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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Q?分手后? 上——by唐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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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陈朗忙叫住他,“屁大点工夫,怎么走了呢。”

“哦,忘了说个事儿。”傅清丰停了脚步,转过身来,话都到嘴边了他又给吞了,芮秋既然把话说到那地步了,他再在陈朗跟前提三提四反倒显得婆妈多事,索性甩甩手,“没事,走了。”

“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哎,你真走啊。”

傅清丰当然真走,他可没那份闲心陪陈朗耗时间,要不是碍着小时候那点情分,他看他一眼都嫌多。

行动不便带给陈朗的痛苦很巨大,以前活蹦乱跳一人,现在整成了半瘫,那打击别提多大了。

陈朗没指望初晓茜能给他送饭擦身,她能安安稳稳待家里安胎他就谢天谢地了,所以陈朗花钱请了个看护。这天眼看是越来越热了,一天不抹身浑身就腻得慌,陈朗最受不得这份罪,所以在请看护上没敢吝啬。

可即便如此,他对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私人看护还是左一个不满右一个满,不是嫌对方给他擦身力气使得太大,就是嫌对方扶他上厕所走得太快,后来连对方看着他吃饭他都嫌起来了。对方也是个好脾气的,被他三番五次这样加枪带炮地数落是忍了又忍,如此忍了五六天,讨了工资撂腿走人。

陈朗又成了孤鬼一个,歪着脖子搓身上的汗泥,搓着搓着他发了满腹的牢骚,一个人独角戏唱了个够,孤独的感觉就顺着他的瘸腿一丝丝爬上来了。睁眼一片白,闭眼一片黑,清净是清净,可清净过了头就成了寂寞。

医院的人很多,却没人去管1407单人病房的瘸脚男人此时饥渴交迫,同时又被尿憋得脸红脖子粗。

医院的护士几乎被陈朗得罪了个光,以致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医院里,陈朗被孤立了。所以他不得不外趴在床上以狗刨的姿势刨出了病床底下的折叠尿盆。

狠狠打了个寒颤之后,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陈朗从没这样落魄过,在憋了七个小时又四十三分钟的尿之后,终于不再嚣张了。

这个时候外头已经亮了路灯,护士最后一次查房离开的同时丢给了陈朗一个白眼,陈朗闭着眼并没有看到,即便他看到也不会介意,他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极了,只有一层叠着一层的模糊声响,又细又碎,像是下雨了。以往陈朗最怕这个时候,总要在病床上折腾到半夜才能在烦躁到累瘫的状态下睡下。

今晚,他依旧没有睡意,可心里却平静得很。

也许这是陈朗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想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前男友,是他当初费心费力要想之分手的男人。可是现在,他那样想他。陈朗甚至想,如果芮秋现在能出现在他跟前,让他安静地抱一下,嗅嗅他身上温软的气味,他一定会哭出来。

实际上陈朗是真哭了,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没有声音,只是淌眼泪,他一把一把地擦,像个无助又委屈的孩子。

他狠狠抹了把脸,翻身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迅速摁了个号码,然后揪着一颗心痴巴巴地等待回应。

芮小弈确实被吓着了。

对于褚博睿这位不速之客他早已习惯,虽然他打心里并不希望在家里见到这个外来的介入者。褚博睿拎着菜湿哒哒地出现在他们家门口,芮芮小弈一点不惊讶,褚博睿对他爸的执着目前算是风雨无阻。

褚博睿的车子在路上抛了锚,雨天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没料到,不过这种情况似乎更合他的意。

芮小弈盘腿抱着靠枕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手里拿着遥控器,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他爸给褚博睿找换洗衣服和毛巾,又看着褚博睿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捏了把他爸的手,然后扬着嘴进了浴室。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褚博睿健壮魁梧的麦色躯体在磨砂的浴室玻璃上时隐时现,芮秋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所以芮小弈笃定地下结论,褚博睿这是在引诱他爸。

但显然褚博睿的这种不良暗示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芮秋并没有往那边瞥过一眼。

芮小弈是在褚博睿出来的那一刻被吓坏了的,当然,并不单单是那一身浓密乌黑充满侵略气息的体毛。褚博睿浑身只有一条内裤,因为不是他的型号,所以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紧绷,以至于腿间那吊着的雄然巨物摇摇欲坠,几欲喷薄而出。

芮小弈一口可乐就那么喷在了茶几上,呛得他捂着嘴钻进卫生间砰地关了门。

芮秋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扭头就被褚博睿吓了一下,“你怎么……”

“莲蓬头好像有些问题,所以……”褚博睿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

“呃,我给你找件衣服,或者……”芮秋本来想说让褚博睿上床先盖被子躺会,然后觉得不太好就笑着停了口。

芮秋给褚博睿找了几件衣服,褚博睿能勉强套上却显得不伦不类,芮秋只好把自己的睡衣拿了出来。

芮小弈止了咳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还带着那股子被呛出来的红,抬头瞧见褚博睿身上穿着他爸的睡衣,面色就更不好看了,“爸,他是要睡这里么?”

“他……”

“小弈。”褚博睿笑着打断芮秋,“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爸的关系。”

芮小弈抿着嘴不讲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芮秋两边看了看,走到芮小弈身边,伸手在他头上拍拍,“好了,今晚想吃什么?”

芮秋将在淡盐水中浸泡过的包菜撕成一块一块,他在厨房从来都有条不紊,不知道是因为乐趣还是习惯。芮小弈站在一边,并不知道该帮什么忙,他站在芮秋背后,低低地开口,“爸,我妨碍你们了,是不是?”

芮秋转身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

“难道不是么?你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嫌我了。”

芮秋笑了下,知道芮小弈心里这疙瘩要是不解开,一定会纠结许多天,于是放下手头的事擦了手转过身来,他挠了挠芮小弈松软的头发,“小弈,你要记住,你是爸爸唯一的依靠,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天塌下来了爸爸也能顶住。”

芮小弈抬起头,“爸……”

芮秋在他额上摸了摸,“也许我和你褚伯伯并不能走到最后,但是人生这条路一个人走总会孤单,爸爸只是希望偶尔累了的时候,有个人可以让我靠一下。”

“你的肩膀啊。”他笑着捏了两下,“将来会是别人依靠的地方,爸爸如果再靠就不好了。”

芮小弈点了点头,并没有讲话。

芮秋擦了把他的眼角,笑道:“行了,还男生呢。”

父子谈话到此结束,芮秋拉开厨房的拉门,芮小弈的声音低低沉沉地从身后传来,“晚上节制点,他的……很大。”

芮秋的背影顿了顿,芮小弈抬头,只瞧见一对红得发透的耳尖。

芮小弈在床上辗转难眠,虽然不是有意但是耳朵总不自觉地竖起,近乎执着地捕捉着空气里每一点动静。他耳尖地听到了隔壁他爸卧室传来的一声“吱呀”,非常沉闷的声音,低低地伏在地面上,根本难以察觉。

一墙之隔的规律而压抑的声响让芮小弈无法平静,他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可那声音也许只是风刮在窗帘上的声音。芮小弈知道自己太在意了,在意得过了头,所以他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一闭眼,脑海中出现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得他一颗心不得安宁。

也正是如此,芮小弈并没有心思去理枕头底下不停震动的手机。

第 23 章

“芮秋,你是不是……性冷感?”褚博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似戏谑似揶揄。

芮秋闻言停下穿衣的动作,转过头,“什么?”

褚博睿光着上身靠在床头,被子随意地搭在小腹上,他支起身替芮秋捏了捏腰,“咱们两个月没亲近,也不见你……呵呵,一次就喊吃不消了?”

芮秋低头缓缓扣上钮扣,“我……”

褚博睿笑了两声,压着他的肩膀起来,两步跨下床,“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

芮秋扭头,看着已经开始穿衣的褚博睿,“西服还没干,要不要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过来,待会你还得去公司。”

“嗯,好。”褚博睿点了点头。

芮秋知道褚博睿昨晚没能尽兴,他犹豫了一会,没顾自己还没穿好的衣服起身,给褚博睿整了整衣领,“生气了?”

“嗯,你要怎么办?”褚博睿一本正经,一点不像开玩笑。

芮秋也显出一脸为难,低头思索半天才抬起头,“那我……哄哄?”

“噗!”褚博睿彻底破功,一把把芮秋搂进怀里,“你呀你呀,哈哈哈……”

“我当你真生气了。”芮秋说得无奈。

褚博睿拍着他的背,侧头在他耳边说,“我要真生气了,你想怎么哄?”

芮秋摇头,淡淡笑了下,“没想好,我还没哄过你这么大的。”

褚博睿搂着他亲了两下,“那可得好好想想,以后你要惹我生气了该怎么哄。我这倒有个法子。”他附着芮秋的耳朵说了几个字。

芮秋低低地笑了出来,半天才吐出一句,“去你的。”

褚博睿的电话打出去的二十分钟后,司机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褚博睿对着穿衣镜正整理衣裳,回头说,“过两天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

芮秋正在铺床,闻言抬起头,“怎么?”

褚博睿低头打了领带,“我记得你说要在华研见客户,我也正好在那儿和人吃饭,你结束之后就过来我这。”

“这样好吗?”

“都是生意上的合伙人,说是引见一个人给我,也没什么事,你过来吧。”褚博睿从镜子里看他,笑说:“我给你留位子。”

芮秋点点头,“嗯,你待会先走吧,我得给小弈做早饭,还是你一起吃点?”

褚博睿看了看手表,“来不及了,上午有个例会,吴秘书昨天请了假,让一个新人顶替了几天,估计得有一堆麻烦事。”

“那早点去吧。”

“玄关的那袋垃圾是要丢的吗,我待会一起带下去。”

“好。”

“哦,对了。”褚博睿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回头,“你裤子拉链没拉好。”

芮秋愣了一下,刚低头就听见褚博睿的闷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呵呵呵,走了。”褚博睿心情很好地出了门。

“……”芮秋颇为无奈地摇头笑了。

芮秋给芮小弈准备了早餐之后,时间离他上班已经所剩不多,于是连粥也没来得急喝一口,只喝了两口牛奶,交代芮小弈吃完饭把碗筷放到厨房等他回来洗就匆匆去上班了。芮小弈一个人慢腾腾地吃了早饭,把剩下的该倒的倒该丢的丢,收拾完顺手把碗筷给洗了,然后拿了自己的背包,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也出门了。他打算先去同学家住两天。

接受归接受,他对家里多出一个男人还是心存介怀,想到对方可能在他面前和他爸做出一些亲密的事他就受不了,并非反感,只是想要达到“淡定”的境地,他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公交上的时候,芮小弈想起了昨晚的未接电话,于是翻出手机查看了一下,这一看他才想到先前听到的事,于是还没到站就下了车,改乘了地铁去了市医院。

一个多小时后,芮小弈出现在市医院的门口,他背着包在大厅徘徊了一会,问了服务台知道了陈朗的病房。

陈朗一夜没睡加之情绪波动太大,所以脸色并不好,青青紫紫,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还有血丝,看着竟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

昨晚一直没打通的电话让他觉着一切希望都断了干净,所以当他瞧见提着背包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孩的时候,原先无力地陷在病床上的身体也忽然通了电似的猛抽了一下,“小,小弈?”

芮小弈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陈叔叔,我来看看你。”

陈朗鼻子一酸,“哎,好,好。”

芮小弈拉了个椅子在他床边坐下,瞧见陈朗挂水的那只手手背有些肿了,赶紧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拉来一个护士,“姐姐,你看看针头是不是扎错地方了,我叔手都肿了。”

针是实习护士扎的,技术不到位,针扎偏了没扎进静脉。等护士给重新扎了针出去之后,陈朗摸着还没消肿的手叹了口气,心里千万种滋味叠在了一起,尤其那声我叔,简直让陈朗眼热。

芮小弈倒了些水壶里的热水在毛巾上,小心地缚在陈朗高高肿起的右手手背上,“过会就会消肿的,陈叔叔,你的腿还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捏两把?我可是很会捏的。”

“不用了,不太疼。”陈朗拍了拍他的头。

“哦,对了,你吃早饭了没?没吃吧,唉,我该在下边买好了带上来的,你瞧我这脑子,不过,嘿嘿。”他从包里翻出一袋曲奇,变魔术似的一亮,“锵锵锵锵,我从家里带出来的。”

芮小弈带来的曲奇成了陈朗在住院期间吃的最美味的早饭,两人你一块我一块边吃边聊,陈朗忽然有一种他有了个儿子的感觉。他望着芮小弈,“你爸……他还好吗?”

芮小弈歪歪头,嘴里还含着半块曲奇,“算好吧,似乎长了点肉。”

“那他有没有提起过我?”陈朗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芮小弈叼着曲奇,睁大着眼睛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是么。”陈朗难掩失望,他张了张口还想问芮秋身边是不是有人了,一想又没问出口,恐怕芮小弈还不知道。他看了眼床边芮小弈的背包,“你要去哪儿?”

“去同学家住几天。”

“怎么,跟你爸吵架了?”

芮小弈摇了下头,两手插在大腿下低着头,“不是,我爸那脾气谁能和他吵起来?我就是想出去住两天,给他们腾个地儿。”

陈朗眉心一跳,“……他们?”

“啊,没什么,就同学妈妈让我去他们家玩几天。”芮小弈随口扯了过去。

陈朗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是也没有追问,只是心里长了个疙瘩,先前见到芮小弈的那股兴奋和激动劲慢慢退了干净。芮秋果然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浑身的力气泄了个干净,一丝不剩。

芮小弈见陈朗情绪低落,便挑了些学校里的趣事说给他解闷,陈朗敷衍地笑了几下就再笑不出来了。

“陈叔叔。”芮小弈把剩下的曲奇用包装袋包好放到床边留给陈朗,他抬头望着他,“你和我爸是不是吵架了?”

陈朗本来说没有,后来想了想,闷闷地点了下头,“哦,是吵了一架。”

“我就说呢,你们怎么一直不联系。”芮小弈说着想起一件事,又问:“你昨晚打我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朗没好意思说自己借芮小弈的手机只是想听一下他爸的声音,就随口遮掩了,“估计是手机放枕头底下压的吧。”

芮小弈在这边待了小半天,陪陈朗说了许多话,陈朗有心无心地听着,虽然并没有听到最想听的事情,心里多少也有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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