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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感+番外篇——by错染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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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

「嗯,醒了。」

秦直俯下身,慢慢舔着陆朝乾裂的唇角。撕开胶水一样的声音,两块舌头却又湿又腻的黏着。陆朝没有闭眼,这次他想看秦直的表情。后者发觉了,稍稍分离,空气的凉意包围,舌尖与舌尖依依不舍地相触着。此刻,陆朝再不能有其它想法。他撑起上半身追上秦直的嘴,感觉对方立刻紧紧抱住自己。

只有自己。

「陆朝……陆朝……」

缠人的呼唤持续回放耳边,被喊到的陆朝不晓得为何火气大起来,反手推开秦直。后者不屈不挠,手掌揉着他的头发,等于变相安住他的脑袋不准躲。

「叫魂啊!干嘛!」总算恢复精神的陆朝,连脖子都一片通红。

秦直盯着陆朝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爱你。」就见陆朝像被鱼刺噎住的脸色,又憋又卡,骂人都掉链子。「干、干!你起什么乩,白痴!」

「还是一样嘴巴不干净,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陆朝一下子全身起鸡皮疙瘩,秦直那眼神太……太像菜市场大妈挑猪肉。

「教你妈!」这一句撂出来陆朝自己都觉得怪怪,不为内容,而是那声调,尤其气氛。不过这不能怪陆朝,因为秦直的手已经伸进T-shirt里面,来回抚摸着。

秦直含住陆朝的耳朵,混合着热气一遍遍说着那三个字,手掌像帮他抹肥皂一样,胸口、背脊以及敏感的侧腰之间流连。

「……滚开!我……你……你说够了!」

可怜陆朝再怎么逞强都逃不过秦直的魔掌,什么时候变躺平在床上,他仰起颈子呼吸困难,一口气快接不上下一口。秦直终于肯暂时放过陆朝又红又烫的耳朵,面对面看着他。汗湿的头发,上衣掀开,露出纤细的腰线一路往下至跨骨。属于少年青涩的躯体,尚未发育完全的肌肉,按在手掌心里既紧致而富有弹性。睡裤宽松地挂着,一截白色底裤头,彷佛划出最后一道防线。

覆上陆朝的身体,秦直试图缩小这考验人性的视角,但却没算到彼此贴合的姿势更引燃情欲蒸腾。灼热的硬度互抵着,用尽最大的理智克制自己。「记住了?」

陆朝感觉心脏失速跳动着,像得气喘病,需要一个大大的氧气面罩。

「我真不记得你……你干脆一次说清楚,我到底哪时候……」陆朝忽然紧闭双眼咬住牙齿,彷佛正与身体里滚烫的欲望拔河。「搞不好是你……认错人。」

「我不会认错。」秦直很确定的回答,然后更确定地捏开陆朝下巴,对嘴继续做人工呼吸。

难以抑制的热流乱窜,陆朝就如一头野生动物,不觉得欲望有什么不对,只因陌生而本能恐惧。鼻腔里发出无意义的嗯呜声,挑动每一条感应神经。不知不觉,裤子被脱掉一大半,秦直牵起陆朝的手让他自渎。两只手掌交叠一起,秦直在陆朝的正上方望着他,催眠般诱导。

「陆朝……看着我,想我……」不时吸吮着他的嘴唇,底下姆指恶劣地磨擦铃口,给予最直接刺激。汁液从顶端冒出,黏滑了一手。

「秦直、秦……直……」尝过『奖励』的身体记得那份甜头,陆朝回答,更像在索要。

感觉热气的瞬间,秦直吮住陆朝左胸前的一点,舌头灵活地舔舐,一拨一拨的画着圈。陆朝反射性弓起腰,反而将敏感往秦直那里送,牙齿啮咬住淡淡红晕那一刻,陆朝只感觉大腿内侧一紧,忍不住迸发出去,全数溅在自己和秦直腹上。

失神。意识彷佛飘在半空中,上不了天也碰不到地。身体热烘烘的一胀一胀,跟随脉搏,帮浦一样震动。陆朝完全不想动,秦直的声音沉沉,让他昏昏欲睡。

「你要记住。」

我爱你。

这句话自然在陆朝耳边响起,但,秦直并没有说。

错觉也好,催眠也好。记忆正逐渐被覆盖,刻写出新的痕迹。

无底的空洞,只要用手捧在掌心,就能补上一个盖子,包裹着,再不逝去。

第19章

这一次,他没有做梦。

懒的筋骨瘫软,精神却格外好。陆朝一转头就看见秦直睡在边上,呼吸均匀,还小小打着呼噜。他一下子才想到,该不是昨晚彻夜没睡陪着自己,早上又……陆朝偷偷掀开薄被往里头瞧,裤子已经换了一条。

陆朝抬头盯着秦直,眼睛眉毛鼻子嘴唇,通通拆了再拼起来,还是记不得到底在哪,又是什么时候遇过秦直。以前,或许说十天半个月以前他不在乎。记得不记得都无所谓,也没少一块肉。

但,现在不同。就像有个快递按门铃送来一份大礼,可是上面夹的卡片没署名给谁。陆朝想收下又没理由,不收,他才不是那种拾金不昧的白痴。

怎么办?万一有天秦直说『对不起搞错人了』,那自己岂不成最大的笑话。

再者,陆朝这时候开始烦恼,秦直帮他『处理』好几次,然而自己却从没伸出过『援手』。男人能憋到哪一步陆朝当然明白,只是……自己沦到秦直『手里』,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还想什么『互相帮助』。

身边人动了一下,陆朝没准备好就对上秦直迷蒙睁开的双眼,后者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好像总算放心的样子。

「睡的好么?」

陆朝点头。秦直扯起一抹浅浅的笑,嘴角淡淡弧度弯着。不自觉表情变化,让距离太近的陆朝劈个正中,电力强的他嘴巴麻麻,舌头发乾。

「饿了,有什么吃?」

低下视线,装做不在意,陆朝回:「……炒饭吧。」

秦直不知想到什么,笑容加深。「好,我们炒饭。」

陆朝一顿,立即拉大嗓门,「吃炒饭!吃!」

一派无辜,秦直很纯洁望着陆朝。

「是啊,是『吃』。」

微妙的加重语气,秦直头一低,陆朝气的张嘴就咬,却没真用力,下颚一阖又含住。不过这回秦直比想像中快退开,口水成线断在半路,神情是陆朝没见过的狼狈。秦直偏过头呼出一口气,脸上隐约能看出为难。

「饭给你煮,我去洗个澡。」

秦直正要从床上爬起身,却让陆朝一手抓住衣服,两颗眼珠子瞪着圆滚滚,藏不住别扭尴尬。

「我……我懂,你那个……我可以帮你……」

秦直明显惊讶,复又露出苦笑。

「你不能帮我。」一顿,再补一句:「现在不能。」

「为什么?那哪时候才能?」

明明如此私密的事被陆朝挑了个大白话,反而打破砂锅问到底。秦直略一思考,才暗示的讲:「你还没成年。」

「没成年,大家还不是照样……自己打,那个。」讲话没管过能不能听的陆朝,竟然也知道不好意思,这个那个代名词一堆。

「那不一样。」秦直没再多说什么,迳自站起来走向浴室。陆朝的手在秦直转身之间滑掉,他盘起腿闷闷地撇了撇嘴,心里有点松气又有点落空,矛矛盾盾。不过一想到意淫这档事,秦直脑子里装的会是……手拉扯着圆领衣口,陆朝马上跳下床,跑厨房喝凉水去。只隔一层门板,光想像那画面就让人受不了。

没过多久就迎来正式开学,陆朝起了个大早,因为有件事他还在犹豫。面对着浴室镜子,他往自己脑袋上的杂草抓了又抓,另一手捏着一罐喷雾,银白色罐子被他捏的盖出好几道指印。

叩叩。秦直倚在门边做样子敲敲,陆朝没关门,秦直也没什么好避讳。陆朝回头,秦直的眼光从他手里罐子往上移到脸。只看,不表示意见。

陆朝不如秦直沉稳,当然论年纪和阅历更差上一大截。但陆朝又不比一般青少年对现实近乎无知的天真,所以秦直根本不会以为陆朝是单纯为了要不要抹定型液而烦躁。那是这个社会加诸于他,异样甚至排斥的分类。

陆朝从来都必须自己做决定,自己负责。嗑破头,流了血,用手一擦,还得自己站起来继续向前行。没人同情,他也不需要谁可怜。

不过现在,秦直在他心中像外来物种一样,硬栽下一个位置。连陆朝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秦直讨要的并非爱情,倒是更接近如父亲、如兄长般的庇护。

他饿疯了。

「你说,我要染黑吗?」

秦直手插着裤袋丝毫没走近对方的意思,好像一棵歪脖子树靠着围墙就不挪窝。

「你有两条路走。一是就这样去上学,跟大家说你是混血儿,随便编个爸妈在国外的故事,你总不能遮遮掩掩过一辈子。第二是染黑,省得麻烦。我可以和你老师讲好不透露。」秦直不催他再拖下去会迟到,也不责难他为什么不早点决定好。秦直做的是为他分析出可能性,选择权永远在陆朝手中。因为,这样才有意义。

陆朝掐着罐子‘啪喀’一声,表面立刻凹陷一小块。他看着秦直,眼神里隐着一丝求助意味,只是没照镜子才没发现。

「要是你,你选哪一条?」

「我吗?」秦直总算站直了,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不知又有什么花招耍,然而陆朝还是没办法,跨两步到秦直面前。后者悠哉伸长手往陆朝头上揉,带点感叹的语气讲:「原来顺毛摸是这种感觉。」

「干什么?!」陆朝不客气拨掉秦直的手,秦直也没生气,讲:「这么凶,你还怕别人说你什么?」

一愣,随即恶声恶气的呛:「我怕个屁!」

「嗯。」秦直随口应一声,拍下他肩膀,「快换衣服,出来吃早餐。」

陆朝看着秦直往门外走出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除了朋友相挺谁惹谁叫来打一场以外,另一种形式的支持。

无声,却是完全的包容。

第20章

做任何事,一旦有人在背后支持自己,就算是枯燥乏味的国文课,陆朝也死活硬撑着。要不是这样,期考出来就死定了。

不想让秦直失望。高一上学期就在陆朝努力之下顺利Pass过去,书包里收好刚出炉的成绩单,拢了拢运动服外套。一月底,陆朝默算着,快过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有这一天,为了考试成绩感到紧张。

看看手表,依然是那只Swatch,快六点。天已经全黑了,不过秦直应该还没下班。也许是年末吧,他越来越忙,常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洗完澡倒头就睡。最近甚至连假日都一早就出门,晚上十一、二点还看不到人影。相处时间大大减少,陆朝虽然不愿承认,仍清楚自己已经对秦直产生那种超乎友谊的依赖。

所以,觉得无聊……一点点而已,一点点。

「呦,好久不见。」

站在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的陆朝听见声音回头,居然是。

「臭龟?!」

「干嘛那张见鬼的脸,老朋友找你玩玩,应该高兴才对嘛。」

陆朝冒出一身冷汗,安稳的日子过久连被跟踪都没发现。他强装没事样,将钥匙不动声色收回书包里,问:「你偷跟我多久?」

好像嘴里进沙子,臭龟朝旁边吐一口口水,更像是做给陆朝看。

「从你出校门开始吧。看你那蠢样。」臭龟往陆朝身后望一眼,「给秦直捅屁眼捅的爽不爽啊?你根本是他养的一条狗,哪天死在路边都不知道!」

「你才狗娘养的!找到这里想怎样?!罩子放亮一点,我随时能报警抓你,上次欠我的还没算!」

「哈!所以我来看你了嘛。秦直包养你还让你念书,这么赞的金主,你有没有每天翘屁股吸他那一根啊?」

陆朝再无法忍受臭龟的秽言秽语,书包一甩地上,整个人火气暴冲一挥拳就上去。没想到,臭龟不躲不闪,反倒硬生生接下那一勾拳,后座力让他一下子撞到路边电线杆,跌坐在地。

「妈的,干!」陆朝再补一脚,臭龟出手一把抓住陆朝小腿使劲一拖,后者重心不稳,也跟着一块摔倒。臭龟终究比陆朝壮,一手压住陆朝手臂向后一扭,另一手粗鲁地揪他的头发。臭龟狰狞的嘴脸放大在自己眼前,陆朝不能认输,只能咬紧牙根忍耐那股恶心反胃。这里是住宅区,很快就会有人经过,到时候一定能报警。他这么思考着,胆子又大了几分,呛:「你有屁用,自己弟弟都保护不了,牵拖别人,你没长鸟吧?!」

「放屁!」激怒了臭龟下手更用力,陆朝死咬住不发出痛苦叫声,臭龟靠近陆朝,几乎要脸贴着脸。「我告诉你,我弟终于醒了。你只不过是他的替身!我弟喜欢秦直,脑筋还不清楚就一直叫他名字。要不是你跟我弟长的像,脾气也像,你觉得秦直会在乎你这个杂种?」

陆朝脸上明显不信,气势不减。「再编啊,你作什么白日梦?药吃了没?!」

「你才作梦!我是看你可怜叫你自己滚蛋,不要等到人家来赶。你不相信,秦直这两个礼拜是不是天天都不在家?我告诉你他去哪里,他在医院,陪在我弟身边照顾他,没那个美国时间鸟你!」

「……那又怎样?他爽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什么鬼替身……你是看不顺眼他照顾你弟,害你当哥的没面子而已!」

臭龟故意把陆朝的脸往柏油地面上辗,「嚣张没有落魄的久!不管你怎样讲,给我现在、立刻滚出去那里离开秦直!他是我弟的,听懂没?!」

陆朝就这样被臭龟压着趴在地上,臭龟看他似乎放弃挣扎的样子,也就松开箝制从陆朝身上站起来。下一秒,陆朝突然发难,一个翻身手臂使尽全力挥击,臭龟毫无防备遭砸中下巴,一张嘴,满口鲜血。

「你没资格命令我。」暗沉的天色里,陆朝一头金发被冬季的冷风吹散,却奇异地融于黑夜。他的拳头沾上血渍,浑然不觉疼痛,刺激着愤怒,反而静的骇人。

「我还没满十八,你懂这是什么意思。」

鞋底踩上落成圆点的红色,他俯视着对方,彷佛恩赐。

「我可以砍死你。」

破碎的手表掉在水沟盖边,陆朝很久没有使左手,就算他其实是左撇子。

臭龟从地上爬起来,不死心的眼神紧盯着陆朝。

「我还会再来。」

陆朝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看不见臭龟的人。转身想回家,这时他才无意瞥见被甩在路边的Swatch。压克力表面破裂,里头指针停顿在六点二十分。一直那么珍惜的东西,一滴水都没沾湿过,更不用说刮痕。陆朝心里一团乱,但分不清是为什么。因为项平端送给自己的手表摔坏了?是,又不完全是。否则,以前都有特别顾虑到的左手腕,刚刚却……

以前?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朝呆愣住,连身后有人接近都没注意。

「你如果真杀了他灭口,我很乐意为你辩护。」

陆朝回神,转头一看,是何毅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何毅品馀光一偏,才正眼看向陆朝,讲:「进去再说,这里不方便。」

秦直还在上班,照理何毅品不可能出现。除非,他找的是自己。念头一起,陆朝提高警戒,没发觉甚至比对上臭龟还紧绷。

第21章

「你要喝什么?」

像自己家一样根本不用人招呼的何毅品,陆朝一开门他就迳自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找饮料。陆朝突然间有种领地被侵犯的不爽,快步跟上去‘碰!’一下关上冰箱门,最好是夹断何毅品手指。

「你妈没教你别人家的东西不可以乱动?」

何毅品不甘示弱,「我不是别人,你才是。」

「我住这里!」

「暂住。」故意强调这两个字,何毅品轻蔑地望着陆朝,「寄人篱下的你,最好对主人的朋友客气一点,不要逾越你的本分。」何毅品想再开冰箱,陆朝挡在前面坚持不让就是不让。

「幼稚。等见到秦直我会问他,叫他小心『养老鼠咬布袋』。」说完又大摇大摆走到客厅,挑长沙发坐下。那里正好是秦直习惯坐的位置。陆朝像一颗炮弹冲到何毅品面前,口气差的不能再差。

「你要讲什么快点讲,反正一定见不得光。万一秦直回来听到,惨的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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