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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处——by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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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桐终于放开不归站直了身子撇撇嘴:“都腻了,想找几个新鲜的。”

邱梓易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把不归往自己怀里又拉了几分:“这个人不一样,别随便来招惹他。”

顾秋桐有点诧异的看着邱梓易,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人不一样,不归还是第一个,想了想忍不住发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难道这次准备认真了?”

邱梓易看了怀里的不归一眼弯起眼睛笑了笑:“也不算是,这个人来历比较特殊而已。得了,别在这站着了,萧轻弦已经进去了,我也进去了。”说着带着不归朝里面走去。

不归不了解他们的生活,也听不太懂他们话里的意思,只知道邱梓易在向顾秋桐说自己来历不一般。不过看邱梓易和顾秋桐轻佻的动作,这里似乎民风开放,不像元信那样礼防重重。

萧轻弦果然已经等在特地留给几个人的包厢,正端着一杯艳红的葡萄酒一口口慢慢抿着,看见邱梓易推门进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邱梓易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微微一笑:“我还说借着萧家的名声震慑吴家呢,你跑得倒快。”

萧轻弦抬眼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邱爷压制不了吴非?还是邱家没落了,要连吴家都敬畏三分?”

邱梓易知道他是随口一说,笑了笑没接话,端过侍者倒好的酒喝了一口,放软身体靠在了沙发上。

不归没喝过这种鲜红的液体,拘谨的坐在邱梓易身边接过杯子,学着萧轻弦和邱梓易的样子小小喝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死士身份所限,他从来都是滴酒不沾,而葡萄酒里更是带了一股酸味,一口下去,酒精呛人的味道和葡萄的酸味同时冲进脑子,不归立刻就想把这一口吐出来,只是身为下仆不好妄为,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把杯子端在手里,再也不肯去尝第二口。

挥退了侍者,邱梓易和萧轻弦随口聊着生意上的事,邱家自然不用说,萧尧现在也很少管事,萧家的生意都是萧轻弦在打理,平常邱家和萧家的合作不少,有些话也只适合在这种私人空间说。等一杯酒喝完,最近的一批电子产品生意两人也商量了个差不多,邱梓易亲自站起来拿起酒瓶给两人倒酒,自然看见了不归端在手里满满的酒杯笑着晃了晃瓶子:“怎么不喝?”

不归摇了摇头:“不归不习惯这股味道。”

邱梓易挑了挑眉,也没勉强他,萧轻弦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两人,不冷不热的插嘴道:“别老这么说话,听得我别扭。”

不归立刻闭嘴不再说话,他说话和这里的人确实有点不一样,但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一张嘴就会被视为异类,看来在学会这里人说话方式以前还是少说话的好。

邱梓易看着不归警惕的样子,好像是被人惊吓过的兔子一样随时警戒着周围的情况,忍不住笑出声来,坐到不归身边把他手里的酒杯接过来一饮而尽笑着朝萧轻弦说:“别吓唬我的林妹妹。”又朝不归笑道:“你别理他,这天底下除了他那个小情儿,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话虽如此,不归还是闭着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邱梓易的话。死士一辈子刀口舔血,随波逐流,是最容易适应环境的人,不归深知无论想要在哪里生存下去,最必要的就是融入,不能让别人抓住一点破绽。

第九章

谈完了正事邱梓易放松了神经笑眯眯的开口:“你家小情儿没了,今天晚上怎么办?”

虽然是询问,里面的意思萧轻弦却明白的很,直接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邱梓易的提议。

邱梓易按下手边的按钮,不一会房门被打开,侍者站在门口躬身问道:“邱爷有什么吩咐?”

邱梓易笑着说:“把顾秋桐叫过来。”侍者答应去了,邱梓易又转头朝萧轻弦问道:“男人还是女人?”

萧轻弦的眼神闪了一下慢慢回答:“男人。”

邱梓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了然的哦了一声。

不多一会门被敲了几下,没等里面应声顾秋桐就推门走了进来,开口就是抱怨:“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枫林最忙?想要什么不能自己去找,非得把我叫过来!”

邱梓易倒也不介意,笑着接口:“我又不插手枫林的事,你不在谁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给我找两个新来的干净的人。”

顾秋桐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啧了一声:“我当多大的事。男孩女孩?”

邱梓易说:“一男一女。”

顾秋桐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再不多留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起电话口中答应着:“我这就下来,等一下。”

萧轻弦看了不归一眼淡淡问道:“那他怎么办?”

邱梓易也看了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满不在乎:“这是我的人,当然不能让他沾了别人。”说着转过头向不归说:“你去停车场先找老李回去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不归皱起了眉头,邱梓易与萧轻弦二人分明是要招妓过夜,让他心中说不出的反感,站起身来就推门走了出去,连句道别也没说。

这一天下来,邱梓易已经习惯了不归的沉默,看见他现在的反应倒是愣了一下,萧轻弦也看着不归的背影,等门重新被关上,转过头来看了邱梓易一眼:“你的林妹妹脾气倒是不小,还想管教你收心不成?”

邱梓易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在萧轻弦面前失了面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一声:“谁知道是哪里来的东西,昨天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非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萧轻弦淡淡的说:“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要往你这里插人手,还是……”说着压低了声音含糊接着道:“警察?”

邱梓易冷笑着说:“谁知道,先留着,等以后抓着了把柄再让他爽快爽快。”

萧轻弦冷淡的表情终于露出一点嗤笑的神色:“穿越过来的?你该不会是得罪了哪个女人吧?脑子里都想点什么。”

邱梓易也笑出声来,脑中却突然闪过不归这两天不合常理的各种举动。只是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房门被敲响,外面侍者的声音响起:“邱爷、萧少爷,人给您二位送过来了。”

“手脚都快些,皇子今天摆宴,耽误了你们都别想要脑袋了!”邱梓易府邸的管家脾气暴躁,说出的话自然不会中听,府中仆佣对他抱怨连连。

不归闷头劈柴,他以仆役的身份潜进皇子府已有十余天了,王爷那边等着结果,他却始终被束缚在这个小小的柴房里,接近不了邱梓易,今日邱梓易在府中宴客,到了晚上一定会携宾客在府中花园赏花,自己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让他注意。

脑子里虽然胡思乱想,不归的手却没停下,他可以隐藏着武功,但力气和准头仍在,劈柴这种事倒是做得轻松。只不过今天府中实在忙碌劈完了柴,不归又被派到厨房打下手,等忙完手里的活终于脱身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归心中有事,没来得及跟干活的仆人们一起用饭,急匆匆跑回自己房中,打来井水洗了洗手脸,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衫,运起轻功偷偷潜进了皇子府的花园。

不归猜的果然没错,邱梓易吩咐府中将晚膳摆在花园,此刻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来,花园中搭了戏台,台上戏班依依呀呀唱的热闹。不归仗着轻功偷偷混进来往穿梭的侍女小厮之间,彼时花园中人多,倒也没人注意于他,不归跟在萧轻弦身边二十几年,但身份特殊从来没刻意讨人欢心,此番虽是接近了邱梓易,心中却犯了难,离邱梓易不远不近的站着,暗中留心着邱梓易的动静。

今日是邱梓易身边一个宠妃生辰,虽然并非大事,但身为皇子免不了要多与臣子打交道以收服人心,是以在皇子府花园摆宴宴请群臣。这样的场合国主不会出面,邱梓易便理所应当的坐在主席上与身边位高的臣子说话。

不归站着看了一会,突然有个人在旁边拉了自己一下,而后递过来一个摆着几个杯子的托盘急匆匆吩咐:“忙成这样你还能在这里站着?快去给皇子送过去!”不归一抬眼,正是府中脾气暴躁的管家,不归平时躲在柴房里,又生的面目平淡,皇子府上上下下几百人,管家自然不可能全都认识,只是看着不归眼熟,知道他是府中仆佣,是以也没怀疑他为何在此。

不归忙低下头低声答应,接过托盘朝邱梓易那桌走去。他在邱梓易府中一直都是下仆,不知府上规矩,便按着萧轻弦王府的样子放下托盘躬身而退。萧轻弦府中每桌都会有专门倒酒布菜之人,小厮如这般放下托盘后自然会来摆开酒杯倒酒。但天水并非元信,天水民风彪悍,自然没有元信那么多讲究,惯常都是丫鬟小厮送上来杯具便为主客都倒好酒。不归这么一退,原本摆着酒菜瓜果的桌子上突兀的摆着个托盘,邱梓易正好一眼扫到这里,顿时停下口中之言,抬眼看了不归一眼,却见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一般躬身退开。

与邱梓易同桌的乃是朝中几个重臣,均是一副油滑的好本事,看见邱梓易脸色不悦,忙一个个都拿出装聋作哑的功夫,对桌子上的托盘只作不见,生怕叫邱梓易觉得失了面子。

邱梓易对这几人的心思岂能不知?冷下声调唤道:“过来。”

不归其实已经退开,只是听到邱梓易说话本能的抬起头,只见他脸色阴沉盯着自己,方才醒起他这是在唤自己,忙停住脚步叫道:“皇子。”

邱梓易不说话,只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盘,不归不明所以,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邱梓易。只是死士本能所致,他还是迅速环顾了四周一下,恰巧旁边一桌有小厮端上杯盏,动作自然地一一摆开,不归立时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忙走上两步将杯子从托盘上拿下来摆在众人面前。只是他从未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计,动作不免笨拙。

邱梓易冷着脸扫了不归一眼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这么没规矩,谁叫你上来伺候的?”

不归一愣,这话倒是不好回答,若说是管家,邱梓易只消一问就能识破,但若说是柴房仆役,这种场合出现在这里就更加难以解释。

见他不答话,邱梓易瞬间戒备起来厉声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邱梓易的侍卫过来将不归双手反剪在身后,不归不敢反抗,急中生智忙道:“属……小的是柴房新来的杂役,不识得路径,今日误走到这里,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子,皇子饶命啊。”

这里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管家,这件事追究下来要算他的错,忙一起跪在地上向邱梓易道:“这确实是个新来的人,他们不留神叫他走来这里,求王爷恕罪。”

邱梓易紧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这样吵吵闹闹没得丢了皇子府的面子。

不归蓦地惊醒坐起,邱梓易那张不耐烦的脸仿佛还在眼前,四周围没有什么天水的大小官员,而是陌生的房间和那些不知名的摆设。不归紧喘了两口气,原来这里不是天水,只是自己梦到了那时候与邱梓易初遇的事而已。

第十章

天色已经微亮,不归既然醒来也不再睡下,但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愿到楼下去讨仆佣们的白眼,索性静静坐在床上调息。再睁眼时,天已大亮,不归侧耳听了听,隔壁没有动静,不知道邱梓易是尚未起床还是彻夜未归。想要融入这里自己也不能这么畏畏缩缩,不归想了想仍旧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依然是昨天那样,人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不归想着不能随便开口说话,站在客厅中央,朝站的最近的管家笑了笑。

邱成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一直住在邱家,昨天以为是邱梓易的情人,但两人分睡两房,昨天邱梓易一夜都没回来,可见是找了别人,那这个人就不一定是邱梓易的情人,自己倒是不好怠慢。看见不归朝自己笑了笑,邱成也不自然的勾了勾嘴唇笑了一下。

邱梓易不在家,家里的仆佣们倒也放松了许多,原来站在客厅里擦拭桌面的一个女佣转头看见邱成的笑容“啊”的一声叫出来,“咯咯”娇笑着说:“我还以为邱管家不会笑呢。”说着转向不归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掩着嘴又偷偷笑了一会,拎着抹布进了厨房。

不归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这么开放,敢肆无忌惮打量男人的女子,甚至敢开口和男子调笑,原来这里民风开放至此。

邱成原本僵着的脸色微微透出点红,朝不归点了一下头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归又被独自一人留在客厅,但今日不同昨日的尴尬,管家和女佣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少了些轻视。站在原地想了想,不归没跟上邱成,往厨房走去。管家似乎话不多,自己也没什么话,若是凑在一起,恐怕只剩两两相望。

刚才的女佣还在厨房里,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时不时哈哈笑出声来。

不归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说话:“在下不归,敢问……”话还没说完,就见女孩们的眼神全都转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半步,不归以为自己的话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闭口不言。

刚才在客厅的女孩突然笑出声来,捅了捅身边一人低声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旁边几人连连点头,那女孩清了清嗓子笑着说:“你叫不归啊?你好,我叫闻琪,你叫我琪琪就好。”

你好?原来这里的人是这样打招呼的,不归默默记在心里,但直呼陌生女子闺名终究做不到,礼貌的笑了笑叫道:“闻琪姑娘。”

一群女孩愣了一下,然后集体嘻嘻哈哈笑起来,闻琪笑得前仰后合:“你怎么还叫,还叫姑娘,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不归茫然的看着她们笑,听了闻琪的话才醒悟过来,原来这里的人是直接呼人名字。

闻琪开了个头,剩下几个女孩也都凑上来嘁嘁喳喳报上名字,不归被一堆囡囡莉莉搅昏了头,情不自禁的就想转身而逃。

恰在此时邱成走了进来,听见厨房里嘻嘻哈哈的笑声立刻拉下脸:“仗着邱爷不在就疯疯癫癫,成什么样子!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干活?”

几人被他呵斥,吐了吐舌头,纷纷散开去忙手里的活。邱成有些不满的瞪了不归一眼,往出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问道:“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不归点了点头,他一向习惯在萧轻弦用饭后再吃,自然也把这种习惯带到了这里,一直等着邱梓易吃饭。只不过邱梓易现在还没出现,八成是没在家,那就没了限制,是应该吃饭了。

邱成向厨房里的几人吩咐了不归的早饭,邱梓易自从昨天答应了自己早饭的事就再没回家,自然是没能吩咐。虽然不想惹人不快,但保持体力还是必要,不归抿了抿嘴张口说:“可否给我多备些?”

正在煎蛋的莉莉诧异的看了不归一眼,难道这人精瘦精瘦的还很能吃?点了点头又打开冰箱往出拿了两颗蛋。

娇俏的女孩探究的目光看得不归面红耳赤,余光瞥见邱成出了厨房,也连忙跟了出去。

邱成听见脚步声停下来看着不归:“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不归迟疑了一下,学着刚才闻琪的样子说:“你好,我叫不归,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这两句话配着怎么听怎么奇怪,邱成一脸古怪的嗯了一声回答:“我叫邱成,是邱家的管家。”

不归哦了一声,眼看再也无话可说,两人都瞪着眼看着对方,就听旁边有人扑哧笑出声来,紧接着闻琪清脆的声音响起:“不归,你说话真好玩,跟古代人似的。”

不归一惊,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出了错,只得尴尬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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