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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by四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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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说到这里,用手拎了拎棍子,道:“就像这鱼,我杀了它难道心里会有什么震动吗,当然不会。在爹眼里,除了能入自己眼的人以外,只怕把别人都当成了蝼蚁,无所谓杀还是不杀,那些人说爹无情狠辣,其实这些事情在爹自己看来,只怕却是理所当然得紧罢?”

北堂尊越大笑起来,伸手大力地揉了揉少年的头,那力道,是几乎令人窒息般的亲昵:“好孩子,果然是本座的好孩子……”北堂戎渡亦笑,全神贯注地慢慢翻转着鱼:“至于他们说的什么魔头……爹是魔头,那我岂不是小魔头?他们怎么看,跟咱们有个屁的关系,我只知道是爹把我养这么大的,其他人,和我有什么相干?”

男人志得意满地轻笑,用左手慢慢抚摩着少年的后颈,觉得实在是心满意足,这少年是他唯一的儿子,无论别人怎么样,但这孩子却是永远不会背弃他,永远不会惧怕他的……思及至此,再看眼前的少年,更是越看越爱,简直想把这孩子从头到脚地吞入腹中,不让旁人瞧见半点,就这么一直和他自己在一处就好……

正值此时,浓浓的香气已随着火焰的蒸烤散发了出来,就听北堂戎渡道:“爹,你在干什么呢,鱼都快烤糊了。”北堂尊越听了,遂动了动右手,把鱼从火上移开,然后递给了旁边的儿子。

北堂戎渡接过来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唇边咬了一口,觉得不太烫了,这才缓缓咀嚼起来,同时把自己刚烤的鱼递给了男人。北堂尊越尝了尝儿子的手艺,既而挑眉道:“还行。”北堂戎渡望着对方嘻嘻一笑,道:“那还用说?”言罢,就开始大块朵颐,没两口,却是突然间有些烫到舌头,不禁连忙用一只手不停地在嘴边扇风,同时嘶嘶吸着气。北堂尊越见状,打趣道:“怎么这么馋?难道本座平时不给你饭吃不成!”北堂戎渡眨着眼笑道:“无遮堡堡主亲手做的东西,可是相当难得,当然得赶紧吃才行。”男人哈哈大笑,两人坐在火堆前,不一会儿便把几条鱼吃得精光。

北堂戎渡心满意足地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角上的油,叹息道:“咱们自己动手弄的东西,果然比什么都香呐。”他说这话的时候,唇上还满是油腻,北堂尊越伸过手去,毫不在意弄脏了精美的衣袖,极细心地将少年嘴边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北堂戎渡则是吃饱了肚子,干脆懒洋洋地往父亲身上一倒,就枕住了男人结实的大腿,闭眼道:“爹,让我睡一觉……”

第七十一章:浮生半日闲

北堂尊越低头看着少年枕在他的腿上,这孩子此时闭着眼睛,满脸都洋溢着一股心满意足的神采,懒洋洋地舒展着身子,简直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正靠在墙根打盹儿晒太阳的猫,当然,也更近乎于一头还没长成的小豹子……北堂尊越觉得自己仿佛很享受父子二人此刻的亲近,他用手随意筢了筢北堂戎渡漆黑的额发,低笑道:“吃完就睡,倒是跟猪没什么两样。”

北堂戎渡闭着眼,懒懒笑道:“我是你儿子,我如果是猪,那你是什么?”此时天高云淡,气寒风清,亦有郁郁的河水清新气息弥漫,夹杂着烤鱼残留的味道,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还有两匹马正悠闲而立,偶尔低头嚼两下枯黄的草枝,咴噜噜地打几声响鼻。北堂戎渡抬手按住男人正随意扒拉着他头发的手,轻声哼道:“别玩了,你把我的头都快弄成鸟窝了。”男人似乎是低低笑了几声,没说话,手上温润的扳指划过少年的额头,果然倒是不再动了,北堂戎渡枕着对方结实的大腿,一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忽然悠悠地哼起了小曲:“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少年的声音如同春日里吹过廊檐的风,轻淡而闲适十足,且有一分懒洋洋的味道,北堂尊越第一次听见他哼小曲,且音调韵律十分新鲜,从未听见过,不由得轻声笑道:“唱的是什么?”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还早地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阿黄阿黄鹂儿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北堂戎渡意态闲闲地哼着曲子,既而随意打发了一句道:“一些俗歌俚曲儿罢了,你哪听过这个。”说着,兴致有些上来,遂张口唱道:“百灵灵树头对枝儿唱,尕妹妹是园里杏花开,摘一朵放在心窝口哇,咱们水里火里不回头……”

北堂戎渡唱罢,忽然把眼睛微微睁开一点儿缝隙,看着北堂尊越笑道:“怎么样,和那些向来听的莺歌燕曲一点儿也不一样,大俗得很罢?”北堂尊越嗤声一笑:“……还行,倒是新鲜得很。”北堂戎渡有些慵懒地侧一侧头,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接口道:“爹,你这腿也太硬了,不怎么舒服,比枕头可差远了……”话音刚落,北堂尊越伸手就是一个暴栗:“在本座面前,还敢嫌东嫌西?”北堂戎渡仰头看着他,忽然‘嗤’地一声轻笑出来,道:“嗳,你怎么这样,别人家的老子连儿子要骑大马都肯,我不过随口抱怨一句,你就训我。”北堂尊越抬了一下眉头,显然是没听懂:“……骑大马?”北堂戎渡用手比画了一下,示意给男人看:“这你都不知道?就是老子爬在地上,给儿子当马骑……”

“……混帐东西。”北堂尊越一双凤目的长长眼角斜挑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少年:“本座给你,当马骑?”北堂戎渡听了,不禁就想象出一副北堂尊越在地上爬,而还是幼儿时的自己则骑在他背上的场景,顿时一阵恶寒,讪讪笑了两声:“呃,这个……确实难以想象……哪怕是我揍你一顿,还比较更现实一点儿。”他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底像是笼上了日出之前的那一抹微亮的晨曦,带着点迷蒙的意味,语气亦是隐隐透出渺远之意,就依稀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元宵节看花灯什么的,人特别多,当爹的就把儿子抗坐在脖子上,在街上看热闹……”

周围草木萧冷,天高云淡,这样安静相对间,就突兀地听见男人淡淡道:“……你想这样?”北堂戎渡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啊?”

“也不是不行……”北堂尊越似乎想到了什么,右手落在北堂戎渡的头上,忽然邪邪一笑,掌心亦是温热的:“当爹的把儿子抗坐在脖子上吗……你如果也想这样的话,也不是一定不行。”北堂戎渡愕然道:“喂,我只是说说而已,况且我都这么大了……哪怕你肯,我也一定会被人笑死的。”北堂尊越看着他,忽然嗤笑起来,目光打趣一般地扫向少年丹田下三寸的地方,轻笑道:“‘大’?你哪里‘大’?虽然眼下已成了些气候,不是原先的螺蛳,但和本座比,还差得远。”北堂戎渡懵然,随即突然反应过来,既而有些哭笑不得地把男人的手从自己头上扒拉下来,道:“……你这人!故意耍我玩呢?曲解别人意思……”说着,抓住男人的衣袖就蒙在自己脸上,挡住还算明媚的日光:“影响极其恶劣!有你这样的爹,管它什么好儿子,也都肯定让你给教坏了……”

两人插科打诨地笑骂打趣了一阵之后,北堂戎渡便渐渐有些睡意,彼时天光正好,北堂戎渡安静地枕在男人腿上,长长的头发随意散着,脸上盖着对方的一截袖子,北堂尊越则用手指轻描淡写地穿过少年乌黑光亮的发丝,道:“真困了?”北堂戎渡信口‘嗯’了一声,既而想到刚才那个男人之间的玩笑,不由得轻哂了两下,低叹道:“其实我比你大呢……你才三十,我都三十四了……”

北堂尊越如何会信他的话,只是大笑着曲起右手的两根手指,隔着袖子夹住了北堂戎渡的鼻子,稍微用力捋了一下才松开,道:“乳臭未干……不过是刚十四的毛头小子,倒装什么三十四?”北堂戎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咕哝:“不信拉倒……”两人这样一说,倒是让北堂尊越想起了从前之事,遂想了想,说道:“讲起来,你出生那天,本座倒是去看了……皱巴巴地发红,丑得活像个猴子一样。”北堂戎渡失笑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好看不到哪里去,过两天才能长开呢,你生出来的时候肯定也这样。”北堂尊越不置可否,只是随手给少年顺了顺头发,继续低笑着说道:“本座听说小孩儿一生下来就哭,可你倒是没有,直到后来本座朝你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才开始用力嚎……”

由于遮着衣袖,因此看不见北堂戎渡的脸,只听见那语气懒洋洋地,仿佛马上就快睡着了的模样:“……那时候我刚刚被生出来,正发懵呢……哪里还顾得上哭……后来你一巴掌下去,当然就清醒要哭了……”

这话自然不会有人当真,北堂尊越也懒得理他的胡说八道,但被少年枕着的那条腿却缓缓舒展了开来,以便能够让北堂戎渡躺得舒服一些……

树木寒瑟,冬水静流,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北堂戎渡已经没了声音,一动也不动,极细微的呼吸声也变得绵长安稳,应该是睡得熟了。彼时四周虽然没有什么风,天气还好,但毕竟是冬日,气温还是很低的,北堂尊越低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少年,似是思索了一瞬,既而就伸手不着痕迹地拂了少年的黑甜穴,令其睡得沉昏,不会被弄醒,然后才把北堂戎渡抱起来,走到不远处拴马的那棵树下,上马带其回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梦中依稀有琴音悠悠,北堂戎渡慢慢伸了一个懒腰,舒展开筋骨,这才似睁非合地缓缓撑开眼帘。

海棠色的熟罗洒金鲛帐顺服地垂在两边,上面是一簇簇的芙蓉花绣纹,身底绵软舒适,由银鼠皮的褥子铺垫着,极为暖和,一幅青绿如意牡丹被子严密地盖在身上,床头香炉里焚着安神香,一线淡白轻烟从镂孔里缓缓逸出,缱绻萦绕一室,香气袭人。北堂戎渡没动身子,只是打量了一下这熟悉的陈设,然后侧着头看向不远处正端坐抚琴的青年。沈韩烟一身黑服,外面罩着青廖蓝的敞衣,正专注地拨弄着一把极旧的古琴,手底泻出一缕轻缓的音调,淙淙涓细,如同静水深流,颇有助眠之感,北堂戎渡眯着眼看了片刻,便出声道:“……我怎么回来了?”

修长的手指一滞,琴声顿止,沈韩烟回过身,微笑道:“醒了。”起身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走到床前,将杯子递到北堂戎渡面前:“堡主送你回来的……天冷,在外面睡如何比得上在屋里,若是受了寒,可要如何。”北堂戎渡微微坐起身子,就着青年的手喝了茶,然后顺势把头蹭到他的肩上,顿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新芬香气息,遂笑道:“我今天和父亲在河边烤了鱼吃,倒是没想到,他的手艺居然还真不错……”

沈韩烟温言而笑:“原来是这样,我说你身上怎么有一丝鱼味儿呢。”北堂戎渡把手从他的衣襟位置摸了进去,一直探到光滑的胸膛上,熟门熟路地捻住了一颗柔软的突起,慢条斯理地揉搓起来,懒懒道:“真的假的?我怎么闻不着。”沈韩烟被他作弄,不禁微微绷起了身体,不过倒也没避开,只是一只手稍稍握住了北堂戎渡的手腕,簇眉答道:“……你自己自然是闻着也不觉得……你现在……是想要么?”

第七十二章: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房中甜香细细,沁人肺腑,却及不得沈韩烟身上若有似无的好闻味道,北堂戎渡的手松开了那粒突起,沿着青年的胸膛一直滑下去,低声笑答道:“……当然,怎么不要?”沈韩烟听了,就低下头,轻轻吻住北堂戎渡的鼻梁,一边配合着对方的动作,解开腰间的围带,将衣服慢慢脱了。

柔软的唇轻触在鼻梁上,如同用羽毛轻轻在上面搔着,十分受用,北堂戎渡微微眯起眼,右手在沈韩烟头发上摸着,在他顺滑如丝缎一般的发丛间游弋,鸦青的凉郁鬓发,衬得那面上的肌肤有如白瓷般晶莹。北堂戎渡啧啧轻赞道:“真真是青丝如瀑……韩烟,你实在是好看得紧,任他什么潘安宋玉,韩子高还是兰陵王,只怕都未必比得上你。”沈韩烟不言声,只是微微笑了笑,眼里有温和平静的颜色,然后才开口淡笑道:“……我又怎及得了你。”

北堂戎渡在他下巴上狠亲了两口,笑道:“我么,其实倒真没什么必要长成这样,只不过我爹模样好,我也只好像他罢了。”正说着,沈韩烟上身最后的一件衣物也从肩头滑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胸膛和背部,两点醒目的淡红恰倒好处地分布在胸口位置,因为习武的缘故,身体倒并不瘦弱,而是修长且柔韧,身上的肌肤更是光滑紧致,就似上好的丝绸一般细腻温润,直教人移不开眼去。北堂戎渡看着面前这样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年轻男子躯体,眼波微转之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笑了出来,声音如珠落玉盘,清亮以极:“嗳,你说,若是,若是……”

他将沈韩烟轻轻推倒在床上,自己随即紧贴着压了上去,一路用手细细抚摩着青年的身躯,一直来到小腹位置,手指在肚脐周围慢慢打着旋儿,然后低头在上面充满暧昧意味地轻舔,舌尖在平坦的小腹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你说,若是你这里能给我怀上一个孩子,只凭着咱们俩这样的底子,不管是男娃娃还是丫头,肯定都会俊得不行。”沈韩烟的双腿本能地拢起,腹部也因为少年湿软的舌头而情不自禁地缩紧了,仿佛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埋进了北堂戎渡的黑发当中:“……我一个男子,又怎么可能会给你诞育后嗣?”北堂戎渡也笑了,用食指沿着青年小腹中间的肚脐慢慢画着圈儿,道:“也是,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漆黑的头发铺散在枕头上,将一张容色清绝的雪白面孔衬托得犹如夜幕中的辉月,沈韩烟长睫乌目,脖颈修长而优雅,轻声道:“北堂,你很喜欢孩子么?”北堂戎渡只顾埋头在青年平坦的腰腹上赏玩,不大在意地道:“还好罢,不算喜欢,也不讨厌……不过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自然应该是喜欢的。”少年说着,头也不抬地继续道:“以后我会选个合适的女人给北堂家生继承人,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就放在咱们碧海阁里养……你应该能照顾得好罢?我不会照顾孩子,可我小时候却是你贴身服侍的,你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你喜欢小孩儿吗?”

他这一番话说得自然以极,就仿佛是在谈论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沈韩烟听了,插在他头发里的手似是顿了顿,然后眼底就仿佛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流淌:“……嗯,我也很喜欢孩子。”北堂戎渡闻言,从青年的腹部把头抬了起来,挪了挪身子,压在对方的身上,盯住沈韩烟的面庞瞧着,俊秀无俦的脸上带着亲近的狎昵之色,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喜欢孩子……那你喜欢孩子的爹吗?”沈韩烟也微笑着看他,慢慢地清晰说道:“自然是喜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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