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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眼 下——by宁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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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弄完了。”宣宁把那堆铁定的假货摸完,就转移了阵地,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些林谦益也拿不准的物件。

“慢慢来。”林谦益揉揉他的短发,轻声说。他没把自己确定的几样说出来,就是想让宣宁自己去发现,去验证,去鉴别。

“嗯!我知道!”宣宁气势十足的回答,惹来晏青松噗的笑出声,还惹得晏青松被林谦益冷冷的瞪了一眼。

接下来这些东西比起刚才的那些,要难判断得多。宣宁也不得不放慢速度,仔细的去感受去鉴别。同时因为困难程度的提升,他也开始动用特殊能力进行对照。

“这一对镇纸倒还不错,不过还是赶不上宣宁和我的那对。”林谦益这时候拿起一对酸枝木的镇纸说。

晏青松眼睛一亮,八卦的烈焰熊熊闪烁起来,“你和小宣那对?喂!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还一起搞了对镇纸?”

宣宁笑着告诉他,“是我淘到的哦。”

“那怎么又成你和老林的了?”

“林大哥要去了一个。”

晏青松哈哈大笑,就是被林谦益瞪都止不住,“老林,你不是要过去当那什么,定情信物的吧哈哈哈哈!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竟然搞出这种纯情小姑娘的事哈哈哈……”

林谦益索性无视了他,“宣宁,你找出什么来没有?”

“没。”宣宁摇摇头,他这个时候已经用了好几次异能。

说起来,自从异能升级后,宣宁也不确定次数的限制还在不在。但肯定不止五次,因为刚才他就已经用的超过了。而且不少都是摸着特别像真的的物件,被异能再一鉴别却是个假的。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辜老先生都有打眼的时候,实在因为某些造假者的功力,都已经登峰造极了。

“别急。”林谦益看了看他剔出去的东西,发现里面也有一些自己都以为是真品,又看到宣宁额角上冒出的汗珠,再一想到他拿着那几件东西用的时间格外久,就知道他肯定用了那种特殊的能力,不由的出声提醒。

“嗯。”宣宁点点头,听话的放缓了速度。

又过了一会,林谦益夹杂着惊讶和惊喜的声音传过来,“这一套甬钟,好象是真的?”

宣宁接过来一摸,“是出土的甬钟啊?嗯?是七件啊?”

“对,七件。”

“不对。”宣宁拧着眉毛摇头,“晏大哥,知道这套甬钟的来历么?”

晏青松狐疑的看看他又望望林谦益:“知道。这也是在收完破烂之后顺便收的,倒是花了点钱,我那眼力不错的哥们说真品的可能性很大。卖家说,这是一个坑里出土的,总共就是七个。”

“那就真不对。”宣宁斩钉截铁的说,“这类东西,在商代一组必然是三件,商代晚期是五件,西周时期是八件,春秋时期是九件,战国时期则是十三件,没有七件一套的理由。作为打击乐器,也不合古代的五音十二律。再说器型,这几个东西从大到小都很规整,可我摸着觉得太规整了点。唔……我再摸摸看……”

他这样讲,林谦益就知道他定然是打算使用异能。刚才宣宁已经使用了大概有十几次的异能,算下来现在是……二十次了?可是……林谦益皱起眉,不对劲,宣宁现在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好象很白,而且不是白瓷一般,更像是失去血色的白。还有满头的汗……林谦益脸色猛地一变,将宣宁从甬钟边拉开,“停下!”

宣宁莫名其妙的问:“林大哥?怎么啦?”

林谦益递给晏青松一个眼色,晏青松摸摸鼻子,无奈又悲愤的出去了。林谦益又顿了一下才说:“宣宁,你刚才在勉强自己。”

“啊?他说得如此笃定,让原本想蒙混过关的宣宁傻了。

因为真相的确如林谦益所说,他刚才是在勉强自己。原来之前的限制虽然突破了,但新的限制仍然存在,就是二十。

看宣宁不发一言的嘴唇抖了抖,面色越来越白,林谦益心里一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丝毫动摇,“宣宁,我早该发现,你似乎从来都没放松过自己,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第五十九章:努力的理由(二)

“……为什么?”宣宁有点失神的重复了一遍林谦益的问话。

是啊,为什么呢?好象真的是如此,不然他刚才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明明精神都已经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而不振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身上都是冷汗。他知道应该适可而止,可是又忍不住的不想放过每一次机会和每一分钟的时间。

林谦益眯了眯眼。

宣宁没有回答,却不表示他猜不出其中的微妙之处。自从挑明了彼此的感情,确定了关系以后,两人之间的云山雾罩早已不复存在,一些东西他反而看得更加明白,他喊了声:“宣宁。”

“林大哥?”宣宁怔怔的。

“你是不是……”林谦益斟酌着语言,“……想要自己变得有用起来?”这种想法一旦生出,对照起宣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越发觉得很贴近事实。

于是也越发的觉得心疼。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对宣宁的心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可是每当更接近宣宁的内心,这个顶点就再一次的被突破了。

更心疼他,想要变本加厉的对他好,一直宠着他。

宣宁浑身一颤,嘴巴嗫嚅两下,低下头去。

是不是真的就像林谦益说的这样?宣宁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是不是当初自己再有用一点,爸爸妈妈就不会选择放弃自己?这种念头他一直都只是深埋心底,从来也不曾表露出来为人所知,尽管有无数个夜晚,他的内心都在受着煎熬。

但宣宁一点都没有想到,不用他说,林谦益竟然看了出来。

“唉……”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叹息,轻得如同尘土跌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林谦益温热的鼻息,紧接着宣宁就被一双手臂紧紧搂到了怀里,“我这么说不是想让你哭的,别做出这副样子,宣宁乖,你这样我会心疼。你要想努力,要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林大哥不会拦着你,不过你要记得过犹不及,别把身体弄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宣宁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

“这就好。”林谦益又叮咛了他好几句,才勉强放下心来,让一直待在走廊上的晏青松得以进来。

晏青松蔫头耷脑的进来,郁闷得不行:“我靠,我是这儿的老板,被人看到跟罚站似的杵那儿像什么话呀!”

林谦益说:“我也没让你站在外头啊。”

晏青松嘿嘿的坏笑一声:“我那不是得防备意外事故的发生么,要万一天雷勾动地火什么的,惹来人家公安局的扫黄咋办?”

见宣宁不自在的扭开了脸,林谦益立刻对晏青松开展打击报复,“就你这全黑的窝子要有警察来也不是为扫黄。”

晏青松果断无视了他:“小宣,总之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们差不多也到时候要回去了是吧,快选几件吧。”

林谦益一点都不客气的把手往其中最象样的几件上伸,最后挑了件青花团凤纹双耳盖碗,“这个的釉色和图案都不错,应该是景德镇出产的。”

晏青松撇了撇嘴,再让宣宁也挑,宣宁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了:“晏大哥,我就要那套甬钟吧。”

“什么?”晏青松大吃一惊,“那个不假的吗?”他刚才可是听的千真万确,那套七件的甬钟不是什么真品,而属于现代的“臆造”仿品。

“是假的啊。”宣宁理所当然的回答,又歪了歪头,唇角翘起,旋出一点狡黠的笑,“晏大哥,你也没不准我挑假的呀。”

“倒是真没……”不过谁会挑假的呀,晏青松一时语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哎,你只拿这一套?可说好了你得挑三件走的。”

“这个可有七个呀。”宣宁嘴边的笑容更深了,“说起来我还占了晏大哥你的便宜呢,所以就这一套啦!”

这小子!晏青松哪里还看不出他是故意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啊,你小子肚子里也是黑的!就算不是黑的,所谓近墨者黑,你也迟早会被老林给染黑!”

宣宁抿着嘴得意的笑。

晏青松又鄙视林谦益,“老林,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什么叫高风亮节?小宣都知道谦让,你就这么不客气!”

林谦益丝毫不为所动,“我们家只需要宣宁一个谦让就够了。”

无耻!晏青松不舍的瞄了几眼那只青花团凤纹双耳盖碗,决定眼不见为净,“得了,拿了东西赶紧走!”

第二天宣宁一大早继续去辜拙曾家上课,进了门辜老先生从眼镜后头盯他们几眼,眼神最后落到林谦益牵着宣宁的手上。

“谦益啊。”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些天的接触下来,辜拙曾对宣宁简直是再满意也没有了。哪怕是之前那些耳聪目明的徒弟,都不及这个小弟子来得聪慧、敏锐、刻苦且用心。别说人不笨了,有天分还努力的学生,谁会不喜欢?别说辜拙曾了,他估计就是圈子里的其他朋友,要知道这事了也会羡慕自己。

“辜伯伯?”林谦益没防备辜拙曾今天会喊住他。

“跟我来一下。小宣,你在这儿坐会,我叫小刘给你端点水果和茶水。”辜拙曾说完就用眼神示意林谦益跟他过去。

两人走到另一个房间,辜拙曾关上门才说:“谦益,你对小宣,做的什么打算?”

林谦益立刻明白了辜老先生的用意,稍微思忖一下,慢条斯理的说:“辜伯伯,现在还不到时候。呵呵,我早知道您看出了什么,却没想到您会过问。”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看来辜伯伯对宣宁很看好。”

“嗯,小宣这孩子,很好。”辜拙曾隐晦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林谦益眸光微闪,沉下来时才认真的道:“对,他是货真价实的珍宝。在我心里,是什么真品都比拟不了的珍贵。辜伯伯,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想和宣宁过一辈子。”

“一辈子!”辜老先生也为他的宣言给震了一下。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什么样的人和感情都见识过,同性之间的当然也不例外。但社会上占主流的始终还是男女为配偶,像林谦益这样坦然道出的,他也没碰到过几个。辜拙曾的白眉反倒拧成了个结,“谦益,你这话是说真的?”

“嗯,辜伯伯,再真也没有了。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很确定,就是宣宁了。”他不是没有跟女人相处过,但不过放进去一两分的心思,可是这一回,林谦益才知道什么是全心投入,“辜伯伯,您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不对?”

“……对倒是对。”辜拙曾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对林谦益家庭的了解,因为他与林谦益家一位长辈的渊源,不可谓不深,“谦益啊,我知道你的事业,生活,都可以说是脱离了林家,以你的心气,也不可能让人来干预。可是林家除了你爸爸,还有你爷爷。”

“我知道。”林谦益的眼神就像经过千锤百炼的铁石一般,锐利而又坚定不移,“爷爷那边我自然会解决,我已经在着手去做了。”

辜拙曾的眉头顿时一跳,为他的大胆和行动力狠狠吃了一惊,他盯着林谦益,林谦益毫无畏惧的回视他。良久,辜老先生才展眉一笑,很高兴的说:“那好,我就替我这个徒弟安下心了。”

“您放心。”林谦益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会让您为难。”

“这事你得尽快解决,我估计你爷爷应该已经注意到小宣了。”辜拙曾摸了摸眉毛,“还有这事,是不是别让小宣知道?”

“无所谓。”林谦益不以为然,“我相信宣宁,他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正是因为洞彻许多事情还能保持着一颗真诚又坦然的心,所以才更加的弥足珍贵。

“好,这事你决定。我们出去吧,别让小宣等急了,呵呵。”

听到门响的刹那,宣宁立即转过头去。虽然看不到,但他却能感觉到林谦益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很专注,也很灼热。

这种感觉,同样是独一无二的。

宣宁不由的想到了刚才听见的话,师父把林大哥叫去单独谈话,显然是刻意避开了自己的,本来自己倒没有偷听的打算。但当他去帮保姆刘姨搭了把手的时候,意外的听到了几句话。

林大哥的爷爷吗?宣宁早就判断出林谦益家世不一般,只是冥冥中有意无意的,抗拒想得太深远。如果是先前,说不定他真会想退缩。可是在听到林谦益坚定的说出那些话,说相信他之后,宣宁觉得真没什么好怕的。

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至少还有一个林谦益。

第六十章:青花狮子戏球玉壶春瓶之谜(一)

“……汝窑的胎是香灰胎,没有所谓细腻白色的胎质。至于粉白色,在支钉痕的断面倒经常出。论其原因,是在烧制时,垫圈上的白色坩子土制成的圆锥形支钉的尖端,出窑后分离器物与窑具时断在里面而形成,属于汝窑支钉痕的特征。白色不是胎色,更不是化妆土一类。还有些汝窑露胎的地方会有橘红?土黄?等等其他颜色,原因也都来自于窑和土,不是胎质本身的色泽。”

“唔……颜色……”

“小宣啊,你只需要记住手感,至于颜色,让谦益帮你就行了。”辜拙曾嘿嘿一笑,开起了他的玩笑。

宣宁抿嘴笑着回应了一声,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他的心思正沉在脑中,就在那里,一块汝窑的碎瓷赫然在目。

当然光是碎瓷,对支钉痕的验证没有什么帮助,却能让宣宁看到釉色和胎质,他仔细的记了下来。

见他认真,辜拙曾又道:“让你学着研究瓷片,就是因为通过瓷片,往往能最真切最直观的把握到古瓷的胎。不论是胎的厚度,色泽,气孔状态,颗粒状态,还是胎质纯度,杂质的状况,吸水性以及硬度等等,这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嗯,我明白的师父。”宣宁举一反三,“因为这些器胎的信息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窑口都会产生差别,所以能运用进鉴定里。而整瓷不容易看到的细枝末节,在碎瓷上才最好捕捉到,对吧?”

“对对对!”辜拙曾对他很满意,“整器往往被釉层包裹住,只能通过比如瓷器底部的接触处,或者漏釉、缩釉的地方来判断。但从这里判断,得到的反而常常会是错误的信息,有时候是化妆土,有时候是氧化层,诸如此类,难以搞清楚真正的胎色。就像我刚刚说到香灰胎,只有从碎瓷上才能搞明白。”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尽管小宣你看不到,但从碎瓷上获得的历练,也不会比整器少。”

在心中整理了一番刚才辜拙曾的话,宣宁又思考片刻,才继续提问:“那出土瓷器的土锈和土沁……”

“嗯?你在这方面有什么疑问?”辜拙曾很擅长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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