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吗？”
他不回答。
“夏桐和点点在哪儿？是已经先去了么？”
光不耐烦了：“跟你没关系。那房子明天就不是我的了，你不用守在这儿了。”
“那你住哪儿？明天就走？”
“别问了！”
几天来我没见他收拾过任何东西。“不走的话住到哪儿去？”
反正已经被厌恶了，我顾不得他的感受了。
他晕乎乎地笑了：“还想跟着我？”
我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你可真是……”
“贱。”我在他说出之前自己说出来，“是吧？”
想到自己以前一直说不会缠着他，也自嘲地笑出来。
他没接话，微微皱眉，缓慢地眨了眨眼，“你不该回来。正常人早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可能是吧。“我想过……也试过了……”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光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听。
话头断掉了，我手足无措。
十几秒之后，他突然向我的方向迈了几步，我忍不住向后退，他又更靠近我，一拽我，我向旁边一撤，背就贴到墙上，怀里鼓鼓囊囊的背包隔在我们之间。
他伸手摸着我的脸，动作很轻。
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我么？
可我身上的气味……又后悔刚才自慰过。怎么办？
如果他主动，我心里是不想拒绝的。
但他也只是摸了摸就放下了手：“别再做傻事了。”
声音很轻，像对我说，也像自言自语。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扔下包，抓住他的手臂。
把他推倒在床垫上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气力。
说着毫无用处道歉的话，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粗略地抚摸他，慌张地吻他的鼻尖、嘴唇和耳朵，在他面前，我一直很被动，现在显出操作不熟练的蠢笨。
他尽力地别开脸，左躲右闪避开我，你终归还是讨厌我了……
这时，“臭。”他轻声说。
我停下。离他远一些。
他皱着眉，责怪的表情。“酒气。”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他，他还在挣扎，好久之后，才勉强接受了我似的，不再反抗。
“对不起。”我说。
“笨蛋。”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又没那么生气。
我蹭着他下面，直到觉得那里变硬了，拉开他裤子的拉链，握在手里。
过了会儿，我站起来，脱掉自己的裤子，尽量轻地坐在他身上。
我弯下身，对他说：“你……不用动，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小猫。”他的声音柔和性感，无以伦比，“别……”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脸上，轻轻吻他的手心，对他笑。
能略微充当润滑剂的只有我的口水，把光那部分纳入体内的时候疼得我腰腿直抖。
他又想把我推开，我按着他不放。
年纪小的时候，我最讨厌这种姿势，那东西会插到很里面，我总是被迫自己动，像把自己一下下往一把刀上戳着。
我现在也心虚地冒着冷汗，不知道这么仓促分心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得好些。
身体渐渐适应了，不太疼，像很喜欢似的，自然而然地紧裹着，我慢慢地动了几下，有点儿色ss色的刺激。
光的呼吸变得沉重，他并没发出其他声音，我俯身吻他，摸他的腰，他深吸着气，想脱掉衣服，我压住他的手臂，“穿着吧，不自在……但这儿没有被子，会着凉。”
毕竟是9月下半了。
我摆动着自己的身体，上下、收紧、放松，微微摇动着，听着光的反应。
他先是就默默忍耐着，过了会儿，抓住我的腿让我停下：“过来。”
我不太想靠近他，出了好多汗，但还是低下身，他突然抱着我，翻了身，把我压在下面。
“我很脏。”我说。
“没那回事！”他凶巴巴地低吼。
他的回答让我心里有点儿暖，我们俩说的不是一件事，可已经来不及辩解了，被他的嘴堵住嘴，舌头跟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体内犹如吞下了鱼钩，被一下下地牵动。
我的腿箍住光，他猛烈地撞击像在凿开我的身体，体内熔岩般的热流像要把我吞没了。
几乎同时达到高gg潮，我一再颤抖停不下来，光抚摸着我，我的上衣早就被他脱掉了，缠在手臂上让我不能动弹。
他表情很严肃，声音低沉地说：“你是我的。”我点着头，他搂紧我，不肯放松。
第120章
光喝了不少酒，加上做爱，没多久就睡着了。
做爱没用，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办法根本没有。
我费劲又小心地从他双臂之间抽身出来，在房子里轻手轻脚转了好几圈，终于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点封箱胶带。
看房子的时候，胶带本来扔在地上，房东捡起来扔进柜子里的。
我把光的双手松松地缠了几圈，确认他应该没法解开。
跪在他身旁考虑了很久，撕了一段胶条，吻了他嘴唇一下，小心地贴在上面。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我蜷在墙角看着他，月光正好能照到他的脸。
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
最初是我跑掉，他明说了讨厌我，我还来偷窥他，主动跟他做爱却把他绑起来。
我怕他醒来后悔跟我做的事，这个晚上，我不想让他走。
我弄不明白自己到底都在干什么。
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不能让他离婚。现在也还是这么决定。
他是在北京还是在国外，其实对于躲在上海的我来说都一样遥远。
我来也只是为了留下一些最后的影像——这种绝望的目的，想看看他，没敢想跟他做爱，已经超出预期了。
他睁开眼，看了看手，又看看我。我紧张得双手发抖。
他蹭着床垫想动，我扶他坐起来，他一开始还想摆脱我，但我没放手。
“怎么？”
光的眼睛向下瞄了一下。
我扶他去卫生间，既然他双手不便，我就为他拉开拉链，帮他扶着。
我嘴角一翘，被他瞪了一眼，要给他弄好，他却转过身，自己用被我黏住的手拉上了拉链。
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激烈反抗，但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回到床垫那里，靠墙坐下。
我重新缩进墙角。他看看他旁边的位置，又看我，再看看那里。
我不敢过去，摇摇头。
光生气地瞪了我一眼，别开脸，闭上了眼。
我爬过去，跪在离他有半臂距离的地方，望着他。
他又睁开眼，看着我，皱着眉扬了扬下巴。
我靠近他，蹲坐在他身边，可他并没看我。
过了会儿，我说：“我问你一些问题，你用点头摇头回答我吧。”
他没动，瞟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问他：“你明天，不，你今天就出国吗？”已经过零点了。
他没动，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勉强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阵乱跳，又问：“什么时候走？”“那你今晚住哪儿？”
这好像都不是他点头摇头能回答的。
“要过几天走？”
他点了下头。
“能来跟我住么？”我探过身。
他抬头，直直地瞪着我，像我在说件不可思议的事：“你开什么玩笑？还没闹够？”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没再看光，低着头，抱着膝，深吸了好几口气，却没法让呼吸平顺下来。
“我回北京之前……一直想找个人过日子。
你也知道，我耐不住寂寞，很随便。
我跟很多人上过床了，没想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我干笑着，停了很久，不敢抬头。
“他们对我不错。可是，他们都有更在意的人。我不想总当第三者。
除了我姐姐和你，没人……没人觉得我重要。
我不能留在姐姐身边，她会被我拖累。
如果没有我，姐姐不会失去孩子，跟姐夫可能永远都不至于变成这样。
我对你来说，也一样。只能给你添麻烦。”
我抹了下鼻子，“我配不上你……从一开始就……没指望。
没人觉得……其他人都……我宿舍同学看到你我照片的时候，我姐见你的时候……
那种表情，像在说，怎么可能？不会吧……
我一无是处……不是你最终会……共度余生的人。”
我摸了摸眼睛，“所以，我爱你，这种话，我对你说不出口。没资格……
我对别人说得很轻松。我知道他们只是想听我那么说，就像叫床。
我觉得，他们说的话，也没那么当真。
我跟你回家的那晚，一直在想，你肯定也是逗我的。
你说的话，真动听。”我想起来就笑了，“从一开始就……让我心动。
我很……很希望你说的喜欢和爱是真的。
我又想，确实得这世上没别人的情况下才可能成真。
等我知道你真的是认真的，我就……更……
每到我想对你说我爱你，那感觉就跟对别人不一样……我想得太多……
别扭到我这种地步……很没用。没用……
你也是，为什么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你看不出来？你那么聪明。
玩玩就算了，为什么要当真呢。说什么不能‘半吊子’。
‘半吊子’有什么不好……我不愿意当别人关系里的第三者，可要是你的话，就完全无所谓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121章
我静了一会儿，抹干净眼睛，叹了口气，“不过，反正你已经讨厌我了。我确实很贱。”
光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看了他一眼，他皱着眉头，我迅速把目光移开了。
“经常梦见我跟别人上床，你看着我……我感到很羞耻，但也没为你停下来。
我对你……也就那么回事。”我笑了一下，停下，又呆呆地说，“可我真想你，一直都……非常想你。
想你对我的好，想些下流的事。
他们说我该找你谈谈。但我知道，那不行。
就算你原谅我，你一认真，我就会像害我姐姐一样，害了你。
想帮你，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不该……不该跟你在一起。”
我笑得更厉害了，抱着脑袋，“我说这些，又把你绑在这儿。多可笑啊。”
我又笑不出了，望着他，轻声说，“……既然你要走了……
今天我会把这儿布置好，留下吧，一天也好。我给你做饭吃。”
光猛地伸手过来，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抓过去，摁到床垫上。
我那么绑着他，根本没用。他把嘴上的胶条扯掉，原来他早就可以这么做。
“你……”可他并没继续，而是在我身边躺下，把胳膊往我身上一横，严厉地说：“睡觉！”
早上我醒过来，光还睡着，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他还粘着胶带的双臂套进了怀里，他的腿也都勾着我。
天已经很亮了，不早了，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又多躺了一会儿，慢慢爬起来，用包里的圆珠笔在胶带上穿了几个孔，他应该很容易弄开。
写了个字条，说，你别走，我中午就回来。
我打电话请了假，打车去宜家，以最快的速度把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下。
床、衣柜、茶几、沙发，锅碗瓢盆，床单被罩窗帘……
太多了，不得不请工作人员帮我推车，结账时又掏出整叠的现金，只好尴尬地说，我只有这个。
约了送货，最早也要晚上才到。
我赶紧打车回家。光还被关在屋里没饭吃。已经快2点了。
我在楼下买了两个盒饭套菜，拎上去，打开门锁已经感到不对了。
只转了半圈门就开了，我走的时候明明锁了两圈。
屋里果然没人。
也是，光从门口的通话器就能直接打给物业，找人来开锁。
对面的房间也没人。
为什么我总觉得光好像是愿意跟我过的呢。
我在回来的路上还觉得很有希望，话说回来，我要这么看好，为什么要把他锁在屋里。
我想平静下来，努力劝自己再等等，可是，如果他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找呢。
去他妈妈家？他的那个大房子？
我突然没有勇气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了。
也许是因为从昨天到现在又累又饿，浑身无力，我完全被沮丧感压垮了。
又蜷缩到墙角，把自己裹住，像个茧一样，小声地哭起来。
第122章
送家具的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个多小时前，我们通过电话，我赶紧起来用抹布擦了遍地。
他们楼上楼下跑，把所有东西都拿上来，按照我说的位置放好，趁他们装柜子，我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布置，铺床单，放上枕头，套上被套，挂好窗帘……昨天要是弄好了该多好。
做着这些事，竟然心里有匪夷所思弄假成真似的甜蜜，又交替出现难以忍受的伤心。
连给点点用的东西我都买了，适合她的书桌和椅子，桃红色的小灯，还有粉色的小熊。
她怎么都不可能来住的，可我不想让那个房间空着。
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任性，别人没法接受也是理所当然。
工人们走了，还好心帮我把旧床垫搬下去扔了。
把所有灯都打开，我看着簇新、满满登登的房间，感到特别陌生，像潜入了别人家，看了好一阵，又把灯全关了，一个人在软软的沙发上坐了会儿。
在黑暗里看着什么，又什么也没看。
待不住，爬去墙角，坐在地上。
这里是一座“家”的空壳，类似某种祭祀用品。
夜越来越深了。光恐怕是不会来了。
得出这结论之后，脑子里却在想，明天要去买电饭锅、微波炉、烤箱。
在上海学做了好多新菜……
你真是没口福。
听到敲门的声音，我以为出现幻觉了，像赌气似的，猛地站起来，顾不得头晕去开了门。
光站在外面，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一个我把他抱住，一个我在埋怨他，一个我想把他轰走，可我只是呆立着。
他带着无奈的表情，进来：“怎么不开灯。”
他打开灯，望着客厅，又看看我。
他皱着眉，伸手摸我的头，按着我的后脑勺压进他怀里：“你……”
我心里在骂他混蛋，头靠在他肩上，凶巴巴地问：“为什么要走？”
“有事必须去处理一下。”
“你是真的么？”我不知道该掐他还是该掐自己。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是。”皱着眉摸我的脸。
“怎么？”我问。
“你在哭。”
“胡说。”我瞪着他。
光的表情又严肃又温柔，慢慢变成担心，他小心翼翼地接近我，啄着我的嘴唇。
我在慢慢变软，化掉之前死死抓住他的外衣：“你别走。”
“我不走。”
不想问他能住多久，不想知道结论，我像个猴子似的爬到他身上，双腿攀在他身上，双手更是用力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