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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 中——by懒猫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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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两天才知道你受处分的事。”他说。

我没出声,心想:你又来假惺惺的这一套了,告密的也是你吧。

又蹲下来,像个小流氓一样继续抽烟。

“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他说。

“随便吧。”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abb没用严厉训斥的语气。

可我没听他的,甚至还又抽出一根点起来。

在好一阵沉默之后,他说:“我怎么会去告发你呢。内部矛盾外部矛盾我还是分得开的。

我问过教务处的朋友了,说是个女学生。陈非?是叫这个么?

你干什么了让她这么恨你?跟她男人睡觉了?“

我瞪着他。他把目光挪开。

“我没有。”

“我知道。”他说。

我站起来,abb仰起头,深吸了口气,说:“我之前也跟自己说,要对你好一点儿……

因为我是真的有点儿……“他皱了眉,”有点儿当真了。

我越是觉得你对光念念不忘,就越对你……

怎么我就不行呢?“

他的语气又变怪了,我不由得向侧面挪动了一步。

他冷笑着:“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喂猫的事吧,那个所谓的‘姐姐’就是你姐。

她比我小,可我却输了。我追过她,花了很多心思,结果……她冷冷地说:你杀猫。

……你们姐弟俩真是……心都是石头刻的。“

abb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没被他打动。

几分钟后,我进教室的时候与去对面教室的abb擦肩而过,他不动声色像刚才什么也没说过。

在教室里分组讲图,我偷偷给许涛发短信,问他:“她为什么恨我?”

许涛果然装傻,回说:“谁?”

他在专教的一头,我在离他最远的斜对角,本来他的桌子在我的前面,这学期开学他就以组别不同为借口挪走了。

他回头看我,我低下了头。

隔了很久,手机响,我才看到许涛说:“我曾经想跟她分手。”

这时候,陈非正在给老师讲她的图,许涛站在窗边。

“在美国的时候?”

他隔了很久才回答:“是。”

我错怪了abb……

真是没胆,分手这种事都要在见不到面的时候才敢说。

是我当时又干了什么让他以为我们之间有可能所以才跟陈非说分手的么?

我不记得了。尤其是后面旅行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是一直在想光。

可是,许涛要做什么,小山东和老陈不是在出发之前就料到了么,为什么他们知道我却察觉不到呢?

何况确认了陈非这个敌人之后,我也没什么办法。

原因不能猜,如果光为了别人要跟我分手,即使最后没分成,我也会恨得发疯吧。

大概心里想的都是“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小凯……就算现在有了新男友,恐怕想起我也还是会心里刺痛吧……

可许涛毕竟还是没跟陈非分手,……

嘴上说着想跟我好,然后又退回女朋友怀里……还在我面前显得那么理所应当似的……

真是没胆的男人。

他突然从教室那边向我走过来,我瞥了眼陈非果然不在屋里,赶紧向我们组的老师挥挥手:“是该我了吧?”

许涛停在教室中间。

无论是许涛的事,还是abb的话,我都没跟光说。

和他在一起,那些不好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想提。

只想好好看着他,摸摸他,说一些开心的话题。

周末,我跟他家人一起去了墓园,给光的父亲扫墓。

清明节伯母正在住院,后来他哥又一直在出差,等到这时才凑得齐。

买了花,准备了水桶和抹布。

墓很大,用料很高级,黑色的黄冈岩,有些吓人。

上面并没像其他准备夫妻合葬的墓一样留下另外一个人写字的位置,只写了他父亲的名字,有一张很端正穿着中山装的照片,在墓的背后冷冷地写着“任人评说”四个字,没有任何职位或个人的介绍。

光和他哥扫了墓碑,泼了些水,把浮土擦干净,撤掉了之前不知谁放的花篮,重新摆上鲜花。

一家人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并没做任何特别的动作,我跟在他们身后,觉得很茫然,走的时候,我问露姐:“这样就行了么?”

她点点头。

伯母回头问我:“小猫,你妈妈葬在哪儿?”

“她没下葬,骨灰撒掉了。”

“撒在哪儿?”

“学校的荷塘里……她跟我爸谈恋爱的地方。”

这件事没告诉我爸,我妈跟我说,想要这么做。

“最美好的时候,就是那时候了。”

我不懂,怎么对我爸那样的人那么纠结呢,怎么会放不掉,爱别人不就行了么?

她只是冷冷地说:“你懂什么。”

她的脸和身体已经干枯得像具尸体了,全身只有40斤,每天还在减轻。

“不要让他知道,你要发誓,死也不能告诉他。”

我点点头,钩钩她瘦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手指。

姐姐问我是不是应该留下一点儿不要全撒掉,她说完,又说,算了,还是都撒了吧。

我爸一厢情愿地早就买好了墓地,做了汉白玉的小墓碑,上面刻着形式化的“爱妻慈母”。

爱妻……慈母……

放进那个华丽的骨灰盒里的,是一块装在骨灰袋里的石头。

像石头的母女子三人……

我爸觉得有点儿奇怪,我冷冷地盖上了盖子不让他打开:“不要碰她。”

后来,他总是怪我们他不在就不去扫墓,其实我们在妈妈的生日和忌日都会去荷塘,可是……也没什么话可跟她说。

我们好不好,她要是想知道,不用我们讲就能看到吧。

也并没有更多开心的事能向她汇报,本来姐姐怀孕还能算一件。

光和他哥走在前面去找他家其他亲戚朋友的墓,我轻声问露姐,光妻子的墓在哪儿。

她看着我的脸,有很短的疑惑,说,没有墓。

“骨灰也撒了么?”

“嗯。”她点点头。

“有时候,还是觉得有墓好一点儿,有个骨灰格也好,像有个家似的。”

在荷塘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总觉得以我妈那种敏感的性格来说,又陷入了另一种不得安生。

“是啊。家……”

光拉着点点走过来:“在说什么?”

点点伸手要我抱,我把她抱起来,露姐笑着说:“她怎么就这么粘你啊?”

她知道我无论如何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吧。

点点的脸靠在我肩上,慢慢呼气,“痒呢。”我说。她咯咯地笑,又呼气。

我咯吱她,她又笑得更大声。

光的哥哥正跟伯母说话,抬头训我们:“在这儿还闹。”

点点赶紧捂住嘴。

“快下来,自己走。”他又说。

点点很不情愿地从我身上下来,撇着嘴。

光靠近我,悄悄问我是不是觉得他们扫墓挺怪的。

我说,有点儿吧。

“我爸看着很和善,好像什么事都能商量似的,其实……外人也好,家里人也好,都得听他的,不听话就整你。

之前……他把我哥弄去新疆,把露露关进看守所,让他们分开好几年,直到我爸去世,他们才再见面,结了婚。“光沉默了几秒,说,”这事,我哥到现在也没法原谅他。“

“那他要是活着……你跟我……”

“是啊……”光苦笑着,“可爹就是爹,人都死了……”

第34章

回家的路上,大家一起去吃饭。

饭店的经理似乎跟光的哥哥很熟,上来搭讪,送了每人一份鱼翅,还敬了酒。

可她跟点点说话的时候,点点又是扭过头,不仅这样,还从她的椅子上爬到我腿上,挂在我脖子上不放手,弄得经理很尴尬。

露姐赶紧打圆场说:“她特别认生,胆子小。”

经理只好讪笑着:“这可不行啊,小姑娘也得大大方方的啊。”

等她走了,我问点点:“怎么了?”

“外人。”她认真地说。

“我不也是外人。”

“你不是!”

她一直坐在我腿上,点她想吃的菜让我夹给她吃。

光拍着她的椅子叫她回去,她就像听不见似的。

看到光作出要发火的样子,我赶紧说:“就这样吧。”

“你太惯着她了。”他抱怨着。

“每次听你们这么说话都让我心中一凛,跟夫妻有什么分别。”他哥在一旁故作扶额状,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一屋人连点点都笑,只有我脸通红地皱着眉,不知说什么好。

“小猫要是女孩,肯定是个溺爱孩子的妈妈。”连老太太都跟着笑话我。

“妈啊……”光说着。

她只是笑:“难道不是么?”

点点突然叫着:“像妈妈!”

“我又不娘娘腔。”我忍不住说。

“娘娘腔是什么?”她认真地看着我,“妈妈从来不发火。你也不。”

“这倒是。我们都是急性子,只有她妈妈是个好脾气。”露姐说。

似乎提到了点点的妈妈,其他人的情绪都变了,几秒的沉默之后,光的哥哥说起了别的话题。

晚上,给点点念书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说我不是外人?”

“我早就认识你了!”

“什么时候?”

她从床上跳起来,从小书架上拿出一本很旧的硬皮画册。

封面上画着一个脸上有雀斑、犹豫、惊慌的男孩,她指着他说:“你!”

我笑了,确实有点儿像,都很瘦,皮肤惨白,八字眉,再加上雀斑,还有那种不安感。

点点翻开那本书,一页页地给我讲男孩的故事:

男孩早上醒来,发现妈妈不见了,他感到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找妈妈。

他问北风:北风北风,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北风说,她走啦,你回家吧。

他顶着北风继续找……

像其他童话那样,男孩继续走,遇到了女巫、青蛙、树精,他不断问着同样的问题。

最后,倒也算不上历经艰险,只是没有人鼓励他继续找妈妈,他在绝望踌躇的时候,却看到妈妈正在森林的深处向他招手。

他感到非常幸福,留在了妈妈身边。

书里没有一个字,硬皮封面上也没有,大概最初有个外皮,已经被扔掉了。

我想这个故事大概还有更复杂的情节,从点点嘴里说出来的好像是被简化过的。

男孩遇到的那些人和动物都是神情忧郁,嘴角下撇,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其中,女巫和树精都把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与其说是阻止他找妈妈,更像是在劝说他。

……也许森林深处的妈妈是说她已经死了……

男孩再见到妈妈的时候,她身上穿着白衣,还微微发着光……

也许因为死亡的话题给小孩子讲起来太难了,所以才没有字,可以让家长们自由发挥。

点点很兴奋地说:“等我再长大点儿,就会和妈妈在一起了。”

我轻轻地搂着她,亲亲她的脸。

“幸好我早就认识你……不然我也不能跟你说话了……

我困了……“她合上书,递给我,她立刻眼睛都睁不开了,”……想妈妈……“

她撅着嘴。

我只好敷衍着说:“她快回来了。”

点点微微笑:“她回来了就跟咱们一起住。她也会喜欢你……”

话说到剩下尾音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我等着她呼吸变均匀,慢慢挪着下了床。

光推开门,我赶紧让他别出声。

“怎么那么久?”出来之后,他小声问我。

“她给我讲故事来着。想妈妈了。”

她说到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忍不住设想了一下,如果发生那种状况,我该怎么办?

还好,在引发消极思考的时候就停住了,告诉自己没必要想,毕竟死去的人是不能复生的。

光看着我,我怯怯地笑,他搂住我的肩膀,轻轻蹭着我的脸亲吻我。

我笑起来,闭上眼,任由他亲,他把我拉到床边,吻我的脖子,我被他的胡茬刺得笑出声来,接着又被他推倒,被他温柔地抚摸着。

我正摸着他的脑袋亲吻他的时候,突然听见点点说:“你们在干什么呢?”

我赶紧放开光,看见点点拖着小熊站在门边揉着眼睛。

幸好我和光还没脱光……只是我的上衣已经被他脱了,赶紧抓起来套上。

光走过去看着她,她呆呆的,又笑:“你们是在打架么?”

“不是,”光笑着说,“我们……只是在表示互相喜欢。”

“别说这种话。”我说着,也走到点点身边,“怎么了?做恶梦了?”

她笑着摇头:“起来尿尿。想睡大床。”

光说:“好孩子要自己睡。”

“不。”点点还是痴痴地笑,向我张开双臂。

我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中间,给她盖上被子,光冲我呲牙。

“明天吧。”我笑着用口型说。

他做出沮丧的样子。

点点忽然睁开眯着的眼,看着我,伸手摸我的耳朵和头,微微撅着嘴,抬起脑袋亲我,憨笑着说:“我也喜欢小猫。”

她亲了之后并没立刻放开,而是模仿我刚才摸光的样子摸我的脸。

害羞极了,给了小孩子不良教育。

好在她很快手就软下来,又睡着了。

光一边笑一边像点点那样摸我的脸,微微撅嘴,我笑着瞪他,又不敢出声。

他拉着我去卫生间,小心地锁上门,回身乐呵呵地看着我。

“你这家伙。”

“不想等,一天也不想等。”

这么说的是光,但带着不乐意的表情却搂住他的人是我。

浴室里的水蒸气让整个房间闷得厉害,让我像醉了似的。

在水里两个人像两条蟒蛇一样纠缠不休,我看不清光的脸又非常想看清楚。

他不断吻我,让我喘不过气来,胸口的憋闷和身体不断涌动的欲望交汇在一起,变成呻吟声,打在瓷砖上混合着水声四处反射。

他在我耳边说爱我,我嘴上轻声叫着“光”“光”……每一声都在心里说着“我爱你”,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又接纳他的身体,被他宠爱着……

这个过程让我觉得很……幸福……

虽然最近也还是有着其他的事情烦心,但我跟光的关系终于进入了很甜蜜的时期。

原先那种时刻可能会完蛋的想法不再随时随地弄得我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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