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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眼 下——by宁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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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谦益继续乖乖答应,等晏大姐走了,他一回头就瞧见了宣宁古怪的神色,“宣宁?你怎么了?”

“没……”宣宁弯起唇角,“刚刚发现林大哥也有像小白兔的时候。”

“……宣宁!”

晏姐才说起要让晏青松出去散心,一个多月后就真的有了机会。此前去了仙游,这一回辜拙曾计划着去一趟景德镇。反正林谦益是肯定要跟去的,索性就与辜老和宣宁商量把晏青松也捎带上。

直到坐上了前往景德镇的飞机,晏青松还在默默流泪:病患没人权啊!我有说我也想去景德镇吗!

这座位于黄山、怀玉山余脉与鄱阳湖平原过渡地带交界处的城市,是著名的瓷都。说起瓷器来,谁都知道有这么个地儿。不仅制瓷历史悠久,早在东晋时期就开始了,而且瓷器的质地相当精良。唐代时,瓷都的地位初步建立,之后一直发展。在这座城市的地址上,有过元代的浮梁瓷局这所为皇室服务的瓷局,有过明洪武的御窑厂……直到千百年后的现在,依然作为重要的产瓷之地存在于每个人心目中。

一到景德镇辜老先生就有些兴奋,也没理会林谦益屡屡投来的目光,他抓起宣宁就开始讲课。

“……你知道,从胎质和釉色,都能判断出年代和窑口。比如商周时期的原始青瓷,胎是灰白或者灰褐,胎质坚硬,釉层却薄,厚度也不怎么均匀。很好理解嘛,那时候的制瓷手法还很年轻,在后面的几千年里慢慢才得到了改进。”辜老先生十分享受这种传道授业的感觉,摇头晃脑,语重心长。

宣宁听的聚精会神,时不时的附和一句,或是提出自己的疑问。要不是林谦益一直小心注意他的脚下,只怕走几步就会被绊倒了。

至于在场的另外两人,就完全不同了。林谦益虽然也在听,不过更希望的却是宣宁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晏青松的伤还没痊愈,精神却不错。只是他爱玩玉胜过玩瓷器,杵着根拐杖东瞄瞄西瞅瞅,最后将视线定在林谦益身上。

林谦益一下就察觉到,嫌弃地皱眉:“你干嘛?”

“你的状态啊,啧啧……”晏青松摸着下巴,“老林,你能别这么幼稚不?”

“幼稚?”林谦益对他嗤之以鼻,“大晚上飚车的人也好意思说我?”

正中红心!晏青松很郁闷:“我还是病患呢你不能客气点么?”

林谦益万分诚恳,“真抱歉,不能。”

晏青松哼一声,心想等会我就故意赖着宣宁!

辜拙曾才不管他俩你来我往,只一门心思的教宣宁:“……比方说龙泉窑,小宣你那儿就有个瓶子是吧!有种梅子青,那是最美的釉色。釉层厚,釉面光亮,也不开纹片,那质地看着,跟好的翡翠似的。还有……”

宣宁边听边在心里与他以往说的对照,加深自己的印象。

“……还有瓷器的纹饰。纹饰这东西,有很鲜明的民族性和时代性,比如咱们现在习惯的衣服,放到五十年前就是做怪!我跟你讲过,这纹饰嘛,按类别来,可以分四个大类,人物,动物,植物还有装饰……”

林谦益哀怨的看宣宁一眼,没奈何宣宁理都不理他,只能继续跟晏青松瞎扯。

“……比如明朝正德年间,几大宗教在社会上兴起,瓷器上就出现了道教的八仙、真武大帝,伊斯兰教的花捧回文等等。而清朝的康熙对尚武和习文极其重视,瓷器上就出现了刀马人物,射猎图和诗词。就算是同一种纹饰,不同时期的,也会有明显的差别。”

宣宁若有所思的点头:“嗯,师父,我记得您上回提到过。就像云纹吧,不同时期的云纹也不一样。”

第七十六章:在窑场(二)

“对。”辜拙曾微微一笑,“那我现在考考你,都有哪些区别?”

“嗯……”宣宁边想边说,“元代的云纹不对称,头部是如意的样子,尾部则前段比较肥大,后段细长,就像……就像大头的蝌蚪在游动。还有头部是不对称如意,但中段却多两个小头的类型,比较像两片小叶子托着朵盛开的花。而明前期,云朵身上的飘带变多了,如意形状的头部就像元代的尾部前段,比较丰满。中期的云纹飘带比较长,是头部的两倍,带了点兽形。而到清朝,比如乾隆年间,更多的不是单朵的云,而是一串云……”

“呵呵,说的不错。”辜老先生欣慰的捻了捻胡子,任由后面的人拖着行李,脚下步子一绕,没走多远就绕到了一处古玩市场,“我们再说器型。器型在区分和鉴别上,也有重要的作用。它同样有明显的时代型,能反映出不同时期人们的审美观,各自的爱好。”

“就好象有的器型流行于明有的则流行于清?”

“不错。”辜老先生随手拿了个碗递给宣宁让他摸一摸,“我们现在就拿这个碗来说,碗是一种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器皿,可它的造型,也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你说说看这个碗是什么时期的?不论真假,只说器型。”

“唔……”宣宁并没有使用异能,而是耐心的摸索着手中的碗,“师父您告诉过我,唐朝的碗通常是深腹,直口,实平足,胎厚,体重,这个嘛,明显不符合。宋代的……也不是这样。明朝的碗口外撇,腹深,圈足较高……这只碗虽然是碗口外撇,但弧度不那么大,形状更瘦小一些,缺少明朝器物的古拙稳重感,应该是清代的。嗯……雍正后的碗圈足最下端不再平齐,而是向泥鳅背演变,所以这只碗从器型来说,应该是康熙年间的。”

“很不错!”辜老先生夸奖他一句,把碗给放了回去,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等会遇到合适的再让你练手,我们现在说款识。”

“嗯。”

“所谓款识,其实就是年款。古代的匠人制作瓷器,有时候会在瓷器的底部中央,或者器皿内部等位置,书写上一些标记。比如比较常见的大明成化年制,这是皇帝的年号,一部分是为宫廷烧制,属于官窑款。当然,也有民间烧制的民窑款。除了这一类记年款外,还有殿名款,堂名款,轩名款,这些都是跟地点有关系的。再就有赞誉款,吉祥款,陶工款,供养款,干支款,花样款等等。明清的款识最大,但是伪造的款识更多,在鉴定的时候要多做比较,每个朝代的字体,风格,笔画特征等等,都得记清楚了……”辜老先生说到这里忽的提高了音量,“谦益!听到没有!”

这么凶!林谦益很委屈的看了眼宣宁,才应了一声,“听到了。”

“你是小宣的眼睛嘛,这种事情小宣不成,就得靠你!”

果然辜拙曾这句话一出,林谦益立刻不委屈了,高高兴兴的说:“那是,我就是宣宁的眼睛!”

晏青松对着他后脑勺撇嘴。

“款识嘛,也不能太照本宣科,过于死板。不能遇到一切教科书上没有的款识就认为一定是伪造的,要因器而异。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小宣。当然,通常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每个时期的款识,多有各自的规律性。像绝大部分的记年款,都是国号加上皇帝的年号。我们熟悉的就有大明宣德年制、大清康熙年制等等。所出现的古瓷里,在款识上仅有隆庆一朝写年造而不写年制。”

“嗯!”

“……说起明朝,最早的写款从永乐开始,不过只有永乐年制这四字篆书。所以说,我们如果遇到什么大明永乐年制,或者来一个楷书写款,那就假得不能再假!而从明宣德一直到清康熙的年号款,都是六字楷书款。到了雍正一朝,楷书、篆书开始并用,什么六字四字都有。这种情况反倒更要警醒,不要将假的当成了真的!乾隆时期楷书就少了,到嘉庆道光两朝,主要都是篆书款。不过咸丰到宣统三年,又恢复了楷书写款,不怎么用篆书款了。这种规律性……你们要牢牢记着,在遇到器物的时候两相对照,那鉴定真伪也就有点底气了不是?”

“是……”因为宣宁无法看到,林谦益听的很认真。

宣宁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用心,不由的更加用力的回握住林谦益的手。

“除了这些规律,还有一点是颜色。不同的时期,写款时使用的颜料是不一样。你不能强迫清朝人喜欢明朝用的颜色是吧?”

“就像您上回说过,明朝到清初的青花款,在放大镜底下能看到颜色下沉,周围还有细小的均匀气泡,而清中后期没有是么?”

“就是这样!小宣,来……”辜老先生似乎又瞧见了感兴趣的物件,在一个摊子前面停下脚步,捞起一只瓶子就递给宣宁,“说这是哪种器型。”

“小口,丰肩,圈足……唔,是梅瓶。”

“那你说说这是哪个年代的梅瓶。”辜拙曾是存心考教他,只笑眯眯的任由他摸着瓶子陷入思索中。

“好!”宣宁仔细的摸着这只梅瓶的各个部位,“宋朝的梅瓶,是小撇口,颈子短,肩部特别丰,显得身形修长,非常的秀美,与这只……不一样。到元代的时候,小撇口被改成了板唇口,短颈加高,从直统的样子变成喇叭,体形变大了些,但也不是这样。清朝的梅瓶以明朝为样本,只是口要略高些,和颈相接的地方欠缺了一定的弧度。造型过于呆板,虽然这只瓶子的线条不够优美,却也不是仿造的清代梅瓶。是明朝早期的器型!”他很肯定的下了结论,“虽然仿造的不算很到位,但卷唇口,肩丰而斜,下身略胖,不那么秀长,显得平稳而古拙,还是比较符合特征的。”

辜拙曾不置可否的又换了件瓷器,“你再说说这个。”

“这是……笔筒。”宣宁细细的摸着,修长而白净的手指在瓷面上拂过,“是清代的笔筒造型,不过顺治年间的体形比这个要高,平底没釉。雍正以后的笔筒胎体要比这个宽,胎壁也略薄一些,底部是圈足,也和这个不一样。这只笔筒,是用的康熙的器型。那一时期的笔筒体形稍微降低了一些,胎壁不厚不薄,底部是璧足。就是中央有一小圈下凹,凹圈外是平坦的,涂上白釉后类似玉璧。”

“再来……”

直到宣宁把诸如宫式碗、观音尊、太白缸等一系列器型都讲得头头是道,而脚下的路也基本到了市场的尽头,辜老先生才停下这个过程,一脸惊讶的问:“我说你们还这么好的精神呢?肚子也不饿?我可既累又饿了,你们也知道,老人家是累不得也饿不得的。”

“……”三人都很无语,心想什么叫强盗逻辑?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强盗逻辑,绝非仿造的赝品!

去老康定好的宾馆吃过饭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辜老先生最积极。他砰砰砰的依次把几扇门全给敲开了,“还睡!我老人家都没睡了!快起来快起来,今天咱们往窑场那边去!”

宣宁还好,他一向就是个早睡早起的。林谦益也还好,自制力够强。只有晏青松出了门还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半眯着的眼睛就没睁开过!

辜老先生所说的窑场,就在景德镇古窑的遗址上。虽然经过整修和开发,现在的窑场全修建成明代作坊建筑,也只能借由园林式的布局来还原一番几百年前御窑厂的风貌,但在几十年前,这个地方还没开发前,倒真是一个淘弄宝贝的位子。当然辜拙曾今儿到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淘宝,而是要带着宣宁学习怎么制瓷。

窑场展现在外面的,是一系列的瓷器生产工艺过程,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游客开始过制瓷的瘾了。

辜老先生的脚步丝毫没有在这里停留,他径直带着宣宁往里走,东绕西拐的,最后到了一个相对偏僻得多的位置。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人声,屋子里的人走出来,嗓门特别大,“是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啊是辜老哥!辜老哥快,快里面坐!”

“费兄弟近来还好吧?”辜拙曾和他互相寒暄。

宣宁第一次发现自家师父还有这么……市井的一面,正稀奇呢就发现他们的话题到了自个身上。

“……辜老哥的徒弟那还用说!不过嘛,我还是得自己掌掌眼。这样吧,老哥你先等一下!”费老风风火火的扔下几人到了里面,过了会又抱着一摞盒子出来,“这些碎瓷,让你徒弟先给说道说道?”

“行!”辜老先生毫不犹豫的让宣宁过来。

只是他却没有料到,宣宁刚摸到第一块碎瓷,整个人就往旁边倒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在窑场(三)

“他醒啦?”

“看样子是醒了。”

“呵呵,醒了就好……”

找回意识的刹那,宣宁忍不住微微蹙起眉毛。脑袋涨得发疼,刚才在那个迷雾一般白茫茫的空间里,肯定是莫名其妙的又多了点什么,就像前面的几次一样。等他回神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并不熟悉的语声显然别有所指。

身为一个盲人,宣宁的感官本来就比一般人更灵敏一些。更何况从十多年前开始,讥讽的、轻蔑的、鄙夷的唇枪舌剑,又何止碰到过一回两回?他马上就辨认出费老的言语中,分明就夹杂着针对自己的轻蔑和讥诮。

可他不过与费老初次见面,费老有什么理由要针对自己?宣宁皱着眉毛,瞪大了无法视物的眼睛,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透着一丝茫然。

将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林谦益心疼的摸了摸他的短发,“还好吧,是不是又跟上一回一样?”

“嗯。”宣宁连忙回答,“林大哥,我没事。”

“那就好。”林谦益早就知道了宣宁昏倒的秘密,心中反倒比辜老先生和晏青松更镇定一些,听到他这样说更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费老,似乎自己刚才的泰然自若,加深了对方对宣宁的误解?

宣宁搞不明白,林谦益却对费老的心思再清楚不过。宣宁迟不昏早不昏,偏偏在费老让他鉴玩那堆碎瓷片的时候昏,本来就对眼盲的他不怎么信任的费老,会先入为主的将宣宁当做沽名钓誉的人也不奇怪。

林谦益又瞥一眼辜拙曾,见老人也只若无其事的淡淡笑着,他就没有做声,只放柔了眼神——这可是他的宣宁,已经渐渐褪去蒙蔽其上的尘埃,焕发出新生一般温润光泽的宣宁,还用得着担心得不到认同?

的确如他所料,费老对宣宁很有一些怀疑。开始见宣宁昏倒他也紧张了一下,可很快这份紧张就转变为鄙夷。他心想这小子肯定是搞不定这些碎瓷在装昏!不要说自己那个老兄弟是赫赫有名的文物专家,就是再厉害的专家不也有打眼的时候!

“没什么不舒服,就继续吧。”辜拙曾浑然未觉般笑眯眯的说。

费老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宣宁,会是自己多虑了吗?但看到宣宁有些心不在焉的摸索着碎瓷,他又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事实上,宣宁现在是在想好象这次昏倒的时间缩短了不少,难道一次比一次用的时间要短?当然,不一会儿他就收敛了心神,全神贯注在手中的碎瓷上。不知不觉的,他的眉宇间漏出些许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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