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铭峰说道：“这个目击证人是蔚蓝海岸酒吧的常客，喝得多了的时候，也会偶尔去临近的河边吹吹风。十二月十
号晚上大约十点左右，他从酒吧出来到河边去散步，看到了死者和一个女人在争执着什么，到证人离开前，死者还
并没有被人推落进水中。证人说因为经常在酒吧里看到死者，所以能认识，但是那个女人……证人对她的描述很奇
怪。”
“他说什么？”
“证人说，那个女人他好像是认识的，但是仔细看她的长相，又像是完全陌生，他也说不清楚……总是就是感觉自
己知道她是谁，可是又完全不对。”
程瀚扬低头沉思了一下，这似乎是有些奇怪，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难道说，是因为证人曾经在什么地
方偶然见过她，只是……不太记得了？
“拼图做好了吗？”
“艾华还在那边陪着他做拼图，她说她快饿死了，叫我先回来去食堂看看还能不能抢到什么吃的。”古铭峰笑了起
来。
程瀚扬抬头看看时钟，都快下午2点了。他一边伸展了一下四肢一边说：“峰哥，我和你一起去抢抢看，我和林杰都
还没有吃午饭。”
只见林杰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几起凶案的现场和尸体照片，他听到程瀚扬的话，挣扎了一下，说：“老大，帮我带
点……清淡的东西回来吧。”刚看了这些照片，他的胃口可不好，但是林杰也告诉自己，必须要尽快适应在凶案现
场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这些照片，无疑是锻炼的一种途径。
就在程瀚扬和古铭峰出去后不久，陈曦像风一般飞进了办公区。
“头儿呢？”他显得有些着急。
看着陈曦的样子，林杰都忍不住急了起来，他连忙站起来对陈曦说：“老大和峰哥去食堂找粮食了，你怎么了？出
什么事了？”
陈曦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气。
“陈曦，你这样喝水也不怕被呛死。急什么呢？”
陈曦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连忙转身说：“头儿，如你所料，第三死者果然也在男女关系方面有问题。”
原来在陈曦前往第二死者雷展的公司调查死者和公司女下属之间的桃色纠纷时，正好接到程瀚扬的电话，陈曦便又
到了第三死者王悦的公司，果然发现了问题。
程瀚扬一边把手上的三明治递给林杰，一边对陈曦说：“王悦那边有什么问题？”
陈曦放下茶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王悦的男女关系一点也不难查，而且很简单。几乎杂志社所有的人都知道，
王悦和一个签约杂志社的女模特之间有关系。他们也从不避讳彼此的关系。但是怪就怪在，大约两个月前，那两人
突然没有了交集，后来没几天，那个女模特请了长假，直到现在都没有复工，对了，那个女人名字叫司徒翩翩。”
程瀚扬不觉揉了揉太阳穴，牵扯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线团越来越大，如果再不找出线头，只怕还会有下一个人…
…
程瀚扬对陈曦说：“即刻去找司徒翩翩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务必尽快找到她搞清楚她在十二月十号晚上做了些什么
，还有她和王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了，老大。”
程瀚扬身后传来薛子轩的声音，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刚从王悦家里回来，他的电脑里面……有好东西。”
只见从门外走进来的薛子轩扬了扬手里一叠厚厚的纸张：“王悦和司徒翩翩前端时间还处于热恋的状态，恰好王悦
的电脑设置了可以自动登录MSN和OUTLOOK邮箱，这不，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和邮件我都打印出来了。”
程瀚扬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纸有些头疼的感觉，他直接问道：“你看过了吧。告诉我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浪费大家时间一个个再去看了。
薛子轩将手上的纸张放进一个文件夹里夹好，以便有需要时可以变为证据。他坐下来开始缓缓说道。
“其实他们之间的故事很简单。”薛子轩说的时候，露出一些无奈的表情，“他们两人是在工作中认识的，看对方
都挺顺眼的，一来二往的就在一起了。王悦是个摄影师，说白了，他有着很多艺术家都有的怪脾气。刚开始还好，
司徒翩翩总能时时忍让，两个人的关系倒也不错，只是交往的时间越来越久，好像爱情也被磨没了。就这个问题司
徒翩翩和王悦看起来好像吵过很多次，只MSN上就有三次。看得出来，王悦是一个极度自我的男人，在他看来，女人
应该是他的附属品，他才是这段感情中起主导地位的人。可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没有女人能够容忍这样的男
人，司徒翩翩也不例外。可是她可能觉得自己还是爱着王悦的，所以他们一直也没有正式分手。直到一个多月前的
那次聊天记录里显示，司徒翩翩似乎……怀孕了。”
薛子轩喝了一口林杰递过来的水接着说：“对女人来说，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司徒翩翩似乎也很喜欢孩子，还有
打算过要结婚。可是王悦却觉得这是女人用来绑住他的手段，他现在还不想被被绑，更不想结婚生孩子。所以……
王悦给了司徒翩翩一笔钱让她打掉孩子，然后各走各的路。”
林杰愤愤的说：“这算是什么男人啊！”
薛子轩没有搭话，似乎有些疲惫的往椅背上依靠：“可是司徒翩翩却不想打掉她的孩子，她觉得就算孩子的爸爸不
要他，孩子还有妈妈，所以她写了一封E-MAIL告诉王悦她的决定，而王悦回信说希望能和她谈最后一次，只是这一
次谈完以后，司徒翩翩似乎就开始请了长假，而且他们杂志社的人好像没人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至于她的地址，我
已经找到了，陈曦，我和你一起去吧。”
陈曦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不要紧吗？如果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还好，就是看了这些资料以后，满眼都是汉字一排排的跳。”
“子轩，你留下，等会跟我们一起看看出来的嫌疑人拼图，峰哥，你和陈曦去司徒翩翩那里走一趟吧。”最终还是
程瀚扬敲定。
“没问题。”
陈曦和古铭峰离开后没过多久，艾华一脸疲惫的回来了：“头儿，有了，你看看。”
程瀚扬一边接过图片一边问：“怎么累成这样。”
“别提了，那酒鬼真够麻烦的。”
程瀚扬没有再搭话，他专注的看着图片中的女人。这个人的相貌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突然，他想起目击证人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是因为……他们都曾经见过凶手？可是不太可能，自己从没去过
蔚蓝海岸酒吧，和那个目击者之间的生活圈子应该也并无交集才对。
不过，这个图片还真是让人难以辨认，尤其是女人还戴着帽子。如果能有一张照片，搞不好真能认得出来呢。程瀚
扬皱眉想。
艾华喝了口水又准备出去，程瀚扬叫住她：“怎么了？峰哥给你买的饭，你不先吃？不饿？”
“不饿才怪，”艾华无奈，“但是那个人还在食堂吃东西，我等他吃完了得送他出警局。”
“你先吃饭吧，还是我去。”程瀚扬将手里的图片交给林杰，迈步走了出去。
程瀚扬在食堂看到了一个中年微微有些秃顶的男人，他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边吃一边跟身边陪着他的小警员抱
怨着什么，从小警员的脸色来看，程瀚扬也能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位先生，我姓程，很感谢你跟我们合作。”程瀚扬一直等到他吃完以后才从一边走上前去，小警员投来一个抱
怨的眼神，程瀚扬选择无视。
那男人用纸擦了擦嘴：“你们食堂的东西真难吃，下次没有鱼翅鲍鱼我可不来了，我要回去了，刚才的小姐说要送
我的。”
“她有点事，我来送你。”程瀚扬看了一眼被男人吃的一颗米都不剩的盘子，明智的没有针对食堂东西是否难吃这
个问题做出任何辩解。
也许是男人确实不想再呆在警局，立即就起身跟着程瀚扬走了。
走到大门口时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程瀚扬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男人目瞪口呆。
程瀚扬问道：“你怎么了？”
男人愣了一会，说：“那个女人……就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啊。”
程瀚扬当然明白他说的是谁，急忙向他视线锁定的方向看去，怎么会是她！？
“程警官，有没有时间，赏脸一起吃晚饭？”悦耳的女声随着脚步声响起。
“颜梓涵小姐，警方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需要请你协助调查，至于饭……只能麻烦你改天再吃了。”
第十四章
审讯室里坐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只是环抱双手坐着，听着其中一个男人说话，却并不回答。
“你们……说我杀了三个人？”颜梓涵笑了起来，“你们有没有搞错，我连鸡都不敢杀的。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颜小姐，麻烦请问你十二月四号、十二月八号和十二月十号，这几天晚上的六点以后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颜梓涵摇摇头：“这我可不记得了，不是在报社就是在家看电视或者睡觉吧。”
薛子轩拿出三张照片放在她面前继续问：“你认识照片里的三个人吗？”
颜梓涵低头看了看，继续摇头：“你们明知道我认识雷展，可是我要帮晶晶报仇也不会选这种方式，另外两个男人
我根本不认识。”
“你撒谎！”薛子轩打断颜梓涵的话，“我们有目击证人，证明十二月十二号晚上大约九点到十点之间，你有在蔚
蓝海岸酒吧附近的河边出现过，而且还和第三张照片里的男人有过争执。”
“不可能，十二月十二号晚上我明明就……”颜梓涵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听了下来。
“明明就什么？”薛子轩继续问。
颜梓涵沉默了一阵，慢慢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薛子轩问：“你刚才说，你们有证人看到……我在杀人地点出现过
？”
薛子轩看着颜梓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搞不懂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的，所以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呵呵……如果你们有证据的话，告我吧，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会再说，有问题找我的律师吧。”颜梓涵听到
薛子轩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说完这一段话，颜梓涵闭上了眼睛假寐，再也不理会薛子轩的任何问题。
坐在监控室里的程瀚扬看着审讯室中的一举一动。
颜梓涵刚才的转变让他觉得很奇怪，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女人现在在他眼里就像迷一般。
明明，她是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的，就在她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程瀚扬捕捉到她眼里的信息，可是为什么话到嘴
边又不说了？难道让人扣在警察局48小时是那么好玩的事情？还有，她问薛子轩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瀚扬站了起来往审讯室走去，他几乎可以肯定，颜梓涵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应该怎么撬开她的嘴？
“程警官，你还是来了。”颜梓涵笑着说，她不否认对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是有好感的，可是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
，却是如此让人尴尬，“你还想问什么？”
“我问你就会说吗？”程瀚扬说。
颜梓涵一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可以试试。”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颜梓涵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再次掩饰性的笑了起来：“怎么你以为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知情不报也是妨碍司法公正。”
颜梓涵心里微微泛苦，她不想自己和程瀚扬的对话是这样的针锋相对，只是眼下，已不由她来决定。
审讯室里一阵沉默。程瀚扬的脑筋里不断转圈，最后仍是由他来打破了沉默：“子轩，办手续让她离开。”
“老大……”
“照我说的做吧。”
薛子轩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仍然站起来走了出去。
颜梓涵也跟着站了起来，随薛子轩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来微笑：“程警官你大可不必为我如此费心，从今天开始我
会请长假呆在家里，监视我的警官会很轻松的。”
程瀚扬不说话，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加麻烦。
他以为她应该是个普通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又被警察盘问了这么久，她应该会……急于想见到什么人才对。看来
自己还是低估了她隐瞒事实的决心。
待到薛子轩办完手续，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了。颜梓涵什么都没说，一直静静的坐在他们办公区一边的会客区
里。薛子轩面无表情的超她走过来：“走吧，我送你出去。”
颜梓涵站起身，跟着薛子轩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办公区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薛子轩定睛一看，闯进来的
原来是林杰这小子。正打算要嘲笑他一番，只听林杰着急的说：“出事了。”
程瀚扬也听到了林杰的声音，迅速从自己的办公室中走了出去。
林杰看到程瀚扬，仿佛见到救星搬的放下心来，走过去说：“老大，蔚蓝海岸酒吧附近的公厕里，又发现了一具尸
体，是男尸。”
只见程瀚扬走到蒋彦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了些什么，蒋彦坚定的点点头，然后程瀚扬说：“子轩，你留下来帮蒋
彦。林杰，跟我去现场，颜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程瀚扬的步伐显得有些急切，颜梓涵不由得觉得要跟上这个男人的步伐有些费劲，又好像想起什么来，露出一丝苦
笑。
三人一行到了警局门口，程瀚扬停下脚步，回过身看身后的人，微微皱眉说道：“颜小姐，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如
果我们短期内不能查到凶手的线索，难免会有第五个，第六个，你真的忍心吗？我不知道你到底想隐瞒什么，但是
如果你真是为了那个人着想，劝她自首吧，这样还可以向法官求情。”
颜梓涵是何许人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程瀚扬其实是在打温情牌，顺便套话而已，她只是淡淡一笑：“程组长，对
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背对程瀚扬大步离开。
路尧的车停在了警局门口时，刚好看到一个女人走出大门，虽然并不明显，但是路尧还是能看到她滑落腮边的眼泪
。
紧跟在她后面的是程瀚扬和林杰。
“去现场？上车吧。”路尧的口气称不上好，但是这个时候的程瀚扬和林杰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小事了，听从
路尧的话上了车以后，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三人一时无话。
“刚才那个女人……”路尧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