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俗!”裴寂清脑海中猛地冒出这两字,可看看明尘鹤,好像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他不禁翻了个白眼。
三人坐上了去往B县的班车。
B县离D市不远,两个小时的路程,如果自己驾车估计一小时多点就能到。二人都因为昨夜被安家的两只饿狼折腾得筋疲力尽,所以一上车就头靠头睡了过去,也不管还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何乐乐。等再次睁开眼睛时,车子已经下了高速,行驶在B县的大道上了。
一出车站,明尘鹤便看见中山医院的负责人已经举着个牌子在出口接人了,上书:安大附院。不知为什么,明尘鹤现在看着“安”字就倍感亲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欢迎欢迎!”那个腆着啤酒肚的负责人在看过二人的工作证后,热情地招呼上了。
四人寒暄了一阵,啤酒肚便领着他们走到了一辆奥迪前面。看着那车,明尘鹤一惊,这中山医院来头不小啊,接他们俩小医生的车竟然还是四个圈。不过,这受人尊重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裴小骚是哈欠连天,昨晚的安锐也不知是不是嗑药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还好这自己的身体韧性十足,否则真得被折成两截了。
奥迪在这个还是很繁华的大县城里行驶了大概十五分钟,终于稳当地停在了一家看上去还算豪华的大酒店前。啤酒肚领着他们去了房间,何乐乐单独一间,明尘鹤和裴寂清另一间,放下东西,四人便又马不停蹄地往中山医院去了。
站在中山医院那大气磅礴的门前,明尘鹤和裴寂清都从彼此眼中找到了震惊。
“呵呵,安总每年都资助了不少,要不然我们医院也没办法建成这全县第一的大规模。”啤酒肚看出了二人的惊讶,笑着解释道。
裴小骚嗤笑了一声,打趣说:“你们家安然脑子有问题吧!怎么这么热衷于医院的建设和经营呢?这医院又不是什么很好盈利的机构,他脑子真秀逗了!”
“你懂个屁!”明尘鹤翻了翻白眼,径直朝医院去了。
啤酒肚听着二人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竟敢这么说安总!
四人进了医院,正准备到院长那里去报到。这时从一楼急诊科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没天理啊!我女儿才十七岁!你们是凶手,凶手啊……”女人的声音凄厉冗长,带着悲哀的哭腔。
“砸了你们医院!叫那个天杀的狗屁医生给我滚出来!他当初说什么我女儿只是骨折,打打石膏就好了!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人都要死了!”这下是男人的怒吼,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砰”的巨响,玻璃似乎碎落了一地。
啤酒肚和何乐乐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两人出于职业习惯,已经像一阵风一般刮了过去。
外面的家属还在闹,急诊室的玻璃也被他们砸了,里面的医生还在奋力抢救女孩,不停地在她胸前按压,可是心电监护仪上已经是一条直线了。
明尘鹤和裴寂清顾不得太多,立刻冲进了急诊室。小护士看着有人闯入,便急着要去拦。这时啤酒肚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让他们救……他们是专家!”
大家一愣,却都立马让了开来,家属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什么情况?”明尘鹤急却不乱。
“前天胫骨骨折,今天上午突然出现呼吸困难,胸痛,后来血压测不到,心脏骤停……”说话的医生还在不停地按着,额头上的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明尘鹤和裴寂清一听这话,面色霎时大变,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叫道:“急性肺栓塞!”
“快!手套!准备九号穿刺针,五毫升注射器,副肾一毫克!心内注射!快点!”明尘鹤的精神瞬间汇聚了起来,他冷静地对着身旁的护士吩咐着,闪电般奔到了女孩身旁。
“美女,准备气管插管、静脉内置管哦!给我双手套!另外请把我漂亮的头发温柔地绑起来!”裴小骚语速缓慢,似乎一点都不急,动作却很迅速,边说边移动到了病人的头端,一双瑰丽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他斜睨着正专心致志做着心内注射的明尘鹤,无比妖媚地叫道:“小鹤鹤,快一点哦,要输给我咯!”
他说罢,抬起病人的下巴,快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插管,微微蹲下身,手上的器械准确流畅地朝着病人口腔、喉部伸去。
明尘鹤此刻没时间理他,这心内注射是件必须要千万小心谨慎的细活。对心脏的结构及穿刺部位没有足够熟悉的医生是做不好的。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紧张地盯着明尘鹤那戴着白手套,异常熟练操作的双手。针头垂直刺了下去,一击即中,回抽注射器即刻有血液回流。大家都稍微缓了口气,对明尘鹤也愈发地崇拜起来。
“副肾,拿过来!”明尘鹤又大喝了一声。
“是,副肾,一毫克!”小护士重复了遍,这边赶紧把注射器递了过去。
透明的药液快速注入到了心脏里。
拔了针头,明尘鹤按着女孩胸部的小伤口,又大声命令着刚才的医生:“继续按!别停!多巴胺0.3毫克准备!”这边喊完,他又猛地回头瞪着不紧不慢的裴小骚:“给老子快点!人都要死了!”
“你再喊我不干了!”裴小骚甩了甩他那额前的刘海。
“甩什么甩!下次我剃你光头!”明尘鹤紧接着撂下一句狠话。
旁边的一群人看着这危急时刻还在调侃的二人,差点晕厥了过去。
裴小骚慵懒地抬了下眼皮,哼哼了一句,然后打了个手势:“OK!插好!美女,把氧流量开到最大!静脉内置管和穿刺包给我拿过来!下面是颈静脉穿刺置管术!”
小护士一刻不敢怠慢,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过去。
“跳了跳了!”这时,一阵兴奋的呼喊传了过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明尘鹤很不客气地给大家泼了盆冷水。
“别理他!高兴起来吧!还没有人在我手上死过呢!”裴小骚也不客气地回嘴。
“别发骚!做你事去!”明尘鹤嘴上骂着,心里却是高兴的,裴寂清的技术,他信得过,他说病人不会死,那就不会死。
“看着表!三分钟,告诉你什么是技术!”裴小骚自恋地说,手上迅速动作了起来。
熟练的手法有点让人眼花缭乱,灵巧如蛇的双手流利而没有丝毫停滞。分针跳动了三下时,裴小骚很准时地收了手。
“完成!液体补起来,多巴胺打进去吧!”白色的手套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无误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明尘鹤看着裴小骚这副得意劲,无奈地直摇头。随后,他又吩咐着周围一群激动不已的医生、护士:“送到ICU,后面就是你们内科溶栓治疗了,我估摸着应该不需要手术!”
二人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出了急诊室。女孩的爸妈扑通一下跪倒在了他俩跟前,鼻涕一把泪一把:“谢谢……谢谢……你们是活菩萨啊……”
明尘鹤赶紧把他们扶了起来,欣慰地笑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希望你们家属以后可以多站在医生的角度去考虑,没有哪个医生愿意被人骂成凶手,他们的出发点都一定是为了病人着想的。”
“就是就是。”裴小骚看着那一地玻璃,一个哆嗦,瘪了瘪嘴:“哎哟哟,这都是用什么砸的啊,够狠啊!”
“赔,我们一定赔!”女孩的爸爸红了脸,不好意思了。
二十六
在B县的第五天,明尘鹤和裴寂清都有些吃不消了。他们本以为在中山医院可以清闲一阵子,结果大失所望,日子不仅不轻松,反而比原来更加忙碌。
可怜的两人每天都要连着做几台手术,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即使要吃也是在手术室里匆匆扒上两口,然后接着上台干。这手术做得也不轻松,二人忙着自己的事还得给前来学习的医生不停地讲解心脏手术以及麻醉的相关知识。结果一天下来,他们不仅是腰酸背痛,还口干舌燥。
这天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二人出了手术室就立马开溜,再不走又得被一群人追着提问了,天知道这中山医院的医生怎会如此好学。
二人回了酒店,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他妈什么医院,我们一来就这手术那手术的,还真把我们当神仙了啊!”明尘鹤很不满地抱怨道。
“可以理解啦!人家心外刚建立,这时候由你打品牌,如此好事要我是院长,我也干!”爱美的小骚拿着镜子照了又照,看着自己因为操劳而日渐黯淡的肤色,伤心地直摇头。
两人正说着,门铃响了。
“喂,开门去!”明尘鹤无力地哼哼着。
“你去吧,肯定是找你的!”裴小骚仍旧躺在床上,不愿动弹。
“找我的?”明尘鹤转头看着裴小骚,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哎。”裴小骚无奈地微叹一声,然后吊起了嗓子,扭动着身子,娇媚地喊着:“明哥哥明哥哥……”
“去,人家乐乐还不错啦!”明尘鹤被裴小骚的样子给逗乐了,下床跑去开门。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何乐乐。大红色的蝴蝶结,大红色的背带裤,大红色的帆布鞋。裴小骚伸出个脑袋扫了一眼,差点喷了一地血。
“乐乐有事吗?”明尘鹤脸上又露出了痞气的笑容,对着女人,他永远都是一副花花公子相,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自己怎么看都应该是那个上别人的人啊,怎么偏偏就被安然给上了呢?
“嗯,明哥哥晚上有时间吗?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吗?”何乐乐的嗓音很甜美,像糖果一样,给人带来听觉上的享受。
明尘鹤撑在门上想了想,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好吧,来了几天我也还没好好看看这县城呢,既然有这个荣幸可以陪你这个大美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明哥哥你把人家说的都不好意思啦!”何乐乐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态。
“乐乐本来就是大美女嘛!”明尘鹤不怕死的继续跟人家调情,反正安然不在,他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那行,你先回房等等,我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出去,行吗?”
“嗯,好!”何乐乐开心地点了点头,便回房了。
“小鹤鹤,干这种没节操的事情可不对哦!”裴小骚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怎么没节操?只不过陪人家小姑娘上上街,又不是提枪上马干她!”明尘鹤脱了上衣,准备去洗澡。
“啧啧啧,就你那定力,被人家安然不出一月就弄上了床,你还能保证不对那腻死人的女娃来劲!”裴小骚瞥了明尘鹤一眼,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衣服,这么多年了,这人这个习惯倒是没改。
“哎,来不了劲咯!我倒希望来劲呢!”明尘鹤无奈地摇头:“我现在啊,对着女人,那里压根就起不来了!我那天背着安然看片,那个女人淫荡地叫啊叫啊,那个男人投入地晃啊晃啊,可是我看了老半天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小东西还软趴趴地躺着,我就用手拨弄拨弄,却还是老样子!可现在只要一碰到安然,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下面立马抬头!特兴奋!诶,我看我是彻底完了!”
扔下一席话,明尘鹤垂头丧气地进了卫生间。裴小骚扶着桌子,差点笑岔了气。
“好好玩啊!我不会跟安然告状的!”他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冲着卫生间大喊道。
拾掇拾掇,明尘鹤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何乐乐亲热地走在他的旁边,两人的样子还真像热恋中的情侣。
这时,手机响了。明尘鹤看着是安然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
“喂,宝贝儿,在干嘛呢?”那边传来安然温柔的声音。
“嗯,打算和小骚出去走走。”明尘鹤想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安然他身旁的是个女人,免得安然多想。
“这样啊,那早点回,注意安全呢!”安然嘱咐了一声。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尘鹤嘟囔着。
有些事情越想隐瞒反而越隐瞒不了。挂电话时,明尘鹤慢了半拍,安然清楚地从话筒里听到一个甜到腻死人的声音:
“明哥哥,晚上去哪玩好呢?”
安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砸了。好个小猴子,自己心心念念想着他,他倒好,跑出去勾引母猴子了!安然再也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马,把猴子抓回笼子里。
明尘鹤走后,裴小骚在酒店的餐厅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休息了。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叹气叹气还是叹气。这么多天过去了,安锐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作战计划是不是有问题,按道理不应该啊!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自己打过去吧,不能让安锐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把自己给忘了。
电话响了有一段时间才被人接起。安锐那边很安静,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夜生活,不过,倒也让裴小骚心头一喜。
“想我吗?”这是裴小骚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些许期待和魅惑。
那边没有声音,只是许久才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但是,这也让裴小骚有了点欣慰,有反应就是好的。这块冰太大了,得慢慢来,一点一点将它融化。
“可我很想你!”裴小骚继续说,他知道那边有人在听,即使那个人不说话:“想你那张冷峻的总是不带笑的脸,想你在床上强劲律动的身体,想你那滚烫硕大的命根子,想被你狠狠的上!”他吐着暧昧的气息,声音低沉缠绵,勾起人无限的遐想和欲望,末了,还发出妖媚的两声低笑,让人听着顿时就软了下去。
两边都蓦地沉寂了下来,只有彼此稍带粗重的呼吸声。
“不说了,我来反应了!”裴小骚言到此,便果断挂了电话。
手机被抛上了半空,骚狐狸狡猾地笑了。
猎艳计划第三条:语言上调戏一个男人,有时候比用身体来you惑他更起作用,关键是,见好就收!让他在欲望的火海中幻想着自己绝美的躯体却找不到喷发的出口,这样他才会知道,其实他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裴小骚绝对想不到,电话那头的冷酷男人,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只不过,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裴小骚接了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这个电话让手机直接来了个自由落体。
二十七
明尘鹤和何乐乐两人在县城的一个小广场散散步,聊聊天,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回了酒店。
把何乐乐送到房间门口,明尘鹤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打开门,竟然没有看到裴寂清。他有些纳闷,这只骚狐狸一人能去哪,难道憋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憋不住,又出去找猎物了?
明尘鹤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却发现铃声在他睡的床铺上响了。
没带手机?算了,不找了。明尘鹤脱掉了上衣,正准备脱裤子,这时门铃响了。
他赶紧跑去开门,想着估计是小骚回来了。可是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何乐乐。她肩膀上攀着一条毛巾,手里拿着睡衣,脸蛋红的像两只大苹果。
“明哥哥,我浴室的灯坏了,服务台的人说维修的人吃饭去了,估计要等一会儿,我可以在你这里洗个澡吗?”何乐乐害羞地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眨巴了下,看得明尘鹤是春心荡漾。
“好好好,洗去吧。”明尘鹤啥都没想,就赶紧让路,放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