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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医者+番外篇——by悫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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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要喝点什么?”上来一个服务生,客气地把点餐卡册递给了明尘鹤。

明尘鹤不敢开口说话,怕安然听见,便伸出手指胡乱指了下,自己都不知道点的是啥。服务生拿着单子便下去了。

果然,不出明尘鹤所料,莫倾扬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咖啡厅的门口,他四处张望了下,明尘鹤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片刻后,莫倾扬从他身旁走过,最后在安然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明尘鹤气得牙痒痒。好个安然,回去定让他跪搓衣板!他侧头,恰巧靠窗这一排位置五步开外有一扇玻璃镜面制成的隔断墙,在上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安然和莫倾扬的所有动作。明尘鹤耐着性子,坐着欣赏起了墙上折射出的一出老公会小三,正主在偷听的狗血言情剧。

“说吧,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约我出来的目的。”先开口的是莫倾扬,平静淡然。

好你个安然!竟然主动会小三!明尘鹤气得差点冲出去了。

“倾扬,我们没有可能了!”安然坦然道,没有抱歉,没有遗憾,有的只是坚定:“六年了,什么都结束了。如果你是一年前回来,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明尘鹤可以看到莫倾扬的表情,他有些感伤,顿了一下,才抬眸正视安然:“你,很爱他吗?”

“爱,超乎你想象的爱他!”安然未加思索,只是随着心里的感觉脱口而出。明尘鹤听到这话不禁欣慰地扬起了唇角。

“安然,你不能这样!你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莫倾扬的声音尖锐了起来,激动的情绪汇聚在脸上,两条修长的眉毛拧在了一块,下拉的唇角透露出了他内心极度的悲伤:“这些年,我告诉自己,只要我有了一切,只要我站在了够高的位置上,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和你在一起了!为了你,我陪那些觊觎我的人睡,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站在一起,可是你却,不要我了!”

莫倾扬的话让明尘鹤心里有了一丝怜惜,这个男人爱安然,不比自己少。

“倾扬,你错了。”安然依旧很平静:“我从来都明白,我永远在你心里只是第二位!如果我要你放弃一切跟我走,你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是,只要我一句话,明尘鹤即使这一辈子不当医生他也不会后悔!这就是你们的区别,也是我爱他的理由。他只能依靠我,他的心里只有我,而我能给他的,也是自己。”

莫倾扬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呆坐在了沙发上。安然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是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狠了狠心,站起了身打算走,今天本就是来做个了结的。

“你,还在恨我当初一走了之吗?”莫倾扬的声音哽咽着,眼眶也红了。

“不恨了,恨你的话证明心里还有你。”安然的话够狠,狠得明尘鹤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言罢,安然抬腿准备走人。莫倾扬却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哀求着:“你别走,给我个机会,安然,求你,别扔下我,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安然叹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这样的莫倾扬他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只要想到明尘鹤他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一脸严肃地对莫倾扬说:“做不成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不要再见面!我的宝贝儿不会希望看到我们还藕断丝连的,我爱他,所以想给他一颗颗干干净净的心,我不想看到他伤心。”

听着安然的话,明尘鹤喉间一紧,差点流下了眼泪,安然竟然是这么的爱他,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安然……”莫倾扬悲伤地呼唤着,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

明尘鹤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几个大步走到了二人跟前。面对安然的震惊明尘鹤抱以安心的微笑。他扯开了莫倾扬还紧拽着安然手臂的手,从容地对莫倾扬说:

“我呢,要谢谢你。要不然安然今天也不会是我的。”明尘鹤没有摆出一副胜利者的高姿态,反而非常诚恳:“莫倾扬,其实你一直都没搞清楚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我不否认你对安然的爱,只是方法错了。我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明尘鹤说罢,一甩头,沉下脸来盯着安然,唬的安然心里大叫完了。

“回家!又骗老子,还去公司呢!回去跪搓衣板!”他大喝一声,提起安然的领带就往外面去,安然却笑呵呵地跟在后面,一脸幸福。

“先生,您还没有结账!”这时,从后面追上来一个服务生。

“哦,对哦,我忘了。多少钱啊?”明尘鹤赶紧停了下来。

“您好,一共是四百二十元!”服务生一脸标准化的笑容。

“哦,好的。”明尘鹤下意识地去掏钱包,却又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叫了一声:“多少啊!四百二!”

“是的,先生。”

明尘鹤咽了咽唾沫,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安然:“找他付吧。”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掏出了曾经给明尘鹤的那张小金卡,服务生一看点了点头,便走了。

“安然,当奸商不是这么当的!老子我就点了一杯咖啡,你明天把你酒店里的价格给我统统改了。”

领带一扯,明尘鹤得意洋洋地牵着他的小心肝出了店门。

安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才是爱啊,而这些,莫倾扬怕是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明白了。

三十八

裴寂清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三天。终于到了安锐要回来的这天了。他一大早便觉得眼皮咚咚直跳,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便在明尘鹤那里呆了一天。

“我说,你今天一天是怎么了,兴致不高啊!”明尘鹤看着浑身没劲,懒懒地倚靠在沙发上的裴寂清,很是疑惑。

裴寂清动了动唇,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得一个劲地叹气。

“走走走,烦死了,老叹什么气啊,回你老窝去!”明尘鹤烦躁地赶人了。

“好吧,我走了,得接孩子放学了。”裴小骚无精打采地回答。

明尘鹤看着裴寂清如此萎靡不振地朝着门口走去,非常担心:“喂,有事打我电话啊!”他特别叮嘱了一声。

站在门口的人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见了,便转身走了。

从幼儿园接了孩子,安宝宝似乎看出了裴寂清心情不好,便很关心地问他:“叔叔今天不高兴吗?”

裴寂清勉强露出了个笑容:“没有呢。记得上次我们说好的吧,照片是叔叔撕烂的哦。”

“嗯。”安宝宝点了点头。

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裴寂清不但没有觉得精彩,反而顿生一股悲凉。回到家,沉重地吃了顿晚餐。他把照片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不打算去隐瞒什么,自己坦白总比等安锐发现好。

他盯着墙上那面钟,看着分针滴答滴答地跳动着。他第一次觉得等待一个人竟会是如此的漫长,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似的。而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中,他的心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从最先的躁动到现在看淡一切的淡然,他突然一下就醒悟了,没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安锐会为了这么一张照片而跟他反脸,那么这样的男人是不值得他爱的。想到这里,他不再不安,而是耐心地等着那个男人回来。

时针指向八时,门锁咔哒一声响了。

安锐回来了。带着旅途中的风尘仆仆,他缓缓走到了客厅。看到裴寂清他没有太大的惊讶,好像这个男人就应该在此,而他,也没有解释自己去了哪里,只是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累了吧,刚刚炖好的汤,你喝了吧。”裴寂清从容地把碗端到了他的跟前。

安锐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可是目光触及到茶几上的那一张照片时,他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慢慢站起了身,又突然发了疯似的拿起了茶几上的照片,看到那一条清晰的裂隙时,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凛冽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就这样凶狠地落在裴寂清的脸上,安锐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他的嘴角抽动着,气得双手发抖,手中的碗蓦地滑落了下来,砸到了裴寂清的脚上,滚烫的汤汁烫伤了那美丽白皙的玉足,也烫伤了裴寂清的心。而那个单薄纤瘦的身子只是这样站着,一动未动,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你以为你跟我上了床我就会爱上你吗?你有什么资格碰他!”愤怒的咆哮从头顶传来,震得裴寂清差点以为自己的耳膜要破了。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滚!”安锐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狠狠推了裴寂清一把,裴寂清一个趔趄,踩在了碎裂的瓷片上,灰白的地板上顿时染上了一抹刺眼的鲜红,妖冶如花,却又是如此怵目惊心。

“呵呵……呵呵呵……”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裴寂清突然嗤笑了两声,随后是肆虐而来的大笑,凄厉悲凉。直到笑出了两滴眼泪,他才渐渐停了下来,他微微闭起了双目,像是在平复内心极大的愁绪,再次抬眸对上安锐时,眼底却再也没有了任何感情和留恋。

那双淡漠的眸子让安锐猛然间有了一丝恐惧,这样的裴寂清他从未见过,好像带着死亡的气息,连一丝起码为人的情愁都没有,让他不禁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很好,安锐。跟着那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过一辈子吧。”

平静、淡漠,没有仇恨,没有期许,甚至连一丝轻微的波动亦无,裴寂清只是稀松平常地留下了一句话,仿佛安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果然,这个人不值得自己爱呢。如果说安锐开始的愤怒他裴寂清还可以理解,可是安锐后面说出来的那些话却实实在在伤了他的心,让他彻底死心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付出了如此多却还抵不过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不值,真是不值!

他默默转身,即使离去也仍然淡定从容,迈着高贵优雅的步伐,他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钥匙,还在淌血的美足插进了鞋子里,他头也不回,轻轻走了出去,关上门,好像自己从不曾来过这个地方。

灰白的地板上,几个清晰明了的血脚印一直延伸到了门口。

“哇……”从房间跑出来的安忆舒大哭了起来,他生气地跑到了安锐跟前,使劲全身力气推了安锐一把,大叫道:

“我讨厌爸爸!我讨厌舒夜!你们都是坏人!是我撕了你们的照片!我就要撕了你们的照片!”

安宝宝喊完,就哭着跑出了门。

安忆舒的话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直直击中了安锐的脑袋,他无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恍然间好像有些东西已经从指间悄悄溜走了。

他翻过了那张照片,背后是一条透明胶,粘得如此细心,连一个小气泡都看不到。安锐的心像扎上了无数根银针,这样的痛楚让他弯下了腰,把脸埋在了膝间。他根本想象不出来,裴寂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这张照片给粘好的,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把照片放在了他跟前。

他心痛,是因为他又要失去了,是因为在失去时才发现他爱。

“叔叔、叔叔……”安宝宝一路哭着一路追了出去。

裴寂清听到呼喊,猛地停下了脚步,紧紧抱住了扑上来的身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宝贝儿乖,不哭啊。爸爸和叔叔闹着玩呢!”温柔的话语哄着怀中的小泪人。

“我再也……不要理爸爸了……我讨厌他……”安宝宝抽泣着,抱着裴寂清的脖子不放。

“好,不理爸爸!跟叔叔回爷爷奶奶那里去好吗?”裴寂清这个时候只想到了自己的爸妈,只想回家,只有那里才能让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活过来。

“嗯,我再也不要爸爸了!”安宝宝擦干了眼泪,激动地挥着小拳头。

三十九

“你这是怎么搞得啊!怎么这么不小心!脚背烫伤了,脚底划伤了,你不是最宝贝自己这身肉吗!”裴母念念叨叨,拿起旁边放着的云南白药,心疼地捧着儿子那只脚,小心地把药粉撒了上去,然后拿纱布缠了几下。

安宝宝也在裴父的怀里睡着了,裴父抱着他轻手轻脚地朝卧室去了。

“妈,我想回来住几天。”裴寂清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似乎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好,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早就叫了你回来住!”裴母瞅了瞅儿子的脸色,往他身边挪了挪,弱弱地问:“是不是跟孩子他爸爸吵架了啊?”

“没有,是结束了。”裴寂清淡然地回,好像这些他根本就不在乎。

“啊!”裴母张大的嘴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那,孩子怎么办?你带着啊?”

“我带就我带呗,反正他爸爸也不稀罕!”裴寂清扶着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睡觉去了。”

裴母望着那个一瘸一拐慢慢朝卧室移去的身影,很是心疼,儿子,好像是真伤心了。

关了门,拉了灯,漆黑的夜里,裴寂清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紧紧裹着被子,可还是觉得冷。他气自己,安锐都这样对他了,可他却还是恨不起来,脑海里还是那个人的影子。他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倦意袭来,他还是闭上眼睛睡着了,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安锐。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早晨。他想起还要送安宝宝去幼儿园,便赶紧爬了起来。脚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只是心里的伤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好了。

“还是我去送孩子吧,你这脚也不方便啊!”裴母担心地看着牵着安宝宝要出门的儿子。

“没事,小伤口呢,我穿拖鞋出去吧,裹成这样鞋子都穿不下了。”裴寂清蹙眉,盯着被裴母包得像粽子的脚,果断地插进了一双大拖鞋里。

“叔叔穿拖鞋也好看!”安宝宝这个小马屁精谄媚道。

裴母和裴寂清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都欣慰地笑了。

幼儿园离裴家其实很近,走路不过十五分钟。裴寂清牵着安宝宝慢慢地朝目的地摇去。早晨的空气很好,令人心旷神怡,安宝宝一路唱着学校里教的儿歌,惹得裴寂清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却一直跟着一辆车,他们停,车也停,他们走车子也跟着走。

驾驶座上的男人,望着一大一小的两个欢乐的身影,一直冷漠的唇角竟也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只是很快又被满脸的落寞取代了。他看着裴寂清把安宝宝交给了门口出来接学生的老师,安宝宝在裴寂清唇上亲热地啄了下,然后就开心地跑了进去。裴寂清站立片刻,又独自一人朝着原路返回。那双大拖鞋和脚上雪白的纱布却是如此刺眼,刺痛了男人的心。

突然一下,那个瘦弱的身躯倒了下去。

“该死,哪个缺德的在路中间放大石头啊!”裴寂清想着事情,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石头,结果给绊倒了。他揉了揉摔痛了的膝盖,挣扎着要站起来。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在他腰间扶了一把。

裴寂清一惊,诧异地转过了头去,对上了一双非常立体的双眸。

“艾德!”他惊呼一声:“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公司还有点事,所以耽误了。刚好路过这里,就看到你摔倒了。”艾德温柔地笑了,看到那只受伤的脚时,笑容却瞬间僵住:“你的脚怎么了?”

“哦,没事,不小心弄伤了。”裴寂清淡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走路也不方便!我的车就在旁边。”艾德说完就架着裴寂清朝车走去,也不管他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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