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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Q?分手后? 上——by唐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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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秋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微微笑了笑,“一肚子鬼点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穆兰看了他一会,伸手握住他的手,温热柔软的手心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你把咱们儿子教育得很好,当初我的选择没有错。”

芮秋转手握住她的四指,拇指抚过她细腻的手指,“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穆兰俯身枕在他腿上,微微闭上眼睛,像一个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的女人,“我是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抓住那一次机会。”

芮秋微微一愣,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穆兰摇摇头,“我在想,那时的我怎么会那样大胆,竟然试图把你引上床。”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芮秋,精致的淡妆,细珠光的眼影,让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娇美,“你的反应我现在还记得,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形容。”

芮秋并没有笑,却是伸手摸着她光洁的脸颊,“……对不起。”

穆兰并没有待多久,跟芮父芮母告了别就悄悄离开了,等芮小弈手里抱了三根花炮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上了飞机,飞向大洋彼岸的国度。

芮秋见芮小弈垂头一言不发,伸手摸着他的脖子,“你妈留了国外的地址,你高考完我们去她那儿玩。”

芮小弈脖子一扭避开他的手,不满地嚷嚷,“爸,你手凉死了!”

“你这……”芮秋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一双火团一样的手握住了。

芮小弈转头瞪他一眼,“帮你捂啦,老头子。”

芮秋无声地弯了嘴角,抬手把两人的手一起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哇,有money,我摸到了。”芮小弈大呼小叫,吵嚷着问芮秋要压岁钱。

“喂,别太过分。”芮秋避开芮小弈的贼手。

芮小弈不依不饶,父子俩竟然绕着院子玩起了追逐战,这一闹,没把芮小弈打发掉倒招来了几个侄子侄女,芮秋被几个大孩子围攻,手忙脚乱险些摔倒,喂了半天也没人理他,最后一脚踩在雪地里滑倒,几个孩子一哄而上,把他兜掏了个干净。

芮秋一身的雪,哭笑不得,几个侄子侄女在一旁刮脸,“三叔,羞~”

芮父芮母和芮家两个哥哥嫂子在一边看着早笑得直不起腰了。

芮秋摇头失笑,认栽。

年初一的凌晨,芮秋父子就搭乘火车回了家。

夜班车,芮家父子俩一夜没合眼,进家之后芮小弈就一屁股歪倒在沙发上,倒了被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了喝了两口,本来还想在芮秋面前证明年轻人的精力,哪想一杯热牛奶进肚,他就靠在沙发上仰头张嘴会周公去了。

芮小弈在芮秋眼里虽然是孩子,但男孩子的身架在哪儿摆着,芮秋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这个半大小伙子弄进卧室。

芮小弈一沾床,无意识揉了把脸,五官险些揉错了位,然后卷年糕一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发出细小的鼾声,显然是累坏了。

芮秋洗了把脸,毛巾刚挂在毛巾架上就给陈朗拨了个电话,手机里对方的彩铃喧闹地响着,芮秋等来的是服务台那句“暂时无人接听”。

芮秋在这个城市的熟人并不多,回礼送礼,走亲访友,看着没多少事,等闲下来,好几天就这么过去了。

芮小弈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家里跟着他爸这家那家拜年,要是别的日子他才没那个兴致,他纯粹是冲着压岁钱去的,他正攒钱准备大学的时候偷偷买辆摩托

芮小弈跟芮秋前同事的儿子一起去市里玩了,家里就剩芮秋,他刚收拾了碗筷,口袋的手机就响了。

陈朗从他回来就没联系过他,芮秋也不认为这通电话是陈朗打来的。

“喂?”

“芮秋,是我。”是傅清丰。对方身旁似乎有人,芮秋听到他和别人低声争论什么,想来是他妻子周晴。

芮秋隐约听周晴说了一句“你这不是让他们两难做么?”

“有事?”

“咳。”傅清丰那边犹豫了一会,“要我拐弯抹角我也拐不好,我就直说了吧,陈朗在酒吧跟女人胡搞!”

周晴一把抢过手机,骂了傅清丰两句,转头说:“芮秋你别听他胡说,陈朗就是跟别人喝了一夜的酒,没发生什么,你赶紧去把人弄回去,啊,没别的事。”

“你把手机给我,什么叫没发生什么,两人都搂一块了,这还叫没发生什么?非得等孩子满地跑了那才叫发生什么啊?!”傅清丰在手机那头嚷。

“傅清丰,你就嫌事情不够多是不是,啊?人家两口子好好的你非得整出什么事!”

“周晴,你把手机给我!”

“就不给,你能怎样?”

夫妻俩在那边拌起了嘴,越吵越凶。

“嫂子。”

“芮秋,真没什么事,傅清丰这人蚂蚁都能说成大象,你别听他的,陈朗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他不会在外头胡来,小飞昨晚又吐又泄,我跟傅清丰现在还在医院,实在走不开,不然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嗯,小飞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晴见他没提陈朗,也就顺势把话题转了,“大概是昨晚吃坏了肚子,还不是傅清丰,弄一堆海鲜回来,又生又冷,孩子不闹肚子才怪!”

“你就马后炮,我弄回来的时候最高兴的不是你么?”

“我说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眼见夫妻俩又有斗嘴的势头,芮秋忙打住,“嫂子,你们在哪个医院?”

“第三医院。”

“那我待会过去你们那儿。”

“别啊,芮秋,陈朗……”

“我在医院有熟人,兴许能帮上你们什么。”

“芮秋啊……”

“那嫂子我先挂了。”

“……哦,那……麻烦了。”

刚从医院出来,后头傅清丰就追了上来。

两人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对面骨科大夫办公室人来人往,手里层层叠叠地拿着挂号单病例收费单,今年冬天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整个城市都结了一层白冰,不留神就得摔上一跤,轻则肌肉扭伤重则骨裂骨折,想安安稳稳过个年也不容易。

傅清丰原先有一肚子话要说,真和芮秋这样并肩坐下来他又说不出口,他转头看了看芮秋。

第一次见到芮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好,五官端正,皮肤白净,个字高挑,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平时说话也总是慢声慢语,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生气,也对别人产生不了多大的冲击力。

芮秋和陈朗一块这几年,傅清丰就没见他发过脾气,倒是有几次去陈朗家找陈朗的时候撞见陈朗对他大呼小叫,而芮秋只是垂着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等陈朗撒完火,他才会不急不缓地开口,带着一丝叹息的意味,“你别跟我吵了,我总不会害你。”或者“吵完了就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趁着天好给你洗了。”

每每那个时候,傅清丰都觉得自己的出现令对方处境尴尬,然而末了总却是芮秋对他报以歉意一笑,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给他泡茶。

有意无意,傅清丰去陈朗家的次数就少了。

就算看似不在意,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在外人面前被自己的爱人指着鼻子叫骂,能一点不放在心里呢?

要是换了周晴那女人,早一把菜刀斩在他脑门上了。

“芮秋,要我说,你们分了算了。”

傅清丰一时感慨,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绞尽脑汁地想说些什么弥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大约是没料到傅清丰会撺掇自己和陈朗分手,芮秋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旁边傅清丰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掏烟,随后又把手抽了出来,随意笑笑,“烟让我那婆娘收了,我都忘了。”

芮秋低头笑了笑。

傅清丰挠了几把脖子,仰头靠在医院的刷着白灰的墙壁上,“我真想不通,你怎么那么能忍,要是我,一天工夫我就能跟他干起来。MD,不是我说,陈朗那臭脾气就没人能受得了!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了,我要有那句话不合他的意了,他照样立马对我翻脸。你瞧瞧他身边还有几个人?要不是我们家和他们家早就认识了,我能忍着他?”

芮秋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傅清丰看了看他,稍微缓了语气,“当然,他有时候对人是挺好,他要真对你好的时候能把心都逃出来,可那也只是他心情好的时候,他要不甩脸了,马上能把你八辈祖宗都给噘出来。”

“陈朗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芮秋这样说。

傅清丰摸摸嘴角,显然还有一肚子火没发,最后跟老头似地叹了一口气,“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想了想,犹豫着问:“你去酒吧了?”

芮秋摇摇头。

傅清丰看着他,也是半天没说话,“……我先前给他打的电话时候他已经在家了,看样子没发生什么事儿,我那时候是急的,说话不经大脑,周晴已经把我训过了,你别放心上。”

芮秋扭头看过来,傅清丰没敢看他,低头看了下手机,“小晴在上头估计等急了,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啊。”

“我也给他打过电话。”芮秋在傅清丰身后开了口。

傅清丰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或者说他根本不敢转身对上芮秋的眼睛,好在芮秋也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第 5 章

陈朗那天去酒吧纯粹是心里憋得慌,他是真不想和芮秋好了,当初TMD因为一男人跟家里人闹翻,把自家老爷子气得犯了心肌梗差点蹬腿,事后他把肠子都悔青了,只是他那时候把话说绝了,碍着脸面不好跟家里低头罢了。

陈朗对芮秋有感情,只是这种感情里头爱占了几分愧占了几分他自己都说不清。

有时候想想,当初是芮秋把他引上这条道的,自己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就算他提了分手,芮秋也没什么话好说。

况且当初在一起的时候芮秋就说了,如果哪天自己后悔了,跟他说一声,他不会纠缠不清。

但是偏偏这句分手他说不出来。

陈朗点了根烟,雾霭一样的烟气让他眼中的神色模糊不清。

他肯定要给他们老陈家留下种,先不说家里他老子娘还苦巴巴地等抱孙子,就是他自己也得造个小子防老。

芮秋是好,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陈朗确确实实后悔了,当初TMD就不该一时精虫上脑,昏头昏脑就拍了胸脯说了“一辈子”,之后更不该在那段泡沫似的“正常生活”里沉溺,生活里没女人是不正常,再不正常也不能用个男人填补啊!

僵着吧,这分手两个字他非让芮秋自己说出来!

陈朗在酒吧里玩了一夜情的女人,名叫初晓茜,年龄不大,挺潮。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陈朗仰头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灌了干净,就她了。

刚把人带上床,陈朗心里多少还残留着一份愧疚,可当他宽大的手掌触到身下女人丰腴软香的肉体,欲望袭来,顿时浇灭了内疚的火星子。

初晓茜这女人,一头丰润莹亮海藻似的大波浪,假的,纤长浓密的睫毛,假的,但那两团发足了酵一样的大胸脯和屁股确实实打实的真。

陈朗是彻底舒坦了一回,初晓茜年轻活力放浪,不过十八九,在床上却很有一套,陈朗尤其喜欢她肚脐眼和私处穿的银钉,那种新鲜的感官刺激是芮秋永远无法给他的。

芮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这一男一女正干得热火朝天,陈朗按了接听键,却是把手机交给了初晓茜。

初晓茜绵软的声音喘息着说:“他正忙着,等忙完我让他给你电话,拜~”

忙着,忙着干什么?这还用说?

一夜情的结局如何?

一个拉上三角,一个提上直筒,两人互相潇洒地说声拜拜,后会无期。

因为无期,所以陈朗在事后回味了许久,然回味之后,陈朗这心里就开始烦躁,他都在外头打野食了,芮秋怎么还沉得住气?于是接下去十多天,陈朗都在等芮秋的电话,然而那手机竟然失了魂一样,死气沉沉了十几天。

陈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芮秋终于没叫他失望,打来电话了。

“喂?”陈朗坐在沙发上,佯作镇定。

“陈朗,是我。”

“嗯,有事?”

“明天有没有空?”

“你找我有事?”

“嗯。”

“你说个时间地点。”

宽大的落地玻璃上贴着白色的立体雪花贴纸,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窗外街上不知何时也下起了雪,风一吹,轻薄如雪,立马飞得漫天漫地。

在混着咖啡香的暖室中隔着玻璃看外头那片剔透晶莹,别有一番滋味。

芮秋望着窗外,忍不住扬了嘴角。

陈朗却没有他那样的闲情逸致,略显浮躁地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见对方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陈朗忍不住咳嗽一声。

芮秋这才转过头,嘴边的笑意半分没减,让人觉得似冬日一缕春风,暖融融。

“陈朗。”芮秋笑了笑,“咱们分手吧,我知道你等了很久。”

陈朗一愣,他觉得芮秋总该在分手两个字之前铺垫些什么,诸如“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他会不耐烦地回答“情人节啊”,对方接下去就会就着这个特别的节日叽里呱啦说上一大堆废话,一直到灯黄咖啡冷才抛出那句他等了很久的话来。

然而现实与设想有很大出入,这让陈朗准备好的“独立宣言”一下子哽在嗓子里,跟卡了根鱼刺似的。

对方如此识趣,陈朗一时生出些愧疚来。

他搅着银勺,皱眉琢磨着他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婉言安慰一两句,即便只是走一下形式,那也该做全了,对方毕竟让自睡了三年,怎么样也不能把散伙的场面弄得太难看。

“你只要点个头然后出门左转就好,我还约了人。”对方倒没让他费心。

陈朗抬头,芮秋端起咖啡杯,清清淡淡地抿了一口,并没有看他,那副闲淡神情不像是在跟人谈分手,倒像是在独自闲品咖啡,还是在午后夕阳的余晖下。

陈朗咳嗽一声正要说话,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旁。

“你来了。”显然,芮秋和这男人认识。

“路上堵车,晚了几分钟,抱歉。”对方笑笑。

芮秋点了点头,“我这边的事刚好结束。”说完他向陈朗投了个眼神,仿佛在问对方“你离开还是我另找地方?”

刚分手这备胎就用上了?陈朗一口气憋过来,脸色竟有些青,要笑不笑地看了芮秋一眼,仰头把咖啡喝了个干净,拍屁股走人,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伸手指了指芮秋,“算你狠!”

芮秋重新点了杯咖啡,“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都大半年了。”褚博睿接过咖啡,对服务生点了下头,“谢谢。”

芮秋喝了口咖啡,嘴边挂着浅浅的笑,“上次同学会倒没瞧见你。”

褚博睿一双眼睛望着芮秋,“他们都还不知道,要不是有了你的消息,我也许就不回来了。”

“那这大半年也没见你联系过我。”芮秋轻轻搅动咖啡,浓醇的液体在红色的咖啡杯里绕出几道旋涡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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