段!
我深呼吸,努力压下语音里的颤抖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他有些心不在焉,好久之后才轻轻的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背影竟有着我不熟悉的陌生。我很想跟上去,脚步却在刹那间有些踉跄。
我蹲在草坪上,把脸埋进手心里。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事情太突然,我一下子承受不了。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四日
阿娇是我的好朋友,很纯粹的那种,聪明,强势,能力超群。她是我在大学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想起大二那年刚开学没多久,我把阿娇带到苏子亚面前,献宝一样兴高采烈的对他说:“这是阿娇,很好的朋友哦。跟别人一点也不一样。我把我们的事告诉她了,你不会怪我吧。”我用询问的语气,却用的是陈述句,因为我知道苏子亚不会怪我。
果然苏子亚只是简单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脸笑着对我说道:“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介意的。”
那时的苏子亚,温柔的让人迷恋。
我想苏子亚和阿娇能够走到一起,我在中间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劳苦功高。毕竟当初若不是我介绍他们认识,他们两个估计至今都是无关你我的陌生人。如今看来,却是自食其果了。真是悔青了肠子。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晚上打电话喊阿娇出来聊天。夜风习习,夹杂着白日里的一丝余热,让人莫名的烦躁。
阿娇一反常态的有些沉默,安静的坐在我身边不说话。我看着不远处的夜空,轻声问道:“你觉得苏子亚这个人怎么样?”
灯光下,阿娇的目光有些闪烁,她有些支吾道:“很好啊……你们两个很般配,完全不用介意别人的眼光的。我挺你们。”
心底冷笑,大约苏子亚和我摊牌的事情她还不知晓。真是虚伪的人呢。从来没有想到我自认为最好的朋友竟然也有如此可憎的一面。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你觉得让他做你男朋友好不好?”我突然间的提问显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看着我尴尬的笑了笑:“你胡说什么呢……他是你男朋友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气氛沉闷的有些压抑。
我忽然想起,以前的很多个夜晚我和苏子亚就是这样,喜欢找个僻静的地方静静的坐着,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逗我笑,会憧憬我们的未来,会在周围寂静无人的时候偷偷吻我,然后看着我的脸颊一点点的变红。
人,依旧是这些人,故事的主角却开始不着痕迹的转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苏子亚不在时时刻刻围绕在我身边,他开始有了自己的隐私,开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打电话发短信,开始时不时的找借口从我身边走开,开始留意一些女孩才喜欢的细小玩意儿。
我想大约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开始刻意的放纵他,对于他的种种行为刻意的保持缄默。却不想委曲求全换来的竟是如此结果。
篮球场上的大灯熄灭了,只剩下路边的灯光还隐隐约约的照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宿舍走去,喧闹了一天的校园开始恢复静寂。
“太晚了,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我对她淡淡说道。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然后不等她的回音便向宿舍走去。
走到不远处回头,发现她还在原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宿舍洗漱完后给苏子亚发信息:“我们能不能不分手?我舍不得。”
然后一晚上痴痴的守着电话等回复。临睡前终于等到手机震动,打开,是他的名字:“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何必继续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散了,对谁都好。”
我呆呆的看着信息,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有人突然抽去了大厦的支柱,世界开始变的摇摇欲坠一片狼藉。
我想起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课间活动时我被人从楼梯上不小心推了下来,膝盖上血流如注。他从旁边经过,见状一言不发,当即推开围观的人群弯下身子抱起我匆匆向医务室跑去。也是从那一刻,他开始走进我的生命里从此再也无法抹去。
膝盖上裂了大口子,医生给我缝了四针,扎针的时候我疼的直哆嗦,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苏子亚不吭声的坐在我旁边,把我紧握的拳头撑开,把他的胳膊塞进我手里。我当时疼的没注意,等一切都弄好了才发现他胳膊被我掐出一片青紫。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说道:“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他笑笑:“没事,我送你回家吧。”我一脸受宠若惊,他满眼未明情绪。
一个月后我守在他回家的路上,怯怯的对他说了一句:“我喜欢你。”说这句话时我一脸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表情,生怕从上面看出一丝一毫的鄙夷。我为着这一句话准备了整整两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冲动竟那么简单的想要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他面前,完全没想到一旦他拒绝后自己会陷入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上天竟然就那么眷顾我了。他那一瞬间的诧异和随后绽放开来的温柔笑意,让我的心瞬间从兵荒马乱的荒野之地飘到了繁花肆意的神奇山谷,从此,是沉沦,是喜悦,是着迷……
回忆从来都是幸福和痛苦的衍生物,你一日得不得解脱,它便一日缠绕在你身边,挥之不去。
夜里,梦境不期然而至,一片缭乱。我梦到自己挣扎在荆棘丛里,尖锐的长刺将我的身体撕裂的鲜血淋漓。脚下的土地被一寸寸的鲜血染红,分外刺眼。不远处人群熙攘,高谈阔笑声不绝于耳,然而却不曾有一人愿意看我一眼然后过来伸手拉我一把。
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一般,我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
第2章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五日。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滴水未进。
我想苏子亚,想的脑袋生疼。
苏子亚说:“阿诺你到底是哪里好啊,为什么我就这么喜欢你,一天不见你心里就发慌没有着落。”
现在苏子亚说分手,是不是意味着他不在喜欢我了?然后就是无论多少天见不到我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苏子亚说:“阿诺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别在想从我身边溜走。”
我没有打算从他身边溜走,然而苏子亚却不要我了,他主动把我从他身边赶走了。像丢个旧娃娃一样,干脆的不带一点留恋。
宿舍人问我:“怎么这几天没见苏子亚来找你?吵架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和苏子亚的关系是个秘密。所有人都以为我和他只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包括我包括他包括她,都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明确说明过我们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所以,即使失恋,即使心如刀割,即使漫天的难过都快将我吞噬,别人也无法体会到我的难过。
一个人甚至连诉说难过的权利都被人剥夺,你说他到底是要有多悲哀?
阿娇打电话过来说对不起。我没有说话,将电话挂掉。我能说些什么?说祝福你们?我没有那么豁达。没有人能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把自己的男朋友抢走后还能一脸云淡风轻的说着祝福话的。没有人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我不能,他们也不能。
而或是痛骂她一顿指责她的横刀夺爱?逞一时口舌之快显然不是我的长项。我不想骂她,也没有立场骂她。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它来时,你挡不住,走时,你也留不下。爱情从来不会单独的眷顾某个人,所以当我被无情抛下时,我只是在想,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被遗弃的那个人是我?
回忆开始如无声电影般在我脑海里放映,那些和他的过往片段曾是我最珍视的记忆,我以为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幸福,如今,被人戛然截断了。
苏子亚说:“如果可以,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他说“如果可以”,现在想来,大约是不可以了。所以他没有办法和我继续走下去了。
犹记得那日他站在大街上,大声说:“许诺我喜欢你。”时值暮春,暖暖的阳光穿过街边的法国梧桐重重叠叠的树叶斑驳倾下,照耀在他蜜色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眼睛里有奇异的色彩在流动,带着让人沦陷的温柔。有风掠过,柳絮翻飞,飞扑在脸上,一片浓情柔软,如坠云端。
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神里有着或诧异或鄙夷或好奇的神色。他不顾众人目光,走过来把我揽在怀里,第一次吻我。
过往太幸福,幸福的,让我忘记了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所谓永远,只不过是人们对于不确定的未来的一种美好期望罢了。
有人说:有些东西,如果明明知道不可能属于自己,就千万不要去强求。即使再喜欢 。
我以为苏子亚会是我的,一直以为是。从不曾怀疑。
我以为只要很认真地喜欢,就可以打动一个人。却原来,只打动了我自己。
苏子亚变了。我从未想过那般温柔的一个人会有一日站在我面前一脸淡漠的说着分手。人真是善变的生物。一句承诺,说的人云淡风轻,可听的人认了真。于是,一开始,这场爱情便是胜负立现。
我从未想过把爱情当做一场博弈。然而现在,我想,被人出其不意的将了一军,我真的是输的丢盔弃甲了。从来都是苏子亚迁就我,却从未想过他也会有翻脸无情的一天。
记得某部电视剧里一句台词说过,爱情里最痛苦的,并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当有一天你爱的人爱上了别人,那时,你的痛苦才是真正的降临了。
如今,竟是一语成戳。
宿舍里陈小春近乎嘶吼的声音在唱着:
“……眼泪还是留给天抚慰,你是前度何必听我吠。再不走有今生无下世,你是否想我,起这个毒誓。
宁愿失恋亦不想失礼,难道要对着你力歇声嘶。即使不抵,都要眼闭,我这种身世有甚么资格献世 ……”
宁愿失恋也不愿失礼……说得真好。林夕是爱惨了黄耀明的。然而纵使他为他写了众多的经典歌词,却依然赢不回黄耀明一丝心动。
可是很多时侯很多事情,并不是世人的不容,而是有些人,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苏子亚,大约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吧。所以才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放手。
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人爱上另外一个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二零一零年六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