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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 中——by懒猫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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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错了吧。”

她探头看看,我也打开门让她看,她笑着说:“我们这里隔音不太好。”

那天之后,我一再做这种梦,梦里以无所谓的随便心情跟看不清脸的人做爱,无论多小心谨慎、左顾右盼,总是出其不意地被露出难过表情的光捉奸,惭愧、羞耻。

光有朝一日想起我——

脸不好看,更没什么身材,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优点,不深情,也不纯洁——

会感到跟这样的我搅在过一起的自己非常不可思议吧?

我在床角缩成一团,揪着头发。

真抱歉……对不起……

第66章

早上,我去叫阮陆舟起床,问他,我说梦话了么?

刚搬进来那阵子,我睡觉前都锁上门,有天下班回来门锁被拆了。

阮陆舟说:“你晚上做梦乱喊,我敲门你也醒不了。”

又过了几个月,一天夜里我醒过来,他正跪在我床上推我,我揉了揉眼睛。

“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

“咿咿呀呀地叫,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用管我。”我说。

“那你就把嘴堵上再睡!”

我并不是每天都叫,有时一周两次,有时一次,用毛巾堵上嘴,绑紧,我试过,惊醒的时候非常难受,嘴会用力咬,还会往下吞,有次毛巾噎得我呼吸困难,口水也不能正常吞咽,会呛住,这种好像整夜给人口交的感觉并不好受,我也不喜欢那种情节的梦。

而且,我习惯了最初以体验羞耻为伤害的梦之后,又创造出了另外一种梦来惩罚自己,我在一个梦里连续醒来好几次,梦见自己躺在光身边,光看着我,我跟他说:“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分开了……真难过……”

他不说话,眼睛里慢慢流出眼泪……我又惊醒,又是躺在他身边……不断反复,后来,我在梦里都知道自己没真的醒过来,不再对光说什么,只是去触摸他,那种感觉非常真实,可一旦我产生想跟他多待一会儿的想法,就会睁开眼看见上海小屋里掉皮的屋顶,能做的事是摸摸自己的左手无名指,那上面当然什么都没有。

当我跟阮陆舟去电影院看《盗梦空间》,看到柯布的妻子跳楼,我走出了放映厅。

我大概是周围这200多人里最明白这种感受的。

我揉着脸,再抬头,阮陆舟还在我床上,伸手捏了他的脸,他叫着打我。

“不是梦啊。”我笑了。

“掐你自己去!”他狠狠掐我,我却还在笑。

掐自己不管用,在梦里一样觉得疼,醒不过来。

“陪我睡吧。”我说。

“滚。”

“我不会碰你,有人在身边就不会做梦了。”我这么说,其实没那么管用。

可是醒来之后有段时间很难受,什么也想不了却又睡不着。

他想了想,迅速从我床上退下去。

我以为他要走,他却坐在床边,问我:“什么人?”

“嗯?”

“是想着什么人吧?给我讲讲。”

我没出声。

他继续说:“我24了,还没谈过恋爱。”说着,突然仰面躺下,伸开手,望着屋顶。

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竟然真的开始跟他说那些事。

“他叫光……”

我以为阮陆舟会笑我,可他一直很安静地听,那之后他每次都等我不再讲下去才说话。

总是笑话我在编故事,又逼我说,抱怨讲得慢,又说希望我讲得慢点儿。

“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是我自己离开他的。”

“求他原谅啊。”阮陆舟说,“之前他瞒着你那么多事,你不也原谅他了么?”

这怎么能一样呢。何况有些事是回不去的。

第67章

我在广州的第二天,我爸一早就过来了,问我睡得好不好。

过了一夜,他也冷静多了,接受了我突然出现的事实。

他带我去吃了早饭,买了手机,还问我姐为什么突然去厦门了。

到了院里,我跟着他走过他的办公室,直接去了欧阳冬那里,我站在门外,他进去说了几句又出来,秘书看着我们,他冷淡地嘱咐我,工作要认真,说完就走了。

办公室里,欧阳冬面露无奈,在打电话,我要退出去,他又招招手。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瘦高表情严肃的人。

“方权,这是来我们院实习的乔小毛。”

他只看了我一眼,像是话也不想多说似的,很不耐烦:“走吧。”

等电梯的时候,他问我几月毕业,我老老实实地说我刚念完大三。

他皱着眉头快步走回欧阳冬的办公室,我在楼道里听见他说:“我们需要的是能干活的,我那儿没空给人搞培训!”

欧阳冬说了什么我没听不见。

过了十几分钟,方权出来,我默默地跟着他。

他工作室果然很忙,有几个人明显刚熬过夜,灰头土脸地跟他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他没给我分配任何事情,也没向任何人介绍我,直接走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我只好找个不太碍事的椅子坐下。别人都在头也不抬地画图。

整个上午,我唯一做的事情是在厕所里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她说她要来找我,我赶紧说我都开始干活了,别过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在广州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或者心情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找你。

不许胡思乱想,也别做傻事。“

“你也是。”我笑着说。

我也听见她微弱的笑声:“你啊。”

通了电话之后,我又回到那张椅子上坐着。

中午,方权突然钻出来,指着我说,你去给大家买饭。

我把他们要吃什么都记下来,赶紧跑出去,幸好身上带了我爸昨天塞的那些钱。

没想到那家店的盒饭那么贵,剩下的钱不够给自己买饭的了,在路上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

回来被人抱怨动作慢,还弄错了两个人的配菜。

他们开始吃饭,我从屋里溜出来。

站在楼道尽头的窗口,可以看到我爸正跟一群人谈笑风生地走过。

我……到哪里都很多余……

偏偏这时候想起光,赶紧死命按住眼睛,以免不祥的液体往外流。

一流眼泪就会想听他的声音,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面包吃了一半,吃不下去,扔掉又很可惜,包起来捏在手里走回工作室,我还弄不清楚该去找什么人要中午买饭的钱,只能继续呆坐着。

过了两个小时,我硬着头皮找方权,说希望能给我点儿事做,CAD、sketchup、photoshop、3Dmax我都会用。

方权看上去很讨厌我,不耐烦地问:“你画过施工图么?”他盯着我。

我摇摇头。

他摆摆手,说:“我现在需要的是画施工图的。”

过了一个小时,有人送来一台电脑,方权指着一个角落的旧机器对我说:“你用那个。”

我看了他们四处散落的旧图,研究他们的施工图怎么个画法,试着用之前没用过的天正CAD.

“打一张出来我看看。”听到这说话声的时候,方权的头就在我耳边不远。

我吓了一跳,可他倒是走了,折腾了半天才选对网络打印机,打出来的图还歪在纸上。

想去重打,其他人又正忙着打印正式的图纸。

方权一看就皱了眉,我想解释又想他肯定认为我是在找借口,他没好气地指出我图上的许多错,有几个还是心不在焉才会出的问题。

我照着别人的图竟然都画得不对……

他扔给我一本旧版的软件教程。

工作室晚上也有人来干活,我也算有台电脑可用,折腾了一夜,弄明白了很多用法,还是不太熟练,命令也容易记混,但又觉得这样度过的时间也算是收获很大,总比蜷在旅馆被窝里有意义。

一大早,我爸突然出现在工作室,叫我:“你出来一下。”

他带我去食堂吃早饭,我在他身后保持了两米的距离,他停下两次看我。

不过到了食堂就有很多人“乔院长”“乔院长”地跟他打招呼,他的勇气也只够支撑到给我餐卡的地步。

第68章

从那天开始,我尽量让自己的生活有规律,起床上班画图,晚上12点回旅馆。

跟工作室的其他人熟了起来,他们问我跟乔院长是什么关系。

我胡乱回答说是亲戚,怕人不信,又补充说“我跟他也不熟,没见过几次”。

“也是,你跟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们说。

我笑着点头,方权当时正在旁边翻看图纸,突然站起来,走回他自己办公室了。

他不许我画正式的施工图,除了学习软件的用法和施工图的规范,所有跑腿儿打杂的事也找我。

才三天,我就为了买饭买饮料买各种东西花光了钱,正发愁的时候,方权把我介绍给休假回来的工作室出纳,他指着我说:“这几天都是他买的东西,你回头把钱给他结一下。”

她一边给我钱,一边解释说:“我们这儿就这样,社会主义大锅饭似的吃喝。”

我没想到有这一出,也没记账,莫名其妙地领到这些钱,好像比我花的还多。

她赶紧笑着补充说:“有富余就当劳务费了。”

这么一来,我又有点儿感激方权,想找机会跟他说谢谢,但别人告诉我他已经赶飞机去北京开会了。

我爸隔天就会一大早到我住的地方去敲门,我晚上睡得不好,对他也没什么好气。

有天正头疼欲裂的时候,听见急切的敲门声,我心里冒着火,勉强爬起来想把他轰走,打开门,是个中年女性……

我虽然不记得阿姨的长相,但可供选择的答案并不多。

先是感到沮丧,然后是低头发现自己没穿长裤,关上门,套上裤子,犹豫了一下,再开门,看到她在往电梯走。

她听见声音,回身看我,我看见她在流眼泪。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沉默地站着,连眼神也不敢对视。

她就这样走了。

过了下班时间,欧阳冬给工作室打电话叫我去他办公室。

我想是我爸想解释早上的事,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但办公室里只有欧阳冬和阿姨两个人。

欧阳冬左手攥了攥右手手背,说:“不用找了,你爸不在。

我叫你过来是让你跟你阿姨回……去住。“

他大概本来想说“回家”吧。

“不用了。”我在想怎么把话说得婉转些,“我每天那么晚才走,多添乱。”

阿姨望着我,脸上忧郁的表情跟早上差不多,我别开了脸:“我回去画图了。”

欧阳冬看着阿姨,想说什么,阿姨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就这样走了,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可能怎么更圆滑地处理,我不清楚。

怕她再来找我,我还特意换了个房间,跟旅馆的人说凡是女的来找我的话就说我不住这儿了。

我真是个笨蛋,遇到什么事,第一个能想到的办法都是逃跑,逃不了就只能忍,别人似乎都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礼拜一,方权回来了,开始让我画施工图,给了我几本构造图集,我画好一个部分就打印出来给他看,他总是骂我不专心不走脑子。

一开始听了还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两三回之后就疲沓了,晕乎乎地继续画,继续挨骂。

在楼道里遇到正在跟别人谈事情的我爸,他没跟我说话。

第69章

那天晚上,工作室的人都不打算弄得太晚,10点左右就都要回去了,我没有锁门的钥匙,也跟他们一起走出来。

他们有说有笑,我却高兴不起来。

别人大概很难明白我不想回去、回去也没事做、又不愿意睡觉的心情。

一进旅馆的大门就看见abb从有点儿脏的人造革沙发上站起来。

也好。

我冲他笑笑,又看看沙发,再看看他,走过去:“你怎么来广州了。”

“找你。我猜你只能来广州,前几天遇到方权,问他的。”

“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他说你好像住在旅馆里,我打电话问的。”

“瞎说,那得打多少啊。”但他没再解释,我笑着说,“走,去我房间。”

“跟我回去吧。”abb一进屋就这么说。

“你想喝点儿什么?”我拿了烧水壶,他抓着我的胳膊:“你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不上学了?”

“再说吧。”我微笑着,想敷衍过去,可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恶狠狠地说:“就为了躲那么个混蛋?他对你干什么了?你非跑不可。”

“他没怎么样。我们分手了。”

abb死盯着我,我别过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去找过光了。”

我扒开他的胳膊,去接水。

“我跟他说你在广州,我也说了你连期末考试都没考就走了。

我以为他会着急,人家倒好,说什么在广州就好,什么让你把他忘了。“abb冷笑着。

光果然是生我气了。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可从abb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还是难过。

我对着水池抹了抹眼睛,水从烧水壶里溢出来,我赶紧关了。

“这样挺好。”我说。

abb看着我。

“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我也没脸……”我说,“都结束了。”

“怎么讲?”

我把烧水壶插好,“我喜欢别人了。”抬头看着他。

“那你现在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我本来……人家不要我了呗。”

“我听他们说你去勾搭许涛了。是真的么?”

我笑起来:“对。……我想跟他上床。”

“你还不如来找我。就那么想跟光分手?”他瞪着我。

“我……”我弄不懂他的问题。

“因为他有女人?我去找他,看见一个女的挎着他。”

……好快啊……才半个月……

“他们的感情基础,要比你们深得多。”还是沈放更懂这些事,他说的没错。

我不想在abb面前掉眼泪,可是很难维持脸上的笑容。

“既然他不要你,你还有什么可躲的,回北京吧,继续上学,过你的日子。”

他想了想,说,“他说的对,把他忘了吧,他不值得毁掉自己的生活。”

不值得……

水壶响起嘀嘀声,我给abb倒了茶,对他说:“晚上在这儿住吧。”

他直直地盯着我,没表情。

“我不想他。”我说,“我想做爱。”傻笑着。

abb抓着我的腰,我本能地想拽开他的手,抓着他的手腕又阻止自己这么做,跟许涛就没做下去,要是真的干了、没退路了,也就无所谓了。

我凑上去亲abb,他咬着我的嘴唇。

我果然看到光难过的脸,拼命提醒自己打散那些幻觉,他现在大概正和夏桐……

我很认真地亲着舔着abb的身体,也接受他的吻和咬,关了灯,做出他喜欢的姿势,等着他进入我……这一切,远比我以为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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