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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Q?分手后? 上——by唐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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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芮小弈就着热水喝了一小口,被烫得直吸嘴。

“这么短?”

“因为要补课啊。”芮小弈捧着水杯捂手,“真希望下场大雪把学校给埋了。”

芮秋把他黏在脖子上的湿头发拨开,“再累把这半学期挺过去就好了。”

“其实也没别人传的那么累,每天做试卷都做习惯了。”芮小弈把水杯放茶几上,搓着手抱了个沙发靠垫在怀里,“对了爸,这次怎么没见陈叔叔?”

芮秋笑了笑,一句“他挺忙”敷衍过去。

芮小弈哦了一声,没多想,话题已经跳跃性地转到今年过年的事了,“爸,咱今年过年在哪过?跟陈叔叔一起么?”

“你奶奶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们回去过年。”

芮小弈点点头,“确实好久没一起过年了。”他抱着抱枕想想,又问:“你给我妈打电话了么?她今年过年还要出国出差么?你要再跟她打电话就告诉她,她再不回来,我这个儿子都要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芮秋转过脸,“过年你见到她跟她抱怨吧。”

“她回来了?”芮小弈坐起身。

芮秋动了动嘴角,避开了芮小弈期待的眼神,“这次会待久一点。”

芮小弈撅起嘴,“哪有这样做妈和妻子的啊,把丈夫儿子晾在一边就顾自己满世界跑,她到底记不记得她除了是公司销售主管还是我妈是你老婆啊?”

芮秋听着并没吱声,他和穆兰结婚这些年,聚少离多,芮小弈小学到高中的家长会从来只有他一人出席,不知道的还当芮小弈出生在单亲家庭,芮小弈对此没少抗议过,无奈每次穆兰回来就跟点炮仗一样,匆匆忙忙,待不了几天人又满天飞了。

“爸,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俩多久没在一起了?我是说过夫妻生活。”

“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

“爸!我是替你不公,你这个岁数一直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越说越不像样。”敲了芮小弈额头一下,“你只要管好学习上的事就行了,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芮小弈鼓着腮,一副生闷气的样子,他把抱枕抱紧了些,闷闷地说:“爸,我问你个事,你做对不起我妈的事了没?就是……你在外头有别的女人了么?”

芮秋沉默了许久,久到芮小弈的呼吸都急促了,他的眼睛里闪动着难以置信,“爸,你背叛我妈了?”

“小弈,我想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芮秋的神情告诉芮小弈,接下去他要告诉他的绝不是什么好事,芮小弈跳下沙发,“我困了,先去睡了,爸晚安。”

“小弈。”芮秋叫住他,“我跟你妈已经离婚了。”

芮小弈的脚步顿住,因为他背对着芮秋,芮秋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么时候的事?”芮小弈的声音沉闷地传来。

“半个月,本来想等你高考完再告诉你。”芮秋吸了口气,“我只能说,我们离婚的原因绝不是别人。”

芮小弈安静了几分钟,“爸,我睡觉了。”

卧室的房门无声地关上。

芮秋望着门站了会,退到沙发上坐下,空气顿时静了下来,电视屏幕倒映着他瘦削的身影,长长一声气息消失在寂静的空气中。

傅清丰是没了法子才给芮秋打的电话,他和陈朗虽然是好友,他也知道陈朗和芮秋之间的事,但单芮秋这个人而言他并不多熟,连对方的号码他都是从陈朗手机里翻出来的。手机那头响了几声,便听到芮秋模糊的声音,傅清丰觉得不大好意思,一大清早地就把人吵醒。

“芮秋么?是我,傅清丰。”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么?”芮秋揉了揉额头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一条厚实的被子不用说自然是芮小弈替他盖上的,芮秋心里暖了些,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芮秋,陈朗喝多了,正在饭店里撒酒疯呢!人家饭店经理都出来了,说再闹下去要报警,你赶紧过来一趟把人领回去,出了事可就不好收拾了!”

手机里噪杂一片,隐约能听叫嚷以及酒瓶砸碎的声音,芮秋不敢耽搁,赶紧问了地点。

到了饭店,那边早闹成一团了,酒店经理和保安和陈朗扭打成一团,地上盘子碎酒瓶撒了一地,陈朗被几个人扭着按到桌上,有人喊着要报警,场面极其混乱。

傅清丰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究竟怎么回事,芮秋给酒店方赔礼道了歉,让对方清算一下损失,又在ATM机上取了现金给对方作为赔偿,这才没把事情闹大。

陈朗喝醉了酒力气格外大,芮秋和傅清丰两个人都险些没制住他,三个人在大马路边上跟打架似的,引了不少路人围观,陈朗跟疯了一样乱踢乱打,芮秋脸上挨了一下,当时就青了一片,傅清丰身上也没少挨拳头,后来火了,一脚把陈朗踹栽倒在地上。

这一栽陈朗倒老实了,躺地上跟滩烂泥似的哼哼唧唧,也不撒疯了,两人这才把陈朗弄到车上。

第 3 章

“没事吧。”傅清丰从后视镜上看到芮秋脸上的淤青,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是他把人叫来,对方也不至于掏了钱还挨了打。

芮秋摇头笑笑,“没事,这次谢谢你了。”

傅清丰臊得脸都红了,“别这么说,要是我拦着不让他喝,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芮秋看了眼歪在他身上酒气冲天的男人,“这次又是什么饭局?”

傅清丰叹了口气,“还不是魏高,我也是接了他电话才过来的,我来的时候他人早走了,就陈朗一个人又吐又耍酒疯,把人东西都砸了,唉……要我说那魏高不是什么好鸟,陈朗跟着他,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当初陈朗还一心拉我跟魏高入伙,我没答应,你也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魏高做的都是先狠砸钱再狠赚的大买卖,我没资本跟他混,也不敢冒那个风险,我有家有口的,万一哪天栽了,这家还不得散了……”

芮秋转头望向车窗外,他何尝没跟陈朗这样说过,只是对方从没放在心上,他又不能说多,说多了两人免不了吵架,一吵陈朗就更是跟他反着干,哪里能多讲?

傅清丰抬眼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芮秋的神情,虽然想开口问他们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话到嘴边几次又给咽下去了,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自己就算是陈朗的好友也不好问太多,如果对象是陈朗,他问倒也罢了,可换了芮秋,他这口就无论如何开不了。

当初得知陈朗和一个男人过起了日子的时候,傅清丰没少跟陈朗吵,说到底,他就不信两个男人能真在一起过一辈子,既然不能过一辈子,陈朗招惹个男人回家这又算什么事儿?万一对方有手腕有背景,沾上甩不掉不说,最后还惹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这以后又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芮秋并没有他想得那么不堪,从第一次见到芮秋的时候,傅清丰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芮秋系着围裙在厨房煲汤,那认真的神情让人有种感觉,他不是在煲汤,而是在过日子。

时间越往后,傅清丰越觉得芮秋这人实在,他倒不担心陈朗哪天会被芮秋卷了家底一走了之了,反倒担心起芮秋来了,他这样认真,万一哪天陈朗变了心,或者陈朗和他在一起纯粹只是图个新鲜,他该怎么办?

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傅清丰开车把两人送到了芮秋家楼下,又帮着芮秋把人架上了楼,芮秋留他坐会,傅清丰屁股刚落下,手机就闹起来了,傅清丰抱歉地笑笑,“家里的夜叉下通牒了”,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走了。

芮秋有时候挺羡慕傅清丰的妻子,他不期望陈朗能事事听他的,他只要陈朗十句中听他一句,他也就知足了。

芮小弈不在家,留了张纸条,说是先回爷爷奶奶那里去了。

芮秋打了个长途回家,是芮母接的电话。

“妈,小弈到家了么?”

“刚到,芮秋啊,你们爷俩是不是吵架了?小弈心情不太好,一回来就问他妈在哪儿,这不,才进屋没两分钟就又出去了,大概是去找穆兰了。”芮母叹了口气,“你也是,好端端离什么婚?哎芮秋,你该不是把这事儿跟小弈说了吧,孩子哪能接受的了啊。”

“妈。”芮秋打断芮母的唠叨,“小弈不是小孩子,他有思考能力,会想开的。”

“你这孩子,一个好好的家非给弄散了,你爸现在还气呢。”

“妈,这事……”芮秋耐心地安抚着。

母子俩隔着电话说了十来分钟话,客厅里陈朗从沙发滚到了地板上,芮秋听到动响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醉汉,和芮母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在外头跑了一圈回来,天已经大黑了。

芮秋把塑料袋里蔬菜分门别类摆进了冰箱,又把外卖放微波炉里转了几分钟。

陈朗在芮秋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捂着额头歪歪倒倒地爬起身。

芮秋瞧他起来了,“醒了?正好吃晚饭,从外头买了两份老鸭粉丝汤,要是不够还有灌汤包。”

“唔。”陈朗甩了甩欲裂的脑袋,走了过来。

陈朗的精神头还没缓过来,草草吃了些,又喝了几口热汤,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的酒还没完全醒。

“酒醒了就自己进去睡觉。”芮秋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芮小弈的卧室。

陈朗眼神有些呆愣,对着空气点了点头,果真在沙发上老实待着等着酒醒。

空调遥控器不是什么时候被压着按了开关键,早不吹暖风了,陈朗干坐在沙发上冻了半天,脑子清醒了大半,条件反射地起身往卧室走。

推开芮秋卧室的门,瞧见空荡荡的床,他停了脚步。

转身进了隔壁卧室。

芮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颤栗着皱起眉,双手紧紧攥住枕头,肩胛骨高高地耸起,身体被动摆动。陈朗掐着他的腰一阵猛烈挺动,鼻孔喘着粗气,一张单人床被撞得闷声作响。

完事后,陈朗翻过身,掳了把汗湿的头发,浑身粘腻地躺在床一侧,伸手从一旁的裤子口袋摸出烟点了根抽上。

芮秋趴在床上,额上密密地布着细汗,喉结滚动了几下,闭眼平缓气息。

两人没一个人讲话,各自沉默着,与刚才火热的行为截然相反的沉静。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芮秋光裸的手臂伸过去拿了手机,“喂?”他的声音透着沙哑,比往日低沉些。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像是隔着电话看到了他目前的状况,“你……在他那?”

芮秋的身体顿了顿,“你等下。”

芮秋随手拿了块毛毯裹在腰间,拿着手机去了客厅,陈朗的视线在后边跟着他。

窗外什么时候下了雪,扬扬洒洒竟然在地上铺了白茫茫一层,路灯下,小区的运动设施上也被雪描了一层白边,这个时间,外头并没有什么人,白天热闹的小区在这个下雪的夜晚多了几分冷清。

电话是穆兰打来的,说两人离婚的事她已经对芮小弈作了“适当的”解释,“承认”自己背叛了他们父子。芮秋脑海中回响着穆兰温婉的声音,心里的滋味重重叠叠,五味杂陈,味瓶打翻一般。

穆兰末了问他和那人处得好不好,芮秋只说了句挺好。

挂了电话,芮秋靠在窗前,鼻尖清浅的气息在窗户上留下一片薄薄的水雾,窗玻璃上映着他的身影,脸上那片淤青清晰可见。

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和陈朗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联系越来越浅,仿佛一撒手,对方就与自己形同陌路,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到一句话就可能打破那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一步,芮秋自己也不清楚,真要说,也许他和陈朗的关系就像一只蛋壳,外力平衡的状况下坚不可摧,一旦某个力道失衡,一根手指就能压碎,而他和穆兰的婚姻就是平衡点唯一的维系。

几天后芮小弈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多了一层安抚,似乎是信了穆兰的话,认为这场婚姻走到尽头完全是因为他妈妈变了心,末了还问芮秋能不能原谅他妈妈,说到后来简直要哭了,芮秋知道芮小弈心里难受,毕竟在芮小弈心中,他和穆兰虽然分居两地,却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情深意笃,现在忽然之间因为第三者插足,夫妻劳燕分飞各自东西,芮小弈如何能接受得了?

隔着电话,芮秋安慰了半天,那头芮小弈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临挂电话的时候说了句让芮秋哭笑不得的话,“就算我妈给我找了后爸,我也只有你一个爸。”

这一句话奇迹般抚慰了芮秋疲惫的身心。

芮小弈暂时不回来,留在上海陪他爷爷奶奶,芮秋也清闲了些,原先工作的那家公司他递了辞呈,趁着年前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了个假。

陈朗自那天在这里过了夜,便没怎么联系他,芮秋给他打电话过去,他只说外环那边的厂房出了问题,他带人过去重新接电拉水管,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芮秋给陈朗发了条简讯,说他二十七八号回上海过年,陈朗简单地回了个嗯。

芮秋没有等到陈朗回来,二十八那天晚上上了火车,两人最终连面都没见着。

芮秋已经有三年没回来过年了,以往都是和芮小弈以及陈朗三个人过的,这次回家,芮秋的大哥二哥妹妹几家子也在,十几口人,实在是难得的热闹。

芮父芮母也高兴,自打四个子女成了家,一家人有些年头没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老两口看着绕膝喊着爷爷奶奶的孙子孙女,别提多欢喜了。

年夜饭的时候穆兰也在,虽然她和芮秋离了婚,但这里头十几年的情分没少半分,芮家并把她当外人。

芮母煎了干鱼,烧了自家腌晒的咸鸡咸肉,捏了糯米圆炸了肉圆,三个儿媳也都各自准备了几样拿手菜,一家人聚成一大桌,气氛热火火非常喜庆。

芮秋敬酒陪酒之间把脸喝得绯红,芮家大哥二哥有意灌他,芮秋招架不住,赶紧找了个借口离了桌。

捧水拍了拍脸,让脸上的热度退去些,芮秋给陈朗拨了个电话。

“吃了么?”

“正吃着,你呢?”

“也吃着。”芮秋回头望了眼笑声一片的饭桌,转过身,“你在哪儿过的年?没在傅清丰家?”

“人家一家子我去凑什么热闹,一个人吃碗饭挺好,买了几样卤菜。”

“……我明天回去。”

“你在那多待两天吧,我没事儿。”

“又抽上了?”

“闷的慌,抽两根,行了,听人喊你了,去吃饭吧,我挂了。”

那头的人声已经变成了忙音,芮秋呆立了会,收了手机转身入了席。

第 4 章

几个大孩子在院子里放炮仗,爆出了满院子的红纸片,芮秋坐在矮凳子上,低头瞧见一双裸色高跟鞋。

穆兰是个女强人,但这一点不影响她与生俱来的女人味,一身驼色羊毛大衣极好地衬托了她姣好的身材,细长的腰带在腰间随意捥了个结,大衣内露出的小腿被黑色的丝袜包裹,知性而成熟。

她在芮秋身边坐下,将肩前的栗色卷发拨到身后,陪着他安静了会,“你一有心事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什么都不说。”

她说着转头,展露出旁人轻易不能见到的温婉笑容。

芮秋亦露出一丝笑,并没有否认,“和小弈处得还好么?”

“你该问问他,他跟我在一起那几天跟我说过几句话?”穆兰摇头笑了出来,“成天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公司的下属打电话过来问事情,他就跟我身边转来转去,事后我那下属竟然跟我说有人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让他少骚扰有夫之妇,否则告他性骚扰,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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