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程瀚扬正在想问题，突然被路尧打断，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哦，你说颜小姐？她怎么了？”
“哟，你还挺紧张她的嘛，那干嘛把人欺负得直哭？”路尧一脸戏谑的说。
“哭？”程瀚扬是在颜梓涵身后走出警局的，他并没有看到前方离开人的脸。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恩，从我车前经过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
“哦。”
“哦？”路尧声音提高了一些，“什么叫‘哦’？没了？”
“路尧，”程瀚扬显然没有听明白路尧的问题。“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被其他人误认为是另一个人？”
“两个人蒙面穿了同样的衣服，或者是晚上看不清楚，背影太过相似，不然就是双胞胎。”路尧没好气的回答，他
对自己说，他生气不是因为看到一个女人为程瀚扬哭，而是这个该死的居然敢无视自己的问题。早知道就不要特意
过来接他们一起去现场了，路尧现在恨不得抽自己。
“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猜测的这个。”程瀚扬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道。
“到了，下去。”
路尧锁好车门，没有再搭理程瀚扬和林杰，径直走到了前方公厕，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出示证件后，路尧率先
进入了案发现场。
程瀚扬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现在四周打量了一番。
这里距离蔚蓝海岸酒吧是从街头到街尾的距离，虽然不能凭这一点断定什么，但是程瀚扬心里清楚，这个酒吧确实
可疑，看来要找机会再来探查一下。
发现尸体的公共厕所在结尾转角处，这里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显得比较阴暗，平时少有人打扫，散发着阵阵臭味。
一般酒吧里都配备有厕所，酒吧的客人也很少会到这个公用厕所里来，毕竟没人会喜欢这样的环境。
“老大，”林杰皱眉走过来，这样的环境还真是恶劣，“我问过发现尸体的那个人了，他是前面一间酒吧的客人，
因为酒吧里的厕所被全部占用，他比较急想要上厕所，所以才到这里来的，没想到过来就发现了死者的尸体。路医
生现在在检查死者的尸体。”
程瀚扬点点头，随林杰一起进了凶案现场。
这时，路尧已经做完了基本检查站起身来，看了刚刚进来的程瀚扬一眼，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死者的大概死亡
时间是在昨天，也就是十二月十二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尸体呈现的状态显示他很可
能是中毒死的，具体是哪一种毒我要解剖以后才能告诉你。”
“路尧，今天可能又要麻烦你了。”程瀚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加班是吗，我知道了。”
说完，路尧没做停留立即离开了案发现场。
等到现场勘查完毕，程瀚扬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快八点了。就在他正准备询问林杰，今天的晚饭是打算吃三明治
还是方便面时，一阵电话声打断了他。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开朗的女声：“请问是程警官吗？”
“是我。”
“我是齐韵，我在家里找到了那个火柴盒，上面印的名字是叫‘蔚蓝海岸’。”
“谢谢你。”
“没事，再见。”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被验证的信息时，程瀚扬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转头一看，林杰也在面色沉重的接电
话。程瀚扬拦下一部出租车，让林杰先上了车。
“老大，”几分钟后林杰挂断电话，“我刚给峰哥去了电话，他们已经找到了司徒翩翩，现在正在警局里给她录口
供。”
程瀚扬想了想，摸出电话按下一个号码：“喂……路尧吗？今天尸检我们不过去了，有结果后麻烦你给我来个电话
……好……我记得……恩，拜拜。”
说完后转头对林杰说：“先回办公室，看看司徒翩翩怎么说。”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边。
“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你知道些什么？”
“你不用管，只需要回答我。”
“不管你的事。”
随着对话中断，女人的手微微颤抖。
良久，屋里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第十五章
当程瀚扬赶回警局的时候，司徒翩翩的口供已经录完了，古铭峰送人出去以后回来就对程瀚扬摇了摇头：“司徒翩
翩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这段时间她一直呆在市中心医院，昨天下午才出院回家，但是现在也还在静养中，另外
，她的脚不太方便。”
“具体是怎么回事。”程瀚扬问道。
“司徒翩翩和王悦的最后一次谈判是在他们杂志社的顶楼，司徒翩翩一心要生下孩子，说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要养大
，可是王悦不想这样，他还是觉得这是司徒翩翩的手段。两人不欢而散，司徒翩翩一起之下离开了，下楼梯时王悦
上来纠缠，两人在拉扯之间司徒翩翩被王悦推了一下，她滚下楼梯，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她说那时王悦已经
离开了，只留下了一笔医药费和一封分手信。后来，医院的医生才告诉她，因为这一摔，她的右腿小腿骨有骨裂的
现象，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而且……她的孩子也没了。”
古铭峰的口气有些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父亲的人都会对小孩子的事情特别敏感。
程瀚扬接口说道：“就这一点来看，司徒翩翩确实有杀人动机，她应该也很恨王悦。可是那段时间她都在医院里，
并且市中心医院离王悦被杀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她现在脚的状态，要想完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掉一个正常男人
，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们不能不考虑这应该确认是个连环凶杀案。最后就是关于凶手……我应该已经有些眉目
了。对了，艾华呢？”
“她去监视颜梓涵了，让我们明天一早去换她。”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手上的事情做完以后就回家吧。”说完，程瀚扬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留下身后几个人，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毅然决然的留在了办公室继续不断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离开办公室的程瀚扬马不停蹄的去了路尧那里。
果不其然，路尧人还在解剖室没有出来，记得听周孝琪说过，其实路尧并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
一开始程瀚扬他们站在一边旁听时，路尧对他们态度都不太好的原因，后来大概也是习惯了。当然周孝琪并不知道
，路尧对程瀚扬起初态度不好，并不是全因为这个。
程瀚扬坐在路尧办公室外等他出来，渐渐的他觉得眼皮有些重，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路尧走出解剖室，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坐在自己办公室前靠墙熟睡的场景。他不由得笑了笑，这个男人想必最
近也是累惨了吧。他蹲下来，轻轻摇了摇程瀚扬。
“喂，起来，这里这么多死人你也敢睡，你不怕被鬼魂俯身吗？”
程瀚扬立刻醒了过来，常年的工作习惯导致他其实根本不可能在家以外的地方进入深睡状态，所以路尧拍他第一下
的时候他就醒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呵呵，没事，我不怕鬼。对了，有什么发现吗？”
路尧摇了摇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经过解剖，我确认死者是死于氰化钾的毒性之下，也就是俗称的山埃毒
，这种东西毒性很强，从中毒到死亡时间相当短。死者的鼻腔里找到一条丝线，鼻腔里有残留的迷药气味。也就是
说，很可能死者是被人迷昏以后再灌入毒药的，只是奇怪的是，他自己的右手手心里也沾有迷药。他的胃里也发现
了一些没有消化的残留药物，东西都送过去给小张他们化验了，一有结果会直接给你打电话的。另外小张他们说，
这次凶手犯案后只是拿走了死者的钱包，里面应该是有身份证一类的东西，现场没有进行过清理，因为那里是公共
厕所，留下的指纹和脚印实在太多，暂时可能找不到什么线索。”
程瀚扬静静的听完路尧说的话，他想了想，一脸十分严肃的对路尧说：“路尧，我要请你帮个忙。”
如此这般的对路尧说完以后，路尧有些犹豫：“你确定这样能行吗？”
“我本来是想找艾华的，可是他们几个除了陈曦和蒋彦，其他人基本都在酒吧里爆过光了，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么他们去了就没用。蒋彦现在我有其他事让他做，陈曦在调查司徒翩翩。其实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愿我猜
测的是对的，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我想不通，不过我也不想再看到有第五个受害人的尸体了。”
“但是，”路尧皱眉说，“如果真的被你猜对了，只要稍微不小心，比如万一我不能及时出现，你就有可能变成第
五个，要不……我去吧。”
“我会很小心的，你不用担心我。”程瀚扬表情十分认真。
看着这样的程瀚扬，路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将头偏到一边：“鬼才有空担心你，走吧，照你说的办。”
坐在路尧的车上，程瀚扬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多。突然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苦笑了一下，他已经
完全感觉不到饿了。
“怎么了？”路尧察觉到程瀚扬的表情，问道。
程瀚扬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吃晚饭了。”
“给，吃点这个吧。”路尧递过来一个小盒子说：“待会你要喝酒的，空腹不太好。”
程瀚扬拿来一看，原来是一包黑巧克力，谢过路尧以后便打开包装吃了起来。
蔚蓝海岸酒吧门前，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进入。这个时间，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间酒吧的生意不错，到处都
是来来往往端着酒杯的人，路尧和程瀚扬环视一圈，最后选择吧台位置坐了下来，两人点了一些啤酒，几杯下肚便
开始大声的聊起天来。
程瀚扬冲路尧嚷嚷道：“喂，我不过是甩了个女人而已，别跟我说教。”
路尧面上不动声色的喝酒，心里早已笑出声来，好家伙，他的戏开始的真是突然，不过这人，不当警察，倒可以考
虑往演艺道路发展发展了。
路尧假装凑在程瀚扬耳边说着什么，程瀚扬一把推开路尧大声说：“我知道她还不满18岁，那又怎样了，我就不信
她会去告我强奸。再说，她自己不是也很爽吗，现在来装清纯玉女了，我呸！实话告诉你，甩我是甩定她了。不过
，如果你喜欢，可以去捡来继续用啊。”
路尧露出气愤的神色，将手中的啤酒泼在程瀚扬身上，虽然说好是演戏，但是路尧不能不承认，这一杯酒泼出去，
心里确实……很爽。
“靠，你TM的干什么。”程瀚扬拍桌子站起来，一时间酒吧里很多人都投来了关注的视线。
路尧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演至关重要，他忍住笑场的冲动，摆出一副狰狞的面孔，对程瀚扬一字一句的说：“你这个
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说完，转身潇洒的走出了酒吧。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程瀚扬一阵咆哮，时不时还说一两句粗话，这样的场景在酒吧里并不罕见，所以周
围的人很快就继续自顾自的玩起来。
程瀚扬一个人坐在吧台，又点了些酒水，直至喝得酒吧里的客人已经稀稀拉拉的没剩几个，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
快要凌晨两点了。虽然他也很担心路尧一个人在外面隐蔽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有些事却是急不得的。
“先生，我们这里快要打烊了，您还需要点什么吗？”一个低沉的女声问道。
程瀚扬摇了摇头，整个人趴在吧台上说：“不用了，你们这里有洗手间吗？”
“有的，你往里面直走，转左就可以看到了。”
程瀚扬没有道谢，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往里走去。他觉得眼睛有些花，好像稍微喝得有点多，得去厕所里清醒一下才
行。
洗了个冷水脸的程瀚扬从厕所出来时已经清醒了不少，他还是东倒西歪的走着，但却是在留意着四周的情况，坐在
吧台边，程瀚扬发现这时酒吧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连服务生也没有剩几个了。程瀚扬想了想，招来服务生买
单。
“先生这是你的账单。”
程瀚扬接过来一看，掏出几张钞票来付了钱。几分钟后，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找零和赠送口香糖，程瀚扬走出了酒
吧。
程瀚扬没有立即打车走人，而是慢悠悠的走到了不远的河边，看起来像是在散步兼醒酒，他的手伸进口袋，摸到一
个东西，想了想拿出来，打开包装，将东西放进了嘴里。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太急，程瀚扬被呛到了，这一呛不要紧，他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只得蹲
在地上用手压住喉咙的位置，显得十分难受。
这时，一条粗绳缠上了程瀚扬的颈部，猛的向后一拉，把蹲着的程瀚扬硬生生的拖了起来。本来就被呛得难受的人
，这下脸色完全涨成了红色。
来人嘴里念叨：“快死吧，快死吧，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干净了……”
程瀚扬反抗着，由于酒精的作用和刚才的咳嗽，竟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全身发软。
程瀚扬有些后悔刚才点的酒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点。
第十六章
就这这时，程瀚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接着他感觉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松开了，他连忙转身一看，只见路尧手上拿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棒球棍，
地上还躺着一个戴帽子的女人。
路尧走近程瀚扬，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勒痕问：“你没事吧？”
程瀚扬摇了摇头，掏出包里的手铐给地上的女人戴上。
两人七手八脚把女人抬上路尧的车，然后急速驶向警察局。
下车时，路尧将棒球棍和发票一起扔给程瀚扬，笑着说：“拿着，为了以防万一买的，报账！”
程瀚扬大笑。
女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房间里，她正趴在桌上，手上戴着手铐，桌子对面坐着一个长得挺清秀的男人
，她认得这个男人，前几天他曾经在酒吧附近调查过客人，他是警察。
女人面无表情，眼神有些茫然，然后，昏倒前的记忆回到了女人的脑海中，女人脸色开始发白。
但是她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装作无所谓的问：“你们抓我来干什么？”
薛子轩说：“你涉嫌谋杀史锦岩、雷展、王悦、李商伟（第四死者），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现在开始，你所说的
话，都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女人阴沉的笑：“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不认识，你说我杀了他们，你有证据吗？”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有些颓废，尤其是脖子上还有一块白色的纱布包着，看起来精神不
是太好。可女人在看到他以后，脸色变得更加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