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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深潜 中——by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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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僵局,林泽经过深思熟虑后,提出既然这些大案一时无法突破,我们不妨从源头着手,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净化临海市的社会环境。一旦社会大环境改变了,这些敢于挑战法律尊严的罪犯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而通过逮捕审问那些涉黑分子,他更希望从中能得到一些有利于破案的线索。另外一层意思是,现在因为连着发生了多起恶性案件,临海警察面对的舆论压力太大了,非常有必要通过专项行动缓解一下老百姓对警察部门的不满情绪。

省厅接到他的报告后表示赞同。常辉亲自批复:很好,周密部署,尽快行动。

此事同样得到了临海市政府的全力支持。沈路遥因为在许言放面前食言,自觉无法向郝家交代,一听到这个计划立刻举双手赞成。于是,林泽开始了一场临海有史以来最轰轰烈烈的打黑除恶行动。

郝峻的伤势一天天好了起来。韦丽芙至那天起忽然间成熟了许多。她不再痴守在郝峻的病床边,而是向许言放请求把越南芹苴的案子交给她全权负责。许言放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当即点头同意。韦丽芙此后天天忙得几乎足不沾地,却坚持不管多忙一定抽时间看望郝峻或是和他通个电话。

这次商战高手云集,情况瞬息万变,非常难搞。她遇到疑难时往往并不向许言放求教,而是找郝峻商量。郝峻以为韦丽芙是想在许言放面前争口气,就尽力给她提供意见和建议。他出身商贾世家,经商谋利的本领几乎是天生就有的,倒确实帮了韦丽芙不少忙。

王海的妹妹王倩听说救过自己的那个警察又因为保护他哥哥而英勇负伤,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王倩就天天煲了靓汤送到医院里看望郝峻。郝峻大喜,连忙借机与未来的小姨子套近乎,一来二去,跟王倩混得十分契合,好像亲姐弟一般。伤势大好的王海却忽然闹起了别扭,又开始故意躲着郝峻。郝峻知道他一时很难接受自己,就没有设计逼迫他。不过两人病房紧挨在一起,又都是刘桐负责的,王海想当鸵鸟实在很困难。

这天旁晚,刘桐施施然来到郝峻病房。他对郝峻说:“你笨,为了爱情不要命!你看,你伤才好了一点那没良心的家伙就不来了,为他牺牲,值吗?”

郝峻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大喊一声“啊哟”。刘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门外急急忙忙冲进来一个人,那人满头大汗,正是住在隔壁病房的王海同志。

王海慌里慌张地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郝峻得意地朝刘桐挤挤眼睛,然后故意装出一副苦相说:“胳膊疼死了。”

王海连忙找大夫,跑出去两步又掉头回来了。刘桐不就是郝峻的主治大夫嘛!他没好气地骂刘桐:“他疼成这样了你怎么也不管,亏你还是医生,杀猪的都比你有爱心。”

刘桐脸一板,阴阴地说:“王队长,你过两天出院体检,小心我让你胃镜肠镜一起做!”

刘桐吓走王海后,郝峻病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撞开。这次来的是段大成。他跌跌撞撞扑向郝峻,嚎啕痛哭。郝峻大惊失色,赶紧追问:“田祺怎么啦?”

“我师父……我师父……我师父……师父他他他他……”段大成边抽泣边说,“他刚刚醒过来了……”

他说话大喘气不要紧,可把郝峻和刘桐两人都急坏了,还以为田祺有什么不妥,病情恶化。郝峻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骂:“死胖子!人醒了你还哭啥?应该高兴才对!”

“我是很高兴师父他醒了,”段胖子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地说,“可是……可是……可是……郝峻,你一定要救我呀!”

郝峻见他“可是”个没完,更加懒得理睬他。刘桐却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田祺是怎么醒的?”

田祺晕迷了足有两个多月,期间刘桐百宝尽出,就连电击唤醒法都背着院里偷偷尝试了好几次,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非常好奇段大成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唤醒了他的病人。段大成低下头,表情十分扭捏,就是死活不肯开口。

郝峻笃笃悠悠地说:“你不肯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听。这是你们师徒俩自己家的事,你看着办,到时候别连累我就成。”

“别介!”段大成一听急得跳脚,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小命难保,师父他要杀了我!”

嗯?有这么严重!这下连刘桐的八卦神经都被吊了起来,一再追问段胖子实情。段大成脸红得像是刚烧熟的螃蟹,使劲咬着小拇指的指甲盖说:“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

“行了!又不是小学生写作文,说重点!”郝峻赶紧打断了段大成那过于冗长无趣的开场白。

“我喜欢我师父你是知道的。”段大成啃光了小拇指后接着啃无名指,“我一直想搞个仪式,算是和他正式结婚。这结婚就得请客,请客就得摆酒,摆酒就得……”

“行了,行了,说重点,重点!”郝峻再次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段大成推脱不过去,只好继续老实交代,“我今天请我父母过来了一趟,当着他们两位老人家的面把结婚戒指给我师父戴上了。”

“嗯,然后呢?”刘桐听得十分入迷,忍不住催促他。

“然后……”段胖子显得神经十分紧张,已经啃到了中指,“然后……然后……然后……”

“快说!”这次是郝刘一起效佛门狮子吼。两个人的威力加在一起确实惊人。一只路过窗口的麻雀被震得一头撞在墙上,然后挣扎着再次飞起,气愤愤朝制造噪音的两人大叫数声。

段大成也被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说:“那今天不就等于是我和我师父的洞房花烛夜嘛!我送走了爸妈后就想和我师父……师父……那个……那个一下……”

郝峻看看刘桐,刘桐瞄瞄郝峻,郝峻再瞅瞅刘桐,刘桐也望望郝峻,然后俩人一起惊问:“你真做了?”

段胖子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等发现对面两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又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一挺胸膛,很肯定地说:“我做了!不但做了,而且还是做全套。”

刘桐一听顿时大为亢奋,打了鸡血似的上窜下跳,“快说,快说!说细节,细节!”

“我怕弄伤了我师父,所以光润滑扩张就忙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进去一点居然卡住了。我急了,狠狠心用力一插,还没来得及动,师父他就睁开眼睛,死死瞪着我,像要吃人一样!”

“啊!”郝峻仰天,刘桐跪地,一起用崇敬的目光膜拜段大成。可惜,不等段胖子自我感觉良好的迅速的提升起来,这两人又异口同声说出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田祺是什么人,怎能容许别人这样欺负他占他的便宜。此人百无禁忌,心黑手毒天下第一,就算是阴谋高手郝峻都不敢得罪他,何况是你小小的段大成。刘桐摇摇头,怜悯地看着段胖子。他说:“你填一份遗体自愿捐献书好不好?我有几个病人急需角膜和肾脏,反正你也用不着了,别浪费。哦,那个肝我也预定了,还有膀胱也是我的!”

“刘桐,别吓唬他,你看他的脸都白了。”郝峻在一旁插话说,“田祺怎么可能给他留全尸呢!那个角膜啦肾脏啦什么的你想都别想,能得到几块完整的骨头和牙齿就不容易了!”

段大成先是被刘桐吓得要哭,一听郝峻为他说话又以为有了希望,可郝峻紧接着就给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得比刘桐更狠更可怕。他想想田祺的一贯为人,郝峻说的其实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于是放声大哭道:“妈呀!我的命好苦!哥哥叔叔伯伯爷爷救一救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活该!你做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死了呢!”刘桐幸灾乐祸地数落他。

“救命,救命啊救命!我还年轻不想死啊!”段大成俯身抱住刘桐的大腿哭喊,那滑稽的表情把郝峻逗得直笑。段大成这个小白忠犬年下攻遇到了田祺这样的眼镜系冰山女王受,真正是前世作孽今世报。怨偶!怨偶!引来围观无数!

刘桐被段大成闹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变着花样百般调戏,大吃胖子的豆腐。玩了一会儿,他眼珠转动,忽然坏心地说:“喂,小段!你不想死在田祺手上是吧?我有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段大成赶紧不哭了,一脸期待地仰望刘桐。

刘桐奸笑数声,然后很不人道地吐出两个字:“自杀!”

哇!段大成满地打滚,哭得比死了爹娘还惨。刘桐无视可怜的段胖子,笑嘻嘻对郝峻说:“想不到用sex能唤醒深度晕迷的人,我得赶紧去写篇研究报告出来,说不定还能得个诺贝尔医学奖。有意思!”

耍完人的刘桐心满意足走了。更多的人在听到田祺清醒的消息后赶到了医院。老院长亲自替田祺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他给焦急等待的众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老院长认为田祺的身体情况相当好,日后只要多做一些康复性训练就能完全恢复到以前的健康状态。坏消息是田祺的脑筋似乎因长期昏迷而受到了损害,产生了严重的暴力倾向。不过幸好他的暴力倾向只针对一个人,对其他人完全无害。而这个非常荣幸的被田祺选中当受害者的倒霉蛋嘛,就是段大成同志。

既然田祺醒了,王海和林泽自然要询问他那天法医室遇袭的经过。老院长不许,他说:“一个长期晕迷的人刚醒来时根本无法说话行动,他需要时间重新适应并学习控制自己的身体。你们问了也是白问,还是多等几天吧!”

三天后,终于得到院长准许的林泽和王海急不可待地走进了病房。半躺在床上的田祺想了想,说:“那人个子挺高,动作敏捷。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可我还是觉得以前应该在哪里见过他,有点眼熟。还有一点,这个人一开始似乎只想制服我并不想伤害我,后来因为我反抗,他才加重了出手,所以我认为他很可能是某个熟人。”

王海和林泽相互看看,都没有说话。田祺提供的线索与他们之前的分析不谋而合。作案者极有可能是警察系统中的,就在他们这些人身边,是他们的同事之一。田祺说完后显得很疲倦。段大成赶紧扶他躺下。田祺先是朝他笑笑,貌似感激。可惜,段大成还不及高兴,就见田祺忽然掏出一把水果叉用力扎在对方的手背上。这种叉水果的不锈钢叉子虽然并不锋利,但如果使劲的话还是挺疼的。段胖子咬牙死忍,就是不后退,直到田祺叉得没力气,自己松手了。

王海见田祺施虐,心中十分不理解。于是愣头愣脑地指责田祺说:“田鸡,你干嘛欺负实习的?你晕迷的时候,人家一直在这里照顾你。你可别狗咬吕洞宾啊!”

田祺朝他嘿嘿冷笑,鼻孔里喷出来的白气比西伯利亚冷风还要冻人,“我就喜欢狗咬吕洞宾!王海我告诉你,你别在我这里耍酷,你自己也有吕洞宾需要好好的咬一咬!我就不信我一觉睡了快两月,那位聪明会忍的吕洞宾同志还没得手!哼!你管好你自己吧,以后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王海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细心的林泽倒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在一旁哈哈大笑,“王海啊王海!你的吕洞宾可比实习的难缠多了,你老人家慢慢享受吧!”

“说什么呢!”王海还是不明白,特不痛快地给了林泽一拳,两人打闹在了一起。手背受伤的段胖子此时蜷缩于墙角,在他们俩人的嬉戏声中小声哭泣,“呜呜……我叫段大成……呜呜……呜……”

第三十二章:神秘凶枪

医院刺杀事件过去六天后,为保护同事而受伤的郝峻得到了一枚省公安厅颁发的勋章。不过因为他还没法起身领奖,勋章是由常辉和沈路遥亲自送到病房里来的。本来沈路遥的意思是最好再给弄个十大杰出青年什么的,可郝峻一听其他九位同志的年龄个个都足够做他爸爸了,赶紧坚辞。

接着王海同志不顾医院方面要他多休养的建议,坚决办理了出院手续。说起王海的出院,足可用“抱头鼠窜”“丢盔卸甲”来形容。主要原因是郝峻。郝少爷只要见到他,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必定笑嘻嘻地来上一句,“你什么时候来报仇啊?我可等着你呢!”王海又气又恼,每每被他戏耍到满脸羞红。心想这家伙竟敢拿着麦秸秆捅老虎,难道以为老子真没胆上了你吗!

偏偏病床上的那位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好像个小面人般的一揉就碎,王海哪敢下嘴啊!他空有雄心壮志无处施展,还得时时忍受对方的调戏,直把王老虎憋得虚火上升,天天向药房讨了败火汤药拿来泡澡。憋屈啊!

王海回到市局后,林泽把上级要处分他的事提前告诉了他。王海叹了口气说:“我活该!因为我伤了这么多同事,只给个处分算轻的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谭卫东才勉强可以下地,郝峻还需要靠流质和营养液维持生命,姚诚到现在人还在加护病房里没有渡过危险期。这样惨重的结果,不论换了谁都难免要内疚。

“这事不能怨你,那几个杀手又不是你请来杀你自己的。”林泽忧心忡忡地说。他真正担心的倒不是王海为处分闹情绪,而是最近临海市重案大案一个接着一个。鉴于破窗定律,这种局面只会带来更大的社会治安问题。

王海摸摸下巴,没有接话。他出院前去看过郝峻。郝峻的伤势比他那时都重,至今无法进固体食物。王海心里想,这小屁孩原本就挺瘦,这样一折腾身上只怕连三两肉都剩不下。于是抽空挂了个电话给他妹妹王倩,“倩倩,是我!你上次送的那个山药枸杞炖甲鱼汤,郝峻说非常好吃,能再给做点吗?”

“什么?得用野生甲鱼,不然汤会有腥味。市场里最近没有野生甲鱼卖?噢,行!我知道了,我负责搞甲鱼去,你赶紧准备其他的材料吧。”

王海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正好和陈浩飞、朱必胜一桌。他问:“临海哪里有野生甲鱼?”

“东郊小石浜最多!前天报纸上还登了文章,说有人在小石浜里抓到了一只十几斤重的百岁大甲鱼。”陈浩飞不愧为市局第一号的包打听,他飞快地回答道。

王海一听午饭也不吃了,丢下饭碗转身就往外面跑。陈浩飞被他吓了一跳,追在后面喊:“队长,你伤没好这是要干嘛?”

王海心想甲鱼不过就是四条腿的卵生两栖爬行动物,智商有限,总不会比两条腿的灵长目高等哺乳动物更难抓吧,他能抓住狡猾的罪犯一定也能抓住甲鱼。抱着这种盲目乐观的想法,王大队长驾车雄纠纠气昂昂地向东郊小石浜进发。等他到了小石浜找当地人一打听才知道抓鱼摸虾看似人人都会,其实也是技术活,没点经验根本抓不到。

王海不死心,依旧卷起裤管下水。他胸腹部还打着石膏,右手也缠了绷带,可一想到郝峻消瘦憔悴的模样也顾不上自己了。就这样站在冬季刺骨冰冷的河水里来来回回搜寻,找了有一个多小时,别说野生甲鱼了,就是连小猫鱼都没有捞到一条。

王海感到非常失望,正犹豫着该怎么办,脚下忽然踩到河底淤泥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形状很不寻常。他随手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把9毫米口径的勃朗宁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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