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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 中——by拏依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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鲻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淡然开口:“若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阻拦。”因他明白,失去永远比得到痛苦,更何况是痛彻心扉的错失。

“我不想,”轻轻地开口,“错失第二个。”疼爱自己的人。

即使遭劫,也是宿命为之,天命难为。

就让他应劫而生,缘尽缘灭,不悔红尘一遭,轮回宿命。

逃,又怎能逃得过;躲,又怎能躲得了。

“癯仙,”鲻刖开口,“就在仙界。”

第四十九回

濮落不知道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在梦中看到自己杀了由尘时,终于怒不可遏地揪出了造梦人。

然而,当自己走出梦境,头却一发不可收拾地痛了起来,混合着撕心裂肺的感觉。

那一刻,他忽而明白,为何四方郡王中的虚耗,要以噩梦困住自己整整一夜。

不是挑衅,而是意在由尘。

因此,没有任何犹豫的,濮落移形换影到了黑水馆,掌风击碎门庭,一阵风云涌起。

然而,门打开的瞬间,落入眼帘的,却是一幕他永远想不到的画面。

一身雪白的由尘,无助地靠在那个男人赤衤果的胸膛之上,而那个男人安静地环着他,下颚抵着他的额,画面美好而又安适。整个人哪还有往日的清漠气息,连一介妖界妖王,也看似宁静得犹如一潭秋水柔和。

刺眼的和谐而又美好,刺眼的近如相濡以沫,刺眼的好似一副隽永长留的画,更刺眼的是,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竟没有一丝反抗,完全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简直刺得他的眼睛发红,刺得他的思绪崩裂,刺得他想杀了在他的东西身边盘旋的所有人,一个不留,屠戮殆尽!

“你们,在干什么?”

周身霸气飞扬,仙气犹如金阳迸发万丈,照得灰日黯然失色。

那冷冽的眉宇间,一朵金色的火云若隐若现,散发出红莲烈狱一般的炙热气息。

然而,霸气中的冰雪气息,与金灿的光芒那般违和。

是仙人,发怒了。

由尘倏尔睁开双目,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大开的大门边,淡金色的双目好似有一丝的闪躲,神情却仍是淡淡然然的。

“濮落?”他轻声唤了一句,然后从容不迫地脱离鲻刖的怀抱,起身,站起,有条不紊。

鲻刖看了濮落一眼,再看向由尘,终是一语不发地起身走到一边,安静地穿好软甲,恢复往日那个冷峻阴沉的妖王。

之后,背对着由尘伫了一会儿,终是抬脚沉默地走向了那个水墨画似的后院。

由尘感到鲻刖的离开,知道他是不想介入自己的事,也不愿越解释越糊涂,帮了倒忙。

何况,他也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

方才,鲻刖告诉他,之所以钵多罗为他赐名“鲻刖”二字,便是希望他总有一天“鱼跃龙门”,化做真龙,因此,他的身上隐隐带了真龙的高傲之气,又怎会轻易向他人示好。

穿上铠甲之后,又是那个无视苍生的妖王。

回神望向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濮落,那一身的寒气,冻得人全身发冷,由尘忽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欲言又止,语不成句。

刚才那一幕,竟诡异的好似捉奸在床,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沉静地看着他。

“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濮落讽刺地扬了扬嘴角,一身的金阳,欲散不散,“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出现,很惊讶,你和那个妖孽,还未抱够?”忽而痴痴大笑了几声,濮落继续说,“我从未想过,你竟会背叛我!”音调徒然上扬,一阵眼花缭乱,便见暴怒的仙人,突然出现在了由尘跟前,双眼寒冷如冰,周身怒气似霞,那紧紧扣住由尘手腕的五指,简直要将掌中的手骨捏碎,含着深深的怨恨怒意,和被背叛的心痛不甘。

“我让你好好想想,不是要你爬上别人的床!!”沉声低吼,此时的濮落摇晃着手中的人,简直好似一个疯魔的人,周身气息不定,黑发狂飞乱舞,变得如此狰狞可怕。

“濮落,我……”心口猛烈地疼痛起来,由尘想要解释,却痛得无法言语。

濮落的心,在痛。

“贱人,贱人!”

“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也是第一次对濮落厉声,由尘一边挣脱着手中的力度,一边想要后退。

此时的濮落,太过危险。

“冷静?”冷冷地低笑出来,濮落将由尘忽而扯近,“你要我怎样冷静?贱人,你要我怎样冷静!”为了留住他,他献出了自己的真心。为了缝魂,他拿出了所有余下的紫蒲藤,自己的神思。连头痛的那一瞬间,也是第一个想到眼前这个人,焦急万分,只怕他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而他呢,淡然地与另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时,除了一丝好似做贼心虚的慌乱,连最根本的解释也没有。

到底是怎么了,真心换来的,便是这些东西么?

“今日,我会让你永生难忘。”暗自收手,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全是残忍之色,由尘不由看得一阵心惊,一阵心凉。

眼前光景倒转,一阵金光闪烁后,两人纷纷消失在肃黑的卧室之内。

******

光衤果的肌肤,滚烫的体温,纠缠在一起的躯体。

那在下的人,全身上下的皮肤已不成样子,除开那开得繁盛的红梅花印迹布满全身,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紫紫红红的吻痕、指痕,和咬痕。被猛烈撞击的地方,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红肿而又情色。更甚之,大腿内侧,缓缓蜿蜒下红白的痕迹,偶尔还隐秘的冒出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骨朵,看起来极为糜烂,却又极为香艳。

“濮……落……”支离破碎的声音,语不成调,由尘紧蹙着眉,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似是极为忍耐,声音还微微带着浅浅的颤抖,“放……开……啊……好痛……”那猛烈的律动,像是要在他的身下烙下深深的烙印,痛得他阵阵心酸。

“是不是很舒服?比起妖王殿下,有没有更加欢愉?”露骨的字眼,带着恶毒的语气,还有激烈的喘息,濮落覆在由尘的身上紧紧贴着他光衤果的背,灼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际,拨弄着那散落的银色发丝,一双大手,从由尘的胸口,到他的双腿间,四处点火撩拨,带着浓郁的惩罚意味。

“濮落……不要……哈……痛……”微微摇晃着头,由尘从未想过,欢爱竟也能如此痛入骨髓,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加是因为身体内,濮落的真心痛得他难以呼吸。

濮落的真心,在无声痛泣。

从离开黑水馆开始,覆在身上的人就没有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尽管他已经明确地拒绝,甚至使出花绳强烈地抵抗,可是换来的却是更为暴虐的濮落。

细小的闪电夺去他一切的反抗力,缚住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衣袍撕裂飞舞,嘴唇被无情啃舐,咬痕渗出的小小血珠,刺激着濮落情色地舔舐,像是完全沦陷情谷欠的深渊,不愿回头。

而后,一指伸进那不曾被第二个人占有的地方,微微拓张,便猛然挺身进去,残忍撕裂,沿着大腿内侧,缓缓落下好似处子一般的鲜红。

红梅花印瞬息布满全身,由尘痛得仰头低嘶,那紧揪着被褥的双手,简直要陷进掌心的血肉之中。

痛的不止是身体,而是那颗在自己体内的濮落的真心。

像是要夺走他的呼吸一般,痛得即将窒息,眼前发黑。

与第一次被同一个人强行占有相比,由尘此时才明白,那时的濮落是如何柔情,何如情深,至少不会伤他,也绝不会只顾自己享受,置他于不顾。

然而这一次,只是一场没有多余情感的交媾,让人心中发寒。

随着欢爱的延长,驰骋在身上的人愈发的过分,就好似一个陌生人,不停摆弄着由尘的身子,好似怎么要都还不够,怎样进出都不过瘾,根本不会顾及身下人一点的感受。

然而,对于由尘而言,感觉上的痛,与内心之上的撕痛,简直是两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覆在身上的人,似是极爱这种事,从最初的暴怒到之后的施虐,之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而濮落的真心,却从这场欢爱的开始,就一直散发着酸涩的悲痛,与身体相比,由尘的心口简直令他痛不欲生。

两种极致的感受,从外从内,像是要将他的魂魄撕裂一般,简直要将他逼疯。

他想要反抗,想要叫醒濮落,可是失去心的濮落,除了虐待一样的对他,别无他法。

已不知这是第几次,紧紧拥着他的人,一边深深的进出,一边情色地抚摸着那皮肤上的梅花印迹,且好似也受到印迹的刺激,偶尔俯身亲吻在他的背脊间,吮吸、舔弄。

“你的身子……确实很美好。”低沉沙哑的声音,混合着浓浓的鼻音和喘息,像是要灼伤由尘的耳际,连散发着热气的汗珠,也能烫伤皮肤。

猛地扯住那头银色的发丝,使之仰起头来,濮落的嘴唇摩挲着由尘的脖颈:“不准你……背叛我,不准……”而后便是宣扬所有物一般地挺身占有。

“呃……”咬紧牙关,由尘紧闭着眼,不愿看,也不愿出声,他的心口痛到现在,已经令他无力再去反抗,何况本身他就无法和濮落抗衡,于是只能忍耐地承受,带着微微的不屈。

“濮……落……别让我……恨你……呜……”支离破碎地吐出唯一一句完整的话,紧闭的眼角,忽而溢出了一点晶莹的水珠,只因说到那个“恨”字时,濮落的真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空气骤降,濮落顿住了动作,捏着由尘的下颚将他转了过来,眼神阴沉冰冷的与他对视:“你敢!”

睁开双眼,淡金色的眸子微微泛着水光,明明是清冷的,可是看在早已被情谷欠迷失的濮落眼里,是那般的媚惑,简直是赤衤果衤果的勾引。

“有何,不敢。”淡淡的声音,是因这暂时停下的欢爱,而恢复的点点气息。

他从来都是自己的,思绪也是自己的,没有敢与不敢,或者是与不是。

眸子收紧,居高临下的濮落,冷冷地勾起嘴角:“看来,你还没有记住教训。”一只手掌闪过光芒一束,掌心内突兀地多出一团东西。

由尘一怔,盯着他手中紫色的藤蔓,瞬时反应过来——

那是余下的全部紫蒲藤!

除去小苗偷去的那根,忘川洗净吐水龙珠的那根,十三根紫蒲藤只剩下十一根。

七情六欲,只余十一,难道现在,因为缝魂,又要全然付出?

“濮落,我不要。”不要你的神思。

失去真心便是这副陌生的样子,若是连七情六欲也失去,哪又会变得怎样的可怖。

濮落凑近他的嘴唇,低声阴沉地冷笑:“本来今日已打算放弃缝魂,怕你受不了三魂七魄与紫蒲藤融合的疼痛,可是,”微微顿了一顿,“你太不听话,太不乖,因此,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濮落,收手!”

……

这一日,直到血月高升,回乡台内依旧回荡着撕心裂肺的低低惨叫之声,若不是一直罩在上空的结界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怕是整个镜湖都能听到那惨烈的哀鸣。

由尘不知道自己到底痛昏了几次,痛醒了几次,只微微记得,一直埋在自己体内的濮落,不停地将紫蒲藤陷进他的血肉,三魂七魄缓慢地愈合,好几次险些令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微微张着嘴本能地呼吸,一双失神的眼眸,除了隐含的泪珠,还有深深的迷茫和无助。

心好痛,好痛,身体也好痛。

然而,缝魂完成之后,紧接着的是身上的人,好似疯了一般的无度索求,宛如在做着一场无言的诀别,酣畅淋漓,却也是痛彻心扉。

连濮落也不知,一切结束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唯一能庆幸的是,他不会忘记关于由尘的所有记忆。

第五十回

大雪飞舞,苍莽遥远。

放眼天地一片白云缭绕,那座孤立的山峰,高耸入云。

由尘站在峰顶悬崖之上,冷风灌入衣袖,猎猎飞舞。

很冷,很静。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尘儿,尘儿。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尘儿。

是谁,为何,在哭?

回过头来,梦,瞬时戛然而止。

缓缓睁开双眼,由尘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是无神地盯着头顶,一动不动。

他刚才,好像梦见了一个人。

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带着绝望的气息,那么悲伤,令人心酸。

“濮落……”

是从前的濮落,在呼唤他。

低哑的声音脱出隐隐作痛的喉咙,由尘这才想起,他和现在的濮落那荒唐的一天一夜。

现下,灰日又好像升起了吧,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微微颤抖着撑起身子,由尘垂眼看着满身惨不忍睹的痕迹,淡金色的眸里,除了平静淡然,别无其他。

十一根紫蒲藤全部缝进魂魄,那本身用来克制情绪的红梅花印,好似全部消失了一样,下半夜的折磨中再也没有出现。体内的几股法力,也仿如缓缓融合在了一起,浊气全然散去,除开欢爱带来的负荷,还是能够微微地感到一身轻松。

甚至,妖丹更为精炼,连根基也好似跨出了百余个阶段,深厚而又坚固。

若非他永世不得飞升,怕是早已一步登天,升为上仙。

十一根紫蒲藤,还真是浪费啊。

“……”

身旁传来响动,依在床边的由尘浅浅回过神来,垂首看向床内。

“醒了。”清浅的声音,是看穿红尘万丈的淡漠,含着一丝深深的疲惫。

濮落并未睁眼,只是捏着额角,缓缓直起了半个身子,浑身也是赤衤果的,同样仅盖着一床薄被,似乎看起来有些头痛。

片刻,他恢复过来,墨色的眸子望向床边,像是想要确认自己身在何方,目光却忽然定在了由尘身上。

“你,是何人?”冷淡的语气。

由尘怔住:“你说什么?”不确定地轻声问,是他听错了,还是仍在梦中?

濮落轻蹙了蹙眉,眼神阴鸷冷厉:“本尊在问你,是何人,怎会与本尊在一起。”

沉默下来,片刻之后,由尘忽而撇开了头,闭上双眼。

这,便是报应么?

“啪——”清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等由尘回神之时,他已落到了地上,一身的痕迹全然暴露出来,整个人那般狼狈不堪。

当然还有,右脸颊上的火辣辣的感觉,瓷白的皮肤上,印上了五根深深的指印,清淡的嘴角缓缓落下一抹红色,配上那被蹂躏至深的唇色,看起来极为凄惨。

那一声脆响,原是濮落用手背将他甩下了床。

“妖孽,竟敢无视本尊,本尊在问你话。”话刚说完,眼角却忽然瞟见了由尘那一身深深浅浅的痕迹,神色一变,略微蹙起了眉,“你……”那一身再明显不过的吻痕和指痕,甚至腿内侧更为不堪入目的景象都在提醒他,地上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意外。

“你,是妖王送来的?”略微沉思了一下,濮落淡然问。

由尘仰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淡金色的眸子沉静如水,好似盯着他,却又仿如看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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