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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眉+番外篇——by木木迟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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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李兄弟,”侍卫长郑怀见李言过来,跟他说:“王爷上朝前交代过,今个不排你的班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啊,”李言一愣,想不到靳天居然顾及他,连这事都安排好了,心里霎时一暖,笑笑提着刀又回到房里。

刚放下刀,门就响了。

“李侍卫,给您送东西来了。”门外常管家轻声道。

“常管家,这是……”李言开了门,无措的看着常管家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小丫头捧着食盒,放在桌上,并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开,然后退出去了。

常管家笑笑:“李侍卫,王爷今早吩咐了,多给李侍卫弄些滋补的吃食,哦,还有,王爷交代,说是您伤了,让老奴把这瓶膏药送给您。”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盒,放到桌上。

李言一怔,难不成这管家知道了?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可又不好问,回了个难堪的笑容。

“哎,李侍卫,不是老奴多嘴,王爷少年风流,还真没对谁这样过,看来,您在王爷心里是与旁人不同的。”

咋一听这话,李言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不会吧,常管家居然全都知道了,那,那,该不是……

“常,常管家……”

常管家这时意识到李言的窘迫,打哈哈道:“哎呦,老奴也就是把自己想法说出来,李侍卫您别见怪。你放心,这府上没嚼舌根的人!”

李言脸红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那,那多谢常管家!”

送走常管家,李言看着桌上那些热乎乎的汤水,实在没什么胃口,倒是那个小瓷盒引起他的注意,拿起来握在手上,盒身细腻,冰凉,打开后,药膏呈浅绿色,还散发着幽香。

不知道这药效果怎么样?慢慢爬上床,李言解开衣服,抹了药膏,将内里外带着身上的青紫都涂了一遍。涂过之后,冰冰凉凉的,在这有点热的季节里,丝丝凉意流入全身,偏偏心还是热的。

浑身不适,这一觉似乎睡得不很舒坦,李言想要翻个身,可是身体却动不了。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手轻轻托住他的腰。

李言一惊,入眼便是靳天波澜不惊的面孔。

“怎么了,做梦?”靳天收回手,随口问。

李言不想此时再次见到了他,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没,没有!”

“怎么样,不舒服?”靳天坐到床沿上,李言挣扎着要起来,但是腰部的酸胀让他不由得龇牙。靳天伸出手,帮他一把。

好不容易坐起来,可是腰上感觉却更深,浑身不自在。

一只手把他的上身拉近靠在那人的胸膛前,随后双手一齐隔着里衣,在他的腰上按压着,缓缓地,带着微微沉重的掌力。

李言说不出腰上什么感觉,起先是胀痛,然后是酸麻,渐渐地,随着那一双手的动作,酸胀感像是被挤出体外,浑身软软的,像是躺在厚厚的棉花里,舒服极了。

“嗯……”舒适的哼了一声,李言被自己的声音拉回到现实,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声是多么的甜腻,轰的一声面颊绯红起来。

“呵呵呵呵……”靳天看着李言的眉眼,低低笑着,李言都能感觉他胸膛的震颤。

“怎么样,小的伺候可好,李二公子还满意吗?”

只一句笑话,把不清不楚的暧昧气氛冲得干干净净。李言不好意思,推推靳天,想要离开他的胸膛。

“别动,再揉会。”靳天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继续按摩。

李言也对他说句笑话:“怎敢劳王爷大驾!”

说完,两人都低低笑了。

“靳兄,你,你昨天,喝多了,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李言抽身,悠悠对靳天道。

靳天看着李言,总觉得此刻的他有点黯然神伤似地忧伤,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立马蹦出一句:“可我没喝醉!”

确实,昨个大宴上,自从见到李嫣后,靳天心里就开始怄气。对谁都没个好眼色,吓得那些官员们不敢靠近。后来他像发恨似地,自己喝了不少,等到皇帝离开后也就出宫了。

等回到府上就大发雷霆,后来李言来了,满腔的怒火居然就选择了那么个方式给泄了出去。

听到这话,李言大大睁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靳天若是清醒的,怎么可能?

“我知道是你,李言,一开始就知道。”靳天一手掠起他的一撮头发,开口说道,“昨晚的事情,我不想道歉,李言,你后悔吗?”

被他这么近乎表白的话怔住,李言头脑还没反应过来,靳天贴过来,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浅浅的,转瞬即过。

李言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挠着,痒痒的,又异常舒服,渴望着。一个小小的嫩芽颤悠悠从心上破土而出,小心翼翼生长着。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

就像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当突破了第一次的惶恐,第二次的矜持,以后就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期待!

即使彼此都没弄清楚对方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肢体接触往往要比情感来得急,来得快,来得猛烈!

“呃,不,那里不行……”李言躺在床上,无力的摇着头,散乱了满头的黑发。

“言儿,言儿……呼……”身上的人总是很霸道,很强硬,固执的分开修长的双腿,发狂了一般往那温暖紧致的密境冲去,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甚至带点凌虐的意味。

“啊……”飓风过境般的快感,烧得李言尖声叫起来,随后攀上他,泄恨似地一口咬在身上人的肩膀上。

“嗯……”靳天吃痛,闷哼一声,一个深深地进入,激得身下人阵阵战栗……

24.作画

恭王爷还是恭王爷,李侍卫还是李侍卫,闲暇时会在一起喝酒聊天,舞剑下棋,唯一改变的就是彼此多了一项更为密切的接触。

王府书房,墨香四溢。

“靳兄这一丹青妙笔,绘出的青竹也是一副铮铮铁骨,妙,妙啊!”

李言立在书桌旁边,靳天伏在案上,一手执笔,在纸上时而轻描淡写,时而浓墨重彩。不一会儿,一副苍竹图便跃然纸上,神行具备,仿佛能听见竹枝哗哗作响的声音。

靳天看看墨竹图,满意似地点点头,放下手上的毛笔,笑着拉住李言,道:“还请李兄给提个词,李兄莫推辞啊。”

“啊,”李言眨眨眼,不敢相信,题词?他可不会,自小是读了些诗书,但也没到吟诗颂词的水平,这可算是难道他了。

“靳兄,我文采不好,怕是辱没了这枝翠竹。”

“说了不准推辞,来来来,给!”靳天不依,捡了只笔,蘸上墨,就要递给李言。

李言忙后退几步,摆摆手,苦着脸道:“靳兄,饶了我吧,真的不行。”

靳天提着笔,笔尖上蘸的墨太多,滴下来,落在桌上,黑亮黑亮的一滴。靳天看着那一滴墨,仿佛想到什么似地,狡黠的眯着眼睛道:“真的不依!”

“不依!”

“哈哈……”靳天大笑,“可不能便宜你,我都画了这么久,你不题字,那该怎么罚你呢?”说完,还在慢慢沉思。

“怎么罚都行,就是别要我题字。”李言苦叫着:“我那点水平,说什么也不能败坏斯文。”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嗯,来,让我在你脸上画个乌龟,算作是惩罚!”靳天笑嘻嘻地提着笔慢慢靠近李言,一副老鼠偷到油的表情。

李言不敢相信,难看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往后退,道:“不,不是吧,靳兄,你……”

“你刚刚都答应了,李兄该不是要做那出尔反尔的人吧?哈哈哈……来,本王给你画一个!”

慢慢退至墙角,没路可走,李言心一横,大义凌然道:“画就画。”

“好,李兄可不要动,站好了哦。”靳天上前,右提着笔,左手托着他的下巴,固定住,就要动笔。

“李兄,这样不好画,你得闭上眼睛才好!”

李言狠狠瞪了一眼,慢慢闭上眼睛,感官慢慢体会着靳天执笔的手慢慢抬上来。

靳天看着李言的面容,薄薄的嘴唇,略显刚毅的下巴,还有那眉眼,许是紧张,睫毛轻轻颤动。

靳天突然不想破坏这张脸,想要放下笔但又不甘心,当视线落在右眉头处,心下有了计较,提着笔轻轻点了一下。

李言闭着眼睛,听觉与触觉都异常敏锐,突然,眉间一凉,带着点爱抚。想是靳天开始了,更紧张的闭着眼睛。

等了好一会,不见靳天再次落笔,好奇的睁开眼睛,视线撞进靳天深邃的瞳孔里。

靳天此时,不再有戏谑的表情,脸色认真,柔和,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李言看不懂,只能呆呆的让他看着。

“啪嗒!”一声,靳天手里的笔落地,李言正想提醒他,但是还未开口就被一个温热的唇点在自己的嘴唇上。

细细密密的轻吻着,很温柔,靳天满足似地轻叹一口气,低低唤一声:“言儿……”

“王爷!”书房外,有个声音传出来,打断了这个意义不明的亲吻。

靳天轻轻放开了李言,看着李言绯红的脸颊,笑笑,对门外道:“进来!”

门被推开,郑怀进了书房,见李言在,顿了一会,道:“王爷,宫里来人,在前厅等候。”

“嗯!知道了,下去吧!”靳天冷静吩咐着。

李言心想自己在这有点不适合,毕竟靳天现在有事,就想要离开书房。刚想开口,就被靳天打断了。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靳天对着李言笑笑,一边理理衣服,也就出了门。

书房挺大,宽敞无比,放了不少诸子百家,行兵布阵的典籍,也有很多史料资册。李言踱到书架前,随手翻开一本书,漫无目的的翻着,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

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合上书放在原处,四处在书房里找寻着什么。

李言想到自己脸上被靳天画了东西,自己又看不见,四处找铜镜,想看看难不成脸上真的有只乌龟不成。

这个靳天,平时有板有眼的,今日怎么像个孩子似地胡闹!

毕竟是书房,又不是女子的闺房,哪里来的铜镜。找了一圈也没找着铜镜,李言泄气似地坐下来。

无意间,看见书桌旁边的楠木架上,摆了不少卷好的长卷。纸质与正摆在桌上的墨竹图相似,看来也该是靳天平时作的画。

禁不住好奇,李言随手抽出一个卷轴,在手上慢慢打开,渐渐地,一枝傲雪的红梅跃出纸面,红色的花瓣点在纸上,甚是扎眼,上面提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李言笑笑,还真是一个风流雅士。

卷好后,又打开几幅,有的画着幽花,有的描着雏菊,有的则是万里浩瀚的山脉……

最后,架上有一副装裱的很精致的卷轴,还用丝绸朦朦胧胧的包裹着,不知里面到底画着什么。

小心的拿出那幅画,褪去面上的丝绸,李言两手各执一轴,慢慢摊开。

是个人物,李言断定,以为中间露出了繁琐的服饰。是个女子,李言再次断定,因为服饰上绣着朵朵碎花,腰间配着环绶,流苏从腰间垂下来。

“景帝元年”李言默默念着落款,一股苦闷升起。

靳天曾说过,他是有心上人的,这几月来的相处,他沉溺在两人的禁忌的关系里,几乎忘了这事。

难道,这画中的人就是靳天心仪的人?

靳天自书房一路走到大厅,大厅里坐着个男人,见他出来,赶紧起身跪下。

“奴才见过王爷。”

“起来吧,”靳天走到上位,端起下人捧上来的茶,挥挥手,侍女小厮就都退出去了,“怎么样,弄清楚了吗?”。

地上的人身如抖筛,战战兢兢道:“回,回王爷,奴才,奴才弄清楚了。”

“哦,说说看!”放下茶杯,盯着地下的人,底下人更是紧张了。

“回王爷,那,那皇后,她,她每晚几乎都要吩咐御膳房煲一碗汤,然后,然后亲自给送到御书房里。”

“经常去!”靳天添了一问。

“呃,是,是,经常去,”那人回答后,赶紧磕头,大呼:“王爷,王爷,小的不敢撒谎,小的说的都是实情!”

“知道了。”靳天站起来,道:“尽早回宫里,免得人起疑。”

“来人,带他到账房领点赏赐,送客。”

郑怀进屋,领着来人走出去。靳天回到椅子上,开始沉思。

煲汤?哼,这梅皇后还真是贤惠,羡煞旁人啊,不过,恐怕,也恩爱不了多久了。

等了一会,郑怀进来,低声对靳天道:“王爷,送他回去了。”

“嗯!”靳天点点头,问道:“东西给他了。”

郑怀赶紧道:“依王爷吩咐,已经给他了。”说完,郑怀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见他这副模样,靳天直接开口,道:“有话就说!”

“王爷,”郑怀也就开了口,说出自己的担心:“王爷此计,是不是有点冒险?若是那个小太监反水,把药交还给皇上,可对王爷不利啊!”

靳天长叹一口气,轻轻道:“哼,他敢吗?即使他有这个胆,皇上信吗?我辅助他靳龙手里夺了皇位,若是有心,也不会让他有半点登基的机会。”

“那王爷这次为何?”郑怀想问什么,但看见靳天脸色一沉,也就不敢再问,退出去了。

为何?要怪只怪他娶了李嫣。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只有想不到,还从未有过得不到!

甩甩衣袖,靳天想到李言还在书房,赶紧往书房去。

书房房门大开,院门口左右两个侍卫守着,靳天跨进去,哪还有李言的影子?

踱到书桌旁边,那副墨竹还是走之前的模样,只是这地下去散乱着一副画。弯下腰捡起来,靳天盯着画里的女子,身姿曼妙,容颜秀丽,面露微笑,眉间的一粒朱砂痣恰似画龙点睛,纸上的佳人似是要挣脱画面,莲步款款走下来似地。

“哎,还是知道了吗!”靳天随手丢开那幅画,闷闷的自言自语。

李言躲进房里,低低喘着气,心跳的激烈,像是要蹦出喉口似地。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嫣儿,嫣儿已经是皇妃了,是靳天的嫂子了,不可能,靳天不该再想着她了。是的,那画已经是两年多前画的了,现在恐怕早已经不作数了。

心里暗暗安抚着,可是却又坐立不安,两年前,可是那画保存得那么好,虽是用绸缎包着,但也看得出有人经常打开,而且,要是真的忘了,恐怕那画早就不知道被下人收到哪里了去了,也不会和几个新作放在一起。

慌乱过后,李言定定心绪,拖着沉重脚步想要去抹把脸,脸上说不定还真有只乌龟呢,苦笑一下,刚才就那么出了书房,也没管没顾得,看来免不得要被人笑话了。

走到铜盆处,低下头,只见水里的那张脸好好地,哪有什么乌龟?

真是自己多想了,自嘲着再次看看,水里的脸也笑笑,眉间赫然一滴墨色的黑点。紧紧盯着那里,只觉得那黑点越来越大,先只是小小一点,后来渐渐变成铜钱大小,再后来变成碗口大小,再后来竟然占满了他整张脸,自己眼前仿佛也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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