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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by四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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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窗外已是暗了下去,幽深的殿中,有一股暧昧怪异的的粘热气味浓浓缭绕,唯见大床上两道雪白的身影正紧紧纠绞在一起,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有节奏地急促起伏耸动,在昏暗中显得极其香艳,北堂戎渡与北堂尊越紧贴在一起,肤色鲜润泛红,脊背上晶莹光洁的皮肤间布满了大片细细的汗珠,不断地汇到一处,然后顺着背部的流畅线条缓慢蜿蜒而下,直至隐没在结实的臀腿位置,或是溅到褥子上,双方俱是汗出如浆,不知各自喷薄了几次,已将身上弄得颇为粘湿……北堂戎渡恍惚迷离之余,心头忽明忽暗,却看见北堂尊越俊美之极的面孔上满是沉迷与激热交结的模样,隐透红晕,汗涔涔的眉眼使之看起来无比地撩人起性,在幽微的光线当中,俊魅不可方物,简直本身就是一种诱惑的罪孽根源……北堂戎渡深吸一口气,快慰受用之际,只觉得某处涨到了极点,情知正是最要紧的时分,已有不支之相,不由得狠狠咬住北堂尊越的胸口,千钧一发之时,腰身更加使力地急速摆动,最后一丝清明尽泯,未几,突然间再也禁不住,大力磨弄几下之后,猛地身子一弹,死命一挣,下腹一阵剧烈紧缩,浑身痉挛也似,紧接着身躯不住地颤抖,一波一波的烫热液体来势汹汹,眼前一个眩晕,顿时尽数喷薄激涌而出,伴随着腰际一软,淋漓溅湿在两人身上,亦零星沾上衾褥。

北堂尊越只觉得怀中的北堂戎渡原本绷紧以极的身体突然瘫软了下去,有若春泥一般,心中自是明镜也似,只抱持着少年热腾腾的身躯,狂风骤雨般地迅猛在他腹间已经绵软的柔物上摩擦,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戎渡正自闭目体味着极乐之后的晕眩之际,却听见北堂尊越在耳边沙哑地低吼出声,同时动作愈急,猛地在他小腹上一撞,终至巅峰之境,滚烫的热液顿时用最直接的方式溅满了彼此的身体,那种雄性激灼的温度,竟烫得北堂戎渡身颤体麻,全身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既已事毕,两人搂抱在一起,闭目喘息,北堂戎渡此时身软筋酥,不想动弹,而北堂尊越却慢慢噙住了他的双唇,轻啜浅吮,一面微微喘息道:“……觉得如何……”北堂戎渡的眼睛半睁不睁,呢喃道:“我只是忽然觉得……这床……可真够结实的……”北堂尊越一怔,旋即低低笑出声来,他笑了一时,忽然用手拨开北堂戎渡汗津津的额发,去吻少年的额头,如同在上面刻上烙印一般,道:“戎渡……”——

他永远也不会给他离开自己的机会,哪怕对方日后死去,他的好是他北堂尊越的,坏也是他北堂尊越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属于他,即使化为朽土,即使湮灭于尘埃,他也永远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北堂戎渡微微应了一声:“怎么……”北堂尊越轻轻一嗤,却再没说话,北堂戎渡想了想,忽然用手去摸男人的身后,道:“刚才好象把这里弄破了……”北堂尊越把他的手打开,低骂道:“……你胆子都快包了天,居然连本王的主意也敢打,嗯?”北堂戎渡皱一皱眉,有些不悦地道:“你不也弄伤了我么,我屁股现在还有点儿疼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佛前叩首百年,所求无非是相见

北堂尊越把他的手打开,低骂道:“……你胆子都快包了天,居然连本王的主意也敢打,嗯?”北堂戎渡皱一皱眉,有些不悦地道:“你不也弄伤了我么,我屁股现在还有点儿疼呢……”他说着,坐起身来,伸手从床角勾起丢成一团的衣裳,便往身上穿,其后又用手简单地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挽起来,束了冠,北堂尊越半倚在床头,看着北堂戎渡穿衣整发,又弯腰去套上靴子,便道:“……你这就要走?”北堂戎渡系上靴子搭扣,头也不抬地道:“不是,我陪你吃过饭再走。”话毕,走到窗前开了窗户,让风透进来,散去殿内那股暧昧湿粘的味道,又点起了宫灯,北堂尊越见状,遂也起来穿了衣物,两人既已收拾妥当,便去用膳。

一时吃罢了晚饭,北堂戎渡在乾英宫又坐了一会儿,和北堂尊越说了一阵话之后,便出了大内,乘车返往城东方向的青宫,待回去时,已是明月挂空,满穹星子稀疏点点,此时北堂戎渡只觉得身后好象多少还是有点儿微微的疼痛之意,因此便独自前去沐浴,待用手小心在臀内探了探之后,就见指尖上沾着一丝暗红,显然是北堂尊越的手指将那里弄伤了,北堂戎渡皱了皱眉,待沐浴过后,自己便取了药抹上,其后又翻了一阵子公文,便早早熄灯睡了。

……

彼时临近新年,偌大的青宫中也日渐透出几分喜庆热闹的气氛,这一日北堂戎渡一早天还未亮,就已经起身穿衣,去了在平日里经常用于练功的演武厅待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回去沐浴更衣,又简单用了些早饭,此时还只是一大清早,众宫女太监也已经早早地起来,眼下既然已是近了年关,自然要将各个宫室殿宇都打扫干净,以示辞旧迎新之意,而北堂戎渡所在的青宫不但有自己与妃妾、属官们使用居住,还有婢使奴仆者千余人,因此各类殿宇房屋无数,再加上按例建造的织绫锦、酿酒、蓄养猪羊牛马、种植作物等需要的处所,占地规模实是极大,那些品级不高的人等,自然也就要忙碌个不停,不过虽说是忙了累了一些,但北堂戎渡一向待下人并不苛刻,赏赐都是有的,因此众人面上也多是笑色,只管手脚利索地做活。

这几日因为不曾下雪,天倒是显得有些干冷干冷的,寒意也似是越发地浓重些,北堂戎渡穿着家常的墨绒蓝衬服,用一件雪青色平缎厚锦袍套住,外面罩有米黄的对襟褂子,仿佛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一般,站在窗子底下,眉色胜春,一手拿着几粒葵花籽,去逗架子上的鸟。

未几,却忽听一阵环佩轻响之声临近,伴随着几分脂粉香气,翠屏云髻高挽,罗裙曳地,手里拿着一个紫铜浮雕的暖手炉走了过来,笑道:“世子还是仔细些才好,上回有人给这鬼头鬼脑的东西喂食,就叫它冷不丁地给啄伤了手背呢。”北堂戎渡闻言只笑了笑,道:“没事,它也伤不着我。”说着,目光在翠屏手里的暖手炉上一扫而过,道:“这里也不冷,不用给我这个。”翠屏却只是笑嗔道:“我的小爷,你也听劝些,虽说功夫高深的人能寒暑不侵,可那也是行功的时候,莫非谁还一直闲来无事,总吊着不散力不成?多注意些总没有错处。”北堂戎渡无奈,遂随口开玩笑一般地道:“这些年你倒越发罗唣了,简直和娘当初差不多。”

翠屏闻言,不觉一时有些触动,遂略略出神地看着北堂戎渡,口中唏嘘道:“若是小姐如今还在,见世子眼下都长得这么大了,还做了爹,不知会有多高兴……”北堂戎渡听了,心中一动,自是微觉黯然,也不免轻叹,说道:“……前时我让法华寺的僧人为娘日夜诵经祈福,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到时候你打发人去送些银子,再让他们给娘点上四十九盏长明灯。”

翠屏一面听,一面一一应下,北堂戎渡说完,不经意间却留意到见她肌肤凝白,容颜宛好,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不由得真心说道:“我从小时候起就是你一直在身边伺候,如今也有十多年了,情分不比旁人,并非寻常的主仆,向来女子韶华易逝,你若是有心,那我自会给你寻个靠得住的人家,让你有个好归宿,也不枉你尽心伺候我和我娘两代人。”

然而翠屏听了,却只是微微摇头,说道:“奴婢自幼就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后来小姐走了,那就是世子的人,除非翠屏死了,不然这辈子就只是一直伺候着世子而已。”北堂戎渡见她说得坚决,便也罢了,不再多讲,正值此时,却忽然听见外面廊下有脚步声细碎传来,北堂戎渡将厚重的锦帘一掀,往外看去,就见有人正在长廊下朝这边走来,容色清俊宛岫,身材修长,裹着一件厚实的银灰色狐皮大氅,一路走来,周围侍立的内监与宫女皆纷纷伏身,正是沈韩烟,身后则跟着几名近侍,各自端着一盆水仙,北堂戎渡见状,遂让人送点心上来。

待沈韩烟进到里面,翠屏便忙上前动手服侍着他脱下身上的狐皮大氅,接来放到一边,这才看到原来沈韩烟怀里还严严实实地裹着北堂佳期,北堂佳期身上穿着小小的烟霞紫镶狸毛棉袄,见到北堂戎渡,便笑着伸出胖胖的小手,道:“爹爹抱露儿……”北堂戎渡听了,忙接过她,笑着亲了一口女儿那粉白嘟嘟的小脸蛋儿,北堂佳期被逗得咯咯直笑,转而却又不用人抱了,扭着身子要自己下地去玩,因此北堂戎渡便把她放了下来,让翠屏仔细看着她。

北堂戎渡转过身来,却见沈韩烟的鼻尖被风吹得微红,便皱眉说道:“……天都这么冷了,你倒好,怎么倒连个挡风的兜帽也不戴,就这么过来。”说着,就将自己手里的那个紫铜浮雕暖手炉给他笼着,沈韩烟微微一笑,道:“露儿一早醒了之后,就在琼华宫吵着要来,我被她催得急,走得匆忙了些,一时便也忘了。”北堂戎渡‘哦’了一声,一时间又看见沈韩烟里面穿得十分简素,只裹着一身细绒黑玫红的暖袄,围有明绿、宝蓝二色束腰,底下露着锈红袍角,黑发在背后松松系住,插一支赤金长簪,除此之外,别无他饰,唯将身段衬得修长,北堂戎渡见了,打量了两眼,不觉挽过青年的手,笑着说道:“怎么打扮得这么简单,都快过年了,穿得富丽些又能怎么样,我记得你的衣裳可是多得很。”沈韩烟一手笼着暖手炉,容色温淡,微笑道:“……这小祖宗催得急,我哪有别的工夫,匆匆收拾一下就出来了。”

北堂戎渡闻言,也不在意,只携了沈韩烟的手在一旁坐下,此时宫人已送了新做的点心过来,沈韩烟指着自己宫中的内侍带来放在地上的几盆水仙,说道:“……我那里也就这几盆花开得倒还算是精神些,放着屋里香得很,眼下给你摆着赏玩也好。”北堂戎渡一手支着颊,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就打发了我,正好,今年是我的本相属年,正缺一条红腰带,就等着你呢,快给我编了来。”沈韩烟有些好笑,慢慢拨弄着手炉表面间的花纹,道:“你的衣物挂件,都有多少人专门管着呢,又怎么会缺腰带。”北堂戎渡懒懒拈了一块核桃酥吃了,嗤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正月初一我可就要系在腰上的。”沈韩烟没有多说,自是含笑应下,一时北堂戎渡又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年赏可发下去了么?”沈韩烟正端了茶在喝,闻言便微一点头,北堂戎渡遂‘唔’了一声,忽又看见北堂佳期不知怎么翻出了一摞子宫人用来剪窗花的色纸,正专心致志地撕着玩,便招手道:“露儿,过来,爹爹给你点心吃。”

北堂佳期听见父亲出声唤着自己,便丢下手里的东西,扑到北堂戎渡膝前,北堂戎渡用手整一整女儿的衣裳,喂她吃了一块软糕,北堂佳期吃过之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道:“爹爹,去看鱼……”沈韩烟在一旁听了,便接口道:“……露儿听话,外面冷,下回再看,好不好?”北堂佳期模糊明白沈韩烟的意思是不肯,便只抱着北堂戎渡的腿,哼哼着撒娇:“要鱼……我要……”北堂戎渡见状,便抱起女儿,笑道:“好了好了,丫头不闹,咱们去看鱼。”沈韩烟没法,只得让人取了斗篷来,把北堂佳期密密裹好,三个人这才出了屋。

彼时冬寒疏落,廊下开有几树红梅,偶尔有寒风一过,便是当即落花点点,飞红轻溅,一个砌得方方正正的小小鱼池便修在旁边,里面养着几尾锦鲤,由于池底接通殿内的地龙,于是池里总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使水面不至于结冰,因此水中的几条鱼仍然游来游去地十分精神,北堂戎渡撒了一点儿鱼食进去,引得锦鲤纷纷争抢,北堂佳期见了,便咯咯笑着直拍手。

北堂佳期毕竟还小,心性不定,只看了一会儿鱼,便没了兴趣,叫宫人抱着进屋,北堂戎渡则坐在池边上,背靠着身后的朱漆廊柱,间或往水里撒上几粒鱼食,沈韩烟立在一旁,看着他闲闲喂鱼,口中只道:“……自从先时前线大捷,如今南方各家闻风纷纷而附,想必朝廷一统南北之日,已是不远了。”北堂戎渡闻言,将最后一点儿鱼食全都扔进水里,然后才拍净了手,道:“不错。”说着,不禁面上一时间有志得意满之色,心胸大畅,只觉说不出地痛快,遂朗声而笑道:“韩烟,你看着罢,这天下总有一日,会是我北堂氏的囊中之物,供咱们肆意驰骋,而且这一天,一定已经不会太远……也许很多年之后,我就会成为这中原的主人,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王君,除了父亲和我之外,你将会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而咱们的露儿,则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沈韩烟看着北堂戎渡,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此时的意气风发,似乎连九天之月也信手可摘,但他不知为何,却好象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感染,只轻声说道:“……北堂,我曾听人说过,在佛前叩首百年,所求无非是‘相见’,如今我既是已经与你在一处,那么其他的对我而言,倒也并不如何重要了。”北堂戎渡闻言,心中有所触动,不由握了他的手,温言道:“傻子,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一个快活,江山美人皆在手中,才不枉在世间走上一遭……如今美人我已有了,剩下的,便是一个‘权’字,你向来对这些看得颇淡,自然不知道个中滋味。”沈韩烟笑了笑,不置可否,将手从北堂戎渡掌中轻轻抽了回来,替他掸去肩上落着的几瓣梅花,道:“……外面冷,回去罢。”北堂戎渡点一点头,道:“是了,你穿得这么少,别冻着了,咱们进去罢。”

午间北堂戎渡用过饭,又处理了一阵公务,见了两三个青宫属臣,此时正值他手下的各地生意供上年礼之际,北堂戎渡粗粗看过单子,从里面挑了几样最贵重稀罕的,命人开了库门,将东西取出装好,又备了车驾,便去往王宫,见北堂尊越。

冬来寒意袭人,马车方出了宣平门,远远便见一行近百骑正朝着永阂门方向策马而去,当先那人骑在马上,寒风掠起黑发与袍角,虽因戴着风帽而看不清模样,但也瞧得出是左司御率府左领军正四品打扮,自是牧倾寒,北堂戎渡放下车帘,重新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

一时到了王宫,北堂戎渡紧一紧身上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斗篷,下车换了暖轿,待到了乾英宫,北堂戎渡却自外面看见北堂尊越正站在案前写着什么,旁边有两个内侍伺候,北堂尊越穿着一袭玄墨色的滚毛锦袍,金冠上的璎珞长长垂在鬓角两侧,日光透着疏薄的淡意静静流淌在他墨黑的袍子上,竟是出乎意料地显得温暖许多,除他之外,北堂戎渡平生从未见过第二个能够将黑色穿得这样好看的人。

于是北堂戎渡遂进到殿中,推门步入,顿时只闻得里面暖香细细,外面天寒地冻的,里头却是这样暖意融融得宛如春天,北堂戎渡随手解去斗篷放到一旁,轻笑道:“……在干什么?”北堂尊越早知道是他,因此也不抬头,只运笔道:“来得正好,过来给本王磨墨。”说着,便把两个在旁服侍的内监打发了出去,北堂戎渡走过去一看,只见大红的纸上写着字,墨里还掺着些混合了香料的金粉,于是唇角微扬,丹凤眼眼梢怡然浅抬,笑道:“嗯?写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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