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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一梦下——by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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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没有怪病,师兄……师兄不喜欢你……”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走吧,别管和你无关的事。”

……

“……师弟,若是师兄能为你生个孩子呢。”梁禄趴在床上,脸闷在韩臻胸膛,烛光照着他一张虚弱苍白的面孔,目光却在黑暗中因激动而闪着亮光。

韩臻一愣,笑道:“师兄说什么胡话。”

那日的梁禄长久沉默,韩臻甚至以为他睡了。

“是,师兄在说胡话……”梁禄在黑夜中喃喃自语,他抱紧了韩臻的腰,闭上眼不再言语。

……

韩臻身上浮着的冰层尽数化去,顺着伤痕累累的皮肤缓缓向下流淌。韩臻全身似火一样蒸腾,一直深深压抑的剧毒在他体内终于复燃,韩臻死白着一张脸,他绝望地睁着眼睛,手腕在铁链上痉挛着一挣一挣,却迟迟挣脱不开。

第29章:在哪

严承这日很高兴,他往常都是晚饭后才会光临关押梁禄的别院,今儿却中午头就来了,还喝多了酒。

他到的时候,梁禄正沉睡在床帐中。一副瘦削的身体光裸着包裹在被子中,双手被麻绳捆在床头,双脚也张开着被铁链系着。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姿势,以至于当严承笑着亲手为他解下双手的麻绳,放在身前,温柔地用手心抚摸他手腕的勒痕,梁禄的胳膊还有些伸不直。

他还没醒,在床上静静睡着,面上安然脱俗,从脖颈以下却满是欢爱痕迹,星星点点印在这躯体上,裹在被子里,挡都挡不住。严承把手心伸到被子里去,慢慢覆上梁禄的小腹。

果然,真的有鼓起来……他以前居然没有注意到。

严承睁大了眼睛,一抹笑似乎再也隐忍不住,他俯身抱住梁禄的身体。

“夫人,夫人!”

梁禄初始还昏昏沉沉,被他用力抱着胸膛,喘不过气,他才被逼着清醒起来。

睁了眼睛,看到严承一张堆满笑意的方阔面庞就在面前,梁禄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你还是爱我的,你还爱我对不对,你还留着我们的孩子……”严承笑得合不拢嘴,他一身酒气,紧紧又搂了梁禄瘦削的肩膀,梁禄听得脑仁生疼,“为什么要骗我,不知道孩子对我多么重要吗?我知道了,”

他说着,又将梁禄从怀中拉出来,梁禄被他一拉一拽,有点受不住。

“你还生我的气是不是?是不是?”

梁禄定定看着他,并不知道严承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消息。

难道是肚子终于变大了,被他发现了……

梁禄想不出,“不是。”他轻声说。

“你这家伙,又扯谎。”严承笑着说,他又抱住梁禄,“你师兄说你在山上一直带着这孩子,看到他一天天长大,是不是很想我?”

梁禄一开始还否认,后来严承的音调逐渐增高,梁禄便连否认的力气也没了。

他没想过严承会发现这件事,而严承见他不否认,便认定梁禄是爱极了自己,也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段时间没善待他,还差点让人死了,一尸两命。

亲自动手帮他解了铁链,梁禄满是伤疤的脚踝惨不忍睹,严承坐在床边,让梁禄躺在他臂弯里,梁禄闭着眼慢慢躺下去,严承似乎终于顾及了梁禄的身体,他在梁禄身上亲亲吻吻,摸着他的小腹一个劲儿的对那里面的东西说话。

他责怪梁禄不吃饭,所以都八个多月了,肚子还这么小。

梁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肚子这么小,他也不想知道,他乖乖地躺着,没什么情绪。严承高兴,搂着他说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以后都不锁着他,要派大批仆人伺候着,让夫人平安待产。

“我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孤单,就这几日吧,你师父方竹大师可能就来看你了。”

梁禄平静的表情被激起了涟漪,他抬头看着严承。

“……到时候让你们师徒俩好好聚一聚!”

“……师父……”梁禄喃喃低语,像在念一个阔别许久的词。

严承咧嘴一笑:“你师兄也会来,这几天好好养养,养胖点见他们!”

他说着要站起来,梁禄忽地拉住他的衣袖,瘦弱的手指苍白,“不……不要见他们——”

严承酒劲在后面,从床上坐久了猛一站起来还有点头疼,听梁禄的话他哈哈大笑。

“夫人使什么性子,夫君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师父请来,若不是天助我,让那韩臻自己送上门,我请方竹都请不来,你这辈子还能见着你师父,知足吧!”

什么?梁禄一怔,韩臻……送上门……?

“韩……韩臻怎么了?”梁禄怔怔问道。

他不是成亲去了吗……

“怎么了?那小子打伤我的贵客,觊觎我的夫人……”他说着,低头一拧梁禄的下巴,便逼着那双满是惊惧的眼眸看着自己,“你说我还能给他留活路吗?”

严承从未想象过,当年那个任性骄纵的梁禄能像如今这般脆弱,他手无缚鸡之力地坐在自己面前,当年他一掌就能要严承半条命,如今却虚弱得仿佛能被严承一手轻易捏死。一旦没了武功修为,梁禄就是瓮中之鳖,只能任人鱼肉。

“你把他怎么了?”梁禄忽然从床上扑上来,他似乎想站起来,可被严承一推又跌了回去。

严承一脚踩着床边,猛地压在梁禄身上,一手溜到下面顺着梁禄后庭就插进去二指。

“唔……”梁禄皱着眉反射似地想躲,两根手指在他后庭抽插,让他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哼,梁少侠,想与夫君动手,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二两功夫!”严承啄着他的嘴唇,酒劲一上来,他脑子又有些发热,脱光自己下身,他撸了两下就将自己插入。

“夫人还不知道吧,你那师弟听说你被我带回府里,连夜就要来闯。可惜他那身功夫,苦练十多年,就这么废了。”感觉到梁禄的后庭不断收缩,严承生生给爽出一头汗,他掰过梁禄埋在床上的头,看着那双眼睛,“夫人看样子,是对他也紧张得很!”

梁禄怔怔看着严承,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师弟……师弟来找他了……

他来找他了……

他不是要成亲吗,为什么还来找他?

梁禄觉得全身乏力,他的心又涨又疼,似乎疲惫久了便承担不起这么突然的消息。

一双拳头紧紧握着,空握了满满的恐惧和心痛。

“他现在……现在……在哪……?”梁禄气若游丝地问,他被抽插得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一双眼睛看着严承,早带了他自己并不知道的哀求。

严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眼睛,边在他身上发泄,边嘿嘿一笑:“死了,死了两三天了,尸体还在假山没人动,夫人想看吗?”

******

药王谷剑门大堂里烛烟渺渺,光霁盟盟主顾良青抱着剑静静隐匿在方竹所坐的高座后面,他闻着那烛的香气,心里对那制烛之人暗暗有几分好奇。

方竹知道顾良青正藏在自己身后,他闭了眼,对面前瞪着他的大徒弟说:“为师提过数次,勿要再提此事。”

“可是师父——”章京岳目瞪口呆,他上前一步。

“京岳!”方竹怒斥一声,章京岳蓦地停步,他慢慢低下目光,双手却在身侧紧紧握着,方竹以为他知错了,一挥手正要让他回去。

“师父,”章京岳忽然开口,声音中暗含着一种愤懑与不知名的兴奋,“你知不知道二师弟去了哪里?”

方竹一怔,他看着章京岳,“京岳,你想说什么?”

“严大人三番四次派京岳来请您,您不给严大人面子,也不给京岳面子,不知二师弟的面子,您愿不愿意给?”

方竹皱起眉,他心里一沉,梁禄跟着韩臻下山已有半月了。他还未开口,章京岳又冷哼一声。

“若是二师弟不值这个面子,三师弟呢,您意下如何?”

方竹稳稳坐在高座上,他的眉骨很高,一双眼嵌在阴影中,让章京岳心里发憷。

可这股害怕的劲头被随之而来的激动掩盖,章京岳看着方竹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心里越来越寒,也越来越气,愤怒让他的脸变得通红。

“即使是三师弟的命摆在面前,师父也不愿前去!”

方竹俯视着他,沉吟半晌:“小臻怎么了?”

“小臻……小臻!哈哈哈哈……”章京岳忽然大笑,他伸手指着方竹的脸,上前一步,“果然只有三师弟,才能让你这老骨头动摇!就算是亲儿子千般恳求,也不如三师弟一句话来得重要!”

方竹的脸微微变色,可还在他隐忍之中,他看着章京岳,抿了抿嘴唇,“梁禄和小臻怎么了?”

“梁禄?小臻?”章京岳似是恼羞成怒,他拍着胸脯,冲方竹大喊,“老骨头,你也不看看,谁是你亲生儿子!”

方竹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他身穿一袭土黄色的袍子,在烛光中像一尊佛。他盯着面前人:“京岳,你究竟想说什么?”

在章京岳的印象里,是从没见过方竹出手的,他又胖,又贪吃,小时候与梁禄在一起时,更是像个老顽童。而对于自己,他似乎一直是严厉的,夸不出什么,但也不会责罚他什么。

他不怕方竹,这老头子早已日薄西山,更何况,这厮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

“……方竹,我姑且最后唤你一声师父。”章京岳咽了一口口水,笑了一声,“就因为你的偏袒,在药王谷里,我永远低人一等。你愿意把疏元心法传给其他所有人,单单就不传给我。梁禄那个骚货,根本不配做男人,你让他学功夫,让他下山,现在还让他回来,我为药王谷做了多少?他呢?偌大的药王山,梁禄居然能来去自由!若是当年擅自离山的人是我,恐怕师父早就让我自生自灭去了!”

“还有韩臻,明明是个三徒弟,可在山上每次见了他,我都要低着头走路!谁都知道师父宠他,谁都知道他有功夫,我算什么?我是什么?”

“你从来不对别人说我是你亲生儿子,想必你也从未把我当亲生儿子待过!”章京岳说得口干舌燥,见方竹迟迟不吭声,他心越来越凉,冷哼一声,他恶狠狠地走上高座,双手按着方竹肩膀用力把他按回座位上。

方竹没什么动作,像一团肉,推一下就坐了回去,章京岳心中嗤笑。

“师父可知,你这样待我,我总有一天要还回来。”

他说着,从怀里用力扯了个东西出来,方竹抬眼一看,是一块普通的竹制护身符。他眼睛一眯,就见章京岳双手对着那护身符一掰,中间登时露出一个铜制的尖头东西。

章京岳看着方竹僵硬的目光,一丝快意顿时升上心头,他哈哈大笑,将那护身符紧紧攥着,竹壳剥落,露出中间一柄铜质的钥匙。

“你的家底,你就这么给梁禄了……就这么给他了?”

“你也不想想,谁是你亲儿子!梁禄为你做过什么!我呢!”

“现在这钥匙落在我手里,方竹大师,我也没什么话好与你说。你既从来未承认过我是你的亲生儿子,那我也告诉你,早在六年前,我就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方竹僵硬的目光这才有所动摇,章京岳哈哈大笑。

“当年你屠我全村,杀我父母,就为了从他们手里抢得我。你以为我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像你一样疯疯癫癫,愚蠢至极,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抢得我,为何又如此待我!你不是好奇梁禄和你那小臻怎么样了吗?我就告诉你。梁禄现在正躺在严大人屋里为他生孩子,等生完了这胎,他要被送去西藏做礼,那几个喇嘛可不是吃素的,梁禄想必会得偿所愿,他那个骚德行,这辈子是要给喇嘛生一辈子孩子了。”

“至于韩臻,早已让我喂了药,再强的功夫又有何用,落在我手里,照样死路一条!”

章京岳狞笑着对方竹说,看着方竹低着头的样子,他心里被愤怒涨满的同时,却有一丝苦涩。

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并不是药王谷方竹大师的时候,他的失落不是一点半点。当时想着别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他便强制自己把这件事忘却。方竹有地位,有威严,他那死去的父亲只是平凡无奇的乡间小农,丝毫不值一提。

可纵使再不值一提,至少也不会像方竹这般待他!章京岳一直深深压抑在心中的自卑与不满顿时全部涌上心头。

“现在钥匙落在我手里,二师弟被逐出师门,三师弟也死了,敢问方竹大师,药王谷的未来,没有我章京岳可怎么办?”

“那严大人的邀请,您倒是去还不去?”

第30章:离人夜上

药王谷的未来,没有我章京岳可怎么办?

方竹笑哼一声,他坐在高位上,长长久久地看着章京岳,看着这个高壮的大徒弟,他仿佛还能回忆起当年那个在血泊中羸弱黑瘦的小娃娃。

京岳,找到了他的父母。

他不是方竹的,亲生儿子。

其实方竹早就有了觉悟,自他被押入蚀荒谷的那刻,所有与世间的关联便在那一刻消失。他在谷底待了几年,什么都被磨平磨圆,单剩对妻子的回忆,他忘不掉。

其实妻子在他入狱那年早已殉情自杀,方竹不记得,他日思夜想,只觉妻子还是活着,不光活着,还为他在谷外生了一个孩子。

京岳虽相貌与他无丝毫相似之处,但他臂膀处的红斑却与方竹的胎记如出一辙,这一点方竹是记得很清楚的。

“京岳,过来。”他忽然开口。

章京岳愣了愣,他鼻孔喷气,哼了一声,想这方竹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他大步走过去,就见方竹拉着他右手手臂,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慢慢撸起他的袖管。

光滑的臂膀肌肉,皮肤是久晒后的黝黑。

“你那红斑呢?”

方竹问。章京岳一怔,嗤笑:“虽是难治之症,也严大人早就赐我宫廷良药,效果比你那药门六馆的庸医好不止千万倍……”

他说着,方竹便点点头,厚重的手掌放开他的手臂,慢慢抚上他的脸颊。

长大之后,章京岳很少被他这般抚摸,他一愣:“你……”

方竹静静看着他,浑浊的双眼里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歉意:“我当年,不该带你出那村子。”

章京岳一听,还以为方竹是要忏悔,他咧嘴一笑,“老家伙——”

话音未落,方竹的手忽然抚上他的头顶,手指若有似无地收紧,章京岳便没了声音,他睁大了双眼瞪着面前方竹:“师……师父……”

只听“咔嚓”一声,似是脑壳碎裂的声音,方竹五指深深陷入章京岳黑发中,他低头看着章京岳留着血泪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为他掩了。

门外正候着药王谷所有的弟子,他们在这几年中见不到方竹几次,却每天都在章京岳手里训练。在他们心中,章京岳或许就是掌门。听见屋里忽然没了章京岳的声音,一人试探着喊了一声:“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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